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的防線很牢固,薛岳衝擊了幾次,都無法突破,眼見後方的敵軍圍攏過來,薛岳把心一橫,扔掉弓箭,拔出寶劍,身先士卒的沖了上來。
正當此時,自敵軍身後,隱隱的傳來了馬蹄聲,那不是一匹馬在奔跑,而是成千上萬匹,馬蹄踏在平原上,轟隆隆的聲音,頓時引起了交戰雙方的注意。
薛岳十分討厭馬蹄聲,但在此刻,他認為這是世間最為美妙的聲音。
是謝瞳,謝瞳率軍救他來了,薛岳喜出望外的道「兄弟們,援兵來了,隨我殺過去,殺啊!」
薛岳此刻變得勇武起來,求生的**,讓他擱置了一切毫無意義的想法,如蜜蜂見了花蜜般,虎狼般得奔過去。
謝瞳率領輕騎兵,接連闖過兩道防線,終於見到垂死掙扎的薛岳,他的大軍早已被打散,只有後備部隊在艱難的抵抗。
謝瞳的騎兵隊,如虎狼般直插敵軍的後方,敵軍雖然腹背受敵,卻並沒有一觸即潰,謝瞳清楚,這是孟楷的主力部隊,專門拿出來針對薛岳的。
眼看敵軍不斷的靠過來,謝瞳心道必須速戰速決,否則連他都會被孟楷吃掉。
想到此處,謝瞳打起精神,高呼道「兄弟們,殺啊」。他一馬當先的衝進去,無視敵人的箭矢,青鋼劍捲起一道七彩光芒,左劈右砍,登時沖入敵軍的陣營中。
眾多將士跟在謝瞳的身後,硬生生的擠進來,與敵軍廝殺在一處。
謝瞳使出渾身的解數,頃刻間擊倒了十餘名敵軍,然而敵軍並沒有被謝瞳所嚇倒,如潮水般的撲上來,將謝瞳前進道路死死的封堵住。
敵人的負隅頑抗,着實超出了謝瞳所料,他的心在慢慢沉下去,看來今日確實是難道一劫了。
雙方正式陷入了膠着,這支義軍,面對謝瞳和薛岳的包夾,死死的待在原地,確實是一支鐵軍。
薛岳急瘋了,他不顧一切的重逢和砍殺,他的貼身護衛也是,如瘋了一般,亡命着與敵人硬拼,寶劍招招攻向敵人的要害,快如閃電般將敵軍刺倒。
敵軍終於支撐不住,在雙方的夾擊下唄打穿。
當薛岳踉蹌的走到謝瞳身前時。謝瞳已經快認不出他來,他不再是哪個耀武揚威的將軍,而是一身襤褸,渾身血跡斑斑,盔甲破爛的如同一個逃兵般。
薛岳看到謝瞳,宛如看到了親人,他苦笑的看着謝瞳,許久才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道「多謝!」
謝瞳看到他這副狗一般的樣子,很想踢他兩腳出出氣,十萬大軍,就這麼被他的冒進給毀於一旦了,謝瞳怎能不氣,但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他們必須要撤退,薛岳的馬,早已在衝鋒時就被打丟。
謝瞳冷冷的道「還楞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找匹馬,等這朱溫孟楷他們來拿你嗎?」
薛岳一直在等謝瞳這句話,聽他這麼說,忙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得疲憊,翻身上馬。直朝着遠處奔去。
眾多將士看到薛岳狼狽的樣子,與兩日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判若兩人,均對此人感到十分的噁心。
謝瞳同樣不敢耽擱,忙下令全軍撤退,沿着來時的路線,折返回襄陽。
薛岳已經逃的失去了蹤影,謝瞳亦開始出發。
撤退的路線並不順利,敵軍的合為,導致他們邊打邊挺,已經有不少騎兵都失去了聯絡,謝瞳心痛不已,為了救薛岳的大軍,他自己不知折損了多少兄弟,然而結局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黃昏前嘟囔的頭目,此刻跟在謝瞳的身後,敬佩道「將軍果然料事如神,小人服了。」
謝瞳苦笑道「本人要是真的料事如神,就不會有今日薛岳的慘敗。,只可惜了數萬兄弟,就這麼白白葬送了!」
敵軍的組織十分嚴密,謝瞳一路退卻,遭到了節節阻擊,好在謝瞳每每都能身先士卒,組織將士們衝鋒,才沒有被敵軍拖住。
謝瞳仗着騎兵的速度,疾馳了一夜,天明後,終於擺脫了敵人的追擊,抵達襄陽東南的宜城。
此刻已經人困馬乏,謝瞳進入宜城後,立刻命令大家休息。
出乎意料的,薛岳也在宜城,見到謝瞳,他離着很遠,變報已苦笑,道「謝兄過來坐!」
謝瞳慢慢踱過去,道「還剩多少兄弟?」
豈知薛岳竟然哇的一聲痛苦了起來,他哭的聲音極大,仿佛撕心裂肺般,好一陣子才道「小弟心胸狹隘,鼠目寸光,真是後悔沒有聽謝兄的勸告,才有今日的慘敗。我對不起你。」
面對薛岳痛哭流涕的樣子,謝瞳提不起半分可憐的心思,長嘆一口氣後,道「薛岳,你對不起的並非謝瞳,而是千千萬萬的將士們,他們隨你從長安遠道而來,目的是保家衛國,被你的私心、被你盲目貪功的**帶向了死亡,你怎麼和他們交代!而你這支軍隊,是守衛襄陽唯一的籌碼,一旦襄陽失守,你想過後果有多麼可怕麼!」
薛岳搖搖頭,表示不知。
謝瞳氣道「敵軍將會長驅直入,直抵洛陽,整個中原都會面臨被黃巢席捲一空的情況,即便陛下殺你一百次,恐怕都難解心頭之恨!」
薛岳嚇的身體巨震,立刻停止了哀嚎,道「那怎辦才好!」他立刻跪倒在地,叩頭道「謝兄救我,不如我們現在調轉馬頭,打回去如何!」
謝瞳怒道「你瘋了麼?黃巢幾十萬人馬,就我們現在這些殘兵敗將,你是想玩羊入虎口麼?」
薛岳道「那怎辦才好?陛下會殺了我的」。
謝瞳氣道「殺了你才好,免得出現如今的情況,這十萬大軍,哎,先回襄陽去吧!看看大人能否有什麼辦法!」
正當此時,哨兵來報,敵軍追來了。
薛岳嚇的忙從地上爬起來,翻身上馬,。
謝瞳看了搖搖頭,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他忙指揮眾將士撤退,宜城不可守,否則就是全軍覆沒的情況。
雙方的軍隊匯集在一處,倉促的撤往襄陽。這次打敗,極大的打擊了唐軍信心,將士們紛紛扔掉兵器和盔甲,如喪家之犬的逃過去。
抵達襄陽時,已是黃昏。
將士們紛紛入城,唯獨薛岳帶着他的護衛隊,在城門處遲疑着。
謝瞳道「還愣着幹什麼,在不入城,等着黃巢來捉你麼?你還當你有十萬大軍,迫得黃巢不敢進擊麼?」
面對謝瞳的譏諷,薛岳再也不敢還嘴,而是嘆氣道「小弟無顏見大人了」。
謝瞳看破了他的想法,薛岳此人心胸狹窄,他深怕王道勛藉此籍口來殺害他,想到此處,他曬然一笑,道「薛將軍,敢做不敢當麼?放心吧,大人不會殺你的!」
薛岳聽聞,戰戰兢兢的跟在謝瞳身後,步入城門。
王道勛早就曉得了前方的慘敗,二人剛剛入城,他便怒氣沖沖的沖了出來,見到謝瞳和薛岳,指着薛岳罵道「紙上談兵。紙上談兵啊!老夫怎麼就帶了你這麼個廢物!」
言罷,他衝上來,對着薛岳便是兩記耳光。
這兩記耳光扇的極重,薛岳沒有躲閃,一道血跡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
謝瞳知道,王大人動了真怒了。
王道勛打完後,望着謝瞳,怒斥道「謝瞳,你幹什麼去了,老夫不是給你一萬精兵讓你殿後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偏差,十萬大軍,十萬大軍啊,全讓你們兩個給毀了!」
謝瞳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並非怨恨王道勛,只是感覺,自己確實無能無力,因為薛岳並不聽他們的!
王道勛仰天長嘯,「陛下,老臣無能啊!」他竟然掩面痛哭了起來。
看的薛岳和謝瞳一愣,謝瞳曉得,王道勛之前胸有成竹,完全是考慮到這支援兵的存在,而眼下,援兵慘敗,他在無任何仰仗,似乎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到黃巢那一方。
謝瞳忙湊上前去,安慰道「大人不必動怒,我軍雖然遭此大敗,但襄陽城仍在,守他個個把月不成問題,屆時援軍一到,黃巢將不戰而退!」
王道勛擺擺手,示意大家隨他前往府內議事。
眾人回到王道勛的府邸,落座後,沒有一人膽敢說話,畢竟王道勛在氣頭上,方才謝瞳都受到了呵斥,誰還會自討沒趣呢!
王道勛臉色陰沉,過了好一陣子,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們走吧!襄陽保不住了,走一個是一個,免得在此被黃巢一鍋端!」
洪珊詫異道「大人為何如此悲觀,我軍雖然新敗,但守城仍****可期」。
王婉茹也道「是啊父親,我們都在,為何要如此喪氣!」
王道勛仿佛老了十歲一般,道「如老夫所料不差,黃巢將會於兩日內切斷襄陽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莫說是人,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你們在不逃,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夜鶯道「難道朝廷不在派送援軍了嗎?就任由襄陽城被敵軍佔領,繼而打通北上洛陽的通道嗎?」
霍紫辛道「岳丈不必悲觀,這個可能性壓根兒就不存在,難道吳王李錚會坐視不管嗎?」
王道勛一指薛岳,道「你問問他的兵是哪裏來的!」
薛岳臉色十分蒼白,苦笑道「本人的兵乃是吳王麾下的將士,抽調了一部分,往襄陽來援!」
謝瞳聽罷遍體生寒,難怪王道勛如此憤怒,只因他早就曉得援軍的來龍去脈,李錚統帥大軍二十萬,一半分給了薛岳,一半拱衛京師城防,是再也拿不出半點兵力了。
王道勛苦笑了一陣,我們的唯一依靠,已經被這個狂妄自大的人葬送了,由此可見,襄陽城破在即,我們是再也無法等到救兵了。
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
許久老賴道「大人,或許我們還可以沿襲之前的策略,黃巢兵多將廣,糧草供給是個大問題,自度過大江以來,已經月余,眼下收成的季節已過,即便敵軍四處收集糧草,恐怕也難以維持如此大規模的消耗,只要我們堅持住,敵人將不戰而退。」
王道勛嘆氣道「據老夫得來的消息,黃巢已經搜颳了附近州縣的糧草,更是派人在大江日夜捕魚,以備軍用,怎也可以撐足一個月以上,可我們還能守住一個月嗎?」
眾人再度陷入沉默。
薛岳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蹣跚着走到王道勛的身前,噗通一聲跪下,揶揄道「大人,你殺了我吧!都是小人自私自利,才導致今天的悲慘局面,薛岳罪該萬死,你殺了我吧!」
王道勛忽然飛起一腳,踹在薛岳的肩頭,薛岳直接摔了出去,重重的趟在地上,王道勛怒道「先前在洛陽時,老夫還當你是個好苗子,雖然心胸狹窄了點,但終歸是有些能耐的,只要收斂一番,在多吃些苦,未嘗不能獨當一面,可你看看你現在,腦袋裏充滿了狂妄和怨恨,一副失敗者的樣子,枉費了老夫的多年教誨!」
薛岳沒有起身,而是躺在地上抽搐了起來,道「大人,我對不起你!」
王道勛轉身走向書案,猛地拔出佩劍,怒道「老夫這就殺了你」。
他將劍尖直指向薛岳,薛岳雙目一閉,一絲躲閃或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所有人都閉上了雙眼,不想看到薛岳血濺的樣子。
謝瞳忽然使出旋風履步術,在王道勛寶劍即將刺入薛岳的剎那,猛然出手,他凝聚真氣,雙指穩穩夾住寶劍,寶劍再落不下去。
王道勛怒道「謝瞳,莫非你造反了不成,還不給我讓開!」
謝瞳沒有離開,而是淡淡的道「大人不可殺他,薛岳或許是解救襄陽的唯一辦法!」
王道勛收回急刺的長劍,氣道「十萬大軍都被他毀於一旦,他還能有什麼能耐扭轉乾坤」。
謝瞳的一席話,連薛岳都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謝瞳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為他出頭,甚至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還有什麼價值,能夠值得謝瞳如此重視。
回京搬救兵嗎?他自問自己沒有那個能耐,他統兵至襄陽不到兩日,十萬大軍幾近全軍覆滅,滿朝文武不口誅筆伐才怪,甚至義父田公公都護不住他,借他個膽子都不敢回去的,死在襄陽,至少可說是指揮失誤、戰死沙場,一旦回到京城,終究會落個難堪大任的名聲,甚至會牽連九族,畢竟朝廷已無兵將可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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