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將軍看向奚曼錦的眼神微微的有些變化,不過他也不會信一面之詞,只旁觀便可。
「娘。」奚曼錦眼皮一跳,當初她是料想了奚雲妝肯定這輩子都回不了將軍府的,這才那麼放肆的,
「奚雲妝!」白氏哪裏受的了奚曼錦的眼淚,這會兒要不是奚將軍在跟前,早就教訓奚雲妝了。
「娘,怎麼您又不信任女兒了?」奚雲妝早就知道白氏恨她,對於白氏的反應都只在意料之中,只似笑非笑的回了白氏這麼一句。
「雲妝想必這一路勞累,你先回去歇着。」奚將軍不想看這親母女生這麼大的間隙,趕緊先支走一個。
奚雲妝也不糾纏,應了聲便隨奶娘出了院子。
「爹,娘,女兒沒有做過。」奚雲妝一走,奚曼錦更是放聲的哭了起來,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是啊,老爺。曼錦丫頭可是妾身看着長大的,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白氏心疼奚曼錦,一邊將奚曼錦拉在自己的跟前,一邊看着奚將軍,嘴裏自會替奚曼錦開脫。
奚將軍在瞧見這一幕的時候,臉色卻沉的厲害。「今日之事,確實是夫人不妥。」奚將軍將所有人擯退後,這才說出自己的不滿來。不過,卻單獨留下了奚曼錦,算是也給她個警告。
其實對於內宅的道道,奚將軍不是很精通。可是他可以將心比心,就算奚雲妝以前做錯了,就當這沒有她所謂的誤會,可五年未見,但凡是正常的母親,怎麼可能一直記着仇,還沒進門就給個下馬威。大門入不得,說話也不理,開口閉口的訓斥,單就這一點,奚將軍是不認同的。
「老爺,我。」白氏想解釋幾句,可又怕說錯話了,奚將軍有時候也是個固執的。
「夫人,大小姐這會兒在二小姐的園子裏鬧起來了。」丁嬤嬤從外頭一直聽着,覺得奚將軍有些偏袒奚雲妝,這下頭的人剛稟報了她,她趕緊揚起聲,對裏頭的人喊了出來。
「怎麼回事?」奚將軍眉頭皺的緊緊的,揮手先讓丁嬤嬤走了進來。
丁嬤嬤進來對着奚將軍與白氏見了個禮,「稟老爺的話,是大小姐非要說着牡丹園該是她的,下人們攔着,這會兒還動手打人了。」
丁嬤嬤的話,奚將軍只在乎前頭半句,這牡丹園原本就是奚雲妝的院子,當初奚雲妝得盡奚將軍與白氏的寵愛,為人也高傲,這牡丹是花中之王,便將自己的院子起名牡丹園!這三個字還是奚將軍當初親自提上去的。
「夫人!」奚將軍瞪了一眼白氏,心中愈發的對她不喜了起來。
白氏也沒有想到奚將軍會這麼袒護奚雲妝,「這,牡丹園自從那不孝女離府後,妾身就讓曼錦丫頭住着,這曼錦丫頭也住習慣了,若是這麼突然搬出去,沒得寒了孩子的心。」
「那夫人給雲妝丫頭收拾的是哪個院子?」奚將軍暫且將心中的怒火壓下去,在旁人的府上,或許都會擔心這嫡母苛待庶女,而自己府上卻反過來了,這白氏對庶女算的上掏心掏肺了,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冷漠的厲害。
「這,是寶鏡院。」白氏說的聲音很低,本想再馬上奚雲妝幾句,可瞧着奚將軍的臉色不對,就壓了下來。
「夫人糊塗!」奚將軍與白氏夫妻多年,鮮少犯過臉紅,這會兒奚將軍咬着牙,恨不得罵上白氏幾句!這寶鏡院他是知道的,連下人都嫌破的地方,讓一個嫡女住着,幸好着奚雲妝是她肚裏的種,不然奚將軍一定要問問,這白氏心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奚將軍深深的看了白氏一眼,良久嘆了一口氣,大踏步的離開。若是白氏針對的是旁人奚將軍也好說點什麼,可偏偏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奚將軍除了嘆氣,也不知道該拿這白氏如何了。
「娘。」奚曼錦瞧着奚將軍的臉色不對,他一走,奚曼錦就可憐兮兮的拉着白氏的手,其實不過就是怕奚將軍萬一一可憐奚雲妝,將這牡丹院給讓出去,她豈不是就成了姐妹們之間的笑話了。
白氏看出了奚曼錦的擔憂,將她一把拉在了自己的跟前。「你且放心了,大不了搬到母親的院裏來,斷不能讓你委屈了。」白氏心疼的將奚曼錦臉上的淚水給擦乾。就這副,母慈女孝的畫面,怎麼看也覺得,她們才是親母女。
而奚將軍來到牡丹院的時侯,就看見下人們一個個趴在地上,哀嚎不斷,而奚雲妝直直的站在院子中間,目光一片祥和,就如同供奉在祠堂里的菩薩一樣,眉目含笑,雙手合十。
不知為何,奚將軍看見奚雲妝這副摸樣,心裏卻難受的厲害。這大戶人家,但凡是有一點法子,誰願意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庵中,帶髮修行。
「雲妝。」奚將軍喚了一聲,奚雲妝沒有特別的反應,倒是下頭的人,一聽到奚將軍的聲音,一個個都抬起頭來,想說什麼,不過又看了一眼奚雲妝,一個個又垂下頭去。瞧那懼怕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肯定她們的下場,是奚雲妝賜的。
對於奚雲妝會功夫,奚將軍一點都不奇怪,德靜師太的本事,這天下怕是沒有人不知道的。奚雲妝作為德靜師太的徒弟,自不會差了。
不過幾個奴才,奚將軍肯定不會因為這個,而對自己的嫡女發難,只覺得奚雲妝這五年來,肯定是受了不少苦,不然,離府的時候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手不能提的嬌滴滴的小姐,現在卻能將這麼多人收拾了,這其中的艱辛,又有誰能體會。
有那麼一瞬間,奚將軍是後悔的,當初,就算是將奚雲妝送莊子,也比送庵里好,至少少吃些苦,跟前也有知冷暖伺候的。
「女兒告退。」奚雲妝不知道奚將軍的心情,只是現在她是個沒有娘疼的姑娘,凡事都是自己保護自己,不能指望旁人。現在她說出自己是德靜師太得徒弟,無論是何種原因,只要不是她願意,任何再不敢將她隨意的送出去。
她就要做一個毒瘤,一個讓白氏送不走,又除不掉,看着礙眼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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