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想到那天兩人的胸部撞在了一起,從小憐身上掉出來的兩個干饅頭,又是一陣說不出的懊惱。
自己怎麼就這麼蠢,當時就該發現這小憐是男人的身份啊!
可是自己居然又被他的一番花言巧語給矇混了過去,還絞盡腦汁的幫他想豐胸的法子,這個可恨可惡的小憐啊,我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你卻這樣捉弄我,真的對得起我嗎?
小七如果知道此事,不知道會不會剝了這小憐的皮?
若水腦海中忽然竄過這個念頭,只覺得背上一寒,忙搖搖頭,把這可怕的想法拋在腦後。
她的目光落在蜷成了一團的小憐身上,心想:只怕不等小七來剝他的皮,眼前這伙苗人已經要把他抽筋剝皮了。
他們說要拿他來為蠱神獻祭,卻不知這蠱神是個什麼東西?又是如何獻祭的?
只要看那泰長老那副陰險惡毒的嘴臉,她就知道,這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雙手悄悄的握成了拳,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憐。
這時候天己已經全黑,廳里點燃了數十支巨燭,將整個大廳照得十分明亮,那燭光並不是橘黃,而是發出一種慘白的光,照在小憐的臉上,只見他容色蒼白,雙眉微蹙,嬌柔羸弱,雖然若水明知道他是男兒之身,一見之下,仍是升起一種我見猶憐的憐惜之意,心中驀然一軟。
她眼前閃現過和這小憐相處的一幕一幕。
雖然他隱瞞了自己的男子身份,但是就像她所堅信的,他從來沒有害過她,如果他騙她同榻那事不算,他真的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就算是同榻,好像也不能全怪到這小憐身上,他只是想睡在自己榻前為自己守夜,是自己非要拉他****……
若水想到這裏,對小憐的怨恨不由得輕了幾分,輕輕嘆了口氣,看着小憐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若水不得不承認,他對自己真說得上細心體貼,關懷備至,比之小桃,讓她舒心百倍,她常常為自己身邊能有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少**而暗自慶幸。
和他同睡的每個夜晚,他都會細心的幫自己把踢掉的被子重新蓋好,雖然自己當時在睡夢中,仍是會有所感受。還有吳氏暗藏在首飾盒中的藍金花蟲,要不是得到小憐的及時提醒,自己想必已經着了那吳氏的道兒了罷!再有,在自己全身疲憊酸痛的時候,也是小憐,他幫自己****筋骨,讓自己能夠舒適的安然入睡……
若水輕輕咬了咬牙,下了決心,不管這小憐是男是**,他是蠱王的孫子也好,不是也罷,她都一定要救他!
他待她的好,她一點一滴全都記在心頭。
只是,自己該怎麼救他呢?
這小憐顯然是犯了他們蠱苗族人的族規,所以他們才會想方設法的抓他回來懲罰,而他們懲罰叛族之人的刑罰就是將小憐獻祭給神蟲<=".!
若水不禁看向蠱王,這小憐是他的親孫子啊,他是一族之長,難道竟然連自己的孫子都救不了嗎?
只見蠱王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格外的蒼白,兩條長眉耷拉下來,顯然臉容更是愁苦,眼神中露出無奈的哀傷,用手捂着嘴,咳得越發的凶了。
若水便明白了,想來他們族規森嚴,縱是身為族長的蠱王也對之無可奈何,這泰長老一直咄咄逼人,想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至於他為什麼一意想致小憐於死地,這理由也是明擺着的。
若水還沒想出辦法,就聽到泰長老一聲高呼:「請蠱神現身!」
蠱王眼角的肌肉再次抽動起來,若水的心也不由的一顫,這蠱神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連蠱王也覺得恐懼?
只聽得那陣詭異的啃噬之聲再次響了起來,廳上的眾人聽了這個聲音,都是神色大變,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驚懼之色,背上寒毛直豎。
若水也覺得後背涼嗖嗖的,這聲音聽在耳中,讓她渾身都不舒服,只想用力捂住耳朵,把這股難聽之極的聲音完全摒除在耳外。
「蠱神請到!獻祭開始!」
那個令人恐懼的啃噬之聲越來越響,直到來到大廳門口,一名苗族打扮的青年雙手捧着一個竹編的長方型盒子,神色莊嚴的走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他手中的竹盒吸引了過去。
那讓人心顫發酸的聲音正從竹盒之中不停的傳了出來。
泰長老臉上卻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他伸手接過竹盒,走到蠱王面前,屈下一膝跪倒,將竹盒舉過頭頂,說道:「請族長親自開祭。」
若水見到蠱王的眉毛輕輕抖了兩下,然後緩緩站起身來,躬着腰接過了竹盒,顫顫巍巍的走到桌案前面,將竹盒供在桌案之上,屈膝拜了三拜,然後扶着案台站起身來,咬破指尖,擠了三滴鮮血,滴進竹盒。
那三滴血順着竹片編的縫隙流入盒中,忽然聽得盒中啃噬之聲大作,竹盒竟然開始搖動起來,顯然是盒中之物即將破盒而出。
廳上眾人都露出驚懼之色,身子瑟瑟發抖,就連一臉興奮的泰長老都有些害怕,嗓子發乾,偷着咽了一口唾沫。
若水意到,滴血入盒的那一刻,蠱王那蒼老的面容仿佛更老了幾分,她不由滿懷好奇,這盒子中的蠱神究竟是何物,讓所有人的人又敬又怕。
蠱王雙手微微發抖,上前捧起那隻晃動不己的竹盒,轉身遞到泰長老面前,泰長老竟然身不由己的後退一步,咬了咬牙,竟然不敢伸手去接。
「泰長老是我蠱苗族的長老,行施刑罰一職,該由泰長老親自完成。」蠱王蒼老的聲音緩緩說話,咳了幾聲,把那隻盒子往泰長老身前一送。
泰長老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獰笑,那張醜陋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他嘿嘿笑了幾聲,道:「族長,這叛徒是您老人家的親孫子,他犯了叛族之罪,族長大人也有管教不嚴之罪,不如就讓您親自懲罰這小子罷。」說完退後了幾步,並不去接那竹盒,顯然是想置身事外,逼蠱王親手弒孫。
旁邊的族人臉上忍不住露出不忍之色,心裏都覺得這泰長老做事太絕,族長年紀老邁,膝下只有這一個親孫子,雖然叛族私逃是族中大罪,但這樣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親手把自己的孫子獻祭給蠱神,這樣真的好麼?
蠱王微微眯眼,咳嗽不停,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看了泰長老好一會,看得泰長老心中一虛,他雖然處處挑釁蠱王,卻也着實懼怕蠱王的這一身毒技蠱術,只是仗着族規,族中之人不許自相殘殺,所以有恃無恐。
但雄獅雖老,雄風猶存,被蠱王那雙看似昏沉黯淡的眼睛盯了這麼一會,泰長老就覺得背上像是爬了一層小蟲子,心想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自己還是別把這老傢伙逼得太緊了。
他乾笑一聲,伸手去接那竹盒,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說道:「族長大人身體不適,還是我來代勞罷。」
蠱王輕輕咳了兩聲,低聲緩緩的道:「既然泰長老說我也有罪,他又是我的孫子,那就由我來親自處罰這個叛族的罪人罷。」
他把手中的竹盒高高舉起,仰起頭,嘴唇上下開闔,蒼老的語音緩緩念道:「蠱神現身,佑我蠱族!」
在場的族人神情嚴肅,雙手交叉合在胸前,一起跟着他念誦:「蠱視現身,佑我蠱族!」就連泰長老都一絲不苟的跟着照做,表情極是認真。
若水暗暗稱奇,顯然這竹盒中的蠱神是他們蠱苗族的聖物,是他們所有人心中不可觸犯的神靈。
蠱王念誦完畢,轉過身來,捧着竹盒,彎着腰慢慢走到小憐身前,對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憐瞧了一會兒,伸出一隻手搭在竹盒蓋上,這時那隻竹盒已經彈跳不休,顯然盒中之物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出來。
「族長,且慢。」
就在所有人都屏着氣,等着蠱王掀開竹蓋的時候,泰長老突然開口叫停。
大家都愣了一下,均想:莫不是泰長老大發慈悲,不用讓族長的孫子獻祭了?
就連蠱王都動了動唇角,目光向他瞧去,心中隱隱含着希望。
卻見泰長老嘆了口氣,一臉同情的看着蠱王,說道:「族長,您和他三年未見,就這麼連話也不說的讓他去了嗎?這豈不是顯得我泰波實在不近人情,不如把他喚醒,你們爺孫二人說上幾句話,道個別,再讓他獻祭蠱神吧。」
在場的苗人都是心中一冷,若水更是暗罵:這泰長老好毒的心腸,這明顯是想在蠱王的心上再捅上一刀!
蠱王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渾濁的老眼緩緩看向泰長老,點了點頭,說了聲:「好,泰長老對我祈家的好處,我祈央會永遠記住。」
他的聲音平緩,可是聽在泰長老的耳朵里,卻讓他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噤。
蠱王低下頭,手指輕輕一彈,一股淡淡的粉末飄向了小憐的鼻端,只見小憐打了兩個噴嚏,睜眼醒轉,一雙長長的鳳眼露出迷惘的眼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蠱王,竟然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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