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門神被武松踢得疼得彎下了腰。
武松是武德坦蕩的武松,他沒有趁機痛下殺手。
武松與蔣門神的爭鬥,驚動了整個快活林,所有聞訊的人都在遠遠地圍觀,有幾個膽大的才稍向前移動了幾步。
人們在猜測着,議論着,萌動着一種縹緲的企盼及幸災樂禍的心理,他們希望這個陌生人徹底打垮蔣門神。
人群中也有十八家酒店的店主,他們認出了那個陌生人。
施家兄妹見人多才敢近前現身,施恩緊握雙拳,施珊珊抓劍的手心裏已沁出了汗水。
人群里只有一人持着與所有的人不一樣的心態,那就是「叫花子」潘金花。
潘金花看蔣門神與武松打了起來,她的心裏可高興極了,真是上蒼有眼,用不着她去求蔣門神,用不着不惜臉面推銷自己,但願蔣門神能一拳打死武松,她好告慰泉下的姐姐。因此,她在人來得比較多的時候,禁不住喊了聲:「打得好。」
她的喊聲引起了眾人的驚詫,不知這個「叫花子」在為誰助陣。
蔣門神忍着疼痛直起腰來,呼了兩口氣,眼睛又露出了凶光,集全身力量於拳頭向武松擊去。
蔣門神雖因酒色淘虛了身體,畢竟練就了硬家子功夫,且功力深厚,拳頭揮出的威力可把鐵板打穿。
武松見蔣門神來勢洶猛,立即使出了拿手絕技「醉八仙」,半醉半醒地遊走在蔣門神的前後左右,讓蔣門神的一拳拳落空,並瞅空就給蔣門神一拳。
蔣門神一連中了武松幾拳,縱是皮肉再厚實也已感覺抗不住疼痛,只好集全力又向武松掄起雙拳。武松見拳到面前,身體一個後仰,隨即又扭腰向旁飄過,蔣門神因用力過猛,一個踉蹌,武松見機立即用足氣力,掄起雙拳,猛地雙擊蔣門神的後背,這足可開山裂石的力道,一下子把蔣門神擊打得趴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武松一腳踏在蔣門神的後背上,揮拳又打。
蔣門神只得忍着痛喊聲:「好漢饒命,有話好說。」
武松收住了拳頭,指着蔣門神說:「要我饒你則可,必須依我三件事。」
「好漢請說。」
「第一件,凡在快活林搶奪的財物,不論是誰家,必須今天下午如數奉還。」
蔣門神點頭:「依得。」
「第二件,明日必須離開孟州,哪來哪去,你若不走,我則再打。」
蔣門神又點頭:「依得。」
「第三件,日後若行走江湖,不得再做為非作歹之事,否則,路上不遇橋上遇,我會同你算賬的。」
蔣門神再點頭:「依得,全依得。」
「那你發個誓來。」
蔣門神無法,只得向天發誓:「我蔣門神若有違剛才的誓言,則遭刀劍穿心。」
武松放了蔣門神走出店門,眾人才如從幻夢中驚醒過來,感覺武松與蔣門神這一戰,若說是一場對抗演練,確實精彩絕倫,但這是一場來不得一點虛假的生死搏鬥,可真是驚心動魄。
施家兄妹懷着不同的喜悅上前迎接武松,施珊珊的臉上盪起一種甜蜜的笑意。
眾人激動地歡呼起來,而潘金花的心情卻壞透了,事情的結局朝着她意願的相反方向發展,她有點垂頭喪氣。她恨這蔣門神也太孬了,是一個空心蘿蔔,空長着一副架子,一身皮肉不值個屁錢。既然蔣門神都敗下陣來,那麼在孟州是不會找到可以殺掉武松的人了。但她心中有了一點疑惑,似乎感覺到武松身上有一股讓人凜然的正氣。
突然,有兩匹奔馬來到近前,從馬上跳下一男一女,那女的不由分說,撥開人群,奔到武松面前,雙手抓住武松的兩臂,急切地問:「兄弟,你這是怎麼啦,沒什麼事吧?」
武松一看來人是張青與孫二娘,忙笑着問:「大哥大姐怎麼來了?」
張青說:「兄弟走後,我們有點不放心,今兒就趕來孟州看看,二娘還捎來一些酒菜。在那邊大門口一問,說你來快活林了,我們就立即趕過來,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武松說:「沒什麼事。」
施恩聽了他們的話,明白這女人就是「母夜叉」孫二娘,忙着對張青對孫二娘作了一揖:「施恩拜見二位。」
武松見狀,適時為他們彼此作了介紹。
孫二娘有點急了,拉住武松說:「沒事就好,我們找地方喝酒去。」
施恩請大家一起回牢城營。
一直看着武松這邊的潘金花,見武松左右邊各站着一個女人,心中更來了氣,瞧你武松這德性,連坐牢都有女人寵着,真是太可惡了。
當武松一行向回走時,那十八家酒店的店主分別站在自家門口,每人手裏端着一碗酒,他們以感激的心情向武松敬酒。
武松此時酒興大發,也不推辭,又喝下了十八碗酒,這回武松可真的是醉了,腳下的步子已亂了章法。
看着施珊珊對武松一臉關切的神態,孫二娘憑着女人的敏感,看出了事情的端倪,這施珊珊定是愛上了武松。
孫二娘看施珊珊長得如花似玉一般,舉止落落大方,與武松正好匹配,心想這樣也好,我這兄弟的身邊也該有個女人來拾掇照應。
孫二娘有了做一次紅娘的心理準備。
孫二娘原以為武松坐牢一定會缺酒少肉,來時特地在馬背上多放了一些酒菜,想不到武松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心裏覺得好笑,也罷,這中飯也就來人吃來物,大老遠地馱來,浪費了也怪可惜的。但酒桌上缺少了武松,喝酒也就少了一些興頭。
待武松醒來已是天晚,早有家人備好茶水,武松一番梳洗,出來與張青夫婦重新見禮。武松打敗蔣門神而威震孟州城,孫二娘心中也很高興。
施珊珊見武松醒復如初,芳心大慰,但想到娘親已故,自己的心事不知如何向父親和哥哥開口。
典獄長已知武松打敗了蔣門神,為施家奪回「快活林酒店」,晚上特地設宴款待武松。分賓主坐定後,典獄長端起酒杯對武松說:「今日多蒙壯士出手相助,老朽感激不盡,請壯士滿飲此杯,聊表老朽謝意。」
武松站起來接了酒杯,客氣了幾句,吃了一杯酒。
典獄長又說:「我已知壯士與小兒施恩結拜為生死兄弟,你以後就把這兒當做一個家。」
施珊珊聽着父親的話,心裏美滋滋。
武松連忙說:「大人,武松這戴罪之身怎敢有如此奢想?」
孫二娘快人快語:「兄弟說哪裏話,既然管營大人這麼看得起你,你就不必過於自謙。」
典獄長接着對武松說道:「我年事已高,哮喘病日漸嚴重,怕時日不多,待你刑滿後就在孟州安身立命,日後對小兒施恩也可幫襯一把。」
張青對武松說:「兄弟,反正你是孤身一人,這事倒是不錯。」
「就是,就是,你們以後也許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孫二娘說着望了施珊珊一眼。
武松未語,他是一個囚徒確實不知應該說什麼好。
典獄長站起身來:「你們慢慢喝着,老朽要休息了。」說着轉身走了出去。
孫二娘問施恩:「施恩兄弟,你家小妹可有主兒?」
「還沒有,她興性太高。」
施珊珊一聽羞得跑了出去。
「那你看武松兄弟咋樣?」
施珊珊嫁給武松,施恩心裏當然高興。
可武松急了起來:「不可,萬萬不可。」
當施恩想到囚犯服役期間不得談婚論嫁時,感到無法回答孫二娘的問題,只好說此事要等稟報家父後才能定奪。
而躲在門外偷聽的施珊珊卻是又喜又急。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95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