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長歌 第十章 越獄

    自這一日過後，炎墨便再出沒有回來這裏了，而那隻因為我利誘壓迫穿上了他衣裳，而被他命令鬼族將士帶走的那隻秀才鬼，自這一日過後，也沒有再回來這裏。我料想炎墨那廝不會心胸狹隘到那種程度，跟一隻地府小鬼計較一件衣裳，也就沒有再為那隻鬼的安危所擔憂。

    一天一天，即使是身懷仙術，本上神也沒有離開這裏，依舊在這裏等着。其實，我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在等着些什麼，心底卻是常有一個聲音命令自己等着，我想，應該是等着炎墨那廝哪天良心發現了，再來這裏來帶自己離開吧！

    可是，我又不懂了，本上神自己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單獨離開這鬼地方，可為何還是要眼巴巴的蹲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面，等着那個沒情沒義攀上枝頭成鳳凰了的舊友，是不是也忒沒骨氣了些。

    時間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隨着記載着冥界時間流逝的冥燈被換了一盞又一盞之後，本上神的心情由最初的憤怒不平變成了如今的越發不安，不會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吧？

    此次，我與他六界尋找那洪荒凶獸，乃九重天至尊天帝之命，雖然炎墨那廝多少萬年前也曾尊為天帝，可那也是好幾萬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天族易主，在天帝面前，他也只是個帝君了而已。況且，剛從封印里放出來不久，這人間六界的，天上地下各界之首，他又不是很了解，如今一個人抱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心，強行要去完成天帝交給他的任務，也實在是太逞強了。

    哎，本上神是越想越不安，也不知那鬼君是不是真心喜歡他，若是已經發現了他非鬼族人士，娶他只為逼他說出來鬼族的真實目的，那又該如何是好？

    像炎墨這類心高氣傲的帝君，又怎麼懂得能屈能伸這四個字的道理。

    這一日，剛睡醒不久，忽而從看守牢房的那些鬼族獄卒口中得知了，鬼族宮殿內今日正在舉辦喜事，不用多想，我也能猜出這辦喜事的兩人中有一人是那炎墨。

    為了一凶獸，把自己的終生幸福賠進去，不得不說，對他此種義舉，本上神打心底是表示佩服。帝君就是帝君，敢於犧牲自我，成就大義。

    可是，作為他的同伴，同行數月，沒有親情也有些手足之情了，本上神實在是狠不下心來看他自甘墮落，此一朝，用自己的終身幸福去換那洪荒凶獸的消息。所以，為了拯救自己的同伴，這一天，我下定了決心，這牢房就不再呆下去了，為了挽救他，本上神決定越獄了。

    離開之前，驀地想起了那個無辜被自己牽連進來的秀才鬼，因為一件衣裳而惹上一場牢獄之災，心裏對他終究是有些愧疚，走到了牢房外面，又重新折轉了回去，將他也給帶出來。

    辦喜事真是熱鬧，不管是鳳族還是天族，不管是人間還是冥界，都喜歡用這花花彩彩的艷色的來裝扮，整座宮殿，走廊四處，處處都可以看到鮮紅色的大燈籠，貼滿了各色各樣花花彩彩的貼紙，裝扮的花里胡哨。

    往前面走，鼻前一陣醇香濃郁的酒香飄過，舉目往那頭看去，十幾位身着紅色紗衣，略顯涼薄的鬼族侍女，人人手端着一食盤往這邊飄來，我拉着那隻鬼眼疾手快着往走廊後面躲去，躲開了那些女鬼，看着盛滿各式各樣珍饈美味和美酒佳釀的食盤，從眼前無情翩翩飄過，垂涎三尺。

    「你不是說，你不會感覺到肚子餓嗎？」伸手抹去他滴在自己額角上的口水，我忒嫌棄道。

    他吸了吸鼻子，抬起胳膊，也好似是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滿是唾液的嘴巴，回道：「不餓是不餓，可這不代表沒有想吃的欲望啊。」說的是一臉的理直氣壯。

    的確，這話說的在理。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樣，飲仙氣食晨露，其實已經夠了，根本不需要進食什麼五穀雜糧飲仙釀，可卻還是有部分逍遙仙家抵擋不住那酒釀的幽香和美食的誘惑，時常於自家府邸偷偷飲上幾盅解解心饞，其中就屬那與本上神交情甚好的玉清仙君的酒癮最大。

    回頭看了看那些端着食盤消失的已無蹤影的鬼族侍女，又撇過頭看了一眼她們來時的那條走廊，伸手指向那裏，推測道：「她們既然是端着食盤從那頭走來，那這鬼族宮殿的廚房就應該在那個房向了。今天他們這裏辦喜事，鬼多手雜的，想要混進去廚房裏偷點吃的，應該不是件難事。」

    聽我這麼一說，身後那隻鬼立馬興奮了，伸手使勁搖了搖我的胳膊，有些激動道：「白衹姑娘所言在理，既是如此，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廚房裏拿些吃的。」

    「那好。」

    我也是自離開人間之後，再沒有嘗到食物是何種味道，酒是何等醇香了，這個時間經他這一教唆，心裏也着實是按捺不住了，兩人立馬往廚房方向奔去。

    好巧，像是天賜良機，來到廚房的時候，躲在廚房對面的花圃里往廚房裏瞄去，半天，再沒有看到一個鬼影從裏面出來，連一個上菜的侍女都沒有，連一個傳酒的下人都沒有，好像是在告訴自己，現在這個時候，菜已經上完，廚房裏再沒有誰了。

    扭過頭，我對身後緊跟而過的那隻鬼做了噓的手勢，湊近在他耳邊，小聲道：「雖然這樣看着，那廚房裏面像是沒有人一樣，可是，為避免萬一拿東西的時候被那些鬼給發現了，不如你就在這外面守着吧，我進去拿，拿到了食物與酒之後，兩人平分如何？」

    「可以呀，此法甚好。」眼前這隻鬼想也沒想，小雞啄米般直點頭個不停，「姑娘一個人進去拿酒和食物，小生留在外面替姑娘把風。」

    「那，謝謝了。」

    看他這一臉感激的模樣，我不覺有些心虛有些過意不去了。與他這般分配協作，其實我白衹心底也是有那麼一點點私心的。第一，就是進去廚房裏了，可以儘量趕自己喜歡的拿，第二嘛就是如果外面的那隻鬼被發現，要被抓住了，自己能提前察覺，早些溜走，大不了，再回去鬼族牢房把他撈出來。

    可是，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推想這麼多又有何用，真正面臨之時，我才驚覺，神算不如天算，該是你時，怎麼都是你，怎麼着你都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