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帶着手持火把的官兵們出現在大廳門前,人人刀出鞘,弓上弦,對準大廳里的眾蠱苗族人,一下子讓廳里的人精神都繃得緊緊的,全都緊盯着士兵們手中閃着寒光的利箭,完全沒人留意到在地上滾來滾去抓撓不己的泰波。()
他倒在地上,拼命抓撓着臉部,然後覺得那種痛癢從臉上的皮膚開始向全身蔓延,直癢得他連心都差點跳出來了,把全身上下都抓出了血也止不住那股癢勁。
他身體雖癢,但神智未失,那鼠臉人進來說的話全被他聽在耳中,他一邊嚎叫着,翻滾着,一邊用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若水。
他看到大隊的官兵涌了進來,還有那個芝蘭玉樹般的少年,把她緊緊的擁在了懷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官兵們果然是她引來的!他的心就更像是被蠱蟲在一口一口的啃噬着,恨得眼中如要噴出血來!
就是這個臭丫頭,讓他唾手可得的一切富貴權勢,轉眼間變成了泡影!
是她!就是她!
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他的眼角忽然一跳,一眼看到擺放在桌案上的那隻竹盒,眼前頓時一亮,連身上的癢痛都忘記了。
那盒裏裝的可是他們蠱苗族的聖物——金蠶蠱神!
他醜陋無比的臉再一次露出了猙獰得意的笑容,他喘着氣,一邊繼續呼叫着,一邊往桌案前滾過去,沒人注意到他。
泰波伸長了手臂去夠那個竹盒,他要讓那個臭丫頭,嘗嘗這盒中蠱神的滋味,讓她那張比鮮花般更嬌美的臉,活活的被吸成一片乾枯!
泰波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他努力控制着呼吸,生怕自己的劇烈的心跳聲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但所有人的視線都沒人看向他。
他伸手抓住了竹盒,就像抓住了命運的主宰,他的眼前變得血紅一片,心裏瘋狂的大笑着,臭丫頭,讓你得意!馬上,我就會讓你變成蠱神的祭品!
他不引人注意的往若水的身邊滾過去,手中的竹盒在不停的跳動着,顯然飢餓了太久的蠱神已經躁動不安。
等一下,再等一下,馬上我就會為你獻上一頓豐盛美味的大餐了!
泰波臉部肌肉不停的抖動着,全身上下還是痛癢鑽心,但是他太興奮了,太得意了,以至於那癢和痛他全都感覺不到了,他的眼裏只有若水,這個毀滅了他所有一切的臭丫頭,現在,他唯一要毀掉的人,就是她!
他的雙手抓住了竹盒的蓋子,猛的打了開來,眼中冒出了一片血紅的光芒。
就是現在,此刻!
他馬上就要親眼看到,他們神聖無比的蠱神是怎樣把眼前這花朵般的少女變成一具乾屍!
就在這一瞬間,他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固在嘴角,眼中露出了恐懼之極的表情。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居然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正因為他太興奮,太得意,以致於他忽略了他打開竹盒的雙手全都沾滿了他自己的血,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這對那隻飢餓己久的金蠶蠱是無比巨大的**,它猛然張開利齒,一口咬住了泰波的三根手指。
不疼,不癢,一點也沒有感覺!
等到泰波發現不對勁,他的視線移向自己右手的時候,才駭然發現,自己的整隻右臂已經變了模樣,那被吸乾了血肉的皮膚皺巴巴的裹着一根白骨,讓他再一次駭叫出聲,可那聲驚叫像是悶在了嗓子眼裏,過了好久才迸發出來。
泰波驚駭欲絕,眼中滿是絕望的神氣,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變成蠱神口中的祭品,被活生生的吸成一具乾屍。
他大聲慘呼着,帶着那隻因為吸食了新鮮的血肉而變得異樣恐怖的金蠶蠱蟲,跌跌撞撞的向蠱王奔去,斷斷續續的呼喊着:「族長,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
他只跑到一半,就摔倒在地,因為他的右腿也被吸乾了血肉,再也支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他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全身的血肉一點一點被吸進了蠱神的腹中。
小七和他身後的官兵們見到這等恐怖詭異的情景,全都震呆在當地,有些膽小的兵卒雙腿直打哆嗦,甚至控制不住的尿了褲子,卻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蠱王臉上的肌肉也是一陣抽動,他猛地跪倒在地,雙手手心朝上,四肢貼服於地,額頭緊觸地面,對着那隻吸滿鮮血的金蠶蠱蟲行起蠱苗族中的大禮來,口中喃喃念誦:「蠱神庇佑f神庇佑!」
在場的全部蠱苗族人齊齊伏倒於地,就連小憐也不例外,人人學着蠱王的樣子,低聲念誦。
若水雖然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聽到了泰波的慘呼聲和蠱王及族人們的念誦聲,一下子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她暗叫不,一把拉下小七蒙住自己雙眼的大手,扭頭瞧去。小七看得呆住了,捂住若水的手忘了用力,被她一下子拉開,等他反應過來想再去遮擋,已經來不及了。
若水身子一抖,雖然她已經料到了幾分,但是陡然間看到這樣的畫面,還是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顫,小七感覺到她身體的顫動,用力摟緊了她。
若水感到小七身體上的溫暖,好像在全身注入了一股力量,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地上的泰波,他的慘呼聲已經越來越弱,四肢俱己變成白骨,只有上半身還保持着人的血肉之軀,正在苟延殘喘。
若水雙臂用力一掙,想從小七懷中掙脫開來,小七見了這般情景,哪敢放開她,反倒帶着她後退了幾步。
「小七,鬆開我,我要去問他一句話,要不就來不及了!」若水急切的道。
小七怔了怔,仿佛知道她要做什麼一樣,鬆開了環住她的雙臂,卻緊緊拉住她的手。
若水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便牽着他一步步走向泰波。
饒是小七膽子夠大,此時離得近了,見了泰波即將全身化成白骨的模樣,不禁心中一突,微微側臉,不敢往他身上瞧去。
「泰波,我問你,指使你在河中下蠱的是誰?跟你飛鴿傳信的那人又是誰?你要是老實說了,我就讓你痛快的死。」若水心裏也是突突亂跳,她的目光緊盯在泰波的臉上,拾起泰波用來威脅自己的那把毒刀,把刀刃放在他的頸邊。
泰波知道自己這把刀上的毒見血封喉,只要割破一點皮膚,自己就能很快氣絕身亡,死的最是痛快不過<=".。
他雖然自知必死無疑,但這樣親眼看到自己滿身血肉被一點點吸乾的滋味實在是再恐怖不過,聽了若水的話,眼中冒出喜色,啞聲道:「我、我說!」
「是誰?」若水緊緊盯住他的雙眼,屏息問道。
她的心跳不由的加快,那個幕後的狐狸終於要露出尾巴了!
只要泰波說出他是誰,這在場所有的人,都是會是她的人證,那隻狐狸就再也逃不掉了!
「他、他是……」泰波吸了口氣,看着近在眼前的若水,眼角一斜,看見她和小七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兩個人就像傳說中的神仙眷侶般風姿奪目,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的恨意。
不!他絕不說!
他就是死了,也不能讓她如願!他也要讓她什麼也得不到!
「哈哈,我不告訴你,我就是不說他是誰!」泰波張開大嘴,哈哈獰笑,只笑了一半,他的笑聲就哽在了喉嚨里,眼珠子突了起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胸腔。
只見他的上半身血肉也被那蠱神吸食完畢,只餘下一顆心臟,尚在怦怦跳動,在半透明的皮膚下,幾乎能看得出那心臟上的筋脈。
活人獻祭的場面泰波不是沒有見過,但真的降臨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怖。
他張大着嘴巴,荷荷有聲,就這麼睜眼看着自己的一顆心被蠱神吸食殆盡。
若水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都說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泰波卻是臨死都執迷不悟。
可惜那隻藏在幕後的狐狸,已經露出的尾巴就這麼斷了。
若水看着那隻吸滿了鮮血,全身的長毛都像是要滴出血來般的金蠶蠱蟲,它吸食了泰波的血肉,全身幾乎漲大了一倍。若水看在眼裏,又是厭恨又是噁心,蠱苗族的人把它奉為神物,可在若水的眼中看來,它就是一個吃人的怪胎!
這等毒物留在世上,只會禍害更多的人!
她腦中飛速的運轉着,想着除去這害人蠱蟲的法子,可書中偏偏沒有這方面的記載。
蠱王和族人們的念誦聲漸漸停止下來,他們聽不到泰波的慘呼聲,知道獻祭己將結束。
若水想不出辦法,眼見這蠱蟲吃得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身上的八隻觸角微微顫動,心念一動,從懷中摸個一個小瓷瓶,見小七的身體擋住了官兵們的視線,蠱苗族人又都伏地未起,迅速倒了一點粉末在那蠱蟲的背上,放回懷中,然後拉着小七飛快後退,像做賊似的拍了拍胸口。
只聽到「嗒嗒」兩聲輕響,被成了骷髏的泰波,兩顆眼珠子掉落下來。
站在廳外的官兵們見了這等詭異的畫面,渾身都僵了,只覺今天晚上所見到的,比什麼惡夢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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