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晚宴結束後，進宮的官員與家眷也都出宮了，梅如雪等到送走了所有的官員家眷，也沒有會坤寧宮，而是帶着婢女先去了慈寧宮，今天宮宴出了那樣的事，梅如雪自然是要去慈寧宮請罪的，畢竟這場宮宴太后是全權交給了梅如雪的，只是梅如雪雖然去請罪了，但是太后並沒有責怪梅如雪，反而和顏悅色的讓梅如雪回去休息了。

    梅如雪離開慈寧宮之後，太后才扶着自己的心腹嬤嬤許嬤嬤的手往內殿走去，邊走還邊對着許嬤嬤說道：「如雪這個皇后做得越來越好了，看來再過段時間我就能安心等着抱孫子了。」

    「奴婢倒是覺着，皇后娘娘雖然做得好，但是還是少不了太后娘娘您的教導。」許嬤嬤對於太后的話，只是笑着說道，她與太后相伴多年，可以說，兩人的感情早已經不是一般的主僕，太后之所以能坐穩太后的位置，其中自然少不了種種艱辛，而許嬤嬤經歷着一路艱辛依舊跟着太后，在太后心中的重量自然是不同的。

    太后淡笑着看了一眼許嬤嬤，也不再說話，只是心裏卻明白許嬤嬤這句話也不全是實話，梅如雪如今這個皇后之位已經越來越穩，行事也還算老道，唯一欠缺的就是大概就是經歷了，畢竟如今的後宮關係還很簡單，但是後宮不可能只有一位皇后，還有無數的后妃，將來還會有無數的子嗣。

    皇后之位要做得穩，只能靠自己，太后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太子當年並不是天生的體弱多病，只是那時候的太后還太年輕，也不像現在的梅如雪，有太后早早的就培養她，當年的太后直到進宮吃了苦頭之後才慢慢的穩住了自己的後位，只是也因此被人算計，太子出生不久就被人下藥。才變得體弱多病。

    雖然太后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的第一個兒子，但是依舊沒有能夠將太子的命留住，太子去世不久，太后就與麗妃先後有孕。先帝當時還十分的高興，只是最後太后生下的卻是一位公主，而麗妃生下的則是一位皇子，先帝雖然失望，但是也十分寵愛這位嫡長公主。太后雖然一直想再生一個皇子，可是自嫡長公主之後，太后一直沒有身孕。

    就在太后與先帝都已經放棄，準備將惠王或者晉王立為太子的時候，太后突然有孕了，與早逝的太子相隔了二十二歲，先帝最後一個皇子，出生就被立為太子，自記事起就由先帝親自教導君王之道，而太后更是為了這個兒子傾盡心血。早早的就將京中合適的大家小姐都仔細研究了一遍，與先帝商量了之後才定下了梅如雪。

    太后細心培養了梅如雪十多年，如今梅如雪若是因為一點小事就慌了手腳，恐怕反而會令太后失望才是，不過雖然現在的梅如雪讓太后十分滿意，但是太后依舊不能真的如自己對許嬤嬤說過的那樣安心的等着抱孫子。

    梅如雪回到坤寧宮時，皇上已經在坤寧宮中等了有一會，應該是朝臣走了之後，皇上就直接來了坤寧宮，梅如雪沒有想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來坤寧宮。先是有些意外，然後立即行禮說道：「臣妾見過皇上。」

    「皇后不必如此，朕來是為了今日之事來謝謝皇后的，雖然午宴出了些意外。但是多虧了皇后你想到讓江家四小姐帶話，雖然朕與太后都相信江家，但是...」君王之道就是這樣，就算是十分的信任，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只有這點是絕對的。

    「今日之事本就是臣妾的責任，臣妾多謝陛下與太后不怪之恩，至於江家四小姐，臣妾只是想到之前陛下讓臣妾傳話時這位四小姐就做得很好，所以臣妾今日才會斗膽向陛下提議讓江四小姐再傳一次話。」午宴出了惠王的事之後，梅如雪就在皇上面前提到了透過敏薇再次提醒江家的人。

    「看來這位江四小姐倒是十分討人喜歡，就連...」皇上的話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讓在一邊聽着的梅如雪有些奇怪，不由得將目光轉向皇上的方向，然而皇上卻似乎並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的打算，梅如雪見狀也就明白了大概皇上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所以雖然心裏有些好奇皇上想說什麼，卻也知道不能再問了。

    皇上自然也注意到了梅如雪眼中那一點好奇，只是他並不打算說出來，在今天皇后提到江家那位四小姐的時候，他其實早就想到了，因為就算皇后不提起，墨言那傢伙也會做點什麼，雖然墨言從來不肯說，但是他也知道，墨言可是不止一次的偷偷跑去江家宅子。

    這裏皇上還在心裏想着墨言是不是又偷偷的跑去看江家的宅子時，那邊惠王府里卻是一片緊張的氣氛，雖然在宮中的時候極力壓抑着，但是回到府中之後，惠王就立即大發雷霆，大喊着讓人去把世子找來，似乎打算好好的教訓教訓自己這個兒子。

    「怎麼？是誰讓父王如此生氣？」惠王還在大發雷霆，不停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惠王妃則是一臉平靜的坐在下首的位置上，靜靜的喝着茶，下人們都低着頭站在角落不敢出聲，而說話的則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帶着一臉玩世不恭笑容斜倚在門邊的周墨言。

    「你還有臉問？你今天在宮中做了什麼好事，難道還要本王再說一遍？」惠王沒見到周墨言之前雖然在心裏想過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但是在見到之後，卻並不敢動作，只是暴怒的指着周墨言說道，而惠王說話的時候，周墨言只是倚在門邊冷冷的看着。

    「父王這是何意？我今天在宮中做了何事讓父王如此生氣？」不論是表情還是聲音，此刻的周墨言都跟平時那副嬉笑無常的樣子十分的不同，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冷冷的氣息，讓人覺得就連靠近都很難，而惠王也似乎也有些忌憚周墨言現在的樣子，原本暴怒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瞧世子這話說的，你父王不過是想問問今日午宴的時候的事而已。」惠王沒說話，說話的是惠王妃，大概是因為看出了惠王的窘迫，所以才會選這個時候說話緩和氣氛。而惠王妃的話說完，就見惠王投了一個讚賞的眼神給惠王妃，隨即視線轉向周墨言，似乎等着他的回答。

    「今日午宴有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讓父王這麼生氣嗎？」周墨言自然知道惠王妃說的什麼事。但是他卻根本看都沒看惠王妃的方向，只是一臉認真的問着惠王問道。

    「我知道你與你母妃之間是有些不愉快，但是玉如是你的妹妹，今日我正要為她求賜婚的旨意，你為何要出來壞我的事。」惠王見周墨言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好自己開口說起中午在宮宴上的事，周墨言與惠王妃之間的那些不和，惠王自然也知道，但是卻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

    「母妃？父王您想必是記錯了，我的母妃早就已經不在了，至於她嘛，是您的王妃沒錯，但是卻不是我的母妃，至於今日午宴時的事，我不過是擔心皇祖母忘了我的事。所以才多說了一句，怎麼？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周墨言臉上認真的表情突然一下消失了，帶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回答惠王道。

    「夠了，你下去吧。」惠王似乎不想再跟周墨言爭執這件事了，所以一副十分煩躁的樣子對着周墨言揮了揮手，周墨言聽了惠王的話，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打算，才想開口說什麼就見到自己貼身小廝品墨的身影在院子門口晃了晃，卻並沒有進院子來。

    「什麼事？」因為看見了品墨的身影，周墨言才沒有繼續與惠王說下去。而是十分乾脆的出了房間，等到離開了院子才開口問品墨道，如果不是有事，肯定不會找到這邊來。

    「趙公子讓人傳信來。他在百花樓等你。」品墨看了看四周，最後才小聲在周墨言耳邊說道，雖然說周墨言去百花樓已經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趙文博在京中卻是有名的溫文爾雅，就算有周墨言這個喜好流連花街柳巷的好友，卻並沒有過影響到趙文博的名聲。所以此刻品墨也是顧忌到趙文博的名聲才沒有大聲說出來。

    周墨言似乎有些意外，趙文博極少做這樣的事，常常會在百花樓里見面的其實是皇上與自己，趙文博大多時候是他們兩人叫去的，所以此刻趙文博會提前去百花樓，還派人來通知自己，也難怪品墨會特意急着來找自己，周墨言這樣想着，就對品墨說道：「走，咱們這就上百花樓逛逛去。」

    而周墨言離開了院子之後，惠王就將下人都趕出了房間，怒氣沖沖的對着惠王妃說道：「這幾日，你給本王把這京城各家的小姐，不論嫡庶都仔細打探一番，本王還就不信了，這偌大的京城之中，難道就找不到想做這惠王府世子妃的人，一個不信，本王就找上十個，難道她還能一一否了不成？」

    惠王的話說完，原本靜靜坐着喝茶的惠王妃站起身來，走到惠王身邊輕撫着惠王的後背溫聲勸道：「王爺您也別生氣，墨言他年紀還小，不懂事，加上姐姐她去的早，墨言他難免對王爺與妾身有所誤解不滿，等以後墨言年紀再大上一些，自然就會明白王爺對他的一片疼愛之心，至於他的親事，王爺您也別說什麼不論嫡庶的，堂堂惠王府的世子妃，怎麼能是個庶女，妾身這幾日自然會將京中各家之中還未定親的嫡女都細細思量一遍，王爺您就放寬心吧。」

    惠王妃的話十分在情在理，與之前在慈寧宮中為難敏薇的樣子相去甚遠，恐怕這回敏薇看到這樣的惠王妃，會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兩個人，只是不巧兩人長得十分相似而已，惠王妃這個樣子敏薇是沒有看到，也無法感嘆，反倒是惠王似乎氣消了很多，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也別勸我了，也不知道本王是造了什麼孽才生這麼一個兒子，一點都不肯讓本王省心，成天就只會讓人生氣。」

    「王爺您也別生氣了，墨言只是因為姐姐的事才會這樣的，過些年自然就好了，當年姐姐在世的時候，墨言他一直都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妾身那時可是一直都十分羨慕姐姐有這麼一個懂事的兒子呢。」惠王妃又勸了兩句之後，不等惠王說話，就話頭一轉再次開口說道：「說起來，妾身今日在宮中，似乎說錯了什麼話，惹得母后與皇后娘娘都有些不快，也不知道母后會不會為此不高興。」

    惠王妃既然這樣說了，惠王自然也只能將話題轉開，問了一句怎麼回事，惠王妃似乎停頓了一下，才帶着一絲牽強的笑容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今日妾身在母后宮中時，母后因為皇后娘娘的話突然想見見江侍郎的妻女，後來母后與皇后娘娘見到江家那位四小姐之後似乎心情很好，妾身便也說笑了兩句，可不知道為何似乎惹得母后有些不快，妾身心裏實在是...」

    惠王妃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惠王擺了擺手說道：「跟你無關，她不過是遷怒於你罷了，你不需如此小心，你放心，我不會為此生你的氣的。」

    惠王妃本來還帶着些不安，聽了惠王的話之後就似乎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對着惠王說道：「王爺，是妾身不會說話，才會給王爺添了這許多麻煩。」惠王妃說完惠王並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惠王妃的手以示安撫，惠王妃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了。

    而就在惠王與惠王妃說話的時候，周墨言也已經進了百花樓，進了房間之後，果然見到趙文博正坐在房間正中等着自己，桌上的飯菜還泛着熱氣，顯然趙文博已經算好了時間等着周墨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