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大哥的這一身輕喊。/www。qВ\\眾匪徒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阿杏,待看清阿杏的面容後,匪徒們的臉上都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是夫人!真的是夫人!」一聲一聲充滿喜悅和崇敬的聲音充斥在這亮如白晝的空間裏,更讓阿杏他們驚奇的是,匪徒們竟向着她單膝下跪!
阿杏被他們的舉動着實嚇了一大跳,她連退兩步,一直退到沈元豐的旁邊,驚疑不定地看着這群人。
而沈元豐及李將軍一干人也被這一情景弄得模不着頭腦,怔怔地看着他們。
這時,那名頭目朝着阿杏說:「夫人,你不記得我們了嗎?去年我們這群人聯合起來搶奪你的農莊,夫人明明有人馬,有兵器卻不忍心傷害我們,還給我們莊子裏一半的糧食,就是這些糧食,讓我們一家老小能活到如今!我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得見夫人,無法報答夫人的大恩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重遇夫人!」
原來這夥人便是搶劫農莊的那伙饑民,沒想到現在真的做了匪徒了!阿杏仔細瞧了瞧那頭目的容貌。忽然記起來:「哦,你是鄭七!」當時鄭七一臉的污垢,鬍子拉渣的,一張臉只看得清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現在洗得乾乾靜靜,倒讓阿杏之前沒認出來。
陳靜當時就跟在阿杏的身旁,聽頭目的對話自然知道這個鄭七是誰,看到鄭七對阿杏一臉尊敬的模樣,知道他絕不會傷害阿杏,便收回了劍。但是為保險起見,並沒有解開他的穴道。
「原來夫人還記得鄭七!」鄭七又驚又喜,接着又一怔:「夫人怎麼會在這裏。」
說起這個,阿杏心裏就有氣,她涼涼地說:「我跟夫君和家人一起隨着李將軍的隊伍去南方,途徑此地歇息一夜,沒想到會遇到你們。」
一干大老爺們聽到阿杏這句話,包括鄭七在內,所有的匪徒都不由地低下頭去,羞愧難當,當初大家決定落草為寇的時候,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搶劫會搶到恩人的頭上去?
那黑胖子摸着頭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我們不知道夫人在這裏,如果知道的話,我們一定會好好地迎接夫人!」
阿杏走到家人的身邊,指着李銀說:「這是我大姐!『又指向其他人,「這是我爹,我娘。我二姐,我二姐夫。」
隨着她的介紹,這群剛才還氣勢洶洶,齜牙咧嘴的男人們,如今一個個都像個鵪鶉一樣地低下頭,特別是那幾個想調戲李銀和雲朵的幾名大漢,更是恨不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鄭七臉色一白,立刻說:「夫人放心,這件事情,鄭七一定會給夫人一個交代!」
此時沈元豐見這夥人已經沒有惡意,便解開了鄭七的穴道,鄭七一得自由,便向着阿杏跪下去,重重地磕一個頭,「夫人於我們有大恩,我們不但沒有報答夫人還驚擾了夫人,我們實在羞愧,還請夫人隨意處罰!」
這一千個盜匪中起碼有一大半的人曾經受過阿杏的恩惠,如果沒有阿杏給的那些糧食,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現在早餓死了,如果這些糧食是他們搶回來的。對阿杏就不會有這種感激的心情,可是他們知道阿杏明明有能力保護這些糧食,卻只是因為不願意傷害他們,而把當時那麼珍貴的糧食分給他們一半,這種情操這種胸襟,就是男人也比不上啊,是以這些鐵血錚錚的漢子才會對阿杏如此的尊重!
雖然他這麼說,但是阿杏又豈會節外生枝,當即扶起了鄭七,說:「鄭壯士不要這麼說,如今世道混亂,我能體諒你們的行為,你們能夠不傷害人命,不奸yin婦女,已經是很難得了。」
鄭七站起來,不好意思抬頭,「我們這夥人什麼都沒了,沒了家,沒了田,很多人的親人都被金狗殺死了,逼不得已才會躲在這裏搶劫過路的人,苟延殘喘。」
沈元豐聽到這裏,心中一動,這一千來個人都是血性漢子,看樣子又都有些本事,如果能投軍,對於唐軍來說,也是一股助力!
當下,沈元豐走到阿杏的身邊。阿杏看着元豐,連忙介紹:「這是我夫君沈元豐。」
鄭七看着沈元豐的目光中充滿欽佩,一抱拳道:「閣下好功夫,在下望塵莫及!」
沈元豐微微一笑,謙虛道:「在下不過是攻閣下之不備罷了。」
鄭七搖頭道:「不對,即使我和閣下單打獨鬥,我在閣下手下也走不過10招!」
事情確實如此,沈元豐見鄭七如此坦誠豪爽,心下對他生出不少好感。
就這樣,兩方間再也沒有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沈元豐向鄭七他們介紹了李將軍和趙參將,這些盜匪們得知他們是守城的士兵,卻不像其他的京官一般投降了金國,放棄了到手的榮華富貴,歷盡辛苦毅然會南方報效唐國,心中也起了佩服之意,鄭七和一干匪徒都是直人,有什麼說什麼,討厭便是討厭,佩服便是佩服,一番豪爽的敬佩之語贊的李將軍與趙參將眉開眼笑,當下盡釋前嫌。
而底下那些唐兵和匪徒們說起來都是老鄉,熱絡之後才發現其中有些人還是認識的。自然不會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鄭七熱情地將他們邀請到他們的山寨中。他說:「我們的山寨就在後山中,這個荒村經常會有過路的人在此休息,平時我們不分晝夜都會派人在這裏監視,昨夜見有大隊人馬來走到這裏駐紮,以為是大生意,所以傾巢而出,沒想到……」鄭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元豐開玩笑接口道:「沒想到比你們還窮吧!」一句話逗得大夥都笑起來。
說笑間,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深山中的一座大寨子前,寨子是用合抱粗的樹幹圍起來,見到眾人回來,立刻就有人來開了寨門。接着有不**女和孩子們圍上來,見到眾人平安,這些婦人們才放下心,後來聽大當家說恩人來了,哄的這些婦人連忙戴着孩子們向阿杏下跪。
這些都是些沒見過世面,沒念過書的鄉村婦人,在最難受的時候是阿杏給糧食讓她們活了下來,所以在她們的心目中阿杏就是菩薩一般的存在,磕頭只是她們最基本的表達感激的方式罷了。
沈元豐走進去看了看,見寨子裏面有一排用泥土和樹木建造起來的房子,建的頗為結實,看樣子這些人是打算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的,要說服他們從軍,還得費些心思。
接着鄭七他們安頓好唐軍休息,沈元豐想先跟李將軍商議後再想鄭七提及此事,所以當晚並沒有和鄭七說什麼,而阿杏累了也早早休息去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婦人們開始造飯,這麼久的時間以來,匪盜們也積累了一些存糧,而且在入冬之前還打了不少野味以及曬了不少野菜,所以做了一頓唐兵幾月以來從來都沒吃過的最為可口的飯菜,吃的唐兵們差點連碗都啃掉了。
吃過飯後,大家圍着火堆旁休息了一陣,唐兵則在匪盜面前顯擺滑雪板,把一干匪徒唬得一愣一愣的,而阿杏的家人們則跟那些婦女們聊天,孩子們也玩在了一起。
沈元豐,阿杏,李將軍,趙參將,還有鄭七,和黑胖子劉章,一伙人圍坐在一個火堆旁。
沈元豐開門見山;「不知鄭兄以後有什麼打算,難道準備帶着大夥一直守在這裏嗎?」
李將軍昨晚已經見識到這夥人的勇猛,所以對於沈元豐的提議是贊同的,此刻也正用一種很熱切的目光看着鄭七。
鄭七能做這麼一大夥人的頭目。自然不是蠢笨之人,聽到沈元豐的這句話,已經隱隱猜到了他們的意思,他皺了皺眉頭說:「我們這些人本來是些山野村夫,守着幾畝薄田過日子的人,很多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們噹噹匪徒,搶劫一下實力比我們弱的人還可以,真讓我們上場打仗,我們這些人只怕是有去無回了,我們死不足惜,可是這一大家子的老小又該怎麼辦?」
他為人直爽,所以張口就回復了沈元豐的話,他們不願意從軍。這些人本就是些良民,所求的不過是溫飽而已,哪有什麼大志向!
沈元豐和李將軍都知道像鄭七這種人都是說一不二的,一般的人,一般的言語,絕打動不了他們,但是這批人當匪徒實在可惜,現在唐國正是用人之際,他們實在不願意放棄。當下,李將軍使眼色給阿杏,讓她已恩人的身份開口要求,這時的人都講究感恩圖報,只要是恩人提出的要求,即使心中再不願意,也得答應。
阿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人家擺明的不願意,她也不願意強迫於他,她看向沈元豐,想問問他的意思。沈元豐向她微微一笑,表情從容,此時兩人基本上已經到達心意相通的地步,阿杏知道沈元豐是想告訴她,要她隨她自己的心意做事,不必聽從李將軍的話。
鄭七將李將軍和阿杏以及沈元豐三人間的互動看在眼裏,明白他們是要阿杏要求自己,如果是恩人開口,他是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下,心中連說幾聲罷了罷了,開口便要答應。
可卻在他開口之前,阿杏一雙妙目向他盈盈地看過來,張口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她說:「鄭大哥,你不如帶着大家投向金國,做金國的良民吧!」
此話一出,不止是鄭七和劉章,連李將軍和趙參將的臉上都露出怒色,如果不是阿杏的身份特殊,只怕李將軍此時已經交人拿下這個口出狂言的婦人了。
只有沈元豐仍然面色不變的看着阿杏,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
鄭七臉上頓時臊起來,他「嚯」的一聲站起,看着阿杏,表情雖然還勉強維持恭敬,可是聲音中已然透出怒意,「夫人此話是何意?可是看不起鄭某人!」
阿杏抬着頭,看着他微微一笑,柔聲道:「鄭大哥,我絕沒有看不起鄭大哥的意思,我只是以事論事,實事求是罷了!鄭大哥請坐下,且聽我慢慢道來。」
或許是阿杏聲音中的鎮定和從容感染了他,鄭七的怒火漸消,一屁股坐了下來,只是臉色還有些不好看。
阿杏也不在意,繼續微笑道:「鄭大哥,如今金人還未完全安定北方,所以才有你們的生存空間,可是在我們看來,金帝已經在天都登基,國號都改了,安定北方只是指日間的事情,到那時,一旦他們騰出手來,首先要對付的,就是你們這些破壞安寧的匪盜了!」
鄭七和劉章都低下頭來,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李將軍聽到這裏,臉上怒意漸消,伸手撫起頜下的鬍鬚來。而沈元豐則坐在一邊一臉自豪地看着阿杏,不管是到哪裏,阿杏的光芒總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
阿杏停了停,繼續道:「鄭七大哥,請你想一想,如果金人來攻,憑你們這個寨子能堅持得了多久?你們又能保護你們的家人到幾時,到時一旦被金人抓獲,你們能想像你們家人的命運嗎?」
鄭七和劉章的臉不由地白了白。這幾個月,他們的日子過得順風順水,卻忘記了這種順利只是暫時的,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災禍等着他們!
「所以,我說,鄭大哥還是帶着大家做金國的良民好了,這絕對沒有貶低你們的意思,其實按我的想法,你們這些普通百姓,不管是唐國的百姓,還是金國的百姓,最要緊的是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投向金國,你們也許可以分到土地,就算分不到土地,憑着你們的年輕力壯,找條活路是不難的,再怎麼樣都好過在這裏做匪盜,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只是在金人的管制之下,無權無勢的唐人總是要受點委屈的。」
金人的殘暴已經深植人心,在金人的管制下,又豈是受點委屈這麼簡單?
阿杏說了這麼多話,卻一個字也未提及讓他們從軍的事情,而且字字都像是為他們着想,為他們找尋一條最適合他們的路,可是聽在鄭七他們的耳中,卻讓他們心中產生一種留在這裏不是長久之計,投向金國也不是最好的退路的無所適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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