既然欽差的儀駕已經到了,無惜自然不會再住在曲繼風的府上,何況這樣也易暴lou他早早有與曲繼風接觸的事,所以秘密將住在府中的人都接了回來,悉數入住章銘專門為欽差準備的一座三進宅院裏,原先是一個富豪的別院,一年裏面有大半年都空着,眼下能成為欽差的別院,那富豪自然是一百個願意,還專程派了好些個人來服侍打掃。
此刻,阿嫵的身孕已經接近三個月,肚子微微凸了出來,不易再隱瞞,所以阿嫵便抽了個時機將此事告之與無惜,倒把無惜給狠狠地驚喜了一把,抱着阿嫵連轉了好幾個圈,比之第一次聽到阿嫵有孕時更加高興,在這裏面還包含着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自剛剛滿月的辜則容死後,三年時間裏阿嫵一直再沒有過身子,讓他們不得不背着一個無形的包袱,這一切也許是早夭的孩子對他們的懲罰,而今自然是一切都消彌於無形。
無惜撫着阿嫵尚不明顯的肚子,感慨着道:「定璇,這是我來到福建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雖然只是一種感覺,但是我覺得,這個期盼以久的孩子會給咱們帶來好運!」
阿嫵垂首一笑,似嗔似喜:「六郎這話說的可是稀奇了,這個孩子壓根兒就沒出生,連形狀都還不全,六郎怎麼就覺得他會帶來好運呢!」
「我說會就一定會!」無惜此刻的模樣看着有點蠻不講理,阿嫵拗不過他。只得笑道:「好好好,六郎怎麼說妾身就怎麼聽,這總行了吧?!」
「咦,曲妃有孩子!」不知何時辜無悠出現在半掩地房門口,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止是他,還有安晴明。阮敬昭等人,他們原是或有事來尋無惜。或來伺候阿嫵,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好消息,當真是既驚且喜,安晴明除外,因為他是早早便知曉的那一個,不過另一個人的表現,卻讓他意外的收進了眼底。從而引出了一絲小小的疑問,而正是這絲疑問引發的問題以及追查出來地真相,促成了阿嫵最深刻的變化,哪怕她已經知道張氏是被視同恩人地曲繼風害死的,都遠不及這個真相來的可怕,可怕到她恨不得殺了自己!
阿嫵是安晴明生命中的貴人,讓他重新有了站起來的動力;安晴明又何嘗不是阿嫵生命中的貴人,他帶阿嫵一步步走進真像。不再活在別人所營造出來的假像中;所以說,即使只是過客,那也是最重要地過客!
當日,安晴明尋了一個無人的機會,將千櫻叫到一邊,細細地問了她關於阮敬昭的所有事。特別是阮敬昭是如何來到阿嫵身邊的事,問的最為仔細,問過之後,還叮嚀千櫻千萬不要將此事說出來。
不消多時,曲氏夫婦也知曉了阿嫵有身孕的事,喜不自勝,曲繼風在官場沉浮這麼多年,雖說最高也只至知府之職,卻也曉得孩子對於身在皇室中的女人來說有多重要,特別是男嬰。想當初他們得知阿嫵的第一個孩子早夭後。還好一陣嘆息,眼下可算是老天有眼。又補償了一個,最好這個孩子也是個男嬰。
因着阿嫵出門在外,人手不足,所以曲繼風二話不說便從曲府里調了好幾個得力地人來,阿嫵自是感激涕零,瞧在外人眼中,好一副父女情深的畫面,唯有身在局中的阿嫵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多麼的諷刺與可笑!
既然阿嫵身邊已經有這麼多人手,阮敬昭也來了,阿嫵便欲將千櫻暫調去安晴明身邊服侍,因為她曾無意中聽安先生說過一句,這麼多人中還是千櫻服侍的最好!
可沒想到,這一次安晴明卻是拒絕了她的好意,反而指着阮敬昭道:「若是曲妃真有心體諒地話,就將敬昭指了來服侍我吧。」
「怎麼?千櫻不好嗎?」安晴明這話是當着阿嫵及千櫻、阮敬昭三人說的,各人聽到這話後反應皆是不盡相同。
「先生,是不是千櫻哪裏做的不對,惹了您不痛快?」千櫻盯着安晴明難掩緊張之意。
安晴明淡然搖頭:「不,非是你做的不對,而是畢竟男女有別,有些事我並不方便麻煩你做,如此,倒不如同是男人的敬昭來的妥帖,只不知曲妃是否肯割愛?」
安晴明從來就不是一個習慣依kao別人的人,縱使真有什麼不方便的,他也只會自己解決,絕不會開口向人家索求,這不符合他的氣性,可是這一次卻是開口了,難道裏面另有隱情,而且與敬昭有關?
阿嫵迸了心底的疑問,只將目光移向阮敬昭:「敬昭,你怎麼說?」
阮敬昭微微沉吟,雖然這份寂靜只持續了片刻,卻已經足夠讓阿嫵感覺到他地遲疑與不情願。
阮敬昭似乎也查覺到如此是不對地,所以片刻過後,立刻說道:「回主子的話,能夠被安先生看得上眼,是奴才地榮幸,奴才自然願意。」
阿嫵不作聲地點點頭,揮手示意阮敬昭隨安晴明離去,而她自己則陷入了長久的沉吟中,她頭一次思索……自己……會不會太信任阮敬昭了?
他不是千櫻,與自己一道長大,知根知底;他也不是陳小,自己曾經救過他老父;他也不是流意與畫兒,自己一入府便過來伺候。
自己只是在他被阮梅心責罰的時候,恰好救了他一命,按常理來說,一般人確是應該感恩戴德,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信任阮敬昭。
不,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他是阮梅心的人。阮梅心待她一向很好,所以她相信阮梅心,也相信阮梅心身邊地人。
可是這份相信真的確信不會有錯嗎?
且放下阿嫵這邊不提,福建的局勢在無惜還沒來得及掌握之時再度大亂,而促成這場大亂的原因,是初冬的一場雪,百姓因為沒有足夠的食物與衣裳禦寒。於屋中路邊凍死無數,這些可憐的百姓為了活下去。被逼着聯合在一起,去搶劫那些富商屯積在家中地糧食,由毆鬥而引起的流血事件不斷升級,最後鬧出了人命,無惜與安晴明合計後覺得此刻他必須要站出來,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獲得百姓的民心,也好為後面的事奠定基礎。
開倉放糧!只有這樣才能救濟窮苦百姓。讓他們在這個冬天好過一些,可是當無惜去到福建大大小小的糧倉時,當真是目瞪口呆,那裏竟沒一粒米,按章銘的說法是,糧早在先前就放過幾回了,把屯積的米都放光了,可是朝廷遲遲沒有撥糧下來。自然也就無糧可放!
不可能!按曲繼風的說法,章銘根本沒有放過糧,糧倉里地存糧因為近年風雨失調的原因,固然不可能全滿,但十之四五還是有的,眼下這些糧食卻全都沒了。會去了哪裏?
這些是後面思考的事,眼下最主要的是找到糧食,無奈之下,無惜只得學起了當年辜無傷籌銀的事,向福建的富商世家籌糧,經過一陣的軟磨硬泡,恩威並施,又有安晴明在一邊幫襯,方令得這些富商世家吐出了積存在各處地糧食,賑濟災民。
這個就全權交由曲繼風負責。無惜兄弟主要負責追查那些糧食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外界的消息不斷傳進來,經過一層層的抽絲剝繭。最終將目光確定在那些東瀛人身上,同時也斷定,章銘與東瀛有關聯。
東瀛人在福建常有活動,或為水寇,或為商人,並不出奇,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東瀛人卻一下子多了許多,這似乎不太正常。
當無惜順着這條線追查下去的時候,竟發現章銘與東瀛相互勾結,有通敵之嫌,他之所以對福建地面上發生的事置之不理,就是想逼的民眾暴亂,福建陷入一片混亂,如此,大昭朝對東瀛地最大一條水師防線便會失守,為東瀛將來進攻大昭鋪好一條路。
無惜不知道為什麼章銘有這麼大的膽子,也不知他已經位極人臣,何以還要與東瀛勾結,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所以連夜擬好奏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而這還沒有完,他還要想辦法解決這裏的事,東瀛人日漸猖狂,若不加以整肅,也許真的不日之內就會開戰,以眼下福建的局勢根本不能應付。
在與安晴明合計後,無惜兄弟將章銘及其以下二十三名官員皆關押了起來,他們的職務或交由副手來處理,或乾脆另行提拔,這樣的權限,便是皇命欽差,也是越逾了。
如此大動靜自然不可能瞞過京中各人的耳目,與其讓別人來告自己一狀,還不如自己先坦白,只要後面能將事情都壓下來,建德帝自然不會怪罪。
這是安晴明的原話,無惜便是照着他的話去做,而京里突然平息議論地反應也證明安晴明所猜無誤,建德帝他不要過程,只要一個天下太平地結果!
在無惜等人的努力下,冬末地福建逐漸恢復了元氣,一切又慢慢回到了正軌上,至於東瀛那裏,無惜領着精挑細選出來的衙役,在岸邊埋伏,狠狠地打擊了幾次來襲的水寇,而且每次的方法都不一樣,令他們防不勝防,如此數次後終令東瀛那邊暗暗膽寒,福建似乎不像他們想像的那麼好取,何況章銘也已經自身難保,再不能為他們做事。
在權衡利弊後,東瀛方面沉寂了下來,連在福建的東瀛人也不斷減少,剩下的都是一些正經的商人之類,不像以前四處可見隱跡起來的高手。
歷時四月之久,終於一舉平定了福建的局勢,雖還不能與至盛之時相比,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東瀛近期亦不敢輕舉妄動,給了大昭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只要大昭恢復了元氣,區區一個曾為手下敗將的東瀛又何足為懼。
福建大小官員自章銘以下被彈劾無數,皆是同流合污之輩,倒是成全了曲繼風幾個少數官員,他們清正廉明,一心為民,做了不少實打實的績效,升遷重用之際指日可待。
無惜具本表奏,寫了一個極為詳盡的奏摺,讓安晴明看過確定沒遺漏後,正欲呈送京城,初九忽來報,說有人拿了宮裏的腰牌來,說要面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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