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學期又結束了。www.qВ\考完試後。其他女生都回家了,芳華卻還在宿舍等爸爸來接。
因為父母的單位剛剛從老點整體搬遷出來,搬到了離成都很近的綿陽市,並形成了一片號稱「科學城」的科研生產生活社區。
所以呢,芳華還不認得回新家的路。林爸打電話來,說正好這幾天來成都辦事,到時候順便來接兩孩子回家。
約好了是考完後第二天中午來的,怎麼還沒來呢?從早上起就不斷在宿舍窗戶前張望的芳華,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就背着背包跑到女生院門口等,反正這裏是必經之路。
門前那條筆直地通向大校門的林蔭大道上,基本上都是拿着行李向外走的學生,並沒看見走進來的人。
正在芳華東張西望的時候,一輛黑色桑塔納小轎車駛過來停在芳華面前。副駕駛座位旁的窗戶是落下來的,裏面探出一個人頭,正是哥哥林征宇。他衝着芳華直招手:「小妹,還愣着幹嘛,上來啊!」
芳華確實有點意外,這車子明明是所長一直在用的車啊,這幾年所里的人都看習慣了。而爸爸每次出差都是要的小麵包車,甚至因為要運貨還常常要的大卡車。
怎麼。鳥槍換炮了?
上了車,林爸問了女兒幾句考得怎麼樣之類的話後,這才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升職了。
在這次搬遷中,從院裏到所里的幹部層來了一次大的調整。老所長調到院裏當領導了,而林志輝被提拔成了第一副所長,還兼着科研器材處處長,並且負責民品開發公司的事務。
芳華聽了後,真是吃驚不已:怎麼老爸竟然升官了、而且還是實權派呢?
因為她知道得很清楚,父親林志輝在幾年後到了六十歲就在處長的位置上退了下來的。根本沒有當上什麼所長之類的大官。
林志輝屬於「老黃牛」型的幹部,業務嫻熟、勤勤懇懇,不鑽營不溜須,默默奉獻而已。
但是科研器材處本身就是一個讓人眼紅的位子,而他在這個位子上幹了很久,又沒出過差錯,也就擋了某些人的路,所以他曾被所里的某些官迷暗算過。
幾年前,有人寫匿名信舉報林志輝在採購器材物資方面有經濟問題。結果,院裏頭派下來的調查組調查了幾個月後,查無實據,仍然還了林志輝清白。
只是這麼一鬧,似乎給人留下了「無風不起浪」的印象,林志輝也就在處長的位子上一直干到了退休也沒再升職。本來以他的資歷,是早就可以進所一級領導層的。
芳華不禁好奇地問爸爸,這次是為什麼升官的?
林志輝笑了笑:「人事調整嘛,很正常。可能是最近兩年,我在開發民品、引進人才、協調組織大搬遷這些上頭很看重的方面,也算做了不少事情。院裏所里的領導都看在了眼裏。這樣才把我提拔起來的吧!」
芳華不禁暗想:貌似這些事多多少少還都跟我有點關係吶。雖然只是在旁邊敲了敲邊鼓什麼的,事情都是老爸去主持完成的,但起碼不能不說開始的一些想法都是自己提供的啦。
芳華當初的本意也只是憑藉一點點後世的先知和經驗教訓,給他們提點合理化建議,讓他們少走點彎路而已。沒想到,竟然因此讓父親在仕途上更進了一步。
莫非這就是蝴蝶效應?!
蝴蝶就蝴蝶吧,至少現在看來沒什麼不好的地方。能讓父親這樣既有能力又有操守的人,這樣的真正信仰**的黨員來擔任更高級的職位,總是件好事。至少,不至於讓黨風敗壞得太快了。
小轎車一路行駛在青翠的成都平原上,而芳華坐在平穩的車裏,哪還有以往回家時在山路上顛簸得發吐的難受勁啊!
再看着前面專心開車的專職司機,芳華又不禁汗顏:一不小心,自己也一腳踏入了**的行列了。
父母的單位研究的東西是國家核心機密,從成立開始就不斷地換名稱、換代號,並從青海、新疆遷入四川,但一直以來都是直屬國務院管轄的。從周總理那時開始,每屆總理來四川視察工作,都必到研究院和下屬的幾個所里視察。
正因如此,單位的行政級別頗高。芳華曾經聽哥哥跟人吹牛的時候講,研究院是軍級單位。院長相當於省長一級。而且這級別不僅僅是簡單的對應,研究院隱隱還要高一些。
如果道聽途說的話是真的,那父親林志輝也差不多是市長級別的幹部了。只不過他只管轄幾千人,而不是幾十萬人罷了。但是顯然,他手下這幾千人干好了,對國家的貢獻是無法估量的。
現在成綿高速還沒修呢,老川陝路在成綿一段雖然路況還不錯,但是車來車往的,很是繁忙,有些地段還有堵車。車開了快三個小時才到科學城。
司機把車子開進了靠江邊的高幹住宅區。這裏住的都是院士、專家和院所領導。林志輝在裏面算是級別最低的那種了,只能住四層多套的樓房,還沒資格住獨門獨院的兩層小樓。
芳華走進新家後,第一感覺就是很寬敞。畢竟這年代住120平方米,的確算是奢侈了。而且幾年後科學城再擴建,這標準還會大幅度提高。也難怪人們把這片高幹樓叫「熊貓館」了,也難怪有的人為了這些權利和待遇要做官迷了。
芳華走進媽媽孫玉敏為她佈置好的房間。裏面擺放着張雙人大床,還有書櫃、衣櫃、寫字枱、梳妝枱,還有兩張小沙發,而房間依然顯得很寬敞。家具全是乳白色,牆面也是刷得雪白,簡單大氣。
窗外還帶着個陽台,站在那兒可以遠眺涪江廣闊的江面。江心有個小島,上面有着大片的蘆葦,還可以見到白色的水鳥時不時地盤旋在江上,或覓食、或歇息在江心洲的灘涂上。
芳華雙手撐着陽台欄杆,遠眺江景,感覺心胸都為之寬廣了。不禁感嘆,高幹待遇就是好啊。
站在身後的孫玉敏問女兒:「要不要把牆刷成粉紅色,才更像女孩子的閨房?」
芳華笑了:「我一年才在家住兩三個月。以後畢業了還不定在哪兒工作呢!白色就很好,像醫院一樣乾淨,我喜歡!」
聽女兒說起這個畢業後的工作,孫玉敏心裏又開始矛盾了。作為母親,她其實很想女兒能留在身邊,安心又貼心。可是看到女兒那麼努力地學習、那麼喜歡臨床工作,連放假都不忘去醫院實習,孫玉敏就知道這孩子是個事業心極重的人了。
本就是科研室主任的孫玉敏,自己將事業和家庭兼顧得很好,所以一方面她理解和支持女兒為事業拼搏的想法,不會像抱雞婆似地把子女護在身下。另一方面她也希望以後能有一個合適的人,在遠離父母的女兒身邊照顧她、扶持她。
這樣的人如果女兒現在能在學校中找到一個,就好了。他們彼此幾年同窗下來,感情基礎一定是深厚的了,而畢業後在共同的醫學事業上也能相互幫助、共同進步。那樣就太理想了!
芳華沒注意到老媽已經思想走神,她徑自回到屋裏,往自己的大床上一躺,愜意地說:「啊,這麼大的床,太舒服了!對了,媽!我可不可以請大學同學來家裏玩?反正家裏這麼大,也住得下!」
被打斷思路的孫玉敏,眼睛一亮:「對啊。這主意不錯!你把班裏關係好的同學都請來玩嘛!住不下還可以住招待所啊,多請幾個來!把你的同學都請回來,也沒關係的!」她就差脫口而出,多請幾個男同學回來了。
芳華看媽**態度有點奇怪,不至於這麼熱情吧?
她疑惑地說:「不用請那麼多,我就想叫羅曼麗和我同宿舍的幾個女生來就好了!人太多,太招搖了吧!」
孫玉敏掩飾地說:「噢,媽就是想,你的這些同學以後都和你是同行嘛!現在,大家多聯絡感情、把關係打好了,以後工作了也能相互幫忙、互通有無啊!」
想想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市儈了。孫玉敏又補充道:「不管怎麼說,你的同學都來自天南地北,能在一起共同學習幾年,也是緣分啊。這些年結下的友誼也都是很珍貴的。我當年的那些同學,現在都還有通信往來呢!」
芳華不知媽媽心裏那些彎彎繞繞的想法,不過既然家裏不反對,多帶些人來玩也未嘗不可。她自顧自地盤算開了:「寒暑假估計不行,大家都要回家。那就國慶或五一請他們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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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後,林征宇和芳華都忙着走訪中學的同學好友,因為大家也都是搬新家嘛,自然要相互串串門。
同學之間還好,和以前沒什麼變化。但是芳華在一些同學家中做客時,明顯感到那些叔叔阿姨們對自己的態度上略有小小變化,更多了些奉承和討好。
看來即使是知識分子扎堆的地方,也少不了受封建等級觀念的影響。什麼時候,中國人都能活得不卑不亢,不再對當官的階層充滿敬畏,什麼時候中國也就強大了。
所以,她也不太願意去同學家玩了。好在現在各家安裝電話的也多了起來,約人出來玩還是挺方便的。
這一天傍晚,芳華約了同學李蓉出來玩。
李蓉也是和芳華從小一起跳皮筋玩到大的朋友。只是她的成績一般,沒考大學,上的技校。所以今年她已經畢業了,分配到本研究所的八室當技工。
李蓉在單身宿舍樓分了間宿舍,但是她一般都是回家吃飯,只在晚上回宿舍睡覺罷了。這樣生活既滋潤,又能有一點個人空間,不受老爸老**嘮叨。本院的子弟凡是留父母身邊工作的,大多是這樣的半「啃老族」。
芳華現在不太願意去別人家裏,所以她和李蓉約好晚飯後,去她的單身宿舍坐坐。
當芳華來到單身樓,在門口遇到了余良和一個女子正一起走出來。
芳華禮貌地和他打了聲招呼:「余老師,你好!」
余良本來是在和身邊的女子說話,聞聲轉頭,見是芳華,也微笑地點點頭:「小林啊,放假了嗦!」
旁邊的女子也向芳華看了一眼。又奇怪地問余良:「怎麼她叫你余老師啊?」
余良笑着和那女子解釋:「哦,這是因為我以前在子弟校代過課,她是我的學生,叫林芳華。在成都上大學呢!」
那女子聽了只是微笑着沖芳華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芳華見那女子面容娟秀、身材窈窕、衣着品味也不俗,而且和余良之間舉止也頗親密,倒也猜到了幾分她的身份,她便故意問余良:「余老師,這位姐姐是誰啊?」
余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哦,這是我女朋友,宋春芳。」
芳華心想,人打扮得挺洋氣,就是名字怎麼有點土啊。不過,她還是禮貌地叫了一聲「宋姐姐好」。
余良又順口問芳華:「小林,你爸爸前兩天去北京開會,回來了沒啊?我有個事情還想跟所長匯報一下呢!」
芳華點頭說道:「您算問着了,我爸今天下午剛到的家。您有事可得抓緊了,他後天好像又要去廣州了。」
余良表示知道了後,就和宋春芳一起先走了。
芳華也繼續進樓,但隱約聽到那個宋春芳在和余良小聲地說着什麼,好像是「她是所長的女兒啊」這樣的話。芳華搖搖頭,怎麼總有人看人光注意別人的背景呢。
到了李蓉的宿舍,才知道她這裏是三人一起住的呢。其他兩人也是本院子弟,但是只是在這裏占張床,基本不過來睡的。所以,這也就相當於單人間了。
兩個女孩拿出一堆零食,就開始邊吃邊聊了。
李蓉比芳華大一歲,在技校兩年就相繼談了兩個男朋友。不過現在都吹了,都是因為家裏不同意。
研究院的家長是很看重文憑學歷的,沒有哪家願意女兒嫁個技校或中專生。每年院裏新分來的大學生、研究生,幾乎一來就會被前輩們拉着打聽個人情況,都想着給自家或者親朋好友家的女兒介紹呢。
李蓉吹了兩個男朋友,倒也沒怎麼傷心。她說,反正和那兩個男孩的感情也不深,就是大家常常一起出來耍罷了。吹了就吹了,等爸媽給介紹個研究生好了。
芳華無語,人家這才叫不浪費青春,這才叫耍朋友呢,這才叫聰明的女人呢。
說完了自己的羅曼史,李蓉就追問芳華:「我的說完了,該你說啦!」
芳華笑着嗑着瓜子:「說什麼啊!」
「說說你在大學的男朋友啊!」
「我哪有你那麼風流啊,我整天學習還忙過來呢,哪有功夫找男朋友啊!」
「我才不信呢!人家都說大學裏談戀愛的特別多。你看瓊瑤啊,岑凱倫她們寫的小說里,那些大學生不就都在談戀愛嗎?」
芳華「呸」的一聲把瓜子殼沖李蓉那邊吐了過去:「她們的書也能信得!根本就是沒上過大學的人瞎編的!」
李蓉也不放過芳華,過來胳肢她:「好啊!敢呸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個女孩笑鬧了一陣,又開始好好說話了。
李蓉正色地問芳華:「老實交待,你在大學裏到底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芳華笑着不語,只是嗑着瓜子。
李蓉看了她一會兒,恍然大悟:「喔,真的有啊!你跟我從不撒謊的。要是沒有的話,你肯定直接就否認了。對不對啊!」
芳華無法,笑着點了點頭。
李蓉更來勁了:「快說說,你們到什麼程度了?」
別看芳華和李蓉的性格愛好大不相同,但友情的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芳華小時候膽小害羞,李蓉則好打抱不平、很講義氣,在幼兒園時就以芳華的保護者自居。不過上學後,由於芳華的成績好,倒是李蓉經常要抄她的作業和考試試卷,才能過關。
這麼多年深厚的戰鬥情誼結下來,兩個人早就是無話不談了。不過別看李蓉大大咧咧的,對芳華的事情卻絕不會亂說的。
這時,芳華只好坦白道:「沒什麼啦,就是相互有點好感罷了,談不上什麼程度吧。我想想啊,也就是照過一張合影,我還是被設計的吶。」
李蓉是大感興趣,硬是刨根問底地把芳華和嘉輝之間的事情都問了個清楚,還嚷嚷着要看相片。芳華說相片還在成都呢,李蓉就說那下次帶真人回來讓她鑑定鑑定。
芳華無語了。這女人都是戀愛動物,不但自己喜歡戀愛,還對別人的浪漫史也這麼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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