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跑出來兩天時間了,可丁陽還能感覺當晚激烈的心跳聲。
回想當晚的情況,也真是幸好有李捕頭這樣的忠實聽眾幫忙,否則後果還真不敢想像。
「百曉生,你出了大事兒。有人告發你是西夏的細作,眼下刑房吏員正帶人前來緝拿你。」
西夏細作?這是從何說起呀?
丁陽當時直接被李捕頭給搞暈了頭。
雖然千年之後說起銀夏省來是算故西夏的地盤,可他卻不是西夏的党項人呀!
「我來問你,幾個月前你有沒有發賣出去了幾塊賀蘭硯台?」
這事兒的確是真的。
見他點頭,李捕頭頓時連連拍腿:「真是你賣出去的呀?」
「是呀,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就是這東西把你給害了!那霍四究也不知道從何處打聽到了這個消息,特意為此找上刑房的吏員。聽說還送出去了一方賀蘭硯,以此證明你就是西夏派來的細作,到東京城圖謀不軌來了。」
「圖謀不軌?我只是賣幾個硯台而已,何曾有過什麼圖謀不軌?」
「霍四究已經下了大本錢,你有沒有圖謀不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讓你有。」
「霍……四……究!」想到這個名字,丁陽就頓時咬牙切齒起來。
還能說什麼?
所謂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哪怕他只想着完成試煉任務就結束說書生涯,儘可能不影響到別人的生意,可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許諾出來的時間。
之前許諾了半個月,結果後來反悔。
但這是由於位面活躍度的變化反覆無常所導致,又不是他想食言而肥的。
如今霍四究明擺是豁出去下了死手,打着幌子說什麼西夏細作,就是要置他於死地。
這年月,沒錢沒關係的正常宋朝人都不敢隨意進衙門,他現在有人故意構陷,又是個宋代的黑戶——連來歷都說不清楚。
只要進去了衙門,那就別再想着能出來了。
真要發生了這樣的後果,試煉任務也就算是徹底玩完了。
隨後的事情可以用風起雲湧來形容,時間緊迫,幾乎到了刻不容緩的程度。
沒等李捕頭的話說完,丁陽甚至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上,就已經聽到了外面傳來了的猛烈拍門聲:「快開門,快開門!開封府辦案,無關人等全部迴避。」
此種情況下別說收拾東西做好準備在跑路了,只來得及給紅玉留下一句話。
「玉兒,記住,我肯定會回來找你!」
而紅玉也只來得及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子給他:「拿着,先換了錢使。郎君,奴奴等你。不管什麼情況,奴奴都會等你回來。」
最後也就趁着天色已晚,才勉強翻牆逃走。
紅玉為了幫他拖着官差的行動,留在了家中守候。
只有阿黃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丁陽半步,趁着官差進門時趁機沖了出去。不等丁陽走出小巷口,就已經被阿黃順着氣味追上。
「也罷,有你陪在我身邊,也避免了我孤家寡人的寂寞。」
一人一狗在夜色中悄然遠去不見,只留下走馬巷中一片嘈雜。
隨着深秋季節的來到,夜晚天氣逐漸變得冷冽了起來。
丁陽卻從家中翻牆逃走的時候只穿了單衣,這幾日可是冷的夠嗆。
身上還沒錢,紅玉遞給他的銀簪丁陽根本捨不得賣錢。白天還好說,晚上露宿街頭真是難熬的厲害。
幸好丁陽身體還算不錯,又趁着一日遇見某戶人家娶媳婦。
當天擺下了流水席,丁陽總算是去混了個肚子圓。
靠着這頓飽飯,支撐了差不多兩天時間。
中間丁陽也領着阿黃回去走馬巷探探消息如何,就發現紅玉家門口雖然沒有了官差,可是卻遊蕩着好幾個目光不善的青年男子。
按說這不過是個小案子而已,無非是有人誣告陷害。
既然人都跑路了,估計也就是不了了之的結果。以宋代的通訊條件,必定不會滿天下的追捕他。畢竟他這麼個小案子,也犯不上這麼大的陣勢。
再說了,就算遍天下的追捕他又能如何?
國畫中的人物大多追求氣質神似,比起西洋畫的素描則完全是兩回事了。
便是畫捕圖形,也肯定是抓不住他本人的。
唯獨沒想到這事兒會激起霍四究這麼大的反應,留在紅玉家門外的某個目光閃爍男子,丁陽可是當日在霍四究的身邊見過。
很顯然,官府已經不再主動追究此案,只剩下了霍四究還死死不肯放縱。
「……霍四究,很好,我記住了!從今日起,我們之間再無緩和可能。等我試煉任務完成,今次之情,必當予以厚報!若是還能讓你在東京城說書下去,我就敲掉自己這一嘴牙!」
別說驚動這些眼線,就連紅玉他都沒敢接近,悄悄離開了走馬巷。
唉,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剛剛看見了完成試煉任務的曙光,就被烏雲遮蓋住太陽,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阿黃,你說我們應該去做什麼才好呢?想要通過試煉任務,怎麼就這麼難呀!」
「汪汪汪……」
阿黃給出了答案,丁陽貌似也聽懂了:「好吧,那我們就試試再堅持下去。這次的試煉任務我們已經遭遇了太多的困難,可至今也還沒有完全喪失希望。或許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成功已然近在眼前,就差臨門一腳了!」
可惜心態儘管沒太大變化,然而具體辦法卻始終也沒有找到。
直到晚間,依舊沒有找到今天的飯轍在什麼地方。
連續三天只吃過一頓飽飯而已,如今丁陽看見誰都感覺人家長的像包子。
偏偏他自恃與眾不同,又根本不肯低下頭去做些苦力活餬口。
我和本位面時空的這些土著,到底是不一樣的!
眼瞅着天色越來越暗,隨着頭頂上的烏雲越聚越厚,身邊開始起風了。
冷颼颼的涼風不斷鑽入衣襟縫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的丁陽不免有些心態失衡。
「賊老天,連你都在欺負我!信不信等我試煉任務完成後回去,就再也不把你放在眼裏!」
「汪汪汪……」
阿黃不管丁陽做什麼,都會第一時間衝出來站隊。
咒罵了片刻,周圍的風聲越來越大,很快就讓丁陽凍得哆嗦起來。
不得已,只好摟緊了懷中的黃狗藉此取暖。
阿黃長而厚的皮毛很暖和,阿黃本身也很貼心。
丁陽摟緊它的時候,它還會很是親昵吐出長舌頭舔舔主人的手掌心。
在這個冰塊的傍晚時分,這或許是丁陽所能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實在沒辦法,乾脆還是去找大酒店自薦。就憑我這一身炒菜的本事,總不至於餓死。說不準我離開了說書行當,也照樣能夠闖出一條新路子來。」
抱着阿黃瑟瑟發抖的丁陽,卻不經意間聽到了一聲驚喜呼喚。
「姑爺!」
哈?姑爺?
說實話丁陽第一反應根本沒想到人家是在喊他,結果又被站在眼前緊盯着喊了一嗓子之後他才有些不可思議的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是在叫我?」
身邊是個看上去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身形健碩而發福,看上去滿是憨厚。
「姑爺,您這又是何必呢?就算不願意答應這樁婚事,也不至於離家逃婚吧?」
離家逃婚的姑爺?
這事兒丁陽只在郭大師的相聲裏面聽見過。
說的是某人走投無路,突然就遇到了某個富貴家庭在尋找失蹤的姑爺,結果找到了某人的頭上。最後發現那家的姑娘非但貌美如花,偏生嫁妝還極為可觀。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最後發現這不過是某人的南柯一夢。
可眼下這節奏,難道說他也遇到郭大師相聲段子裏面的奇蹟了?
沒等中年婦人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丁陽已經先狠狠的揚起巴掌給了自己一下。
「啪!」
「噝……好痛!」
「姑……姑爺,您……您這是……」中年婦人嚇了一跳,眼眸深處突然有點退縮。
看來不是在做白日夢!
丁陽則捂住火辣辣的臉頰,盯緊了中年婦人,完全沒有理睬她問題的意思:「你剛才叫我姑爺?」
話說有姑爺,就證明必須先有個姑娘。
「是呀,姑爺!妾身受朱娘子託付,正在滿世界的尋找姑爺呢!」
「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人?」
「這怎麼可能認錯?就算是您把再怎麼遮掩自己,也掩蓋不住您內里的光輝呀!」
得到滿意答覆的丁陽心中悄悄鬆了口氣:沒認錯就好!
甭管如何,這至少是一個混吃混喝的好機會。
眼下正餓得難受,既然對方認錯了人,那他乾脆順水推舟,先答應下來再說。
至於事到臨頭被發現了真相,那時候大不了一跑了之。
不過是騙點吃喝而已,頂多等完成了試煉任務後多做補償也就是了。
「您到底是為什麼非不肯答應這樁婚事呢?無論如何,也是雙方老人早就訂好的婚約。上次發生那樣的事兒,也是我家小娘子喜歡姑爺的表現,您又何必如此呢?」
不用中年婦人多說什麼,丁陽直接到:「行了,我跟你回去。上次的事情,估計也是我想多了。這次出來,我也想明白了,這樁婚約我答應了。」
中年婦人登時大喜過望:「真……這是真……真的麼?您……您可沒騙妾身吧?」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無論如何,先去混頓飽飯吃再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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