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詭案 第四章

    「咳…」一聲咳嗽聲突地響起，二人回頭看去只見郁錦商倚靠在棚架子旁笑看着他們，沉莞香也在身旁，他們來到二人跟前，郁錦商笑着說﹕「我們不是有意打擾，只是溫玄瑾在山下的飯館訂了圍桌子，說是順道到處走走，要是陸少俠願意可是一起來。」

    陸皓英笑着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要幫師父辦點事，你們去玩吧！」離開前，還不忘提醒東陵慕英多添件衣服。

    衛承瑜他們早就在山下等着，下山路上東陵慕英他們三人一直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沉莞香開口說道﹕「慕英，其實你是不是不想…成親？」

    東陵慕英愣了愣，搖頭一笑，道﹕「不是，其實應該說很高興，你們也許不知道皇兄對事對人的要求都很高，他更講求門當戶對，所以他願意接受二師兄這讓我感到很意外，也很高興。」

    「你想清楚了？他真的就是你的良人？」沉莞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問，只是剛想到就已經衝口而出問了。

    東陵慕英突然停下了腳步，沉莞香和郁錦商以為這問題惹她不快，沉莞香連忙想要解釋，不料東陵慕英卻說道﹕「你們知道嗎？兩年前我差點在這裏丟了性命。」說着，她指着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懸崖，從這兒看下去讓人覺得只要腳踏錯半步也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兩年前，我受師父之命下山辦點事，回來的路上感染了風寒，但是為了能趕及回來給師父賀壽，我馬不停蹄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終於趕上師父生辰那天回來，不料來到這裏的時候突然覺得頭昏眼花，腳步一個不穩眼看就要摔下去，突然有一隻手抓緊了我，我定神一看原來就是二師兄，可是最後我們還是掉了下去，幸好原來崖下有一塊像平台一樣伸出來的大石頭接住了我們，後來我才得知二師兄知道我那天回到華山，但是等了大半天都不見才下來找我，而之前因為他練劍傷了右手所以沒法拉得住我，就這樣我們就一起掉了下去。」

    郁錦商聽着她訴說着往事，也明白衛承瑜為何會『不戰而敗』，苦論跟東陵慕英認識的時間衛承瑜絕對比陸皓英長，可是更重要的也許是與對方經歷過的事情，這個陸皓英絕對勝過衛承瑜。

    他嘴角一勾，泛起一抹笑容，道﹕「為了救你可以不顧自身傷勢，還可以連命都不要確實令人感動。」

    東陵慕英笑了笑，繼續往山下走去邊說道﹕「師父他們徹夜找尋我們，可是崖頂和我們掉下去的地方相距甚遠，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原來我們掉了下去，結果那次我和二師兄因為一個病一個傷被迫在崖下等了三天三夜才能爬上去，以前我不諳男女之間的感情，不知道情為何物，只道你們和師父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可是經歷過生死危難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已在我心裏佔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我對二師兄的感覺跟對五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郁錦商和沉莞香都愣了，好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東陵慕英瞧見他們的樣子，不禁搖頭一笑，道﹕「你們還真以為我是木頭，甚麽都不知道，都感覺不到嗎？這次回去紫都當我看見當年我的一句戲言居然成了真實出現在我面前，而你們告訴我這都是五爺為我做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他的心意，師父告訴我在我受傷昏迷那時，五爺徹夜不睡衣不解帶的照顧我，我是很感動，可更多的是抱歉，我不能接受他的心意。

    你們以為我甚麽都不知道嗎？我不僅知道五爺的心意，我還知道你們想把我跟五爺拉在一起，我告訴你們這些只想讓你們知道我是怎麽想，皇兄也願意順從我的心意，希望你們也可以。」

    郁錦商和沉莞香相對一看，其實他們都犯傻了，以東陵慕英的性子若是不想要這門親事早就反抗了，也許別人不清楚，但是郁錦商卻看得很是清楚，不管在西山故里還是在溫玄瑾家裏作客的那天晚上，對於東陵慕英和陸皓英之間的關係和感情早已心裏有數，只是他跟衛承瑜是從小就認識的兄弟，自然想幫他一把，但如今大局已定，皇帝也下旨賜婚，他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他和沉莞香都已經懂了，沉莞香拉起了東陵慕英的手，笑着說﹕「慕英，本來我們隨你一起來華山是想找個機會勸你留下來，但如今看來說什麽也不能讓你改變初衷了，無論如何我們都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而已！」

    「謝謝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看着她們二人，雖然身份有別卻情如親姊妹，讓人看着都羨慕不已！

    「好了！太陽都下山了，五爺他們該等急了。」郁錦商說這句話的時候都已經走遠，只聽見他朗朗的聲音餘音在山間迴盪着。

    溫玄瑾包下了一個房間，早已叫滿了一桌子的菜在候着，他剛看見郁錦商從外面進來連忙迎上去，挨近他問道﹕「怎麽樣？有問到什麽嗎？」

    郁錦商白了他一眼，還沒有說什麽，溫玄瑾的耳朵就被狠狠的揪住，耳畔響起東陵慕英的聲音，道﹕「溫玄瑾，我就知道是你搗鬼，你明知道師父肯定會設宴款待你們卻藉故要下山吃？說！你究竟想做什麽？」

    溫玄瑾來不及躲避，忙喊道﹕「慕英…你先放手，耳朵都沒感覺了。」

    溫玄瑾好歹也是位居三品的將軍，如今卻被一個女子揪着耳朵求饒，好在沒有其他外人，要不這面子可就丟大了，東陵慕英也消氣了不少，終於肯放過他。

    溫玄瑾摸着已經一片火紅的耳朵，人早已退到衛承瑜身後，怨道﹕「真不知道你們女人為什麽動不動就去揪別人的耳朵，我娘也就罷了，慕英你也是這樣，哪兒有你這樣的姑娘家的？」

    一直在看熱鬧的衛承敦看見他這副窘態，不禁大笑了笑，指着他說道﹕「早就警告你別這樣做，揪你耳朵已經是小懲小戒，別忘了慕英手上的九鈴索和乾坤劍鞭可不是善類，你當心她用那兩樣來收拾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就是想知道慕英心裏是怎麽想而已！」這事在溫玄瑾心裏本就是根刺兒，他本來想着東陵慕英既然答應回去紫都幫忙，那麽讓她留下來也不是難事，可是世事難料，在紫都那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如今又攤上了這事就更沒可能勸服她留在紫都。

    「好了！鬧夠了，溫玄瑾你不是說想幫忙查苦兒的事情嗎？」衛承瑜一如以往的淡然自若，對於溫玄瑾的鬼主意他是早就猜到，只是他不揭穿也不說什麽，淡淡的態度讓人看不出他心裏想法。

    東陵慕英不再理會溫玄瑾，逕自走到衛承瑜身旁給他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杯溫茶，舉杯微笑着說﹕「五爺，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慕英因為傷勢未癒故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着已經仰頭一飲而盡。

    衛承瑜沒聽懂她的意思，只乖乖的隨她一同把杯中的酒喝下，東陵慕英朝他一笑，道﹕「五爺，其實我不希望你們在這事情上插手，華山門內的事就讓我們華山門內的人去查，不關你們的事。」原來這才是重點，東陵慕英知道他們跟自己一樣都認為若兒絕不是自殺，也深知以他們的個性一定會留下幫自己查明真相，可是她並不願意這樣。

    衛承敦從一開始就不作任何意見，但是聽見東陵慕英說的最後那句話可不依了，他來到她的跟前說道﹕「慕英，你說這話可就傷人心了，怎麽不關我們的事？你說過我們是家人，家人本來就該同甘共苦，互相幫忙，可你這樣是要跟我們劃清界線了？」

    衛承敦故意把話說得重嚇唬東陵慕英，果然她顯得緊張了，忙解釋道﹕「三爺，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唉…」她嘆了口氣，似是有口難言不知道該如何說來，此時她的頭又疼痛起來，痛得有點厲害最後不得不坐下歇着。

    看見東陵慕英一臉鐵青，眾人都嚇了一跳以為是玩笑開大了，忙跟她說剛才是玩笑，沉莞香見她實在是不妥一把拉起她的手給她把脈，過會兒問道﹕「慕英，你這陣子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裏不妥？」

    東陵慕英覺得坐了一會兒後痛楚緩了不少，聽見沉莞香的問題讓她回想起來頭痛那應該是受傷醒來後的事，數一數這情況出現了也有兩三次，只是似乎一次比一次厲害，可是只要忍了過去也沒事，所以自己也沒有多加理會，她如實的把這情況告訴沉莞香，沉莞香又問道﹕「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東陵慕英想了想，搖頭說道﹕「也沒什麽，就是偶爾會覺得頭昏眼花而已！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大礙。」

    沉莞香聽了以後大概知道了她的情況，道﹕「我想應該是上一次受傷留下的後遺症，導致這些病因應該是有積血或是腫塊，這都不是一下子就能消散，待回去以後我會用針灸配以活血祛瘀的藥方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東陵慕英聽到沉莞香說的不禁有點詫異，她沒有想到這原因，一直都以為是自己這些日子睡得不好所致，她還沒有說什麽溫玄瑾已搶着說道﹕「慕英，你還說一家人呢？你有事都不跟我們說。」

    東陵慕英都有點哭笑不得，最後還是郁錦商為她解圍，「好了！你們別再一個一個為難她了，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溫玄瑾你也別再嘮刀她了，你讓我們把慕英帶來不是想幫她查苦兒遇害的真相嗎？」

    「你們…」原來下山吃飯逛街都只是藉口，她知道既然他們來了，現在又出了事情，要是現在想要把他們趕走比登天還難，看着他們一個個的樣子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想，我願意讓你們幫我，只是在這之前我給你們說說我的想法，其實從決定回來華山開始我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總覺得會有事發生，果真出事情了，那種感覺至此還有，所以我才不願意把你們牽扯進來。」

    衛承敦搖頭一笑，邊往每個酒杯裏倒上酒邊說道﹕「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多慮？反正這事我們管定了，不是你把我們牽扯進去，是我們自己多管閒事。」說着給東陵慕英遞上酒杯，道﹕「慕英，我們六個人從小就在一塊兒長大，也算得上是綰角兄弟，感情也比許多親兄弟姊妹還要好，我不知道以前你是怎麽想，但是希望喝了這杯酒以後我們能成為真正的家人，以後生死禍福一同面對。」

    東陵慕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見衛承瑜他們幾個也舉起了自己的酒杯看着自己，似乎都在等自己，這不就是讓她不答應也不行嗎？她不由得搖頭笑了笑，一手接過了酒杯，道﹕「好！生死禍福一同面對。」一仰頭就把酒喝下，又笑着說﹕「這可是你們說的，你們不要後悔啊！」

    其他人都隨着把酒都喝下，溫玄瑾尤其覺得痛快，難得東陵慕英不再抗拒，他又回復平日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道﹕「好！既然慕英答應讓我們幫忙，那麽我們應該從何處查起呢？」

    本來他們想着吃完了飯以後就回去開始調查，只是今日的天黑得特別快又沒有月光，俗話說夜路難行，要是趕夜路回去就是有武功的人也難免危險了些，東陵慕英朝天上射出了一個火流星，這是她給傅青海他們發的訊號，目的是要告知他們自己今晚會在山下待一個晚上。

    逛了一陣夜市，衛承瑜見天色不早，提議說道﹕「要不我們先去找個客棧，歇會兒才再出來逛夜市吧！」

    東陵慕英卻攔住了他們，故作神秘的笑着說﹕「不用去客棧，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不用半分錢都可以讓你們舒舒服服的睡一個晚上。」說着朝郁錦商和溫玄瑾一笑，他們倆頓時會意她說的是什麽卻一話不說，只是點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