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閨秀 第五十四章

    敏薇出了莫氏的院子之後就對着跟在身後的如意說道：「多虧你那麼快就喊了人來，要不我肯定更慘。」如意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說道：「都是奴婢跑得太慢，才害得小姐被打，不過奴婢是在半路就遇到了大夫人與大姑奶奶的，是大小姐將下午的事告訴了大夫人。」

    原來敏薇自下午與江敏婷有過一場鬧劇之後，就明白自己回去之後肯定會有事發生，於是早就告訴如意若有什麼意外，立刻去請大伯母秦氏或者找族長來，所以當江信等在半路時，如意已經趁機偷偷落後幾步去搬救兵了。

    敏薇見如意臉上那些顯而易見的害怕表情，就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嫌她太慢而責罰她，敏薇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是故意讓江勤翰動手的，當自己進到那個房間，發現自己的親娘莫氏居然被那樣對待時，就已經改變了主意，與其為了一點小事請來大伯母與族長，不如讓事情大一點再大一點。

    這樣才有機會跟藉口讓大伯母與族長插手管上一管，這樣至少一段時間內，莫氏與自己的日子會好過一點，只是自己沒想到後來會有那樣的發展，這也許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吧，算了，自己雖然一直打定主意要好好看戲，但是如果連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住的時候也只能自己上去唱上一段苦肉計了，說來說去，只是想自己過得好一點，至於那些不相關的人好不好，卻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內的。

    敏薇終於丟開了自己的心中不斷糾結的想法，然後看向臉色表情已經變成惶恐的如意，語調輕快的說道：「沒事，我也沒怪你，只要結果是我想要的就好了。」如意聽到敏薇說的話，臉上的惶恐終於褪去了一些，轉而卻有些迷茫的看着敏薇，小姐想要的結果難道是被打？如意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如意雖然不懂敏薇心裏的想法，但是如意卻明白，不一定要懂自家小姐的想法，只要按照小姐說的去做，仔細照顧小姐的起居生活就好了，奴婢生來就是這樣的存在，不需要問太多，不需要懂太多，只要忠心信任自己跟隨的那個人就好了。

    敏薇與如意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回到了住的院子，如書早就等了許久，見到自家小姐回來，也被敏薇臉上醒目的巴掌印嚇了一跳，接着又趕緊端來熱水讓敏薇洗漱了一番，等到忙完，正好雲錦也送來了晚餐，等到敏薇吃完飯，如意與如書立刻來勸敏薇早點休息，敏薇想到今天確實挺累，也就沒有反駁早早的睡了。

    再說秦氏等人這邊，出了宅子之後，江勤謹與秦氏兩人並沒有各自回家，而是跟着趙江氏一起往五老太爺的宅子去了，七老太爺不像自己的弟弟兒子多，他總共就一個兒子，所以並沒有像七老太爺一般是與自己兒子分開過的，趙江氏回家探親自然也是在五老太爺的老宅裏面單獨收拾出來的客院。

    三人剛到五老太爺的宅子前，就看見老三江勤勉等在門口，臉上帶着一些擔心，顧不上三人身後的一群孩子，對着趙江氏說道：「大姐，你可回來，天都黑了，爹等你回來一起用膳等了半天了。」說完對着江勤謹與秦氏也行了一禮。

    趙江氏臉色有些鬱郁，只是看着身後一群孩子，對着自己的弟弟笑笑說道：「五弟家裏有點事，我與弟妹他們一起過去看看，所以回來晚了，你怎麼不讓爹先吃點，萬一餓壞了怎麼辦？」她雖然出嫁的早，但是公爹與自己親爹的關係十分好，當年五老太爺還在京城做官的時候兩家往來頻繁，她與這個弟弟關係也一向十分好，所以她此刻對他說話也十分親近，絲毫沒有異母姐弟之間的生疏感。

    江勤勉聽到自家大姐說的話之後，眉毛就微微皺了一下，雖然趙江氏說的十分輕描淡寫的，但是江勤勉依舊能聽出一些無可奈何與勉強的笑意，不過隨即就有些明白，五弟是什麼樣子，恐怕自己比出嫁多年難得回家探親一趟的大姐知道的要多得多。

    等到幾人都去了前廳，才看見五老太爺已經坐在飯桌之前，似乎等了許久，不過精神看起來還好，臉上也不像生氣的樣子，見到秦氏等人突然過來，也只是淡淡的吩咐丫鬟多拿幾副碗筷，並沒有問幾人怎麼突然來了，秦氏與江勤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要各自先回家，但是五老太爺只是沉着聲說了一聲『坐下』，兩人連同江敏行兄妹就乖乖的坐了下來。

    等到真正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倒是安靜了下來，五老太爺畢竟是做過官的人，一向講求食不言寢不語，五房的規矩也一向十分規整，所以眾人也只是默默的吃飯，不過五老太爺等的時間應該確實有些長，飯桌上的有些菜已經帶着微微的涼意了。

    待到眾人吃完飯，丫鬟們上茶之後，五老太爺就由媳婦小藍氏與江勤勉攙扶着坐在了主位上，又揮揮手趕走了自己的外孫與周墨言，秦氏也囑咐了江敏行兄妹幾句讓他們回家去了，五老太爺才臉色陰沉的開口問道：「今天怎麼回得晚了？」問的自然是趙江氏。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五老太爺從小就仔細教導自己的長女，她是江家的嫡長女，五老太爺從來不肯讓自己的妻子教，所以趙江氏可謂是五老太爺一手教大的，性格雖然強勢一些，但是各方面都比一般男子強許多，只可惜是女子，否則入仕為官不在話下，今天會遲遲沒有回來一起用膳，肯定是被什麼事拖住。

    趙江氏也沒有多隱瞞，只是邊觀察五老太爺的神色邊緩緩的將在江勤翰宅子中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她本身不是一個善於隱瞞的人，更不會瞞着自己的父親，但是五老太爺身體不好也是事實，她自然只能慢慢的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

    五老太爺從始至終臉色都沒有太大變化，聽到趙江氏說明天還是繼續去江勤翰的宅子中坐鎮也沒有反對，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本來這些事該勤遠他們這些兄弟來管，但是畢竟是男子，怎麼好管內宅的事，論理你是出嫁的女兒，管不到娘家事，不過既然你回來了，就幫襯着勤遠媳婦也好。」

    五老太爺對於趙江氏想要幫莫氏的想法沒有反對，但是卻隱隱的提醒自己的女兒，名不正言不順，要注意別惹來口舌是非，多跟秦氏一起，免得到時候被人閒話，他自然也是明白自己女兒的性子，不管不放心，管了以後招來是非恐怕她心裏難過。

    趙江氏聽了自己父親的話，連忙點頭應了，並跟秦氏說道：「弟妹這幾天可有空？」秦氏自然也聽懂了五老太爺的意思，不過她本來跟着趙江氏一起過來就是為了商量後面去江勤翰宅子的事，此刻也順着趙江氏的話說了幾句，也算是安五老太爺的心。

    等到事情說定，江勤謹與秦氏也沒有多呆，說了會話之後就告辭離開了，江勤勉與小藍氏也一起出去送了一程，房間裏只剩下五老太爺與趙江氏，五老太爺微眯着眼，看着趙江氏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知女莫若父，自己早年就已經囑咐她，無事不要回來探親，但她還是回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之前自己精神不好，也沒有多問，今天好不容易精神好一點，自然就問了出來。

    趙江氏似乎有些猶豫，看了看自己父親的神色，才開口說道：「其實沒什麼，只是公爹說這兩年朝廷風波已平，讓我回來跟爹說一聲。」趙江氏的話剛說完，五老太爺就猜到自己親家也是自己好友的忠信侯想讓自己再入朝，只是當年自己好不容易才全身而退，如今身體這個樣子，又怎麼肯去提心弔膽。

    五老太爺想到這裏，就擺了擺手說道：「你如今也看到了，我身體實在不好，不如你去問問勤勉，若是他願意，就為他謀個官職，也好過在這裏虛度了光陰。」對於自己這個庶子，五老太爺倒是真心的愛護，所以更不想他陪着自己耗在這族居之中。

    趙江氏還想再勸，但是見到自己父親臉上的堅決，想想自己還能呆一段時間，也就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繼續開口說道：「三弟的事改天我再問問他，只是怕他未必肯丟下爹一個人在這裏。」趙江氏說道這裏似乎想到江勤翰，又說道：「五弟明年就孝滿了，我想着要是三弟願意出去，到時候我想辦法去求求公爹，將三弟跟五弟都留在京城裏做官，我也好照應一二。」

    五老太爺聽了這些話，只是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自己看着辦。」說完似乎有些精力不濟，靠躺在太師椅上，正好江勤勉與小藍氏也回來了，見狀立刻扶着五老太爺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