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忠濤一咬牙:「好,我答應你,也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不要找弘毅他們的麻煩。」
這個老傢伙現在是真的後悔了,楊洛能走到今天,怎麼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是自己太大意了,吃了那麼大的虧,還不警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面對這種人物,真不該存有僥倖的心理,當初范弘毅提出要搞這件事的時候,真的應該堅決阻止,而不是支持他。不然也不會鬧到這步田地,弄得自己這一方賠了夫人又折兵,被那麼多人看了笑話。
他不是沒有想過,用其他手段解決這個麻煩,但他也只是想想,這個念頭只是在腦中一閃就否決了。一,遲家可不是擺設,真要對楊洛動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遲家的報復也是瘋狂的,即使自己這一方能夠承受住,最後也會損失慘重。
二,楊洛要是那麼好對付,也活不到現在,他也不會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而毫無辦法。楊洛是軍人,他也是軍人,同樣都是在血與火,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真正軍人。但跟楊洛比起來,他老了,沒有了楊洛那種視天下如無物的氣魄,更沒有那種面對敵人時無懼的豪氣。最重要的一點,楊洛的軍事素養以及在特種作戰上,絕對是教科書一樣的人物,無數的經典戰例,到現在還擺在課堂上呢。就是全盛時期的他,遇到現在的楊洛,也是死路一條。再說,一直跟着楊洛的那些兄弟,全都是藍劍的精英,人數不用多,只要十幾個人,就能在一個小國家發動一場戰爭,他拿什麼跟楊洛拼。
楊洛呵呵一笑:「您老人家多心了,就算弘毅他們不投資貨運碼頭和鐵路堆場,我也得找其他人投資。只要他們不再那麼頑皮,我還是支持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范忠濤鼻子都氣歪了,什麼叫得了便宜賣乖,楊洛就是:「呵呵……」老傢伙假笑一聲,「是啊,賢侄說得對,我們是一家人。」說完岔開話題,他可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楊洛的伶牙利嘴,他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在說下去,自己也不會佔到便宜。反而會讓自己更加尷尬,麵皮會讓楊洛全部扒下來,到時候自己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你以前是軍人,現在從仕,有什麼感想?」
楊洛喝了口酒,笑着說道:「談不上什麼感想,我覺得不管是當兵還是在地方從政,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做到無愧於心,為老百姓多做點事。不要眼睛總是盯着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肯在自己該做的事情上盡心盡力,淨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范忠濤又吃了個癟,這也讓他非常鬱悶。無論是什麼話題,楊洛都能找到機會損他兩句。他怎麼看楊洛都跟他一樣,是個混了一輩子政壇的政客,甚至心機之深,語言的老辣,他都不是對手。
在想想自己的那些晚輩,尤其是范弘毅,簡直就不可相提並論。尤其是用的那些手段,看起來天衣無縫,但跟楊洛比起來,就跟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麼兩樣,根本不堪一擊。
老傢伙可不想繼續呆在這裏,被楊洛這個小輩譏諷了,站起身說道:「年紀大了,坐得時間一長,腰就疼。謝謝賢侄的熱情款待,有時間去我那裏坐坐,讓我這個做長輩的好好招待你一番。」說完就想走,被楊洛一把拉住。
「不急,不急,我們還是先把那個鐵礦股份轉讓協議簽了吧,等簽完了,您老人家再回去也不遲。」
范忠濤眼中閃過怒火,可最後還是強壓了下去:「好,那今天就把事情都辦完吧。」說完把站在外面的警衛喊進來,然後吩咐了一番。
一個小時後,一名氣度非凡的中年人走進包房,陰冷的看了一眼楊洛,然後恭敬的對着范忠濤說道;「爸,合同我已經拿來了。」說完在隨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他就是范弘毅的三叔范泰,掌管着范家所有企業。
范忠濤接過去看了看,放到楊洛面前:「你看看吧!」
楊洛不客氣的仔細看了一遍,對方都已經把名字簽好了,只要他簽上自己的名字,鐵礦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就是他的了。
楊洛對着范泰勾了勾手指,范泰一愣,接着明白過來,臉色難看的拿出筆扔給楊洛。
楊洛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大名,然後把合同疊了疊隨便裝進衣兜里,站起身就想走。
「等等!」范泰冷聲說道:「合同簽了,你好像還忘了點什麼吧。」
楊洛故作不解的問道:「沒有啊?」
范忠濤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范泰強壓住心裏的怒火:「三千萬的轉讓金呢?」
楊洛一拍腦袋:「哎呀呀,你看我,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說完把服務員叫來,要了一張白紙,然後打了一張欠條放在范忠濤面前,「真是不好意思,那三千萬已經被我花掉了。這個欠條您老人家先收着,等我有錢了在還給您。」
范洪濤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臉色很平靜,只是看他緊緊握着的枯瘦雙手,青筋不停的跳動就知道,這個老傢伙怒火已經達到了頂點,只是在強壓着,不讓自己發出來。
「你!」范泰指着楊洛的鼻子,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誰都能看得出來,楊洛根本就不想給那三千萬。至於欠條,對別人來說具有法律作用,但對楊洛來說,那就是一張寫滿字的廢紙。
楊洛看都沒看范泰,背着雙手,邁着方步搖晃着走出包房,然後仰天一陣哈哈狂笑。
「人生本來就是一齣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麼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世事難料人間的悲喜,今生無緣來生再聚,愛與恨哪,什麼玩意,船到橋頭自然行。且揮揮袖,莫回頭,飲酒作樂是時候。那千金雖好,快樂難找,我瀟灑走條條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楊洛難聽的歌聲傳來,這首歌可是相當的應景,尤其是最後我得意的笑,聲音大得出奇,這也說明楊洛現在是多麼得意。而范忠濤老眼圓睜,雙手緊緊抓着椅子的扶手,傳來一陣嘎巴嘎巴的響聲。
「小輩猖狂,小輩猖狂。」范忠濤啪啪的拍着椅子扶手,鬚髮皆張,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來是氣得夠嗆。
范泰抓起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怒吼着道:「楊洛,我范家跟你不死不休。」
楊洛搖頭晃腦的唱着歌,邁步走進電梯。他今天弄的這一出,就跟包小剛和吳岳針對金龍公司一樣,空手套白狼,說白了就是合法的搶。只不過,包小剛和吳岳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楊洛成為對手,所以他們輸了,而且輸了所有一切。而楊洛跟范家是對等的存在,並且抓住了范家的痛處,范家不得不妥協,所以楊洛贏了。這拼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智商。不過能在范家這頭老虎嘴裏搶食,在中國,也只有楊洛才能辦得到。
楊洛回到房間,衛華和小七正在無聊的看着電視,見到楊洛回來,齊齊站起身,好奇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楊洛微微一笑,把合同拿出來扔給兩個人:「看看吧!」
衛華和小七拿過去一看,眼睛頓時瞪得多大。范家為了這個鐵礦,可謂是費盡心機,花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沒想到現在成全了楊洛。
楊洛把合同搶過來,然後揮了揮,笑着的說道:「我閨女的嫁妝有了,嗯,翠蓮先嫁人,這股份也得給她一半。就算以後我突然被人一槍給蹦了,也不用擔心她們了。」
衛華吐了口氣:「老大,范家那個老東西真的老糊塗了?怎麼會把鐵礦的股份給你呢?」
楊洛拿出煙點了一根:「不是他糊塗,而是他太精明了。」
「什麼意思?」小七疑惑的問道。
楊洛說道:「他是怕我對范弘毅他們動手,所以不得不大出血。」
小七還是不明白:「就算你對范弘毅他們動手,也不會真的殺了他們。頂多教訓他們一頓,然後趕出大化。」
楊洛一笑:「那個老傢伙就是怕我把范弘毅他們趕出大化,所以找我談判,好保住在大化現有的利益。」
小七還是搖頭:「就算他們把鐵路堆場和貨運碼頭建成了,收益也不可能跟這個鐵礦比,范老頭這個帳都算不明白嗎?」
衛華明白了:「他不是算不明白,就是因為他太明白了,所以才會這麼做。要知道,沒有人會嫌錢多,范家也是如此。但你不要忘了,范家更需要的不是錢,而是政治利益。」
小七恍然:「你是說,范家對大化還是不死心?想要把桃子摘了?」
楊洛點點頭:「對,這就是范家那個老東西打的主意,不然他怎麼會白白把鐵礦送給我。」
小七突然笑了起來:「要是范老頭知道你暫時根本就沒有對范弘毅他們動手的打算,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楊洛嘿然笑了一聲:「就算不知道他都快氣得吐血了。」
衛華也笑着說道:「等范弘毅把鐵路堆場和碼頭建好,你再把那些證據拿出來,估計那個老傢伙連吐血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氣死。」
「叮鈴……」
這時楊洛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眉頭皺了起來,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威嚴而又很有壓迫力的聲音。
「你回北京了?」
楊洛說道:「昨天回來的。」
「馬上到我這裏來一趟。」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楊洛收起電話沉思了一會,衛華見到楊洛的嚴肅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楊洛抬起頭,輕聲說道:「是主席親自打來的電話,讓我過去見他,可能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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