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半夜,潘金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她夢見自己穿行在一片桃花中,心情分外歡愉。這時有個人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她不知道是誰,也無力氣反抗,任由着被退去綠紗裙,被解開紅胸兜,任由一雙手揉搓着她的渾圓的胸乳,任由着被輕輕地放倒,被壓在他的身下,她感到了一種硬物在她的大腿間尋尋覓覓,在尋找一個棲身的窩。
她無力反抗,此時她也不想反抗,因為此時心中生發了一種欲望,一種讓她已無法克制的欲望。
當她被搖醒的時候,睜眼一看,是在自己的床上,是在武大的身下。
她雖有點厭惡,但心中的慾火正在燃燒,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她想呻吟,但她突然想到了樓下的武松。
武大一覺醒來,估計已是三更時辰,該起來打火烙餅,一看身邊的潘金蓮,好似一個睡美人,武大才反應過來,自己終於睡到了小閣樓上。
看着臉上還掛着甜甜笑意的潘金蓮,武大感覺心頭有了一團火,他大腿間的那一條蟲子開始蠕動。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武大畢竟還是個男人,擁有着男人的一切裝備。
武大什麼也不顧了,爬到潘金蓮的身上,再一次開始行使一個男人的權利。
潘金蓮突然想到了樓下的武松,也就不敢呻吟,側頭咬住了枕巾。
可武大到底不是一隻大鳥,在潘金蓮的心火越燒越旺的時候,陡地槍矛不舉,只是趴在潘金蓮身上喘着大氣。
猶如喝酒,剛至半酣,酒罈已空,着實讓人大為掃興。
潘金蓮此時好比一個十分飢餓的人,剛吃了幾口飯,還未壓住那一股強烈的飢餓感。
被潘金蓮猛力推下來的武大,嘿嘿傻笑兩聲,忙着穿衣下樓。
潘金蓮的心裏如一堆未澆滅的柴火,絲絲冒着熱煙,欲罷不能。
雖今夜只睡了兩三個時辰,她破天荒地一骨碌爬起來,把自己打扮得齊齊整整,下樓幫武大生火、舀水、添面,把武大樂得合不攏嘴,天還未亮但他心裏又想着天晚。
潘金蓮親自拾掇飯菜,她要在武松面前留下第一映象。
天剛放亮,武松醒來,趕忙穿衣,這才想起了衣兜里的棉帽和簪子,但要去縣衙點卯,心想也不在於一時,待吃過早飯再說,就順手掏出放在床上。
潘金蓮早已準備好漱口、洗臉用水,武松洗漱完,戴上氈帽,向哥嫂打聲招呼,跨步出門。潘金蓮追上來喊了一聲:「叔叔,到縣衙里畫了卯,早點回來吃飯,可不要到別處吃。」
武松應聲:「知道了,謝謝嫂嫂。」
潘金蓮望着武松的背影,竟有點心花怒放。
潘金蓮又忙着打掃武松的房間。
她一眼瞥見床上的帽子和簪子,帽子也許是買給武大的,可這簪子……她想着,一伸手拿起了簪子。這是一支白牛角步搖吊墜髮簪,吊墜上串着六顆河蚌玉珠,煞是好看。
潘金蓮出神地望着簪子,心想武松買這根簪子準備送給誰呢?難道是送給我的?如果不是給我的,那武松一定有了心上人,或是已在某處金屋藏嬌?
這根簪子又讓潘金蓮的心澆上一盆涼水。
王婆過來敲門,昨晚武家兄弟抱在一起,方知武松未死,今早過來是想說幾句喜話,以討個面子人情,日後沾沾武松的光。
潘金蓮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武松回來了,立即跑來開門,竟忘記了放下手中的簪子。
王婆看見潘金蓮手中的簪子,伸手拿過,滿臉堆笑地說:「啊,你們家現在有錢啦,大郎都捨得花錢為你買這麼好的簪子,金蓮你有福氣了。」
潘金蓮連忙說:「他哪捨得,那錢就是他的命,這是叔叔的。」
王婆一聽「這是叔叔的」,就以為是武松買給潘金蓮的,接着說道:「別看武都頭力大三粗的,其實也挺會體貼人的。」
王婆猜想得不錯,可潘金蓮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王婆接着又說:「既是武都頭買的,那你就插上頭,一定漂亮極了。」
潘金蓮忙說:「不是,這簪子是叔叔的。」
「什麼是不是呀,叔叔不就是武都頭嗎?」
「乾娘,你可別亂說,真的不是,這簪子不是買給我的。」
潘金蓮說着,從王婆手中拿過簪子送回武松房裏,她想武鬆快回來了,免得看見大家都難為情。
王婆一想也是,哪個做官的不在外包養一個甚至幾個小妾。
武松一腳跨進院門,見到王婆,忙見禮問好:「王乾娘也在啊,早上好。」邊說邊摘下頭上的氈帽。
王婆連忙又堆起笑臉:「武都頭好,大富大貴。」
潘金蓮連忙迎上前來,臉帶笑容:「叔叔回來啦。」那親切地話語讓王婆聽了,心中也有一股妒意。
也許王婆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故事,也許王婆自以為自己年輕時候可不是這樣。
潘金蓮想接過武松的氈帽,被武松謝絕。
武大拾掇好餅擔,走出來喊武松吃早飯。
王婆知趣地告辭。
一家三口人,客客氣氣地吃着早飯。
武大臉上掛滿笑容。
潘金蓮臉上掛滿笑容。
武松心裏熱呼呼地,這麼多年,才第一次真正享受家的溫暖。
吃完早飯,潘金蓮忙着收拾桌子,武大從屋裏挑出餅擔,武松一見,起身去取下掛在柱子上的氈帽,準備同武大一起走。
潘金蓮又想起簪子之事,忙問武松:「叔叔,你在外頭可有嬸嬸,如有可搬來一起住,奴家也好有個照應。」
「謝謝嫂嫂關心,俺武二還是單身一個。」
「那叔叔的那根簪子……」
武松一笑:「嫂嫂不問,俺倒忘了,那是俺武二在京城買的送給哥哥嫂嫂的。」
武大不明其究。
潘金蓮心裏喜壞了,既是為武松仍是單身高興,上蒼拋給她一個餡餅;又為武松心裏能想到她而高興,畢竟武松心中已有了她這個嫂嫂的形象。
武大對潘金蓮說:「娘子,俺們該給二郎尋一門好親事了。」
「是呀,不知這福分會降落到哪家小姐身上,過晌俺去請王乾娘幫忙。」
「有勞娘子費心。」
武松拿出棉帽和簪子,送到武大和潘金蓮手中,二人滿心歡喜。
武大指着簪子:「你快插上,讓俺看看。」
潘金蓮害羞地插上簪子,武大看得一臉傻笑,連說:「好看好看。」
潘金蓮偷偷瞟了武松一眼。
武松只看了潘金蓮一眼,連忙調轉了頭,他又一次被嫂嫂的美貌震驚,她那白淨的臉上綻起的是一朵笑容,就象白雪中忽然綻開的一朵梅花。
這美,美得讓他不敢看,美得讓他不敢想像,他連忙挑起餅擔,大步向門外走去。
武大在後面一邊跑着一邊喊着:「二郎,等等我。」
大街上響起了比平時響亮幾分的叫賣聲:「賣燒餅,又香又脆的燒餅。」
潘金蓮望着武大兄弟二人的背影,敞開的心扉又覺得蒙上了一層陰影,好似一枝紅杏被圈扎在籬笆牆內,只能望着籬笆牆外的春光。
「嫂嫂」,這個被歷史註冊了的身份,就是一道很難逾越的籬笆牆。
她想,越過這道障礙,也許將賠付自己一生的時間,也許將用畢生的期待去期待。
人生中還有什麼比這期待更痛苦也更幸福。
即使最終不能愛他,但自己心中已深深地愛上他。潘金蓮感到自己生命中也只有這一個人會被她所愛。
潘金蓮仍在痴痴地想,不管怎樣,我會以我生命中的全部感情來愛你。假如你能聽到我心裏的呼聲,請你也在心裏叫我一聲。
潘金蓮心裏似乎已聽到了武松的叫聲。
人生本來不是戲,但潘金蓮卻走進了一場戲。
她哪知,上蒼也在演戲,無端地捉弄了她這個痴痴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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