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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生的容長臉,三角小眼上長着一對臥蠶眉,鼻子很英挺,五官看上去格外的稜角分明。鼻子下的兩撇小鬍子,為他平添了三分奸詐之感。
此人名喚黃珏,是永徽十八年入府的幕僚,因着能掐會算和永興縣公府的事兒,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取得了太子的信任,成為能進東宮書房議事的東宮十三幕僚之一。
太子一向很喜歡這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幕僚,聽見他說有法子,眉心當即寬了兩寸,急切地問黃珏道:「什麼法子?快快說出來!」
黃珏笑了笑,道:「說到底,只看陛下心裏願意相信誰說的話,還有鄭國公與世子二人,是這件事兒的主謀,還是受害者!」
&細說說!」聽了黃珏的話,太子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黃珏打算如何替鄭國公府一家脫罪。
黃珏道:「陛下一向很忌諱皇子殿下們之間的明爭暗鬥,若是將鄭國公世與世子二人,變成皇室內鬥的犧牲品,興許能保住一命。請太子殿下細想一想,永徽十八年那會兒,五皇子帶人去圍剿十一皇子那件事兒,後來涉事的人不是都沒有什麼處置,那件事兒也不了了之了。」
太子眉頭緊鎖,深思不已。黃珏說的話令他是茅塞頓開,是啊,上一次的事兒,他原本想反手坑老五一把,結果那件事兒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黃珏繼續道:「請殿下您再仔細想一想,永興縣公府和鄭國公府都是您的娘家親,這兩家先後遭遇不測,這是偶然嗎?」
太子聞言,連拍了兩下圈椅的把手,道:「對、對、對!黃先生說的正是!怎麼會是偶然,這些狗崽子野心不小,一早就覬覦東宮的位置。這麼些年來,明里暗裏的算計了多少回?這一次也必然是這樣!」太子話罷,轉頭問黃珏道:「最好是把這件事兒算在慕容昭的頭上,他如今春風得意的,正好,查出這件事兒的袁子翱又是襄王妃的師兄弟!」
黃珏聞言卻是為難的搖了搖頭,道:「只怕這件事兒沒有這麼簡單!當日在大殿上顧姑娘就極力的在攀咬襄王妃,太后還曾出面幫忙說話。若是這會兒再緊抓着不放,反倒顯着刻意。最後弄巧成拙,就不美了。這件事兒,倒是七殿下藏的頗深。同時,還能拽上李貴妃。眼下宮中,李貴妃正同皇后娘娘兩相爭鬥。若是能把七殿下拉下水,也能連帶着李貴妃一起失勢。到時候,也是給皇后娘娘出了一口氣!」
太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沒有立時應下黃珏的話。
&觀這件事兒,是由睿王妃掀起波瀾,那叫做蘇茂的證人是永平侯世子夫人找來的。永平侯是張昭儀和十二皇子的母族,自從陳家姑娘枉死之後,張昭儀反倒同李貴妃越走越近。十二皇子也轉了風頭,最近同睿王殿下走的近了。依卑職之見,這件事兒睿王殿下在背後動手腳的面兒大。」
太子明白黃珏所言有理有據,可思來想去,都有些不甘心。李貴妃在宮裏是威風,不過這些都是仗着父皇的寵愛。沒了這寵愛,李貴妃什麼都不是。女人之間的鬥爭,慕容晟實在不屑。更何況,自去年開始,慕容時就很受父皇的厭棄,已經沒有什麼好令他顧慮擔憂的。反倒是慕容昭,說求婚,父皇就把楊柒柒賜給了他,如今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這一眾兄弟里,最令慕容晟忌憚的還是慕容昭。
慕容晟沉吟半晌,才道:「這件事兒,孤還要再想一想,你們都先退下去。」
眾人齊齊地道了一聲是,沒有再深說什麼。
等出了書房的門,這一眾幕僚紛紛稱讚黃鈺想了一個好計策。黃珏沒說什麼,乾巴巴的笑了笑,道:「只看太子殿下如何抉擇了!」
話罷,這一眾幕僚作鳥獸散,黃珏走在最後面,表情格外地陰晴不定。
鄭國公父子早早下了大獄,永徽帝更是直接派人去給駐紮在嶺南的鎮南將軍去了手諭,下令鎮南將軍帶兵查抄南康郡王府,並一路押解回京。
沒幾日的功夫,鄭國公父子先受了審。父子倆人全都一致的把自己說成是局外人,把這件事兒全部推到了南康郡王的頭上。南康郡王被押解進京,鄭國公父子這樣口徑一致,也只能等到南康郡王到洛陽,再細細的審議定罪。
誰知,不到小半月的功夫。太子慕容晟帶着什麼人到了觀風殿,同永徽帝兩個人關上了門說悄悄話。跟着沒過兩日,永徽帝忽然停止了三堂會審這件事兒,將鄭國公父子放出了刑部大牢。兩人都是革職查辦,既沒有革去爵位,也沒有什麼旁的懲罰。
這樣靜悄悄的過了數天,押解南康郡王的人進了洛陽。永徽帝連三堂會審都沒有經過,直接當庭下了聖旨,將南康郡王斬首示眾,抄家滅門。
南康郡這場葬送了上千人的人禍,就此為止。
楊柒柒聽到這樣的信兒時,正在花房裏給茶花剪枝。慕容昭甫一下朝,是一刻不停的奔回了府,衣服都沒換過來,就將這件事兒的結果悉數說給了楊柒柒聽。
楊柒柒微微一笑,嘆道:「如此,可見陛下是聽了太子殿下的話,起了疑心。也是,不大想動太子殿下和皇后的緣故啊。」
慕容昭點了點頭,「至於那日太子同父皇說了什麼,是想把這一樁事兒推在我的身上,還是老七的身上,只看父皇之後會怎樣做了?」
楊柒柒思索了片刻,放下花剪,一邊為慕容昭理了理髮皺的衣襟,一邊笑道:「必然不是你。就算擺在太子面前的誘惑有多大,他也要仔細掂量掂量,這件事兒容不得半點兒的錯,一旦錯了,反倒是弄巧成拙。所以太子此番必定是算計了慕容時。」楊柒柒話罷,又禁不住咋舌的感嘆,「只可憐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如鄭國公父子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兒,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就躲過去了!」
慕容昭含笑,安慰的半擁着楊柒柒,在她的鼻樑上輕輕地颳了一下,道:「你沒聽說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嗎?咱們且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兒!倒是今年的清明,正是咱們成親一年的時間。我琢磨着,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楊柒柒聽了慕容昭的話,也不再煩惱那些事兒,轉頭嫣然一笑,問他道:「去哪兒走走呢?」
慕容昭神秘一笑,道:「你且先容我想一想,等過幾日我再告訴給你!」
楊柒柒眯目滿面不愉的盯着慕容昭看個不停,慕容昭笑擁着楊柒柒入懷,寵溺地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輕巧的吻,就作別回了六部的衙門。
第二日,永徽帝便下了聖旨讓慕容時去處置南康的事兒。這是因為常袞返回洛陽後,將南康山高皇帝遠,官場上下沆瀣一氣的事兒全都悉數回報給了永徽帝。
原本慕容時已經大半年都沒有接到過這樣看起來尤為正經而重要的差事了,可慕容時卻並不是這樣想的。
自回了睿王府,他的臉色便如陰雲籠罩,兀自在書房裏坐了一下午。
衛雨霏聽見這樣的信兒,自然格外關注。黃昏時分,聽說慕容時連着兩頓飯都沒有用,特意讓嬤嬤做了燕窩粥給慕容時送去了書房。
&康郡的事兒震驚朝野,連着臣妾也是聽了不少。父皇將這件事兒托在殿下的身上,那是重用殿下您呢。雖說南康山高路遠,窮山惡水的。可又不是常駐在哪兒,等辦完了差事,殿下就會回來了。何必如此茶飯不思,愁眉不展的!」衛雨霏聲音溫柔的安慰着慕容時。
慕容時聽見這話,不免在心裏怒罵衛雨霏蠢,不僅分不出事情的好壞,竟絲毫看不出這件事情的重點。連安慰的話,都說的讓人格外火大。可儘管心裏這樣想,慕容時面上卻是聲色未動。只是微微揚了揚眉,問衛雨霏道:「年前那會兒,你好好的怎麼會想着去跟皇祖母求請,想要把女學的人都聚起來的?」
衛雨霏一愣,不明白慕容時怎麼忽然從南康的事兒轉到了這件事兒上。當即訥訥地回答道:「我,我當時,當時就是……」她想到這兒,不知慕容時問這件事兒的目的,很快心念一轉,含混地說道:「就是同九弟妹和十一弟妹說話,就忽然想起來這樁事兒了!」
慕容時又道:「說話?說什麼話?」
衛雨霏笑了笑,道:「說的話可多了,我這一時哪兒想得起來?」
慕容時目光又沉了沉,肅聲道:「想不起來也得給我想,每一字,每句話,都要給我想清楚了!」
衛雨霏被唬的更是惴惴,再不敢說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是極費力的把當日說的話給慕容時複述了出來。
慕容時聽罷,思索片刻,禁不住冷笑出聲,連道了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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