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過河。」
小七拍了拍馬頭,見那河並不深,河上也無橋樑,便一提馬韁,幸邁開四蹄,一步一步地踩着河中的卵石,來到了河對岸。
「幸,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要帶我找到她,聽到了嗎?」小七拍拍馬頭,幸卻甩了甩馬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小七語氣森嚴。
幸再次耷拉下腦袋,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幸,你……」
他話未說完,一個突兀的聲音在他右側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嘖嘖嘖,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向一頭畜牲問路,真是可笑啊可笑!」
一聽到這個聲音,小七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咬着牙道:「墨白!」
隨着他的聲音,一條白色的人影飄然而至,暮色蒼茫中,他雪白的長衫被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紅霞。
墨白昂着頭,一臉的倨傲和不屑,對着小七斜眼一瞥,冷冷地道:「怎麼,你把我趕走了,卻連她也弄丟了嗎?」
「這不關你的事!你給我閃開!」小七挑高了眉毛,聲音比墨白更冷上三分,還帶着隱隱的怒意。
如果不是這個墨白插足在他和若水的中間,弄出種種**之事,害得他誤會了若水,若水也不會負氣而走。
歸根究底,都是這個墨白惹出來的禍事,他倒還有臉來數落自己?
「我把她交給了你,你卻弄丟了她,還說不關我的事?」
墨白的聲音低沉了幾分,眼中幽幽地閃着兩朵危險的火苗。
他那自以為是的語氣,讓小七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好像若水是他的一樣!
「要不是因為你,她絕不會離開我身邊,墨白,你來得正好,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小七攥緊了拳頭,暗運內力,渾身的骨骼格格作響。
「打架?我很樂意奉陪!你想打多久就打多久!只不過,我現在沒空!」
墨白冷冷地道,足尖一點,有如一隻白鳥展開了翅膀,翩翩向遠處飛去。
小七心頭火氣正盛,哪裏能容他說走就走。
「墨白,站住!」
他從馬背上飛躍而起,對着墨白的後心揮出一掌,掌風凌厲之極,一陣勁風颳得墨白後背一涼。
墨白知道厲害,不敢托大,突然在半空中身形一扭,硬生生向右偏侈了數分,小七這一掌就打了個空。
可墨白一口氣卻也泄了,從空中落下地來,斜眼睨着小七,冷冷地道:「太子殿下,您還真是皮子痒痒,想讓本公子幫你撓撓?」
小七卻不打話,空手猱身而上,雙掌如翻花蝴蝶般,攻勢兇猛。
墨白的功夫雖然高出小七一籌,但是真要分出個勝負,卻也得斗到百招之外。
小七這番如急風驟雨的攻擊,他不得不出盡全力應付,唯恐一個失神,中了這勢如瘋虎的傢伙一掌,那可就萬事休矣!
墨白卻不欲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他心中還有一個宏願未曾完成,哪裏肯去拼命。
可小七卻不管不顧,出手狠辣之極,他胸中燃燒着一把熊熊烈火,不燒不烈,眼前的墨白就像化身成為擄走若水的人,讓他每出一掌,都恨不得將對方斃於掌下。
墨白越打越是落於下風,越打越是心驚肉跳。
他想不到短短的時間裏,小七的功夫竟然精進了這麼多。
他要是不出盡全力,極有可能會輸在小七的手裏。
墨白又氣又急,忍不住罵道:「你是瘋了不成?我又不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用得着和我這麼拼命麼?」
小七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眼底一片血紅,胸中的種種憤懣和焦慮,全都通過拳腳而發泄出來,他心中只覺得說不出的暢快。
墨白一個疏神,避得稍慢,只聽得「哧啦」一聲,他的一片衣角已經被小七的五指抓落<=".。
小七五指一張,將那片衣角丟在地上,有如一片掉落凡塵的白蝴蝶,讓墨白好一陣肉痛。
他又氣又怒地叫道:「你撕壞了爺的袍子!你知不知道,爺的衣服很貴的!」
小七卻理也不理,繼續揮掌擊中,這一掌輕飄飄的看似無甚力氣,暗中卻蘊含着極大的能量。
墨白不敢怠慢,打起精神伸掌相迎。
兩人的手掌在空中「啪」地一聲相擊,然後便似黏在了一起般,再不分開。
墨白只覺得小七的內力有如排山倒海般,猛地向自己疾攻而來,直似無止無休。
顯然,對方已經動了真怒,到了和他一拼生死的地步。
他心中駭然,忍不仔道:「你這個瘋子!真是瘋子!你在這兒和我拼命不打緊,她卻落在別人的手中,你和我斗得兩敗俱傷,卻讓誰去救她!」
小七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本欲拼盡全力和墨白斗個不死不休,墨白這句話卻有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和墨白在這兒打生打死,若水卻下落不明,要是自己死了,誰去救她?
墨白察覺他手上勁力一緩,知道此話奏效,又補了一句:「你趕緊撤手,別再鬥了,我帶你去找她便是,你知道我的追蹤之術,天下無雙,一定可以找到她的行蹤。」
小七一想,不錯!
如果說天下還有人能夠找到若水,自是非墨白莫屬。
「好!我數一二三,咱們一齊撤了掌力。」他沉聲道,兩眼緊緊盯住墨白,唯恐他暗中搗鬼。
「行!」墨白早就不想打了,巴不得早早休戰。
「一、二、三!」
三聲過後,二人同時撤開了手掌,各種向後躍出三丈開外,遙遙對視。
「快帶我去找她!」小七一躍上前,右掌伸出,牢牢抓住墨白的左腕。
墨白不閃不避,任由他抓住,唇邊露出微微苦笑,道:「太子殿下,你抓得我手痛,你這手是雞爪子嗎?又冷又硬!」
小七不去理會他的挖苦,只是死死盯着他。
「你放心,我墨白說話算話,你當我墨白是什麼人?我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你當我墨白是那種說話有如放屁的小人嗎?」
墨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後悔,剛才為什麼要開口出聲,暴露了自己的行跡,結果讓這個惱羞成怒的男人纏上了自己,像個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脫。
小七卻不理會他的話,抓着他的左腕毫不放鬆。
墨白諷刺道:「太子殿下,你這樣抓着我的手,就不怕落在別人眼中,讓旁人誤會嗎?」
「什麼誤會?」小七終於開口,聲音冰冷,微露不解。
「誤會太子殿下您有龍陽之好,不喜歡女人,卻喜歡男人!」墨白抬高了嗓音,聲音大得方圓三里之內的人都能聽到。
雖然小七聽聲辨音,知道這附近絕對沒有旁人,聽了墨白的話,還是忍不住俊臉微紅,脫手鬆開了墨白的手腕。
他差點讓墨白這話給噁心死。
想起剛才自己還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只覺得連右手都變得不潔淨了。
他抬起右手看了看,左手凌空一抓,剛才墨白掉落在地上的那片白色衣角便翩翩飛起,落入他的手中。
「嘖嘖,好功夫!太子殿下,在下先前倒一直小覷了你,你的這一手擒龍功用得很帥啊!」墨白嘖嘖稱讚道。
小七不去理他,他往右掌中吐了一口唾沫,拿起那片衣角,狠狠地擦了擦掌心,然後隨手一丟。
這一下墨白險些被氣得背過氣去。
他的臉一陣青又一陣紅,伸手指着小七,聲音抖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太氣人了!
他當自己的手腕是有毒的嗎?
「廢話少說,還不快走?等天色一黑,就更難尋找了。」小七冷冷瞥他一眼。
墨白心想,這倒是真的。
他氣呼呼地瞪了小七兩眼,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很好,這個仇,他墨白記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終有一天,他墨白會向他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墨白忍不狀了勾唇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來。
只是他背過了身子,小七卻沒看到。
小七的雙眼緊緊盯住墨白,沒有放鬆他的一舉一動,見他伏身於地,仔細地觀察着地面,心中不由納悶。
這裏除了泥就是土,還有一些青草,他能看出些什麼究竟來?
墨白趴在地上,顧不得地上的泥濘,他身上的白袍下擺沾滿了黑色的泥點子,可他卻絲毫也沒留意。
他前後左右各自探察了數米,終於站起身來,走到河邊洗淨了雙手,然後指着右前方,道:「他們往那邊走了!」
小七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並無道路,只有一片密草,草勢茂密,並無馬車和人馬通過的痕跡,不由對墨白的話半信半疑起來。
墨白眼角一掃,已經明白了小七心中所想,微微冷笑道:「路,我已經指給你了,你愛信不信,跟不跟來,全由得你!」
他話音未落,便足尖點地,往右前方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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