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一百一十九章

    莫氏的問話讓敏薇有些為難，難道說自己只有一個理由就是想要看戲，敏薇低頭想了想才說道：「我只是想到之前那次中毒的時候，我也是守在這個院子的，如果這次我突然一反常態，會讓她察覺到什麼，當然其實我也有些想要看看她準備做些什麼。」

    敏薇的話讓莫氏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敏薇會回答的這麼直白，不過莫氏也只是愣了一下之後就回過神來，似乎對于敏薇說的話也有些認同，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才是。」與其因為敏薇的異常讓人懷疑，不如就順勢而為。

    莫氏與敏薇是怎麼打算的自然沒有人知道，而姚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卻是十分生氣，就連等在院子門口的流火都被姚氏無辜責罵了一番，等到見了屋子，姚氏就將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了自己的奶媽孫媽媽，等到房門關上之後，姚氏依舊一臉氣怒的對着孫媽媽說道：「那個賤人，都已經這幅模樣了，居然還敢讓人將我趕出院子，看着吧，過幾天我就要跟她將這些舊賬都算個清楚。」

    孫媽媽似乎警覺一些，聽到這裏連忙擺手想要阻止姚氏繼續說下去，邊擺手邊對着姚氏說道：「隔牆有耳，小姐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以小姐看來，如今那位的情形如何？」既然不想姚氏一時口快將後面的盤算說出來，就只能想辦法把話題轉到別的事上。

    姚氏聽到孫媽媽說隔牆有耳的時候就已經哼笑了一聲，而等到孫媽媽說完，姚氏立即就開口反駁道：「媽媽這是怎麼了？這是我的院子，怎麼會跟那個賤人一樣，自己院子的人都管不好，媽媽不用如此擔心，至於那個賤人嘛，已經病到起都起不來，恐怕現在她跟那個賤種都沒有空閒來理會我才是。」

    雖然姚氏這麼說，但是孫媽媽卻因為之前的事情而多了幾分小心，總覺得似乎會出什麼問題一樣心裏始終踹踹不安，不由得再次開口對着姚氏勸道：「小姐還是小心為上，畢竟上次的事老奴與小姐都覺得萬無一失，可是最後卻還是被發現了，還差點因此連累小姐，這次...」

    孫媽媽的話才說了一半，將見姚氏的目光轉向了自己，那通紅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似乎只要自己再所說一個字就會有性命之憂，孫媽媽被姚氏的目光嚇到，一時間忘了自己想說的話，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姚氏見孫媽媽一臉驚懼的站在了原地，才帶着雖然柔和但是十分陰沉的聲音說道：「這次什麼？媽媽你最好別太自以為是，不要覺得你是我的奶媽就可以指使我，否則...」

    姚氏一邊說一邊用那帶着點點陰狠的目光看着孫媽媽，直到孫媽媽徹底的閉上了嘴，低着頭不再說話，姚氏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掌聲調淡淡的說道：「媽媽想必是年紀大了，想得有些多了，我早就說過了，你身子不好就不用天天跟着我了，如今正好，你就趁着這幾天好好休息吧，等過幾天你身子好了，正好能幫着我好好管一管這內院。」

    雖然姚氏這話說出來讓人莫名其妙，但是孫媽媽卻似乎懂得姚氏這些話的意思，心中雖然無奈小姐不肯聽自己的，卻又因為她說的話而有了一些激動，冥冥之中似乎相信着小姐說的一定能成真一般，正因為如此，所以孫媽媽這次開口的時候，聲音隱隱帶了幾分高興說道：「老奴聽小姐的。」

    姚氏這才笑着對孫媽媽說道：「媽媽能明白就好，我看莫馨娘那個賤人也差不多了，今天又被我氣了一回，說不定明天就該昏迷不醒了，這幾天，讓流火她們仔細盯着點，不管用什麼辦法也不能讓那兩個院子裏的人出去，還有睿兒那裏也要小心着點，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居然幫着外人來對付我這個親娘。」

    姚氏雖然駁了孫媽媽的話，但是臉上卻還是因為孫媽媽的話而多了兩分思慮，此刻更是趁着孫媽媽還在，將事情都一一吩咐了一遍，又低頭想了想，似乎覺得沒什麼該注意的才對着孫媽媽說道：「好了，媽媽你去吩咐她們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孫媽媽聽了姚氏的話，心裏一陣欣慰，小姐能想到這麼多，看來也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幾分，至於其他的，就要看流火她們能不能照吩咐去做到了，孫媽媽心裏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行禮退出了房間。

    第二天，整個宅子都知道莫氏的病越來越重了，聽說頭天晚膳後就開始昏迷不醒，敏薇整晚都在正院守着，不時有請來的大夫進進出出，然而卻沒有一個大夫能診出是什麼病症，當姚氏聽到凝冰打聽來的消息時，怎麼都遮不住臉上的笑意，帶着忍都忍不住的快意對凝冰說道：「下去吧，小心注意着那院子的事就是，千萬不能讓她們請來那位愛多管閒事的趙三夫人。」

    凝冰點了點頭，行禮之後急忙退出了房間，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房間裏面傳來一陣令人背脊發寒的低笑聲，凝冰整個人抖了抖，接着加快腳步，找到了流火，將姚氏的吩咐又說了一遍之後才急急的離開了院子，往自己妹妹的院子去了，翠兒自從懷孕之後，莫氏就給她單獨分了院子跟伺候的丫鬟，就連吃食都是讓她自己在小廚房做，莫氏一點沒有插手。

    如今翠兒雖然身份是通房，但是私底下卻是如同姨娘一般，只是等到升為姨娘卻是要等到她順利生下孩子才行，而翠兒剛開始還擔心自己有了身孕的事被姚氏知道之後會遭到夫人的毒手，沒想到夫人將自己叫去之後卻說讓自己好好養着，只是夫人越是和顏悅色她越是害怕，只是生不生孩子這回事卻不是她能決定的。

    翠兒最初跟着姐姐到了夫人身邊，夫人對她們姐妹很好，她們也盡心為夫人效忠，後來雖然自己越來越懼怕夫人，但是卻還是覺得只要自己盡心竭力，總不會落得跟別的丫鬟一樣的結果，只是後來她陰差陽錯到了老爺身邊，又陰差陽錯成了通房，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雖然還沒有生下來，卻依舊是自己的孩子，她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人一旦有了自己的牽絆就會多出許多的顧慮與不安，現在的翠兒就是這樣，雖然她還懼怕姚氏，雖然她並不想去跟姚氏爭鬥，但是她有了孩子，她就算不去爭鬥也會想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對待姚氏也就不再如以前一般了，至少不會為了姚氏而將自己和肚中的孩子的安危丟在一邊。

    「翠姑娘，姚姨娘身邊的凝冰姐姐來了，說是想要見翠姑娘。」因為翠兒還沒有正式升為姨娘，所以來伺候她的小丫鬟也是喊她翠姑娘，翠兒聽到小丫鬟的話之後臉上就露出了笑容，若說着府中出了肚子裏的孩子，還有誰可以作為依靠的話，就只有這個只大了自己一歲的姐姐了，翠兒邊這樣想着邊讓丫鬟快將凝冰請進來。

    凝冰進來之後就見自己的妹妹正坐在窗邊的一把椅子上，似乎自己來之前一直都在看窗外，而現在她的整個身體都朝向自己，兩眼緊緊看着自己，其中帶着激動，帶着笑容，見到自己進來之後立即就想要站起身來，凝冰見狀連忙快走了幾步說道：「快坐好，小心摔着了。」說完就扶着翠兒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其實私心裏，凝冰並不想自己的妹妹摻和進着內院事中，她們姐妹當年家裏鬧饑荒所以跟着家人逃荒，結果半路上父母兄弟都死了，她們姐妹靠着運氣撐了過來，被夫人撿到帶在身邊，妹妹性子天真一些，所以一直只是二等丫鬟，自己卻是沒幾年就做了貼身丫鬟，這些年跟着夫人，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自己勤勤懇懇的做事，將來有一天夫人能大發善心讓她們姐妹以後能將賣身契贖回來，讓她們嫁個好人家，做個正正經經的良民。

    「翠兒，你最近身子怎麼樣？有沒有哪裏難受？這院子裏的人可盡心？」雖然現在翠兒已經沒辦法在按着自己想的那樣嫁個正經人家，但是既然已經這樣了，自己這個姐姐就只能儘自己所能的為妹妹着想了，凝冰在翠兒剛成了通房丫鬟的時候就已經認命不再想着將來能嫁出去做個良民，而是打定主意要在這內院裏盡力保護自己的妹妹。

    「沒事的，姐姐，你今天怎麼過來了？你不是說最近夫...」翠兒話還未說完就被凝冰捂住了嘴，然後凝冰將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邊小聲說道：「小聲一點，萬一被人聽去傳到了正院那邊，你我都沒有了活路。」身為姚氏的丫鬟，自然是知道一些事的，如今姚氏之所以還沒有對翠兒動手，那是因為她正全心對付莫氏，也正是因為這樣，凝冰才能過來看看自己的妹妹。

    翠兒聽了自己姐姐的話，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過了一會才放開手，小聲的對着凝冰說道：「姐姐，你不是說最近都不過來了嗎？今天怎麼過來了？」自從知道姚氏正盤算着拉下莫氏的時候，凝冰就因為擔心將來會牽連自己的妹妹，所以才打算要疏遠她，以保證以後她不會因為自己而受牽連。

    「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最近千萬小心一點，不要隨便亂走，更不要亂吃東西，如今...」凝冰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聲音壓得十分低的說道：「如今夫人正與正院那位斗得歡，你現在有了身孕，正是最好的箭靶子，可千萬不要往上湊。」

    翠兒聽了自己姐姐的話，雙目一下瞪圓了，之前夫人屢屢失敗，如今還要與那位斗，這是為什麼？翠兒想不通原因，就只好小聲問凝冰，凝冰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才似有些無奈的說道：「夫人這是不甘心，她本來該是名正言順的夫人，如今卻只能做個妾，她不鬥就說明她認命了，可夫人不是我們這樣命賤如螻蟻的下人，我們可以認命，她卻不能認命。」

    翠兒聽了這話，雖然不是十分明白，但是卻理解了一些，夫人跟她們的命不同，她們本來就是這樣的命，所以只能認了，而夫人卻不是現在這樣的命，所以她不能認，翠兒點了點頭對凝冰說道：「姐姐放心，我會注意的，既然姐姐讓我小心一些，你也要小心一些，早點回去吧，等姐姐以後空了再來看我就是了。」

    凝冰本來就只是因為離開姚氏房間時聽到的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而有些擔心翠兒，所以才會將事情交給流火之後匆匆的來囑咐翠兒幾句，此刻聽到翠兒似乎聽懂了自己的話，也就放心了許多，因為怕自己來翠兒這樣的事被夫人知道又要橫生枝節，凝冰來不及多說兩句就又匆匆離開了翠兒的院子。

    接連幾天，江家的宅子不時有大夫進進出出，敏薇似乎幾次想要請趙江氏幫忙，但是最終都被焦媽媽給勸住了，此次莫氏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的氣息奄奄，只是想睡着了一般，而且大夫們來了之後都說莫氏是之前元氣受損，又舊病復發，所以多休息也就好了，敏薇即使十分着急，卻也只得無奈的守在莫氏身邊等着莫氏醒來。

    在正院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姚氏與翠兒卻突然同時因為腹痛難忍而請來大夫，結果得出的結果卻是誤食了會引起流產的食物，江勤翰雖然對於翠兒一點也不在意，但是對於姚氏的肚子卻十分重視，聽了大夫的話之後，更是滿腔怒火的讓丫鬟們將姚氏的院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都搜了一遍，甚至連院中的花草都沒有放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