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溫雲硯卻偏了偏頭,將視線完全落在他的身上,眉眼彎彎,嘴角上揚,七分溫柔中夾雜着三分戲謔。
殷墟遠按耐住跳個不停的心臟,拋去躲閃和恐懼,勇敢地迎上溫雲硯的目光,給了他一記直球。
&想。」
是生是死不過一個答案,至少走到這步,就不算沒有成果。
一寸長,一寸短,殷墟遠不停退讓,溫雲硯便不斷前進,然而殷墟遠一但不再後退,溫雲硯就不能再前進,愛情本就是一條窄巷,激烈碰撞只能兩敗俱傷。
所以溫雲硯收回了視線,轉向又開始運轉起來的劇組,休息時間結束,要開始拍攝工作了,今天的這幕戲是最後的結局,拍完就殺青了。
所以他起身留下一句:「等我拍完這場戲。」
&殷墟遠的聲音很穩,眼神很亮。
溫雲硯徑直朝全息投影儀走去,準備拍攝,這期間一直有一道炙熱的眼神如影隨形,他笑了笑,並不在乎。
他知道那是殷先生。
撕破了偽裝的殷先生。
殷墟遠慢慢捏緊了手指,他不知道結果是什麼,他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接下來應有的走向,他猜不到他會怎麼做。
他對他還有很多不了解,但沒關係,他從來就不缺乏耐心,他可以把他這一生所有的耐心都留給他。
就像傳說里的那樣,人魚一生只會認定一個伴侶,為此,它們會不擇手段。
所以,就算是被拒絕也沒關係,不過改頭換面,重頭再來而已。
視角轉向虛擬場地,演員已經就位,拍攝開始——
這是一間廢舊的古堡,圍牆上爬滿了藤類植物,青苔又厚又滑,綠的滲人,慘陰陰地連了一片。
鏽跡斑斑的鐵門後,植物肆意瘋長,掩蓋住房身,只餘一點似是而非的輪廓。
詭異的建築風格和整個星際世界拉開偌大的缺口,仿佛身處另一個時空,成為中世紀巫女的藏身之所。
莫缺無視了這陰詭的氣氛,甚至哼起了悠揚的曲調,然後十分彎了腰,做出一個遠古貴族式的拜門裏,然後輕輕扣了扣門。
指節扣在門上,染上一些深紅色的鏽跡。
他收回手,垂下眼,食指摩挲了一下鏽跡,嘴角驀地拉出一條弧。
&了這裏沒人。」
&好,那就沒人能說我沒禮貌,沒教養了。」
他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沙啞,怪異的斷字節奏讓這句話變得像張開的弓,似乎下一刻就要開弓拉劍,直射靶心。
暴風雨前的平靜。
這讓在場的人神經一瞬間繃緊,甚至不敢喘氣。溫雲硯已經徹底將他們帶入了那個世界。
工作人員一時被吸引,沒注意到一個不速之客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走進了劇組裏。
那個不速之客徑直走到導演身邊,正想拍他的肩叫醒他,卻被他全神貫注的視線所吸引,朝溫雲硯的方向看去,然後腳像生根一樣定在了原地。
他看了一會兒,挑了挑眉。很令人驚訝,能將台詞和肢體語言處理到這一步能的他不是沒見過,但在腦中過了一遍,在他所認識中的人里絕對沒有這個人,而且他很年輕,比娛樂圈裏大多數人都要年輕,這就代表着無限的潛力。
所以是新生的天才?
然後他的視線又被站在沙發一旁的女人像磁石一樣猛地吸住,海薇兒?他的瞳孔縮了縮,所以那個消息是真的,海薇兒又開始帶新人了?他的視線隨即又移到溫雲硯身上,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來人不斷猜測溫雲硯身份的同時,表演仍在繼續。
緊繃的線並沒有崩斷,而是稍微放鬆了一下。
他語氣平緩,不帶任何情緒地重複了一遍,「沒有人。」
他猛地抬起眼,眼中的戾氣像亡途之花一樣絢爛綻放,唇角拉出一個沒人能懂的笑容。
肆意張狂,沒有任何束縛,事實上也的確沒了,只差最後一步。
他哼着歌,跳躍着進了這座古堡,像一隻歡快的野鹿。他跳脫的腳步,愉悅的笑容,輕快的調子都和這座古堡的氛圍格格不入,想一個蠻橫闖入古堡的外來者。
他進入到古堡里,動作嫻熟地找到廚房,並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然後整個人捧着茶杯窩在柔軟的沙發里,用終端給他最後的那隻獵物傳去引誘的信息。
&
&那頭的人遲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確認道:「您是莫缺嗎?」
他將杯中移到唇邊,慢慢啜了一口,然後吐了吐舌頭,像是被燙着了,慢慢計算着對方的耐心,在對方忍不住開口的時候,他截斷了對方的問話,「鄭總,才幾天就不記得我了嗎?」
那頭的鄭妄富像是被噎了一下,「當然不是,我只是聽說您最近有點小麻煩。」
莫缺垂下眼,眼中的戾氣被燈光柔和,露出精緻的側臉,他語調平緩,甚至帶了些歡喜的意味:「是嗎?」
&之前委託的事我都做完了,我們該來談談最後的報酬了。」
&鄭妄富滿口答應,眼中的陰翳卻不加掩飾地釋放出來,看起來甚至有些滲人的怨毒。
他沒想到莫缺命這麼大,幾次追殺都沒有成功。
但想想可能知道秘密的只有兩個人,只要殺了莫缺,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他的秘密了,這樣倒也不錯。鄭妄富眼中的惡毒翻滾了幾圈,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笑,他可以在給報酬的時候殺了他,他一定不會想到,最開始的任務委託人到最後居然要他命的人。
但下一秒,他的計劃就被徹底打碎。
&總,你能一個人來找我嗎?畢竟藏身之所可不好讓太多人知道。」莫缺不緊不慢地拋出重要信息,半張臉隱沒在茶上漂浮的白霧中,雙眼半眯,像一隻慵懶的貓科動物。
鄭妄富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畢竟莫缺能逃脫這麼多次追殺已經足以證明他的本事,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就再可能再也找不到殺他的機會了。
□□頓起,戰爭一觸即發。
場景瞬間轉換至醫院。
純白是席捲了大半個空間的顏色,空洞又虛幻,刺鼻的消□□水肆意侵佔着每一寸空間。
來的人皺了皺眉,□□被截斷的感覺極為不舒服,仿佛硬生生少了一塊拼圖讓人截斷了對這幅圖的理解,這真是極為不明智的決定。
剛想和導演提出這個意見,卻聽見導演的聲音在他的身旁響起,「繼續看下去。」
來人皺了皺眉,還是按捺下來,看接下來的發展。
高淮伍是討厭這裏的,身為一名警察,這裏的一切都讓他喜歡不起來。一旦進入這裏就會讓他想起不久前死的不明不白的前輩和同伴,以及自己因為擅自追擊想要報仇而被暫時停職的事。
但,今天他來這裏是來看一個人的,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犯罪嫌疑人。
他提着果籃來到一間vip病房外,敲了敲門。
&進。」
一個金髮碧眼的大美女護士打開了門,將他帶了進去。
高淮伍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馬上就要見到那個人,那個讓他那麼多前輩和同伴犧牲的人,他為此興奮地眼睛都有些充血,指尖摩挲了兩下果籃粗糙的表皮才平靜下來。
他一步一步朝病床前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堅定,在目光可以觸及病床的時候他怔在了原地。
他設想過很多場景,卻唯獨沒想到過這種——
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中蜂擁而至,流連在靠在圍欄上的人的眉眼發梢,不舍離去,襯得這個人像是只發光。這個人指節上還站着一隻白鴿,黑豆子一樣的小眼睛瞟了他一眼就繼續專注地用紅褐色的喙梳理起自己的毛。
這個人對他一笑,讓他感覺仿佛看到了塵世間的天使,高淮伍一時有些恍惚。
&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問句將高淮伍扯入現實,他立刻清醒過來,向後退了一步,並警惕地看向莫缺。
這個人迷惑人心的能力簡直登峰造極。
&琳娜,你先出去吧。」莫缺像是想起了什麼,朝一邊盡忠職守站着的護士吩咐道。
卡琳娜眉宇間染上些許擔憂,「但先生,他鬼鬼祟祟……」
莫缺只是輕輕喚了卡琳娜的名字。
卡琳娜仍舊不肯放棄,想做最後的抗爭,「先生……」
莫缺笑容溫和地搖了搖頭。
卡琳娜憤然離去,順帶狠狠地瞪了高淮伍一眼。
高淮伍靜靜看着事情的走向,等卡琳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前,他走過去,關緊了門,然後對着莫缺嘲弄道:「你還真擅長蠱惑人心。」
莫缺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嘆了口氣:「為什麼高先生總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出揣測人心呢?」
失去的那些同僚的臉立即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抑制不住激動地大聲吼道:「就因為他們都死了,而你沒死!」
眼圈通紅,血絲漫布,面色猙獰,聲音嘶啞而悽厲,仿若魔鬼。
而另一端那個人靜默如天使,仿若純白。
而事實上,魔鬼是正義人士,而天使卻是比魔鬼更可怕的存在。
這仿佛一個戰爭訊號,立刻拉響了號角,撥弄着所有人的神經,眾人已經提起了全部心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畫面。
莫缺垂下頭,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 ,「想聽一個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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