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去的人,四肢着地,突然竄行躍起,再也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事了。
段章很清楚,自己的兩發子彈準確地射入趙令的額頭,對方當即斃命,死殺無改。但眼前的情景卻是趙令如動物一般,向他撲殺過來。段章身形向後退去,拉開距離,仔細看着面前的趙令。
趙令雙眼圓睜,眼球卻如死魚眼一般,沒有轉動,整個軀體透出異樣的氣息。用堪破術觀察,他渾身上下散發着黑氣,附着在身體上繚繞,不棄不離,如影隨形。
「趕屍術?茅山術法,你是茅山派的人?不對,你使的不是茅山術法。」段章出聲問道。
「茅山傳承早已不見蹤跡,趕屍術也並非茅山一家,孽障,你大限已至,貧道今天收了你!」木道長左腳向前,腳尖指向段章的位置,右腳在後移動擺位,兩隻腳呈丁字形,前陰後陽,步踏天罡。
「禹步?傳說中大禹傳下來的步法,你這丁字步,與禹步有些形似。」段章說道。
「你懂得倒不少,看來資料上的記載沒有錯,慧木集團大樓的髒東西,是你解決的,不過這都是皮毛而已,孽障受死!」木道長口中發出異嘯,雙手捏訣,驅使趙令撲了上來。
呼!趙令猛然向前一竄,雙手向段章抓來。段章身形急閃,躲開趙令的攻擊,不過後面又一道黑影撲了上來。段章扭身揮拳,與撲上來的黑影,互博幾招,借勢向後退卻,拉開距離戒備。
「木道長,你驅使死屍攻擊,用這樣的手法不怕天譴嗎?」段章沉聲問道。
天道之下,各有各法,各有各的規則,對付靈異鬼道,自然要用術法,對人卻不能用術法。如果對人用術法攻擊損害,就算全勝,獲得一時利益,日後必遭天譴。術法作用越大,被攻擊之人下場越慘,施術人所受到的天譴,也就越重。比如柯先生,躲在峽谷害人性命,下一世的輪迴,必然會有報應。
段章看過經典,明白這個道理。這也是他一直沒有使用役鬼術,攻擊對手的原因。如果使用役鬼術上的方法,段章就算坐在家中,也能輕易斬殺對手。也許偶爾一次沒有關係,自身的氣運福德可以抵擋化解。但人都有惰性,一次方便之後,就會有二次,長期下去,自己的氣運福德耗盡,必遭天譴。
段章深知其中關鍵,所以臨敵之時,只用自己參悟的拳腳,不用術法攻擊。一句話,天道有規則,只能用規則之內的手段禦敵,不能用規則之外的辦法。
「天譴?貧道福德深厚,散財無數,氣運無雙。殺你的一點小因果,吹口氣就消失了!」木道長雙手作勢,趙令、孫琪兩具死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擺出攻擊的架勢。
「胡說八道,一片胡言,因果之說,豈是你這樣解釋的?如此說來,我也不會客氣!因由你而生,果只有自己承受,你這個妖道,自作孽不可活。」段章伸手向木道長示意。
「孽障!」木道長雙目射出一道精光,放下身上背包,順手從裏面取出拂塵,拿在手中。
呼!清風徐來,拂塵的白絲飄逸,木道長的模樣,也變得仙風道骨起來。林峰三人臉色凝重,開始向後退走,避免被殃及池魚。
段章的雁翎刀失落在洞窟,沒有趁手的兵刃。他左右看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木棍,遙指對方,「妖道受死吧!」
「孽障大膽!」木道長搖動拂塵,四周氣息陡然一邊,雖然樹木花草還是原先的樣子,但看上去仿佛蒙了一層透明隔膜一般。
呼——,一股勁風吹來,樹葉凌風飛舞,四周的景物變化,朦朧得宛若虛幻一般,肉眼看上去,居然有一絲暈眩的感覺。蹬蹬蹬!趙令、孫琪兩具死屍驀地移動,一左一右向段章沖了過來。
砰砰砰!場中三條身影急閃,拳腳相交,電光火石一般。一道人影****,向木道長奔去。
「孽障該死!」木道長拂塵搖動,突然之間煙塵繚繞瀰漫全場,一隻巨大的身影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仿佛神鬼一般。
嗤嗤嗤嗤!!
利刃破空,尖厲嘯聲刺耳傳來,震盪心魄,讓人驚悚中,毛骨聳然。
「老大,道長在裏面……是、是什麼?」一名手下聲音戰慄,側身向林峰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古老的神秘術法,無法用常識解釋。」林峰望着遠處的煙塵,神色凜然。
「老大,這、這場面……誰勝誰負?」另一手下問道。
「現在看不清楚,不過據我所知,木道長從來就沒有敗過。」林峰答道。
咔嚓!轟隆隆!!
煙塵中白光閃動,傳出類似驚雷的爆響,氣浪排空!
呼呼呼!大風捲動,霧氣向四方散開。
場中木道長跪在地上,被段章壓制住,身上的衣裳碎裂成破布掛在身上,頭髮被利刃削去大半,剩下的殘發掛在耳邊,看上去狼狽之極。兩具被操控的屍體,被肢解成數節,散落在草叢中。
段章的樣子看上去,要比木道長好得多。衣服被撕破,呼吸也急促得像破爛的風箱,但他手中一尺多長的短棍,尖銳的棍頭抵住了木道長的咽喉。
「你究竟是誰,居然破……破了貧道控屍之術?貧道的天雷大法從未失手。」木道長眼神中露出驚恐,臉色如死灰一般。
「狗屁的天雷大法,你搞出一點大聲音,就說是天雷?別這麼不要臉了!一點小幻術而已,拿來在本座面前賣弄,只能是自取其辱。難道說你要給我展示的真實,就是你那個放屁一樣的響聲?呵呵……看看你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小丑逗比。」
段章呼吸急促,笑着揶揄對方。
木道長不甘心地分辯,「貧道的傳承,來自雷部正宗……」
啪!段章順手一個耳刮子扇去,「尼瑪的,別給本座說神話,什麼雷部?從來就沒有聽過,還有別再自稱貧道了,妖道就是妖道!」
「貧道……」
聽到對方說話,段章沒有囉嗦,揮動短木棍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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