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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妍還被關在大獄裏,轉而又出了李夫人的事兒。豫國公的家務事鬧得滿城風雨,永徽帝難免要過問一番。
這會兒楊輔入宮覲見永徽帝,正巧永徽帝也要為這樁事兒尋楊輔說話。
楊輔一踏進觀風殿,便立時跪地告罪道:「陛下恕罪,微臣治家不嚴,才冒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如今因為內人和小女,甚至牽連了太子妃,實在該死。」
永徽帝微微一嗑,神情格外肅穆地說道:「事情如今已經鬧出來,倒是先琢磨着怎麼解決才是。你家的嫡女被關在大獄裏,永平侯府如今又等着休妻,虢國公夫人在宮外上躥下跳鬧得好不厲害。可誰也奈何不了虢國公夫人,誰教她有理的!」
楊輔連連垂首,道:「是,是。其實說來,原本就都是李氏的錯。她之前就多番針對太子妃,女兒被她教的也是亂七八糟。小女之所以這樣糊塗,也全是聽了李氏的風言風語,一時糊塗。可冒犯太子妃是大錯,犯了國法,該怎麼處置,陛下您就怎麼處置!」
永徽帝這才勉強點了點頭,淡淡道:「那李氏之死呢?到底是有誥封的夫人,若是死得冤枉,也實在不好交代。」
楊輔道:「李氏之前就已瘋癲,身子也很差,不過是熬過一日是一日罷了。倒是虢國公夫人小題大做,非說李氏身上有傷勢,不大對勁。又要請仵作來給李氏驗傷。其實洛陽府與微臣都已經派人去查證過,此前家廟中根本沒有什麼可疑之人出入。因為家醜不可外揚,微臣也很是注意派人看管李氏。所以,若說有人去害死的李氏,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兒!」
永徽帝微微捻須頷首,道:「你既是有了結論,就早些給定遠侯府和虢國公夫人一個交代。再者,關於太子妃身世的這些謠傳,也實在是不像話。」
楊輔微微嘆息,道:「也是在怪微臣是個糊塗的,如今才知道,當年李氏設了詭計算計了溫氏,令微臣一氣之下,休了她。如今才知道,李氏小產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可如今溫氏已是罪人,微臣悔不當初,也只能如此了。」楊輔試探性地說完這番話,先抬頭看了永徽帝一眼,見永徽帝表情仍舊是淡淡的,便是放了心,繼續道:「如今虢國公夫人和定遠侯府得理不要人,又說微臣當年休了溫氏,太過心狠。微臣也是心中冤枉,無奈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永徽帝淡淡哂笑,道:「虢國公夫人的跋扈脾氣也不是一日兩日,定遠侯府也一向都是得理不饒人的。從前李貴妃在的時候便是如此,如今還不知道檢點,可實在教人心煩。」
這一句「心煩」說出口,楊輔的心裏立時是一陣清明起來。看來,李貴妃薨逝之後,永徽帝對於遺留在七殿下背後的勢力還是有些忌憚的。到底定遠侯府如今也是手握兵權,李貴妃在世時積累下來的權勢,也不是一時半刻說散就散的。楊輔心裏稍稍有了些主意,可又不敢輕舉妄動。離了觀風殿他先是着手,將李氏的事兒給解決了。
且說送走了楊輔,溫瑤葭便是自屏風後款款而出。
永徽帝含笑向着她伸手,溫瑤葭便是抬手搭在了永徽帝的手上。
&輔平日在差事上很能幹,只可惜在內宅上就太糊塗一些。這才鬧出這麼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
她眉目如畫,唇邊微笑,可雙眉間卻是帶着清淺的憂愁一樣,凝結不散。
&麼了?你平日能言善道,今兒個怎麼跟個鋸嘴葫蘆一樣不說話了呢?」永徽帝極為關切的看着溫瑤葭,滿含情誼。
溫瑤葭看着永徽帝滄桑的面頰和微微發白的頭髮,眼前不自覺地就浮現出慕容昭的臉龐,心裏便是格外膩煩,神色間便又多出了幾分深切地憂愁。當即起身,在永徽帝面前鄭重其事的跪地道:「臣妾有罪,請皇上賜罪。」
永徽帝挑了挑眉,好奇道:「好端端的怎麼說這樣的話,你有什麼罪?」
溫瑤葭垂頭,怯怯道:「陛下,豫國公所說的下堂妻溫氏,正是臣妾的親姑母。臣妾聽聞姑母的遭遇,心中很是難過。」
永徽帝頗為訝然,道:「你,你是溫家的後人?」
溫瑤葭默然點頭,眼中含淚道:「正是。」
永徽帝帶着些許難以置信的神情,感嘆道:「那也難怪我怎么半點兒都查不到你從前的身世,原來你是因為三王之亂被沒入皇宮的溫家人。」永徽帝說到這,又恍然想起什麼,感嘆道:「那你同太子妃豈不是表姊妹。」
溫瑤葭點了點頭,道:「若太子妃是姑母的親生女兒,可不就是臣妾的表妹麼!聽豫國公這樣說,當年姑母受冤下堂是因為李氏陷害,這人去的也實在委屈。不曉得太子妃自己知不知道,若是知道,要多恨李氏呢!」溫瑤葭說到這裏,恍然道:「難怪京中會有那樣的傳聞,看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了。」
永徽帝沒有言語,反倒是陷入到了深思之中。溫瑤葭就着這話頭道:「李氏的心也實在是太歹毒,之前迫害姑母不說,如今又反過頭來迫害太子妃,着實可恨。」溫瑤葭說到這,小心翼翼地看着永徽帝,聲音壓低了許多,感嘆道:「李氏能陷害姑母,可見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指不定定遠侯府背地裏做過什麼欺上瞞下的糊塗事兒呢!」
溫瑤葭說到這裏,眼見永徽帝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她不禁心中打賭,有些猶豫起來該不該由她提起徹查三王之亂的事兒。想到這裏,溫瑤葭腦子轉的極快,當即哭道:「可惜當年臣妾還小,對這些都是一無所知的。就是不知道姑母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祖父、祖母怎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
永徽帝淡淡道:「當年溫家因着犯上作亂,已經無暇顧及其它。」
溫瑤葭恍然大悟地說道:「那就難怪虢國公夫人為什麼會那麼說了!」
永徽帝揚眉問溫瑤葭道:「虢國公夫人說了什麼?」
溫瑤葭道:「當日在洛陽府衙內,虢國公夫人同豫國公說,定遠侯府和溫家不一樣,不會任由豫國公欺負而不言語。就算李貴妃去了,還有虢國公夫人支應門庭。李夫人的死,虢國公夫人絕不善罷甘休。這話洛陽城的上下都傳的一清二楚,甚至背後還有謠言傳出來……」溫瑤葭話說到這裏適時的停住了。
永徽帝立時看向她,眉頭緊鎖地說道:「什麼謠言?」
溫瑤葭惶恐不安地垂頭,囁喏道:「因着事涉臣妾自身,臣妾不敢說。臣妾雖然很想跟陛下坦誠以對,可臣妾眼下的立場,實在尷尬。」
永徽帝勉強笑了笑,抬手拉了溫瑤葭一把,道:「有什麼話你都只管同朕說,朕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不會騙朕的。」
溫瑤葭溫聲道了句「是」,徐徐道:「有人說,太子妃同定遠侯世子夫人那是嫡親的姊妹,哪裏就結了這麼大的愁怨。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李氏和溫氏的恩怨。都道,太子妃早知李氏並非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以一進豫國公府的門便是處處與李氏作對。害的李氏所出的三個孩子,各個都沒了指望。還有,最後把李氏也給逼瘋了。這麼大的冤讎,有隻怕不是因為李氏害的溫氏下堂,更有甚者說,當年三王之亂的事兒,有可能就是定遠侯府從中作梗,害了溫家。所以太子妃跟李家的人不共戴天。李貴妃和李氏先後走了,只怕接下來就是定遠侯府和虢國公夫人了!」溫瑤葭說完,怯怯地補充道:「所以,臣妾不敢說。臣妾心中對此也多番存疑,可一句話都不敢多問,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永徽帝淡淡地嗯了一聲,問溫瑤葭道:「你和太子妃可曾相認?」
溫瑤葭真切地搖了搖頭,唏噓道:「一是臣妾從前只是聽謠傳,不能確信太子妃就是姑母的嫡親女兒;二是,臣妾怕是以自己的代罪之身,知道的人一多了,往後不能在侍候陛下左右。」
溫瑤葭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眼中淚水懸着遲遲不落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愛,「臣妾心裏也頗多猶疑,可只嘆當時實在是太小了,什麼都記不得。只知道,臣妾和長姐入宮以後,被人暗中追殺,長姐更是被迫害致死。可臣妾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能說。」溫瑤葭這長久隱隱後的哭泣,顯得格外的委屈。
永徽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一個弱女子在這麼些年在宮中掙扎求存也委實是不容易。如今你與朕坦誠相見,肯說出這些真心話朕倍感珍惜。往後若有人敢質疑你的身份,朕自會護着你不受委屈。」
溫瑤葭聞聽這樣的話,心裏一沉再沉,什麼叫護着不受委屈?這話里的意思,就是不打算重新清查三王之亂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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