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奚紅瑜的話,最激動的卻是奚將軍,他猛的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下,然後又站了起來,最後咬着牙,目光是放在奚雲妝身上的。「奚雲妝!」這一刻,任誰都能聽出奚將軍的憤怒。
奚紅瑜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即又想明白了,「爹爹誤會了,此事都是女兒一個人的主意!」奚紅瑜趕緊解釋,她可不想,最後因為她自己的心思,累了奚雲妝,讓奚將軍不喜!
不過,誰知道奚將軍的手一擺,明顯不想再聽奚紅瑜說話。「你沒有那個本事。」奚將軍說的話很犀利。是,若是正常情況下,奚紅瑜肯定是算計不了鳳易的,可世上卻有一個詞,叫陰差陽錯。最後,反正就成了。
奚雲妝的眼微微的眯了起來,有時候她也在想,就這麼不管不顧的折騰,真的好嗎。可是,她的心裏真的好想自己母親,十歲,所以的母愛都停留在十歲,她心中渴望,想到這,奚雲妝的目光漸漸的清明。
她無所畏懼的迎上了奚將軍的目光,明顯,從奚將軍的眼裏,看到了不喜。
或許是吧,在旁人心中,她終歸是一個,不顧親情,利用姐妹的惡人。
「爹,是大姐姐救了女兒,若沒有大姐姐,就沒有女兒這條命。」或許,也只有奚紅瑜,知道感恩。她知道,無論在旁人眼裏奚雲妝做了什麼事情,可總是相信,奚雲妝的心是熱的,至少對自己很熱。
到底,無論奚紅瑜說什麼,奚將軍的臉上都有些不相信。
看着奚紅瑜有些歉意的目光,奚雲妝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奚紅瑜緊緊的咬着唇,身上很疼,可是,到底做都做了,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心思。隨即,她將身子跪的直直的。「女兒已經是二皇子殿下的人了,求父親做主。」奚紅瑜鼓足了勇氣,說了自己壓在心底的話。
真的,在這一刻她是不管不顧的,她是真的喜歡鳳易,真的就只想嫁給鳳易。
啪!老太太的茶杯一下子砸在了奚紅瑜的頭上,幸好那茶水並不是很燙,不然,這臉也就毀了。
「一個比一個不要臉。」老太太氣的站了起來,到底,按照老規矩,就奚紅瑜這番說辭,早就該趕出府去。
可偏偏,正如奚雲妝所言,現在的奚紅瑜可不是誰想處置就能處置的。奚將軍回來後,倒也與老太太說了幾句朝堂的事,如今鳳易昏迷不醒,以後醒不醒來還不知道,也許,誰能保證,奚紅瑜會不會有身子。
「祖母息怒。」奚紅瑜低着頭,聲音也小了。
其實她也知道丟人,可是卻也知道,自己不努力,她與鳳易之間,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其實,只要能在鳳易身邊,這樣就好。
四姨娘倒也想護着奚紅瑜,可是卻也找不出理由來,其實若非奚紅瑜如今已經受了傷,現在她也氣的會一巴掌打在奚紅瑜的臉上。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愛惜。
而奚雲妝,也沒有做聲,四姨娘請她過來,估計只是怕出大事,只要鬧不出人命來,奚雲妝也不管,這條路到底是奚紅瑜願意的,那麼出什麼樣的事情,都該自己受着。
「白氏就該休了,瞧瞧着些年都做了什麼,四個女兒,有三個不要臉的,剩下一個還跟個男人不清不楚的,我瞧着,這樣的當家主母,還是早早的休了好了。」老太太今日是氣的厲害,也是失望了,明明她是很要強,活了大半輩子,除了五年前奚雲妝的事情,哪裏丟人過,可現在,老太太都覺得,就算死都無法面對奚家的列祖列宗。
「娘。」不等奚雲妝說什麼,奚將軍就急急的開口。他到底是捨不得讓白氏,平白的被人罵,哪怕對方是他的母親。
老太太的臉原本就陰沉的嚇人,這會兒更是沉的厲害。「都是狐媚的,都有本事。」老太太的話,是越來越難聽。
奚將軍還想說什麼,老太太一抬手,都不願意理會。「出去,都出去,左右我就當只有這一個孫子。」說着,就將奚佐譯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老太太這話分明是打了所有人的臉,可是,誰又敢說什麼。瞧着老太太趕人,奚將軍嘆了口氣,讓人都散了。
其實,奚將軍也覺得頭疼,四個女兒,沒一個爭氣的,就出來了個奚雲妝,偏偏主義比天還高,又是個不念手足情分的,想想奚將軍就覺得愁的慌。
出了門,奚紅瑜還想與奚雲妝說聲對不起,到底是因為她,讓奚將軍誤會奚雲妝的了。
「無礙,現在你好生養着身子。」奚雲妝淡淡的說了句,看了四姨娘一眼,「一會兒我讓人送來個方子,對她的傷,很有效果。」
「多謝大姑娘。」四姨娘微微額首,現在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說了兩句話,趕緊將奚紅瑜給扶回自己的院裏。
分開後,奚雲妝的臉不悅的很,今日的決計不會這麼湊巧。「你去打聽打聽,老太太發怒之前,都有誰去過老太太的院子。」奚雲妝吩咐身邊的孟嬤嬤,雖說孟嬤嬤是個愚笨的,可這麼點小事,還是能辦妥的。
一會兒孟嬤嬤就回來的,這點事左右又不是什麼大事,一打聽就出來了,說是在之前,常如意去過老太太的院子。
奚雲妝就知道常如意是個不安分了,今日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常如意,定是她瞧出了什麼,才在老太太的跟前吹耳邊風。不過,奚雲妝相信,奚紅瑜吃了這麼大的虧,四姨娘一定會查,到底是四姨娘娘家的人,奚雲妝也不好說什麼,寫了方子,讓孟嬤嬤個奚紅瑜送過去。
而這廂,奚紅瑜躺下後,四姨娘先用了點普通的藥,不過,瞧着那傷口心驚,又怕用的藥差了,對傷口不好,畢竟,女兒家最重要的是,不能留疤。
心中一着急,自己親自去奚雲妝那裏,討個方子回來。
不過,孟嬤嬤今天肚子不舒服,她走到半路的時候,先去了趟茅房,兩個人就走岔開了。
而四姨娘一離開,常如意就眼巴巴的趕過來。其實心裏有些忐忑的。因為下人不知道情由,左右也是熟了,直接讓她進去了。
「紅瑜妹妹,這是怎麼了?」常如意一進來,看到趴在床上的奚紅瑜,驚訝的嘴都張的很大。剛才聽你老太太在懲罰奚紅瑜,沒想到下這麼重的手。
常如意說着,趕緊坐到了跟前。「可憐見地的,紅瑜妹妹這是怎麼了?」常如意說着,眼裏淚汪汪的。
奚紅瑜咬着唇,先是沒有理會常如意,後來看着常如意那一張非常做作的臉,眼中冰冷一片。她伸出一個手來,拉住了常如意。「如意表姐,你且扶我起來。」
奚紅瑜這麼說,常如意趕緊的用力扶着,然後還小心翼翼的怕奚紅瑜傷到了後背。
可是常如意手勁再輕,只要坐起來,總是會傷到的,奚紅瑜一次次的倒吸一口氣,等到坐穩後,都出了一頭的汗。常如意趕緊要去那帕子,來給奚紅瑜擦擦頭。
奚紅瑜的手一把拉住常如意,「如意表姐,你靠近來些。」奚紅瑜軟軟的說了句。
常如意的臉上帶着幾分的詫異,不過還是依奚紅瑜的話,慢慢的靠了過去。啪!奚紅瑜揚起手來,憤怒的,帶着全身的力氣,直接打在常如意的臉上。
「啊,你敢打我。」常如意單手捂着臉,只覺得耳朵里嗡嗡的響,牙有有些麻麻的感覺。
「打你如何?這一巴掌,我早就該賞你了。」奚紅瑜平日裏很少發火,就連聽見動靜衝進來的下人們,看到奚紅瑜這麼憤怒,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奚紅瑜,別以為你是奚府的姑娘就了不起,我常府不欠你的!」常如意氣的厲害,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她緩過勁來的時候,就像再還回去,可瞧着奚府的丫頭都在這,若是真打起來,肯定最後還是她吃虧,所以,常如意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是,常府不欠我,你常如意欠我的。我這一身上,還不是拜你所賜,你裝什麼裝?」奚紅瑜沒跟人這麼吵過架,只是今日真的氣不過了,雖說她現在佔了上風,可是卻氣的臉都紅到脖子跟了。
常如意一愣,隨即又反應過來,是。她承認,她是想告訴老太太,讓老太太懲罰奚紅瑜,可是沒想到,這麼些日子了,老太太對她還是不冷不熱的,今日剛提起奚紅瑜,老太太就藉口身子不適,將她攆了出來。
是以,她才有些驚訝,怎麼奚紅瑜受傷了,這才眼巴巴的過來探情況。
「你血口噴人。」常如意氣的咬着牙,看着奚紅瑜做出這麼丟人的事來,還敢這麼一臉的囂張,心裏就氣的厲害,總是好奇,奚紅瑜到底是哪來的勇氣。
孟嬤嬤進來後,就聽到常如意在那裏與奚紅瑜真吵,心裏當下就不喜了,左右常如意是個客人,能來奚府,也是借了四姨娘的光,別說沒什麼了,就算真有什麼,有點委屈也是給受的。
「三姑娘,這是大姑娘讓人送來的藥方。」孟嬤嬤說着,就將東西遞到了奚紅瑜的跟前,不過,還是用眼角斜了常如意一眼。
其實,孟嬤嬤的心思非常簡單,反正奚雲妝與奚紅瑜走的近,那她就覺得,奚紅瑜受了委屈,就不能袖手旁觀,不過她也做不了什麼,不過是個奴才,也說不得什麼重話,只能在臉上表現出不喜來。
「看看,一個個不要臉的,連奴才都不懂個尊卑。」常如意到底是嬌養慣了,不能對奚紅瑜發火,只能將話對在孟嬤嬤的身上,左右在她心中,一個奴才而已,她還是能罵得的。
「常姑娘慎言。」孟嬤嬤不由的更惱了,聽這常如意的話,豈不是連奚雲妝都罵了,這種人,早就該攆出去,礙眼的很。
「常如意,你就是狗,見誰咬誰的瘋狗。」奚紅瑜當下也不願意了,在她看來,奚雲妝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她與常如意有矛盾也就算了,常如意憑什麼連奚雲妝帶過來了。
「我是狗,那你是什麼?女表子?」常如意發起恨來,什麼話也是敢說的。
這下,事情倒是鬧的不小了,這麼難聽話,都敢罵奚府的正經主子,肯定善了不了,當下,有精靈的丫頭,趕緊去尋四姨娘。
四姨娘都還沒有走到奚雲妝的院子,小丫頭就尋來了,趕緊急急忙忙的往回趕。
一進屋,就看到奚府的丫頭與常府的小丫頭們打在一起,有幾個婆子還壓着常如意,場面一片混亂。
「你們這是做什麼?」四姨娘喊了一聲,眾人一回頭,看到四姨娘,一個個都不說話了。「都給我放開。」
「姨母!」常如意一被放開,眼淚嘩嘩的就掉下來了,跪着就朝四姨娘這邊過來。四姨娘這才看清楚,常如意的臉有一半已經腫了,上頭還有明顯的巴掌印。
「怎麼回事?」聽到四姨娘厲聲問話,奚紅瑜心裏頭也委屈的緊,在一旁也不做聲,就只管一滴滴的落淚。
孟嬤嬤輕輕的咳了一聲,在這裏,奚紅瑜不說話,其實她算是比較有回話權利的人。是以,往前走了幾步,「回夫人的話,之前有什麼事老奴不知道,可老奴進來給三姑娘送藥方,就聽着常姑娘說一個個都不要臉,老奴也在納悶,這話是在說誰,不會是連大姑娘都說了吧。」
孟嬤嬤倒先將話說的比較含蓄的,不過,說了並不是多麼精巧。
「姨母,不是這樣的,這這個刁奴一進來給我使眼色,我才氣不過,罵了她一句。」常如意趕緊解釋,其實,她也知道四姨娘是奚紅瑜的生母,心裏頭肯定是向着奚紅瑜的,不過,四姨娘到底也是長輩,一句姨母喊着,左右也不能偏的太過了。
四姨娘當下就沉了臉,別說四姨娘現在只是個平妻,就算白氏死了,她成立繼室,奚雲妝嫡長女的地位,也無可動搖。自己娘家人,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都不能將話直接說在奚雲妝人的臉上。
「那你呢,我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這麼害我?」奚紅瑜心裏始終是有那口悶氣,她承認,她在鳳易的事上,是有點犯賤,可是,那又如何,這是自己的事情,憑什麼讓人這麼作踐,憑什麼讓人陷害。
「我沒有,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害的你,沒有證據,你憑什麼打我。」常如意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她是有這種心思又如何,不是沒說成嗎,說以,奚紅瑜沒有資格訓斥她。
「你自己願意當女表子,都當旁人與你一樣賤嗎?」常如意越想越氣,心裏頭也憋屈的很,尤其臉上傳來一陣陣的疼,更讓她恨不得現在將世上所有惡毒的詞,都用在奚紅瑜的身上。
四姨娘很想很公正的處理,可是她也有私心,奚紅瑜都這麼慘了,常如意眼巴巴的過來氣她,任誰心裏也不好受。這也就罷了。若是平常的多嘴,分開兩個人便是了,可偏偏常如意罵的這麼難聽,想來,任誰都無法接受,有人這麼罵自己的女兒。
「夠了,不要臉面的東西,你還有資格在這裏撒潑?」四姨娘真心是聽到那一聲女表子怒了,「你別以為你在宮裏的事,旁人不知道,對太子殿下投懷送抱,讓旁人打着奚府的名號嘲笑,單就這一點,早就該將你送走,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四姨娘說完,冷哼一聲,甩了袖子,讓人先將藥給取了。「還不下去,你回去收拾收拾,等我明日稟了老太太,你就可以離開了,我奚府,放不開你這尊大佛。」
聽着四姨娘冰冷的口氣,常如意氣的臉的都白了,也不在那裏跪着里,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孟嬤嬤看着四姨娘說話也算狠的了,行了禮,也都出去了。
「娘,就只有她看見了。」奚紅瑜看着四姨娘臉上不高興,趕緊在一旁解釋。
四姨娘瞪着奚紅瑜,惡狠狠的那種瞪,最後將奚紅瑜瞪的眼眶都紅了。四姨娘卻突然落下眼淚來了,「你讓我怎麼辦?」四姨娘這次是真的哭了。
她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瞧奚雲妝那樣,勢必是要與韋貴妃爭個高下了,可是,若是奚府失利,就算將來鳳易醒了,奚紅瑜的下場也不會多好。可若是奚雲妝的贏了,奚紅瑜少不得做寡婦。這讓四姨娘心裏,就跟被人用都在捅一樣疼。
奚紅瑜就只能選擇沉默,誰讓她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人。
常如意氣呼呼的跑了回去,一進屋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還不解釋,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姑娘這又何必呢,姑奶奶明顯就是偏袒表姑娘,若是姑娘能高嫁了,還怕這些人不回過頭來,舔着臉討好姑娘。」瞧着常如意發這麼大的火氣,跟前的丫頭在一旁不由的勸道。
不過,常如意這次來奚府,主要目的其實也是借着奚府的名號,尋個好人家。
只是,常如意的心裏也沒有這麼單純,眼裏閃過一絲算計,是啊,若是她高嫁了,做了奚紅瑜的娘,還怕那丫頭不被自己拿捏?
奚雲妝一個人坐在窗戶邊上,心裏其實沒來由的有些煩躁,過了一會兒,大好的天竟然下起雨來了,這更是讓人覺得煩悶。
孟嬤嬤回來後,想了一路,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太衝動了,心裏頭隱隱的有些後怕,總怕奚雲妝斥她多事,是以,回了奚雲妝的話,便躲在自己的屋子裏,不敢出面。
奚雲妝正在發呆,突然她的眼前多了一張臉,一張足以禍國殃民的臉,奚雲妝抬了抬眼,看着鳳湛一臉笑意的盯着她,身上又換回了紅衣。
「瞧你無精打采的,不會是想我了吧?」鳳湛好笑的盯着奚雲妝,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就好像真的奚雲妝是在想他。
奚雲妝現在是連白都懶得白鳳湛一眼,反正是習慣了這種類似於甜言蜜語的話,自動無視了就好,不過,還是讓出了個空來,讓鳳湛坐了進來,不過,眼睛還是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
過了好一會兒,奚雲妝覺得眼睛看的都酸了,才轉過臉來,看着鳳湛一直盯着自己,臉上倒是不由的紅了,這可是她第一次臉紅,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平日裏的摸樣,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何事?」奚雲妝好長時間沒說話,嗓子聽起來就好像都點沙啞一般。
鳳湛起身,為奚雲妝端了一杯水過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被韋貴妃宣去給鳳易醫治。韋貴妃也放下話來,若是醫不好鳳易,一個個都活不得。瞧那樣子,若是鳳易不醒來,估計韋貴妃難免對會你動手,我總是怕你吃虧。」
說着,就像拉起奚雲妝的手,做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奚雲妝一手拍掉鳳易伸過來的手。
不過,她對自己的毒還是有信心的,估計除了自己,這世上沒有人能解開,包括德靜師太。「我以為,你是不敢回府,來我這躲難來了。」難得,奚雲妝還有這份閒心,與鳳湛玩笑一句。
鳳湛突然笑了,「不敢?爺這輩子怕過誰?除了你?」鳳湛說完,身子又湊了過來。
現在,奚雲妝對鳳湛實在是可以用無語兩個字來形容。好像,只要抓住機會,鳳湛抓緊時間說情話。
眼瞅着,鳳湛的鼻尖就要與奚雲妝的鼻尖對上,鳳湛覺得,就差一點點,再往前一點點,他就可以印上奚雲妝的唇,可就這麼一點點,他還真不敢。
「現在,韋氏一門的人,都入宮了,你說他們聚在一起,會不會討論,怎麼對付你?」鳳湛還是不想這麼快就退回來,想了想,還是說句話吧,至少讓奚雲妝感受到自己的氣息,然後,假裝,兩人親密接觸了?
奚雲妝冷哼一聲,一抬腳,在快要碰到鳳湛的身子的時候,鳳湛突然閃開了,讓奚雲妝落了空。「你這女人,真是暴力!」鳳湛氣的抱怨,可眼裏始終噙着一份能看得見的笑意。
對於這一點,奚雲妝不置一詞。
也許,真如韋側妃所言,韋貴妃那個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看着奚雲妝似乎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鳳湛倒覺得有些無聊,索性就動起比來,再畫一張奚雲妝。這一畫可就用了一個時辰,畫了這麼久,連奚雲妝都忍不住好奇,到底畫的有多麼的細緻。
她側過頭來,好奇的看着上頭的人,顯然就是自己坐在床邊沉思,神色細緻,也抓得住特色,可卻不至於畫這麼久。不過,奚雲妝再一細看,那畫的每一筆,根本就不是直接畫下去的,而是寫着細小的奚雲妝,一個個的連成的線。
現在,奚雲妝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有病!」奚雲妝想了想,還是這三個字最為的貼切。
鳳湛放下筆,「這才能說明,我對你有多麼的在意。」還一臉獻媚的討好,這樣一個人,奚雲妝還真與高高在上的鶴王府聯繫不起來。
「若你是她,你會怎麼做?」奚雲妝真的不想在這件事上,多浪費唾沫。
看着奚雲妝生硬的轉開話題,鳳湛也不說破,順着奚雲妝的意思,往下說了句,「滿門抄斬。」
幾乎,鳳湛都沒用思考。
奚雲妝卻笑了,倒是兩個人想到了一處,也只有這樣,對方才能有足夠的把握,逼自己,不得不放過鳳易。
「那麼,就看會是誰上門了。」奚雲妝說的雲淡風輕,好像根本就沒有一點壓力。
鳳湛卻笑了,「我也想看。」
「那你就看。」奚雲妝回答的隨意。
「你敢留我嗎?」鳳湛接着說了一句。
奚雲妝很認真的看了一眼鳳湛,「為何不敢?」
奚雲妝這麼一說,鳳湛是真的笑了。他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應該是發生點什麼吧。
不過,等到孟嬤嬤在外頭稟報,該用晚膳的時候,奚雲妝看着鳳湛在那裏坐着,好像沒有要動的意思。「你該知道,我的名聲不好,我重要維護我的名聲的,若是有人故意要壞?」奚雲妝一挑眉,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威脅。
很快,奚雲妝就很清晰的聽到鳳湛咬牙的聲音。「你這女人。」鳳湛有些氣惱的躍身上了房頂,他以為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奚雲妝的旁邊,沒想到,奚雲妝明顯是在耍他。
不過,就算知道,他還是乖乖的將自己藏了起來。
奚雲妝不由的勾起嘴角,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太注意,跟風湛接觸的時間越久,好像臉上的笑容就越多。
不過,奚雲妝平日就不喜旁人打擾,孟嬤嬤讓人將晚膳放好後,也都退了下去。
奚雲妝這才笑着讓鳳湛下來,她心裏總是覺得,鳳湛今日估計是沒有地方去,畢竟鶴王昨日肯定是要發火的,也許他就只能藏在奚府,那奚雲妝就好心的收留她吧。
不過,奚雲妝這裏也確實沒人打擾,除了奚雲妝喜靜以外,也或者是奚將軍對奚雲妝也有些失望了,懶得注意她,伺候的人也少,院子又大,自然覺得格外靜了些。
不過,到了夜裏的時候,雨似乎是越下越大,又夾雜着大風,外頭的動靜很響,若是膽小的人,估計都不敢自己在屋裏歇息。
而遠處的馬蹄聲,似乎也被這雨蓋了過去,在這深夜裏,並不會顯得多麼的突兀。
馬隊在奚府的門外停下,然後使勁的敲門,似乎是有多麼急的事。
原本躺在床上的奚雲妝,突然猛的坐了起來。而睡在外屋椅子上的鳳湛也起身,似乎是同時聽到,這奚府有人來了。
雨聲很大,可砸門的聲音更大,不過,這半夜裏門房肯定不會輕易開門,只是隔着門問是誰,有人報了鳳倩的名字出來,門房也不敢耽擱,直接稟了奚將軍。
今日,奚將軍的心情也很不好,他愛白氏,愛白氏的溫柔,可偏偏生出來的奚雲妝,怎麼就這麼冷血。不過,感覺是剛睡下。,就被門房的人吵醒了。所以,這種心情更不爽了。
鳳倩在外頭等了一會兒,這雨聲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心焦,她總是覺得,這時間怎麼過了這麼久,門怎麼還沒開?是以,那砸門兒的聲音更大了。可鳳倩覺得,還是不夠,直接下令撞門。
她身後的侍衛,直接下了馬,冒着雨就撞了起來。這麼大的雨,再加上這樣的動靜,若是路過的,不知道還以為是遇到陰兵了,不然,誰會大半夜的鬧動靜。
奚將軍剛過來,就聽到撞門的聲音,馬上命人將門打開,那些人撲了個空,一下子交疊在一起。
不過,這個時候奚將軍沒空管這些侍衛,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外頭的馬車上。
「臣參見郡主。」奚將軍走了進步,邁出了奚府的大門,微微的彎下了身子。
聽到大門打開,鳳倩就讓人扶着走下來,旁邊的丫頭,趕緊將油紙傘盯在鳳倩的頭頂。只是,臉上帶着面紗,因為有一一陣陣的風吹來,似乎隱隱的能看到上頭刻的字。
「不知郡主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奚將軍看着鳳倩這個樣子,不由的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非常客氣的問了一句。
「鳳湛呢?」鳳倩的臉色很沉,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問了出去。
奚將軍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聽鳳倩那口氣,不像是找人,好像是在抓姦的。
「郡主好像走錯地方了。」奚將軍站在門口一動都不動,口氣也差的很。雖然,這幾個姑娘一個沒一個省心,可是卻不能讓人這麼公然的侮辱。
鳳倩斜了奚將軍一眼,那風吹的傷口很疼,可是越這麼疼,越能將這份不甘記在心裏。就以為一個賤人,鳳湛這麼待她,這也就算了,今日氣的睡不着,有人給她送信,說鳳湛今夜留宿奚府。
這代表了什麼,鳳倩心裏清楚的很,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哪怕,她得不到的,旁人也不能得到,尤其是奚雲妝。她倒要看看,要是奚雲妝的名聲毀了,就算鳳湛再怎麼喜歡,鶴王會讓她順利進門嗎?
「搜!」鳳倩沒有回頭,直接對身後帶來的人下了命令,今夜,她勢必是要毀了奚雲妝,勢必是要毀了她們的姻緣。
鳳倩一聲令下,身後帶來的侍衛就拎着劍,朝裏頭走去。奚將軍帶的人自然是要攔下的。「慢,這是將軍府,恐怕還由不得郡主這麼胡鬧。」
鳳倩冷笑一聲,反正她現在已經這麼慘了,既然不讓她好過,那麼都別想好過。「如果本郡主今日非要搜呢?」鳳倩的眼神,分明就是不妥協。
「那麼別怪臣不客氣了。」奚將軍一說完,奚府的侍衛一齊齊的亮了劍。
鳳倩都氣笑了,一把將油紙傘仍在地上,任由雨水沖打自己的身子。「那麼,本郡主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說完,大踏步的往前。
迎着將軍府侍衛的刀,就這麼往前走。自然,奚將軍還真不能將鳳倩如何,好歹不說是郡主,再怎麼胡鬧也不能傷了性命。可現在,若是不傷性命,鳳倩是不會妥協的。
就這樣僵持着,風倩往前走一步,奚府的人就只能往後退一步,眼看着,這侍衛就要從大門進來了,奚將軍有些着急,可總不能讓他這個大男人,對一個女人動手吧。
幸好這時候,四姨娘與老太太都得了信,也都匆匆的趕了過來。
這會兒的情形,老太太心裏也有數了,所以帶出來的都是些婆子。反正這些婆子是不怕的,鳳倩不要臉的往跟前走,婆子就擋着,左右都是女人,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
「人,將鳳湛交出來。」鳳倩氣的大叫,她真的嫉妒就要發瘋一樣。
老太太的臉沉了下來,讓人擋個嚴實。「尋世子因該去王府,而不是來我將軍府。不過,別說現在世子沒有在這裏,就算在,也輪不到郡主老要人。」老太太這兩天火氣本來就大,說話也不客氣的很。
本來,老太太就是故意氣氣鳳倩,可在鳳倩聽來,那就是鳳湛在將軍府了。如今,連府上老的都支持奚雲妝這麼不要臉,那豈賴定鳳湛了。
「搜。」鳳倩念了一句,就帶着人朝院子裏沖。
不過,老太太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一群婆子趕緊擋了過來。至於那些侍衛,奚將軍馬上讓奚府的頂上,不讓任何一個進門。
大門口就是一片混亂,鳳倩又急又氣,可卻沒有辦法,男人進不了門,女人也被擋着。她氣的從頭上拔下髮簪了,見人就捅。
老太太氣的牙咯噔響,不過,還真拿皇家郡主沒有辦法。最後結果是,鳳倩自己闖進去了,旁人都被攔在門口了。
鳳倩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一個人就衝着去尋人,這個時候京兆尹也來了。本來,若是不下雨,鬧這麼大動靜,早就該得到消息。不過,他來了也沒有用,皇家郡主鬧事,就算他知道是鳳倩的不對,也不能如何,不過,鳳倩帶了的侍衛們,都是被壓到一旁。
至於鳳倩,也就宮裏頭能壓的住她。不過現在,宮門肯定是已經關上了,若是沒有什麼大事,誰也不敢去叫門,所以,今夜就只能算奚府倒霉了。
鳳倩又沒有來過將軍府,肯定不知道哪一個是奚雲妝的院子。是以,她就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尋。雨似乎是越下越大,鳳倩的整個身子都濕透了。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奚府的人,這會兒對她肯定是厭惡的,也沒有人理會她。
終於,到了奚雲妝的院子,鳳倩還是先砸門,可這一次,沒有人給她開門,回應她的就只有雨聲。其實,鳳倩鬧這麼大動靜出來,府中的人肯定都得了消息,左右只希望鳳倩快點走,只要鳳倩來,一個個都趕緊將門打開。
偏偏,奚雲妝得了消息,讓人直接將門關嚴實了。根本就不讓鳳倩進來。
鳳倩砸門砸的很兇,孟嬤嬤一直在裏頭聽着,總感覺這門似乎都被她砸的晃悠。「姑娘,開門嗎?」孟嬤嬤終於忍不住了,還是進去問了一下奚雲妝的意思。
「由她去吧。」奚雲妝還是懶懶的開口,反正今日有沒有鳳湛,只要讓鳳倩進來,肯定就沒有那麼容易離開的。估計自然是要在自己的院裏鬧事,奚雲妝自認不會給自己添麻煩。
再來,老太太那邊,估計也不會下命令讓自己給她開門。
「你看,你的桃花很旺。」奚雲妝坐在椅子上,白了鳳湛一眼。
「你是在吃醋嗎?」鳳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總覺得,奚雲妝是被他的魅力所迷倒了。
奚雲妝懶的與鳳湛多言,伸了個攔腰,反正天已經這麼晚了,還不如進去睡覺。
而鳳湛一直在外頭睜着個眼,不明白奚雲妝沉默到底是什麼個意思,是吃醋了嗎?可又似乎不像,鳳湛表示很苦惱,比鳳倩粘上他還覺得苦惱。
鳳倩一直砸門,累了就歇歇,緩過勁來,又繼續砸,可是回答她的還雨聲。
本來,傷口是傷了藥,還疼着,這下被雨水這麼一淋,一陣陣的就是疼的厲害。
最後,到了五更天的時候,終於受不住,倒在了門口。
老太太是一夜未睡,一聽人說鳳倩的倒了,趕緊讓人送走。不過,心裏對奚雲妝更加的不悅了。
當然,因為睡的晚了,奚雲妝可是睡的沉,等到醒來後,雨已經停了,打開窗戶迎面來的是一陣陣泥土的清香。不過,外頭桌子上放了一籠小包子,看着印記,還是她在鳳湛別苑裡吃的那種。不過,當時是因為有些餓了,所以吃了不少,照這樣看來,鳳湛應該是以為自己喜歡吃,所以買了些。
奚雲妝微微的垂着眼,心裏有一種甜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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