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好本事。」被奚雲妝說破,奚佐譯也不掩蓋什麼。
是!這些都是他做的,可是他知道,奚府不會有事,誠如對方所言,有奚雲妝在,有鳳湛在,奚府不會有事,可是他會讓奚雲妝有事。
一直以來,他表現的多麼的謙遜懂理,其實也不過是在壓抑自己心中的恨意。
憑什麼,就因為奚雲妝的心思,奚府的人就那麼對自己的娘,憑什麼?他就是不甘心,也好恨!
「可是大姐姐,我並不會覺得你會將我如何,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是奚佐譯第一次,在奚雲妝的跟前,表現出不一樣的神情。也或者,這才是真正的奚佐譯,少年老成,非常有自己的主意。
「是嗎?」奚雲妝冷冷的一笑,她看着奚佐譯那一張非常篤定不會被自己傷害的臉。心裏頭就發冷,是的,她知道,如果傷了奚佐譯,會面臨什麼樣的結果,可是,奚雲妝的手,最後還是放在了奚佐譯的脖子上。
沒有一刻的猶豫!
啪!房門被猛的推開。本來,奚佐譯用膳的時候,都是與老太太一起。今日,回來的晚些,老太太就讓人來尋,誰知道,就聽到說是奚佐譯與奚雲妝起了衝突。
趕緊小跑着趕了過來,到底是怕奚佐譯在奚雲妝的手下吃了虧。
可是,到底是晚了,看到奚佐譯已經被奚雲妝掐的發紫的臉。心中就惱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就拉在奚雲妝。
其實,若是奚雲妝真的起殺心,老太太又怎麼會得手呢。
只是,在老太太推門的一瞬間,奚雲妝突然想明白了,她覺得,她的手很乾淨,這麼幹淨的手,怎麼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同胞,左右,她覺得奚佐譯活不長了,何必還污了自己的手。
所以,她輕輕鬆鬆的就退開了。得了只有的奚佐譯,都要好半天好才緩過勁來。
「奚雲妝你是要鬧到什麼程度。」老太太的火很大,奚府就這麼一根獨苗苗,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以後豈不是斷了奚府的香火,若是這樣,她永遠都是奚府的罪人,永遠都是!
奚雲妝看了床上安然躺着的白氏,剛才,她其實是在外頭躺着,她在想,如果白氏是醒着的,看到老太太這麼凶自己,應該是會心疼的,也應該是會保護自己的。
可是,五年了,她也已經習慣了自己保護自己!
「祖母,不怪大姐姐,是大姐姐誤會孫子了。」奚佐譯明明還難受的厲害,還拉着老太太的衣袖,為奚雲妝求情。
奚雲妝一直覺得,像這種搬柔弱的計策,也只有女人才會用,沒想到,連奚佐譯這個男孩子,都也用的這麼爐火純青。
瞧瞧那祈求的眼神,好像真的是為奚雲妝考慮。
果真,老太太無比聯繫的拉氣了奚佐譯的手。
「祖母是需要看證據嗎?」奚雲妝斜了奚佐譯一眼,沒有搭下奚佐譯這話茬。
「什麼意思?」老太太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睜大。
「證明,我們奚府是被這個乖弟弟害了的證據。」奚雲妝說話的時候,唇間始終帶着一抹笑意,就好像,所有的一起呃,竟在掌握一樣。
老太太臉微微的一沉,她這麼聰明,其實如何沒有猜到,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畢竟,也不能相信。女兒終歸會是外人,只有兒子才是自己的人。
「祖母息怒,是孫兒一時豬油蒙心,做了禽獸之事。」奚佐譯說着,馬上的跪了下來。
他的突然承認,倒是讓老太太有些措手不及。愣在那裏,竟然拿忘了該有什麼樣的反應。「為什麼?」良久,老太太才顫抖的聲音問了這麼一句。
畢竟,規矩便是規矩,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可,一想到奚府很快就要面臨斷後的威脅,一時間又有些猶豫。
奚佐譯突然哭了,即便他是個男的,可始終是個孩子,哭的這麼理所當然。「孫兒也不知道,大姐姐覺得是什麼樣便是什麼樣。大姐姐那麼厲害,連宮裏的人都能對付了,想處置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明明聽着,好像是孩子負氣的話,可是卻在挑撥老太太與奚雲妝的關係。
是啊,奚雲妝連宮裏的人都不放在眼裏,還能聽說的話。高興了,將來嫁好了,也許能與奚府有關係,可是看着奚雲妝這股六親不認的勁,將來若是不高興了,還不得幫着旁人對付奚府。
老太太的絕對不能讓那樣的情況出現,絕對不能!
奚雲妝現在說什麼,其實也沒有用了。畢竟,她那麼強,所謂的證據,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
「奚雲妝你在這麼胡鬧,以後,我奚府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老太太這話似乎是在下最後的通牒。雖然老太太也怕得罪鶴王府,可若是留下奚雲妝,卻要讓奚府斷後的話,那麼,老太太寧願不要所謂的榮華富貴。
等着老太太氣呼呼的帶着奚佐譯離開後,奚雲妝又重新回到了白氏的床邊,眉頭微微的皺着,手卻試探的拉住白氏的手。
好像,重新有了力量。奚雲妝的眼淚快速的滑落,其實,她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要自己的娘而已,真的,只是這麼簡單,可是卻這麼的難。
奚雲妝出了白氏的院子,卻瞧着奚將軍在外頭站着,似乎是要進來看白氏,又似乎是專程來等奚雲妝的。
「爹。」奚雲妝福下了身子,又快速的站了起來。
「你放過佐譯那孩子吧。」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聽奚雲妝解釋,就這麼直白的往奚雲妝的心口上刺。
奚雲妝很想笑,真的想笑。老太太也許是為了奚府,要留下那個兇手。而自己憑什麼不呢為自己的母親,除了那個後患,若是下一次,他又跑到白氏的跟前,胡言亂語又該如何。
就算,奚雲妝沒有那麼高尚,就是很小心眼的告訴所有人,憑什麼要放過一個算計自己的人。而,奚將軍為何還要求的這麼理直氣壯。
「不能!」奚雲妝回答的就這麼徹底,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理由,如果你不想知道,就可以等着為奚佐譯收屍。」
奚雲妝覺得,旁人說她沒有良心也好,說她心狠手辣也罷,她就是想做自己的事情,不為任何人改變。
僅此而已!
奚將軍似乎對奚雲妝是越來越不滿意了,這訓斥的聲音也多了起來。「你一點都不像你母親。」奚將軍覺得,奚雲妝已經害了奚府的三個女兒了,如今就剩下一個好的,為何她還是這麼任性。
「奚雲妝!」
甚至冷漠的,沒有一點人情味。
聽到奚將軍提起白氏,奚雲妝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可腦子一閃,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自己的腦中。「我一直在想,為何會是母親中蠱。為何偏偏是母親。你是將軍不錯,可是將軍那麼多,為何韋氏一族的人,偏偏對母親下手,為什麼?」
聽到奚雲妝突然會這麼問,奚將軍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不自然的將眼神挪到旁的地方。
奚雲妝突然一笑,「爹,似乎每一次參與朝堂的鬥爭,你都這麼無可奈何,明明你表現的沒有一點特別的地方,估計連鶴王都沒有懷疑過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奚將軍不由的盯着奚雲妝,似乎是想從奚雲妝的眼中看出什麼。
可是,奚雲妝的眼睛裏,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什麼都能猜到一樣。
「我回來的那日,其實也許你知道我跟蹤你,也許我也認為,不過是因為我是德靜師太的徒弟,所以相爺會提點你一番。多麼的合情合理啊,恐怕不那麼簡單吧。」奚雲妝想像就覺得好像,原來她一直是一把刀,一把被人玩的團團轉的刀。
「所謂的慈父,也不過是權力的外衣。」奚雲妝最後一句,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放過我母親吧。」奚雲妝似乎平靜了下來。
全程,奚將軍沒有多解釋一句,只是在聽到奚雲妝最後的一句話的時候,身子微微的一顫。「原來,你這麼想我。」奚將軍的聲音突然間變的很低。似乎是經受不住,被親生女兒質問而有些傷心。
奚雲妝沒有理會奚將軍,也許,奚將軍其實對他們這些兒女們也都是有愛的,只是這愛,夾着着利益後,就不那麼容易打動人了。
奚將軍用五年的時間麻木了韋貴妃,而自己,用五年的時間,練就了一身的本事,為的,是繼續為她賣命。
奚將軍雙手抹了一把臉,走出去的腳步有些不穩,也許在這一刻,他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老了。可是到底,奚將軍沒有進去看白氏。
在這一刻,奚將軍似乎也認清楚了,其實,躲避了這麼久,也不過是活在自己的製造的假象中。
奚雲妝回到自己的屋裏,拉起被子來,蓋頭就睡。
可是腦子卻異常的清明,到底這都是自己的親人,到底都是!所以,做不到冷漠。
索性,奚雲妝便坐了起來,從自己的小盒子裏拿出了一些銀子,然後去了亂風崗。
本來。奚雲妝是不打算來的,她覺得,到底是奚曼錦欠自己的,可是也說不上是為什麼,還是眼巴巴的趕來了。
亂風崗,有很多白骨,也有很多新扔過來的人,即便是青天白日,也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很快,奚雲妝就找到奚曼錦的所謂的屍體,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在奚曼錦的鼻尖輕輕的滴了一滴,奚曼錦咳了兩聲,到底也睜開了眼睛。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奚曼錦睜開眼後,看到是奚雲妝,眼眶微微的有些紅了。
奚雲妝沒有多說什麼,其實她原本是不想來的。
「沒想到,最後能救我的人是你!」奚曼錦說完這話,便大聲的哭了起來,那悲痛的樣子,就好像是死了雙親,不應該是死了摯愛一樣。
奚雲妝就冷冷的看着奚曼錦在發泄自己的情緒,其實,本來在奚曼錦打開戚府的門後,奚雲妝就給了奚曼錦一種能讓人假死的藥,死了之後,在十二個時辰內,只要聞了解藥,就會活過來。如果,沒有聞,那麼假死就成了真死了。
青樓里死個人,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奚曼錦很順利的就來到這裏。
其實,奚曼錦在吃藥的時候,也很猶豫。畢竟她做了那多事,奚雲妝該不會救她的,可是奚曼錦還是選擇了相信奚雲妝,也說不上為什麼相信。
也許是心死了,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後,對愛情已經沒有多餘的感觸了。
「母親她還好吧?」奚曼錦想,還是有什麼話要與奚雲妝說說吧,想了想,便提起了白氏。
有那麼一瞬間,她還在想,如果一切能夠重頭來過該多麼的好,她一定不會在針對奚雲妝,一定會祝福奚雲妝與衛上風。然後,讓白氏給自己尋一門親事,不要對方有多麼顯赫的勢力,只要他懂得珍惜自己就好。
只是,覺悟的好想有一點晚了。
「身子不是很好,時醒時不醒的。」奚雲妝也說不上為什麼,好想是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與奚曼錦這麼說話。
反正從記憶里的時候,即便還是白氏沒有中蠱之前,她總覺得,奚曼錦對自己有敵意,即便奚曼錦表現的那麼討好自己,而始終是有一層隔閡。
奚曼錦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白氏的身子會變的這麼差,她不知道白氏是中了蠱了,只當是在擔心自己。奚曼錦的眼又紅了,原來,其實還有人在意自己,可偏偏為了一個衛上風,讓自己,活的這麼不堪。
「你走吧,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活吧。」奚雲妝從袖子裏,取出了一些碎銀,裏頭還有些銀票。不算多,但是,足以保證奚曼錦能生活的衣食無憂了。
奚曼錦接過奚雲妝給的東西,眼淚依舊流個不停。她將東西,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似乎能用姐妹的情意,暖了她的心窩。
「對不起!」奚曼錦看到奚雲妝想離開的時候,將這份壓在心裏的抱歉,說了出來。
奚雲妝回頭,就看到奚曼錦留着眼淚的眼,突然間變成了紅色,然後,看到她嘴裏,留出了許多血,許多許多的血。
奚雲妝沒有去扶奚曼錦,而是覺得,沒有任何的理由去扶她。
奚曼錦跪倒在地上,含笑着看着奚雲妝。「她們讓我將藥想辦法放在你的身上,可是我想,這種東西還是最適合我。也許只有這樣,我才能贖了一身的罪孽,下輩子,只希望,不要再嫉妒了。」奚曼錦一口氣說完,然後,帶着微笑,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奚雲妝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情很複雜,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敵人也可以為對方去死。
不錯,她一直覺得奚曼錦是敵人。可現在,似乎有什麼一直堅持的東西,讓奚雲妝慢慢的有些動搖。
不遠處,太子一直在盯着這裏,原本,他只想遠遠的看着奚雲妝,可是,看到奚雲妝突然的坐在地上,心不由的一緊,忍不住走了出來。
而奚雲妝,即便聽到腳步聲,也都沒有抬頭。
「如果,我能登基,做我的皇后,可以嗎?」有些時候,太子覺得,似乎兩個人都明白了彼此的位置,所以,說的太多也沒有用。而他,承認動了心,許奚雲妝一個後位,是唯一一件做給自己的事。
「不會!」奚雲妝抬起頭來,臉上不見一絲情緒的波動,甚至在看太子的時候,帶着幾分的陌生,甚至是仇視。
太子皺了皺眉頭,即便猜到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失望。
「也罷,也許鳳湛有能力保你長存。」太子說完,就好像沒有動過情一樣,離開的那麼決然。這是他從小都知道的,他的肩上只能只有江山,兒女私情萬般不能碰觸。
也許,這樣也好!
奚曼錦的屍體還在那裏跪着,奚雲妝沒有去看一眼。只是默默的念了句,「我承諾的,我努力去做到。」然後,帶着幾分蒼涼,緩緩的離開。
京城裏,自然沒有受半點影響,來往不絕的人群,證據着京城的繁華。
突然間,一聲尖叫,劃破了這份喧鬧。
只見一個男子好端端的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這樣的場景,京城了上了年紀的人,大概都能想到。那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是的,很久以前,京城裏發過一場瘟疫,就是眼前的這個情形。
而今年,接連的大雨,似乎像極了那一年。
而這個男人,穿着衛府家丁的衣服,懷裏放的是衛府的令牌,那說明,這個人是衛府的人。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宮裏,皇后似乎大驚,馬上派太醫來診治,經過幾名太醫的診斷,確診了這人確實是感染了瘟疫。
而衛府,自然是會被權利封鎖,不讓任何人與衛府的人接觸。
皇宮裏專門還派人,馬上來清點衛府,看還有沒有感染的人。
是以,衛府似乎在經歷一個大掃蕩。一個,沒有給任何人預警的大掃蕩。
在這次掃蕩中,竟然發現了衛府的裏頭有個糧倉,放了很多的糧食。
這麼多糧食,絕對不是衛府留着私用的。太子馬上令人徹查,在衛府的賬房,發現了一本衛府與韋府來往密切的賬單。裏頭,其實也是記錄這,衛府平日裏都孝敬韋府多少東西。
力氣,衛府是韋府的人,這一點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若是在以前,一定不會引起多大的撥動,可現在不同,六部尚書都成了太子的人,再加上牆倒眾人推,更加將此事,嚴重話了。
今日的收成不會好,這些大家心裏肯定有數,韋府販賣私鹽,又收集了這麼糧食,要麼就是等着災難來的時候,提高價格,大賺一筆,要麼,就是用來造反。
而,在聯繫上上天預警,說韋貴妃是禍星,似乎就更加的可信。
謠言的力量,從來都是讓人無法抵抗的,如果照現在這個情形發展下去,最後,也許連鶴王府都無法控制。似乎所有人都看到,這天要變了。
這一局,似乎註定了是韋貴妃賭錯了。六部的勢力,來換見鶴王一面,實在是太不值得了。不過,若是沒有鶴王妃的堅持,也許她也能成功。只可惜,她低估了一個母親的憤怒。低估了鶴王妃,在鶴王跟前的地位。
而奚雲妝要做的,就是讓那個家丁,看起來像極了瘟疫,剩下的,都交給了宮裏處置。
奚雲妝回到奚府後,一直呆在白氏的屋裏,就好像要將這五年來的分離,都要補回來一樣。
而白氏卻始終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有時候,奚雲妝都懷疑,白氏真的能醒過來嗎。
白氏的門再次被大力推開了,砰的一聲,若是白氏僅僅是睡着的話,也許一定會被這弄醒,可現在就這麼大的聲音,白氏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奚雲妝,你好狠毒的心!」老太太被人扶了過來,手指着奚雲妝就罵了起來。如果可以,也許她恨不得現在就將奚雲妝給砸死算了。
她心裏現在很想將奚雲妝給趕出去,可是想像奚佐譯,只能將這口氣給咽下去。
奚雲妝這次都懶得與老太太見禮了,鬧了這麼大的動靜出來,估計肯定是奚佐譯那邊出事情了,不過,這也在奚雲妝的預料之中。
到底,奚雲妝還是過去看了看。奚佐譯看上去,真的很慘,臉都有些發青了,唇發黑,閉上眼睛後,整個人顯得死氣騰騰的。不過,就外表來看,一瞧便是中毒的跡象。
老太太一看到奚佐譯似乎又嚴重了,腳都有些站不穩了,朝南的地方跪了下來,不住的叩頭,希望老天都幫奚佐譯度過這一劫。
奚雲妝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打算伸手去幫他。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奚將軍也忍不住發難,就算奚佐譯真的做錯什麼,可是到底是奚府唯一的男丁,而且,就現在奚將軍來言,已經過了那種意氣風發的年齡,就算他有心再納幾房妾,可誰又能保證,就一定能生下兒子呢。
所以,奚佐譯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奚雲妝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這算是什麼,舊事重演?只不過現在換成了奚佐譯,明明不是自己動的手,一個個都恨不得自己將所有的罪名都擔了下來一樣。
當然,至於老太太或者是奚將軍心中的事情,奚雲妝大概也是能理解的,可是,這關她什麼事,奚府沒後就沒後了,她從來不覺得,可以大肚到為了一個害自己的人,而犧牲自己。
而且,這毒也難纏的很,若是真想解這毒,估計是要一命換一命的,奚雲妝倒不覺得,誰的命會比奚佐譯的輕賤。
「老太太,吳氏過來了。」安嬤嬤瞧着這些人的臉色都不好,趕緊壓低了聲音。
老太太點了點頭,這才讓安嬤嬤扶着她站起來。
吳氏進來的時候,眼睛都紅腫了。估計老太太讓人去尋她的時候,已經告訴她奚佐譯的情況了,進來的時候,還叩個響頭給老太太,這才趕緊過去看奚佐譯。
奚雲妝只覺得無比的諷刺,看看老太太多麼的體貼,多麼的善良。連一個被趕出府去的人都這麼心疼,讓看看自己的兒子。
奚雲妝想了想,也許五年前老太太對自己也仁慈吧,或許,立場不一樣了,所以就變的似乎很殘忍了。
「孩子!」裏頭,傳來吳氏哭泣的聲音,很大,就好像是哭喪一樣。老太太一聽見這聲音,急匆匆的趕了進去,幸好還有呼吸聲。
奚雲妝本來想扭頭走人,反正人最後的結果,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大姑娘。」又是那種哭喪一樣的聲音,嚇了奚雲妝一跳。吳氏一把抱住奚雲妝的腿,「大姑娘,千錯萬錯都是妾身一個人的錯,大姑娘有什麼不滿的,儘管來朝妾身發泄,求求大姑娘放過譯哥兒吧。」
奚雲妝彎下腰來,伸手將吳氏推到一旁,「你若是想救你兒子,求的應該不是我。」奚雲妝說完,看向一直站着的奚將軍,嘴角帶着濃濃的嘲諷。
四姨娘張了張嘴,是想替奚雲妝說上兩句話的,可一想到奚紅瑜,又沒了那份心思,左右拼了這麼久,其實就是為了孩子。可現在,奚紅瑜已經註定是要做寡婦的人,那麼還費這麼多心思,作何用。
「奚雲妝,好好的奚府,讓你弄的四分五裂,你真是奚府的掃把星。」老太太氣的用手指着奚雲妝,也許她明白奚雲妝的意思,也許不明白,反正,總是要將這惡名放在奚雲妝的身上。
奚雲妝就一直看着奚將軍,好好的奚府?她聽這話就想笑,是,奚府以前表面看上去是不錯,可是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說白了,無論有沒有自己,這一日也會道來,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爹,下毒的人您該有數,畢竟,這是奚府唯一的男丁,您就忍心讓他這樣。」無論旁人裝傻也好,奚雲妝還是將這層窗戶紙捅破。雖然她不在意,但是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將屎盆子扣在自己的頭上。
「你有能力救人。」奚將軍還是牽扯到奚雲妝的身上。
「爹?有意思嗎這樣?母親的身子,我的下場,以及整個奚府的命運,一直不都是您說了算的?」奚雲妝哼了一聲,索性將話說的更明白一些。
吳氏或許不知道白氏的事情,可是老太太知道啊,去鶴王府的時候,奚將軍已經稟了老太太了。白氏沒有特別好的娘家,憑什麼被人下蠱,老太太一直覺得,是為何防奚府,可奚將軍不是唯一的將軍啊。
老太太的臉色很難看,很不喜歡被人這麼瞞着。
吳氏一不傻,她沒有辦法理解奚雲妝的話,可是看到老太太的表情,心裏也猜到個七七八八的。是以,吳氏又保住了奚將軍的腿,「將軍啊,虎毒還不食子呢,您就救救譯哥兒吧。」
吳氏現在是能纏着誰就纏着誰,一定纏到有人願意出手就奚佐譯。
「皇上駕崩了。」這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奚將軍一驚,趕緊出去迎接。
傳旨的公公已經帶上白布條,臉上帶着幾分的悲戚。「皇上駕崩了,太子殿下命文武百官,即可進宮。」
這公公說完,就趕緊離開,準備去下一家。
奚將軍一臉的凝重,皇帝在這個時候不在,恐怕不會是巧合,趕緊換上了朝府,匆匆的離開。
府中,似乎就剩下幾個女人了。吳氏已經哭的暈倒在地上了,奚佐譯這邊,府醫沒有任何辦法,唯一的男人,還進了宮。
「雲妝丫頭,祖母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老太太說着,就要給奚雲妝跪下。
她其實也是氣奚將軍,可現在奚將軍有事已經走了,她還能如何,只能將希望放在奚雲妝的身上,畢竟,奚雲妝是德靜師太的徒弟,自然肯定是會醫術的。
奚雲妝側身避開。「祖母這是做什麼,沒得折煞孫女了。」奚雲妝淡淡的說了句,卻突然想起了鳳湛,他說,你離不開爺。
奚雲妝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話想起來,心裏也是暖暖的感覺。
「孫女不是大夫,祖母且放寬了心,爹爹一定不會放任低低這般受苦,也許這番進宮,會求了皇后娘娘,請來太醫也說不定。」奚雲妝不會伸手,她覺得,她不出手收拾奚佐譯就不錯了,還等着讓自己救他,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
老太太看奚雲妝態度這麼堅決,好的歹的的話都說了,就是油鹽不進。「好,好!」老太太連說了兩個好字。「來人,將凳子搬到門口,我老婆子看着,若是我的大孫子出什麼事,我老婆子也不活了。」說完,讓安嬤嬤扶着,就朝外頭走去。
這時威脅奚雲妝,若是奚雲妝不管奚佐譯,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就好像是奚雲妝將奚佐譯逼死的一樣,並且逼死了老太太。
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奚雲妝即便是有皇后撐腰,估計也就完了。
老太太這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得罪鶴王府了,反正,若是奚府斷了後,或者也是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
奚雲妝懶的與老太太廢話了,愛老太太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吧。
不過,巧的很,老太太剛罵罵咧咧的坐在大門口,宮裏頭就有人來接奚雲妝了。
老太太只能舔着個臉,將人恭敬的迎進來。
那人倒沒有個老太太多好的臉色,而是直接尋了奚雲妝。「奚大姑娘,皇后娘娘請您即可進宮。」這女官對奚雲妝倒也是熟了,話里也能聽出幾分的敬重來。
「這,先皇大喪,不知宣我這孫女去,可是有什麼事情?」不等奚雲妝說話,老太太趕緊在一旁打聽,隨手還將自己的桌子,戴在了那女官的身上。
那女官倒沒有多做堅持,「奚大姑娘的八字,正好與貴妃娘娘相剋,這個時候,自然是請奚姑娘過去,免得出什麼岔子。」那女官倒沒有隱瞞。
當然,至於這生辰八字,其實也不過是皇后她們說了算的,說誰的就是誰的。
老太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怎麼偏偏是奚雲妝,既然奚雲妝有這麼大的本事,若是自己再繼續給奚雲妝沒臉,得罪的可是天下的百姓。
老太太覺得牙疼,真的很疼。明明沒有牙了,就是覺得疼,這種感覺很奇怪。
「好,多謝大人,容臣女換一身衣服。」說完,微微一福,有禮的退到一旁。
剩下那女官與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幾次想張嘴,就像讓這女官給宮裏帶個口,讓人來救救奚佐譯,可思量再三,還是沒敢說話。
因為皇帝大喪,奚雲妝換上了一襲白色的羅裙,便跟着女官匆匆的離開。
老太太着急的跺腳,後悔,剛才就不應該猶豫,不管這麼樣,先給宮裏帶個話也行啊。
宮裏頭的人都繫上了白布,文武百官在殿外侯命。
皇家宗親站在殿內,今日來的,還有皇家命婦,已經奚雲妝。她也被帶到了內殿。
當然,進來的時候,先是對着先皇的棺木叩了個禮。
想來,剛才眾人也都知道奚雲妝八字的事情,對於奚雲妝的道來,也都沒有特別的驚異。
「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殿下應當早日登基。」門外,戚相作為百官之首,第一個開口。
「皇位至關重要,皇上並未留下遺旨,應該是有能者居之。」因為皇帝駕崩的太突然了,韋氏的人還都在牢獄裏,剩下能說上話的,也就一些門生了。
不過,六部都在皇后的掌控之中了,剩下的人,可以說是不足為患了。
「能者?本宮倒聽聽那個是能者?」皇后坐在主位上,大顯母后氣韻,目光直直的落在對方的臉上。皇子們大多都是沒有成年,成年的就只有鳳易與太子,現在若是說太子沒有能力,那麼最能有資格的就是鳳易了,可偏偏鳳易的母妃是禍星。
奚貴妃的臉的很沉寂,今日她被宣到皇后的宮中,然後,宮裏空無一人,她就看到,黃色的床幔輕輕的飛舞,她過去一看,原是皇帝在那裏躺着,而她的身體已經全身冰冷,奚貴妃馬上知道中計了,可是等想離開的時候。
迎面撞上了皇后帶着人回來了,雖說皇后沒有非要嫁禍給自己,說自己害死了皇帝,可是,卻也是在側面應正了皇帝是被自己剋死的。
這一局,真的輸了。
即便韋貴妃不想承認,她就是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韋貴妃是第一個對太子跪的人,這一跪,也代表了韋氏一族的臣服。
鳳易心裏多有不甘,可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他現在的身子都還沒有恢復,總覺得成日裏有氣無力的。
韋氏一族的人又都在牢裏,他現在是什麼都不能做。
鳳易只能偷偷的瞪着奚雲妝,他在想,越是聰明的女人,越是有毒,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趁你不防備,害的滿盤皆輸。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鳳易一跪下,所有的人也都跟着跪了下來。
現在,太子登基,已經鐵板定釘的事了。
皇后這會兒是真的笑了,而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雙上張開,似乎是在感受這江山在懷的感覺。
「臣妾自知是不祥之人,如今不敢有旁的奢望,只求皇后娘娘看在臣妾服侍皇上多年的份上,允許臣妾,常伴皇上,前往皇陵,日日相隨。」韋貴妃這意思,就是想要離開京城,可是,這一旦離開,可就難回來了。
不過,現在卻也是最好的結局,總是她先提出來,至少免得被人逼走,或者賜死的強。
再來,這長路漫漫,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韋貴妃這一招,已經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允了。」皇后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今日韋氏一門的人並沒有全來,或者說不敢太囂張。其實,皇帝這麼早駕崩,是鶴王妃的意思,鶴王傷了她的心,她就讓韋貴妃徹底失敗。
韋氏一族的人,本來還想着,若是出事,馬上越獄逼宮,可現在,鶴王府的人已經控制了他們,所以,今日,一定會順利的將皇位之事定下來。
韋貴妃退下去的時候,卻深深的看了一眼鶴王,似乎有什麼話要交代,又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良久,鶴王還是點了點頭,韋貴妃笑了,是的,至少這樣以後,不枉她的一番心思。只要鶴王點頭,至少,能有人保證鳳易的命會好好的。
此事就此商議,先帝大喪後,新帝登基。
奚雲妝離開的時候,經過鳳易的身旁。「奚雲妝,這不算完。」他憤怒的說了句,可又怕旁人聽見,不得不放低了聲音。
奚雲妝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個只會威脅女人的男人,有什麼能力?」說完,頭也不回朝外頭走去,始終,沒有給鳳易一個眼神,似乎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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