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她輕呼一聲。給力文學網..
從城樓上下來之後,桑吉就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角落裏,神情關地凝視着拓跋小王爺,一顆心始終揪着。
「派人守好這裏,絕對不允許再發生像剛才的事情,否則——就等於是要了小王爺的命!」
若水沉聲一字一字地說道。
「是!」桑吉深深看了若水一眼,那眼中有着無限的信任和崇拜。
他轉身出帳傳令去了。
「那我們就開始吧!小七。」若水抬眼看着小七,雖然一個字也沒說,小七卻讀懂了她的眼中之意,緩緩點了點頭。
若水對他嫣然一笑。
有他在她身邊,她就什麼也不怕。
她和裴錢分別站在拓跋小王爺身體的兩側,指着小王爺胸口的三處箭傷。
「裴大夫你請看,小王爺身上所中的箭矢似乎與普通箭矢有所不同。普通箭矢開都是雙棱刃,所形成的傷口是梭形的,可現在這個傷口卻是多稜角的呈五星狀,我有些拿不準,不知道這個箭頭是開了多少個棱刃,而且看起來似乎每個棱刃都有倒鈎。」
裴錢也低下頭,仔細檢查着拓跋小王爺身上的傷口,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太子妃說得沒錯,王子殿下身上的箭頭的確是多棱刃,而且是最麻煩的五棱刃,每個棱刃都帶着倒鈎。」
若水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裴大夫,果然是經驗豐富,我沒有看錯人。」
裴錢沒有因為若水的褒獎露出得意之色,反而一臉凝重地道:
「不知太子妃要如何取出箭頭。」他的眉皺得緊緊的,顯然覺得很是棘手。
「三枚箭頭入肉很深,尤其是胸口這枚,小王爺的內臟因為受到螺旋勁的衝擊,身體現在非常脆弱,如果我們在三頭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小王爺恐怕就……所以,裴大夫,我需要你的幫忙。我施術將王子殿下造成最大威脅的胸口部位箭頭取下來,你負責將剩下的這兩個箭頭取出,咱們同時進行,你取出這兩枚箭頭,需要多長時間?」
若水緊盯着裴錢說道。
裴錢沉吟了一下,然後果斷答道:「半個時辰足矣。」
「好。」和若水估計的時間差不多,她點點頭。「那我們這就開始吧!」
她的話音剛落,小七就將她的急救箱放到了她的身邊。
還真是體貼。
若水抬頭想對他笑笑,小七卻面無表情的走到一邊,開始給她準備烈酒等消毒所需要的物品。
真是個傲驕的男人!
若水心裏嘀咕了一句。
她從急救箱中取出找人精心打造的手術刀,放到燃燒的烈酒和沸水中仔細消毒,又用經過消毒的干棉布仔細將上面的水分擦拭乾淨。
抬起頭來卻發現裴錢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準確的說,裴大夫看的應該是她手裏的手術刀。
「太子妃所用的*具還真是與眾不同,在下從所未見。」
若水的那把手術刀確實會讓所有大夫們眼前一亮。
它輕、薄、小巧,刃口鋒利無比,刀形和用料,一看就非同尋常。
也難怪裴錢一眼看過去,就拔不下眼來。
看了別人用的*具,再看看自己用的*具,裴錢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手中的那柄小刀,包着木柄,木質已經開裂,刀口也鏽跡斑斑。
若水不由得皺了皺眉,看着他的那柄粗製小刀,用這樣的*具給病人施術,很容易會引起傷口的感染。
顯然這些古人並不懂得如何給*具消毒清理以及保養。
她略一思索,就從急救箱裏取出另一把手術刀拿了出來,遞給裴錢。
「若是裴大夫不嫌棄的話,這把刀就給你用吧。」
「多謝太子妃!」
裴錢大喜過望,伸出去接刀的手都微微發顫。
身為一名大夫,一件好的*具無疑等於給他的醫術提升了不少空間。
尤其是若水給他的這把刀,拿在手裏和自己的那柄小刀的感覺,不可同日而語。
他拿在手裏比劃了幾下,試了一下手感,越試越滿意,然後又學着若水的模樣,給手術刀消了毒。
然後,他珍而重之地把那把木柄的小刀用棉布包着,放回到自己的藥箱裏。
從他的這個細節可以看出,這位裴大夫還挺念舊的。
若水挑了挑眉,對他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位裴大夫的醫術顯然不低,如果想混個溫飽絕對不成問題,可他卻穿着一身破衣爛衫,衣襟上更滿是補丁。
只是衣服雖然破舊,卻洗得很是乾淨。
顯然這件衣服他已經穿了很多年,洗得都看不出原來顏色。
裴錢察覺到了若水的目光,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
「年紀大的人,對陪在身邊多年的老物件總是難以割捨,這刀子看着不怎麼樣,卻是我一位故人所贈。她說送我這把小刀,是為了讓我救更多的人。哎,用了好幾年了,也捨不得換!現在既然太子妃送了我一把更好的,就讓它歇歇吧!」
若水笑着點了點頭,也不追問。
每個人都有一段難以割捨的往事,她能夠理解。
「那我們開始吧!半個時辰之內,必須把王子殿下身上的三個箭頭都取出來,否則會延誤下一步的治療,小王爺是否能夠救活,裴大夫,請務必傾盡全力。」
裴錢表情慎重地點點頭:「好,一定不負太子妃所託。」
若水點頭,不再說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手中的手術刀拿得極穩,在小王爺胸前的肌膚上輕輕一划。
鋒利的手術刀刮過的地方,皮膚分離,露出底下的真皮層和肌肉組織。
因為小七剛才已經點了傷口周圍的幾個止血的穴位,所有出血量並不多。
若水接過小七遞過來的消毒棉布,把沁出來的血水吸走,然後手中的刀繼續深入,碰到了胸間的肋骨。
她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連呼吸都屏住了,全神貫地盯住手術刀。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人的胸骨,它的主要功能是保護着人的心臟部位,所以異常堅固。
小王爺的這枝箭,無巧不巧地正中在肋骨邊緣,和心臟只有數毫米之差,最是危險不過。
想要把箭頭取出來,一般大夫的做法就是果斷的使用猛力將其一拔而出,或者是旋轉箭杆,用箭頭將傷口擴大到箭頭足以取出的程度,然後再慢慢將其取出。
但這兩種方法,若水都不能用,也不敢用。
拓跋小王爺在撲過來替她擋箭的時候,很有急智地避開了心臟的部位,所以箭頭沒有直接刺入他的心臟。
可即便如此,鋒銳的箭頭還是穿過了胸骨,刺入了胸腔之中,如果貿貿然取出箭頭的話,就怕箭頭還沒有取出來,拓跋小王爺就會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她必須非常小心,非常謹慎,而且手要穩,一點都不能出錯。
前世的時候,她曾和同事閒聊,談到世上最難做的手術是什麼。
大家一致認為,世上最難做的手術不是腦部、心血管修復這種超精微的手術,而是給親人和朋友主刀的手術。
因為人都是有情感的,即便是技術最精湛的頂級專家,看到手術**上躺着的是自己的親人的時候,心中也很難保持絕對的冷靜。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所以現在若水要做的,就是把面前的這個人當成一個普通的士兵,而不是為她飛身擋箭的朋友,雖然很難,但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
鋒利的手術刀一點一點地磨開胸骨,還不能引起太大的震動。
汗水從若水的額頭上泌出來,慢慢往下滑落,打濕了她的眉毛和長而卷翹的睫毛,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眨一下就導致手中的刀子不穩,劃破周圍脆弱的內臟。
一方疊好的乾淨棉布落在她的額頭上,替她擦拭上面的汗水。
若水卻沒有留意,她的全部意力都傾在眼睛和拿着手術刀的那隻手上,直到終於把胸骨磨開,她才微微吁了口氣,轉頭對一直關地看着她的小七露出一個微笑。
小七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從他的眼底深處可以看得出來,他跟她一樣,也是微微鬆了口氣。
他雖然極度討厭這個覬覦着若水的拓跋小王爺,但絕對不希望他現在就死了。
如果他為了救若水而死,那他這個人勢必就會在若水的心裏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烙印。
終其一生,若水的心裏都有一個特別的位置是留給他的。
小七對若水的醫術有着絕對的信心,他知道,拓跋小王爺這次肯定死不了。
至於怎麼還拓跋小王爺救了若水的這個人情,他已經有了計劃。
誘餌已經拋出去了,就等着魚兒自動送上門來咬鈎了。
取出箭頭這個步驟中,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一關已經過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了很多,當若水把箭頭從拓跋小王爺的胸腔取出來的時候,裴錢大夫也順利地取出了另外的兩枚箭頭。
看着三枚染滿了血漬的箭頭,若水終於長長地吁了口氣。
她取出針線,飛快地幫小王爺縫合好傷口,然後塗上金創藥,掩上衣襟,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剛一轉頭,她突然一驚,這才發現帳篷里居然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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