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嫌棄你!」
「權太太,對我真好。」
季雲冉抬眸看着權赫,說了一句,「那吃過晚飯,你把碗洗了。」
「沒問題。」
平成走到了廚房門口,看到季雲冉在裏面,向季雲冉說道,「夫人,周先生去世了。」
季雲冉愣在那裏。
權赫也很意外,他問到,「怎麼回事?」
「下午的時候,周先生說有些累,就回房間休息去了。到了吃完飯的時候,還是沒有醒來,周太太去叫他起床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去世了。」
「好好的,怎麼會死的?」權赫沒想到周宏新會在這個時候去世了。
「醫生說是年齡大了,又勞累過度,身體扛不住,所以就去世了……」
季雲冉大步走了出去,權赫也跟了上去。
……
臥室,
季雲冉趕到的時候,醫生正好從裏面出來,季雲冉攔住了醫生,問到,
「醫生,真的沒救了嗎?」
「身體已經僵硬了,你們準備後事吧。」
醫生說完這句話,帶着兩個護士離開了,其中一個男護士手中還拿着一副擔架。
季雲冉沒有勇氣走進去,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涵榮。
如果他們沒有遇到季雲冉,此刻應該還在夕陽紅的養老院裏,安度晚年。
「怎麼不進去?」
「我有些害怕。」
「怕什麼?」
「怕周太太怪我。」
「我相信周太太是通情達理的人。」權赫握住季雲冉的手,將季雲冉拉了進去。
床上躺着一個直挺挺的人,身上蓋着一塊白布,床邊坐着的正是沈涵榮。
沈涵榮身上依舊穿着旗袍,臉上畫着淡淡的妝容,時刻都不忘保持着她的得體和優雅。
「你們來了?」沈涵榮聲音嘶啞的問候道。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周先生現在還好好的活着。」季雲冉低下頭,真誠的向他道歉。
他的內心卻對他們充滿了感激,若不是周先生,她的卷卷也許沒有了。
「生老病死,誰都左右了,我愛人的死,你不用自責。」沈涵榮看着丈夫,說道,「他一定也很高興,臨死之前救了這麼多人。」
「是的,如果不是周先生,病毒擴散開來,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連我的卷卷也……」
「所以,你不用自責。」沈涵榮打斷了她的話,說道。
周宏新是累死的!
那麼大歲數的人,還要熬夜研究病毒抗體,一般的小伙子身體都扛不住,更何況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了。
「你們出去吧,我想陪他走最後一程。」
這時候,季雲冉怎麼能走?周宏新和沈涵榮感情極深,一個走了,季雲冉擔心沈涵榮受不了打擊,跟着去了。
「你們沒有孩子,讓我兒子給周先生『摔盆子』吧。」
「這怎麼可以?」
沈涵榮沒有想到季雲冉居然如此大方,會讓自己的寶貝兒子給自己的愛人送終。
他們都是殷汌市人,殷汌市還保留着很多的習俗,婚喪嫁娶的禮俗最重。
老人死了,沒有兒子送終是極不體面的一件事情。
兩個人雖然出國留學,接受了西方的教育,但是他們骨子裏還是中國人,老一輩的人,怎麼可能不看中這個。
「謝謝你。」
「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你們救了我女兒一命,我一直銘記在心。」
季雲冉走過來,握住了她蒼老的手,說道,「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表達我的謝意,讓我來照顧你。」
「你的意思是?」
「周先生走了,你跟我回季家吧。」季雲冉要給沈涵榮養老送終。
「我可以回養老院的。」
「我家裏很大,有奶奶,媽媽,還有一個妹妹,然後是我的老公,我女兒和兒子。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你會喜歡他們的。」
見沈涵榮猶豫,季雲冉說道,「那就去住一段時間,若是你住不慣,我送你回養老院。」
沈涵榮這才點頭同意了。
……
因為周宏新突然去世,他們的當天夜裏就趕回了殷汌市。
大半夜,季家的大門打開。
老太太聽到動靜,親自過來迎接他們,看到卷卷,一把抱過來,就哭了起來。
「你這個小丫頭,可嚇死我了……」
「太奶,我好着呢,你別哭了,你把我衣服都弄濕了。」卷卷脆生生的說道。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為你擔驚受怕的,我哭兩聲,你還嫌棄我。」
明菲說道,「老太太,我就說了,卷卷吉人自有天相,你現在安心吧。」
「瞧這小臉蛋瘦的,明菲你讓廚房給她燉點燕窩吃。」
深夜裏,平成指揮着把周宏新的屍體抬了進來,身後跟着神情悲戚的沈涵榮。
老太太問到,「冉冉,這是?」
「奶奶,我有話要對你說。」
「說吧。」
「我們找個地方說。」
「哦?好……」老太太看孫女表情嚴肅,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難道卷卷還有什麼不好?
季雲冉帶着老太太來到了停放棺材的地方。裏面是一個黑漆的棺材,這是老太太的棺材。
殷汌市的風俗,有提前給家中老人打一口好棺材的風俗,一來是為了沖喜,希望家裏老人長命百歲。
老太太想到那個抬進來的人,又看到孫女盯着自己的棺材,一看就知道着丫頭打什麼注意。
「你不是想要我這口棺材吧?」
「周先生去世的突然,我來不及去給他打一口棺材。奶奶就割愛吧。」
「我為什麼給他?」老太太孩子氣的說道。
「因為要不是他,卷卷可能就死了。」季雲冉道德綁架道,「難道在奶奶的心裏,卷卷比不上你這口棺材值錢?」
「卷卷是他救的?」
「是。」
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的棺材,說道,「那給他吧。」
「謝謝,奶奶。」
季雲冉還真怕老太太不肯割愛,要知道這口棺材可不便宜,而且打這口棺材的師傅去世了。
也就是說,以後就算有了上好的木材,也沒有人打造出這麼完美的棺材來了。
「你可得再給我打一口棺材。」
「一定!」
「不能比這個差了?」
「奶奶,你放心好了,你孫女我現在有錢着呢。」
「有錢有什麼用,摳門。」
季雲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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