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淵聞言一愣。千歌跟聞淵身高相近,說話的時候正對着聞淵的墨黑雙眸,但是擦頭髮就比較費事了。「你上矮榻坐着去。」
聞淵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矮榻上,二殿下站在自己身旁為自己擦拭着頭髮。也許是自己抬頭仰望的角度問題,此時二殿下的眸中似乎洋溢着滿滿的溫柔……
千歌見聞淵停下了擦拭的動作,雙手隔着毛巾揉弄頭髮的動作並未停止,只是疑惑道:「怎麼了?」
聞淵終於清醒過來,「嗖」的站起來:「微臣多謝二殿下厚愛,微臣自己來就是了。」自己太肆無忌憚了,竟然讓一國皇女為自己做這些侍人才做的活計!
「沒事,本殿下覺得這個挺新鮮好玩的。」
聞淵默然,以至於最後千歌直接按着聞淵的肩膀才讓聞淵重新坐下。「好了,有這會子計較這些功夫你還不如乖乖坐着呢!你也別浪費本殿下的時間,本殿下時間寶貴得緊!」
聞淵在千歌堅持的目光中妥協了,又或者說他被自己再一次的任性妥協了。他坐下後安安靜靜地擦着滴着水的發梢,同時也老老實實地接受千歌的格外關照。
與屋外嘩啦啦的雨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屋內靜謐得如同只剩下布帛與髮絲摩擦的聲音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聞淵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吐出,然而胸腔那顆心臟跳動的劇烈程度並沒有因此減緩。
好像……有什麼開始不一樣了……
就在聞淵以為連呼吸都快負荷不了之時,原本緊閉的房門被突然推開,一個宮侍急慌慌地沖了進來:「二殿下,奴才有要事稟報……」
那小侍看清眼前的場景後先是一驚,而後臉色煞白,「撲通」一聲兩膝着地,甚至一時間忘了自己闖進來的目的,他只知道自己這一闖肯定是闖出大禍了。
聞淵被這麼一撞見,心虛地猛然站起,臉頰熱到發燙,偷偷瞧了眼千歌。千歌倒是面不改色地把毛巾放在榻上,懶懶地發出聲音:「什麼事?」
「回二殿下,」宮侍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任務,「大皇子突然燒得厲害,德妃娘娘也同時發燒,聞院長一人分身乏術,奴才是奉皇上之命特地來請聞太醫前去淑德殿的!」
千歌一下子皺起眉頭,確實是件大事,再一看聞淵早已經用雙手將頭髮挽起,用之前拔下的玉簪固定好了,除開頭髮微亂竟也瞧不出端倪來。
千歌一點頭,沉吟道:「聞太醫先去吧,一會兒本殿下也去看看。」說起來好歹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怎麼可能不擔心?
聞淵什麼都沒說,整理好頭髮就快步走起,那宮侍急忙跟上。千歌出了門才發現門口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也怨不得那小侍沒有通傳就直接闖進來。不過他們人都去哪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千歌撇開心中的疑問,自行拿了雨具後就向淑德殿走去。
千歌剛走至淑德殿外,不知怎麼的,雨突然間下得更大了。
千歌再次來到淑德殿的時候,淑德殿只剩下千鳳以及一干太醫。德妃和小皇子都在燒熱中不安地睡去。看着跪在一旁不住顫抖的幾個太醫,再看看分別為德妃和小皇子看病的急而不躁的聞峰和聞淵,千歌不由感慨:同是太醫,差別怎麼能這麼大呢?
千鳳抬起頭,眼裏的疲憊在見到千歌時悄悄隱去,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歌兒,你來了。」
「母皇,」千歌快步走到千鳳身邊,「德娘娘和小皇弟怎麼了?」原諒她現在還不知道小皇弟的名字。
千鳳微皺起好看的眉頭:「早晨不知怎麼突然都發起熱來,朕聽宮侍說昨天夜裏還好好的。」
千歌想了想:「會不會是開了窗子吹了冷風導致的?太醫怎麼說?」其實千歌更想問是不是今天人來人往開門關門導致的。
不等千鳳開口,聞峰和聞淵都自動走向千鳳面前跪下。聞峰道:「啟稟皇上與二殿下,德妃娘娘確為產後受涼,微臣現在就去開方子煎藥。」
「快去!」千鳳說話的時候是威嚴的,不過聽不出焦急。
聞峰應聲退下,聞淵隨即答話:「皇上,請容微臣開方子前斗膽說一句,小皇子胎里不足,身子虛弱,一歲之前若不精心調養着十分容易夭折。」胎里不足的原因,聞淵沒有刻意提,但是他知道皇上一定想得到原因。
「那就好好調養着,」千鳳沒有怪罪聞淵的直言不諱,皺着眉將侍候小皇子的乳公叫來,「朕的兒子你們幾個要好好照看着,太醫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若是有了半點閃失你們全都要陪葬!」
幾個乳公顫抖着應下,千鳳沉着臉叫屋裏沒用的太醫和宮侍退下,聞淵也出去開藥方,一時間淑德殿冷清了下來。千歌這才走到睡着的小皇子身邊,輕輕撫摸着他的小臉。僅僅一夜時間,小傢伙的臉已經變得白白嫩嫩,只是由於燒熱,正泛着不自然的潮紅,不過顯然這沒有影響小傢伙的睡眠。
千歌忍不住去戳戳他的小臉,笑起來問道:「母皇,小皇弟叫什麼?」
千鳳也走過來,站在一旁看着千歌的動作,笑着道:「也對,你早上沒過來,難怪不知道名字,叫千澄,澄清的澄。」
千歌撇撇嘴,來了也被滿屋子的人嚇走了,不過這個名字千歌很喜歡。千歌又捏了捏千澄的小臉:「澄澈明淨,是個好名字。」希望澄兒身在皇室,但是能收穫純淨人生。
「皇上,」德妃床邊的宮侍突然小跑過來,欣喜地叫道,「皇上,娘娘他醒了!」
千鳳快步走進內室,千歌也跟了進去。千鳳走到床邊坐下,右手覆上德妃放在被子上的柔荑,難得溫柔道:「愛妃,辛苦你了。」
千歌站在一邊笑着說:「娘娘,小皇弟長得水靈可愛,現在睡得正香呢。」她也是怕德妃聽到孩子發燒的消息會焦急不安。果然,德妃聽到孩子好的消息,虛弱地露出笑容。
千鳳讚許地看了千歌一眼,又看向德妃:「太醫說了,你有些發熱,喝些藥好好調理就好,不必擔心。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
德妃的笑容淡了下來:「臣妾謝皇上關懷,臣妾就是有些疲憊,沒別的。」
「那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千鳳也沒硬要留下,說了幾句便舉步離開,千歌跟着她同路而走。
走到一半,千鳳忽然轉過身,一雙鳳眸緊緊盯着千歌。
「歌兒,聞太醫怎麼穿着你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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