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如飛般而去。
平安沒攔住,因他又聽到蕭問筠道:「平安,窮寇莫追。」
這到底要我追還是不追啊?平安怔了。
蕭問筠望了望傾倒在桌面上的油燈,心想,牛皮紙雖堅韌,但摻少許油,還是挺好燒的,一點就着。
可惜了,那秘密無論是什麼,如今也被一把火給燒了。
平安終急急地走過來:「小主人,屬下無用,讓那人跑掉了。」
蕭問筠嘆了口氣:「跑了就跑了吧,天要下雨……誰也管不了,哎……」
平安撓了撓頭,表示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憨厚地笑了笑:「不過,小人在他身上做了記號。」
他拿出一個鐵製的方管子,管子端頭磨得極利,上面還染了些藍色的不明物質,又憨厚地笑了笑:「那記號打在他屁屁上,一般他是查覺不到的,小主人,你不是說平安不求進步,整日只知道玩麼,平安便謹記您的教導,上次見您用異品紫羅蘭汁染細紗,染了怎麼都不會褪色,因而平安就想,這在人身上褪不褪色呢?平安先在自己身上試試,果然不褪色。」
他挽起了衣袖,只見那胳膊上面整齊地印了十幾個方形印子。
他還是憨厚地笑了:「當然,如果染料刺進了皮膚更不褪色。」
磨得極利的方管子自然能刺進皮膚。
蕭問筠相信這印子能跟隨那刺客一生。
那刺客屁股上中了一小刺和身上的大痛相比微不足道,顯然不會放在心底,所以那刺客沒有察覺自己被人在屁股上打上了印記。
蕭問筠呆呆地望着平安,心想這人是真的心智未開?還是在扮豬吃老虎?
如果是扮豬吃老虎那就太可怕了,她在想方設法地逗弄他時,他不知在心底嘲笑自己嘲笑了多少遍了。
平安見蕭問筠一言不發,急了:「小主人,屬下做錯了麼?」
蕭問筠回過神來,笑道:「沒錯,沒錯……只是以後除了我讓你試的人,就別隨便往人家身上試了,尤其是院子裏的人,當然,尤其是你的小主人!」
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尤其是你家小主人的屁股。
平安聽到蕭問筠的讚揚,高興得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再落在地面上,左右望了望,極鬼崇地道:「平安知道,小主人痛恨的人平安才試,比如說那三殿下!」
既使在晚上,他躍於半空中的樣子也如一隻飛翔的天鵝,露出絕美的脖頸和身姿……雖說他接下來的鬼崇完全破壞了這份優美。
蕭問筠卻是悚然一驚:他怎麼會知道我恨他?難道我的表情已不能掩飾了嗎?
她警然地向平安望過去,望在眼裏的,卻是他把喜滋滋地把玩着手裏的方管子,仿佛剛剛的低聲細語不過是她的恍惚。
蕭問筠只能確定,也許象他這麼心思單一的人,才會敏銳地察覺自己的所想?
蕭問筠心想,今日夜裏來的刺客,是她前世沒有遇到的,看來,因為自己的改變,日後的事也連帶着會跟着改變了,比如說平安那方管子映在人家屁股上的方印子。
如此一來,便會出現很多的變化,李景譽那兒也不會全按照前世所發生的一切來行動,如此一來,得派人時常打聽着他的消息才行,有誰可以把他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透露給自己呢?
她莫名煩惱了起來。
。。。。。
書房裏,李景譽望着跪於地上的那刺客,又望了望呈於銀盤子裏那一團焦黑的某物,不敢置信地道:「這就是你拿回來的東西?」
那刺客已經把臉上的蒙面巾取下了,忍了全身的酸痛,尤其是屁股上的痛,直到現在,他還認為自己屁股被那蕭府侍衛踢了一腳而痛得很:「稟三殿下,屬下也未曾想到,那女人一失手,把這東西丟進了香爐里了。」
李景譽語氣中增添了幾分戾氣:「香爐的火都是拿灰蓋着的,怎麼會燒得起來?」
那刺客抬起頭來,露出了上截黑色,下半截瑩白如玉的臉,對比鮮明,很有特色,他有些迷茫:「屬下也不明白,也許這冊子的製作材料不同?」
李景譽心中一動,將那冊子殘葉拿起,湊在鼻端聞了聞,可這冊子已燒毀大半,他哪裏聞得出來?
他重把冊子丟進銀盤裏,那焦黑的冊子襯着白晃晃的銀盤,是那麼的晃眼,讓他心中怒氣橫生,一揮手,就把那銀盤揮落在地,冊子燒焦的地方如黑色的蝴蝶羽翅,飄落在地板之上,跌成了碎片。
可以想像得到,既使是最出色的工匠,也補不回這殘缺的頁碼了,他想盡千方百計弄來,又花了無數銀錢打聽消息,所為的,不過是這本東西里藏着的秘密而已,如今,這秘密已隨着冊子的被燒毀,永遠沉入潭底。
他強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靜下心來,因他知道,這刺客雖是他的下屬,他卻不可以以隨便的態度待他,所以,他和煦地笑了,上前扶起那刺客,儘量不往他半邊黑半邊白的臉上瞧:「毀了就毀了吧,行動雖然失敗了,但也怪不得你,你總算盡了力。」
那刺客微微一笑,半邊黑臉摻着半邊白臉,竟露出了一種絕艷的美態來,皎若明月舒光:「多謝三殿下不怪罪屬下。」
李景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子初,在那兒還習慣罷?」
葉子初臉上添了絲不羈與放蕩,卻形成一種讓人不可逼視的吸引力,蠱惑之極:「到了哪裏,不都是一樣?」
李景譽道:「他從小到大就是個有福氣的,被眾星捧月,脾氣難免會大一些,可能要你小心地侍侯着,你可要多收點兒脾性,總之,本王可全看你的了。」
葉子初笑了笑,燈光照射之下,狹長的眼眸聚集了森然的冷意,卻美得讓人驚嘆:「三殿下請放心。」
葉子初悄無聲息地從書房退下,轉身往院子裏走去,李景譽看清他屁股之處有一小塊布料在打鬥中被撕開了,在月色之下,那撕開處白若明月,露出染了藍色邊框一塊肌膚,若影若現,心底想:他這個胎記倒挺別致的。
那塊布料也撕得正是地方!
他不就靠那裏吃飯麼?
李景譽鄙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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