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宅,室內練武場,
寬敞明亮的空間,深色的木地板,敞開的窗戶,清風吹進來,送來陣陣的荷花香。
權赫光着精壯的上身,穿着一條黑色的長褲,光着腳,正在和米常幾個人操練。
背後的蛇紋身隨着他的動作,也在動着,那條蛇也仿佛活了過來,扭動着身軀,張牙舞爪。
「你們兩個是女人嗎?拳頭軟趴趴的……」
「……」
「給老子拿出點男人的氣魄來!」
在文萊,一個男人被人形容為女人,是羞辱性的詞彙。
樊明一聽這話,直接急了,出手又快又狠,米常和樊明兩個人一起攻擊權赫,卻還是無法將權赫制服。
「六爺,我真想弄死你!」
樊明恨得牙痒痒的,不能單挑已經讓樊明夠鬱悶了,居然和基地格鬥術最好的米常連手都打不敗權赫,這讓樊明如何能夠不窩火。
「樊明,別光用嘴,拿出實力來!」權赫一腳飛踢過去,樊明堪堪躲開。
「小米子,別和他客氣,把六爺揍趴下!」樊明發狠的說道。
米常眼裏只有權赫,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因為對手的強大,讓自己體內的血都沸騰着。
身體就是最強大的武器,拳頭碰撞在一起,像是堅硬的鋼,發出砰砰的聲響。
正當場上三個人纏鬥在一起,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權時走了進來。
「六爺,有個外國老人要見你。」
「誰?」
三個人並沒有停止打鬥,招招兇殘,仿佛對手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哪像是在操練。
「他說他叫傑克·羅威爾!」
老傑克?
不是洛拉的爺爺嗎?
他不去找夜梟算賬,從英國跑來找自己做什麼?
權赫一走神,被米常一拳打在了胸口,權赫也不含糊,一腳將米常給踹了出去。
「今天就到這裏!」權赫失望地看了兩個人一眼,離開了練武場。
樊明是又氣又羞,權赫走了,樊明被激起了鬥志,拉着米常繼續操練。
「六爺,擦擦汗。」
「嗯。」接過薛芷安遞過來的濕毛巾,權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因為流汗,小麥色的皮膚上像是抹了一層油,很性感。
「帶他去會客廳等着,就說我馬上過去。」權赫把毛巾丟給了薛芷安,對權時吩咐着。
「是,六爺。」
權赫光着上身,穿過後花園,經過那片鏡湖,停住了腳步,鏡湖裏的荷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仿佛永遠都不會凋落似的。
他走到湖邊,摘了一大捧的荷花,回到自己的房間,插在臥室的花瓶里。
花瓶原來是放在窗台上的,季雲冉回到殷汌市之後,權赫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會把白天在陽台上曬太陽的荷花放到床頭柜上。
「回殷汌市有什麼好,你看,你喜歡的荷花看不到了。」
他去衛生間沖了一個澡,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走進了更衣室,他的衣服很多,季雲冉走的時候,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搭配好,哪套西服配什麼襯衣,配什麼領帶……
他的手划過那一件件搭配好的衣服,視線落到了一套休閒裝上。
藍色的襯衣,米色的長褲,全部都是舒服的亞麻料子,她竟然細心的連眼鏡都給他搭配好了。
拿了那套休閒裝換上,權赫看着鏡子裏自己身上的衣服,彎了唇角。
……
會客廳,
權赫走進去的時候,權時正讓家裏漂亮的小女傭給老傑克泡功夫茶。
老傑克頭髮全白了,身子微胖,面容看起倒是和藹慈祥的。
權赫盯着老傑克的臉,試圖從這張臉上找出一絲洛拉的痕跡,但是沒有。
「您好,我是權赫!」權赫走進來,恭敬的向面前的老人問候道。
「你的英文說的很好。」
「我小的時候,教我英文的家教老師是英國劍橋大學的教授。」
老傑克打量着面前俊朗的男子,看着他的目光很滿意。
「傑克,你叫我傑克就行。」
「您好,傑克!」
權赫在他的對面坐下,傭人也給他泡了一杯茶,權赫正好渴了,端起小茶盅,抿了一口微燙的茶。
「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請?」權赫問道。
「我是為了洛拉而來的。」老人口氣沉重的說道。
「那你應該去死亡島。」
「死亡島,我早晚都會去的。」
聽到這話,權赫抬眸看了一眼傑克,看來老傑克是恨上死亡島了。
「和我說說洛拉的事情……」老傑克問道。
權赫唇抿的緊緊的,並沒有開口的意思,他最不願意回憶的便是在死亡島的生活。
「洛拉有沒有說起我的事情?」老傑克又問道。
「有。」
老傑克眼睛一亮,目光炙熱的看着他,「說了我什麼?」
「說你是個酒鬼。」
「哈哈……」
老傑克大笑着,笑着笑着,眼睛裏就有了淚花,他沉默着,盯着面前的翠綠的茶,默然無語。
會客廳只有他們兩個人,權赫盯着窗外,看着那假山翠竹,聽着那沙沙聲,心緒複雜。
「是我把洛拉弄丟的……」
「……」
「她五歲那一年,我帶她出去玩,一個朋友邀我去喝酒,我多喝了幾杯,結果回來的時候,把洛拉給忘記了。
等到我清醒過來,在回去找的時候,哪裏都找不到洛拉了。」
「……」
「過了幾年,我兒子也和我斷絕了來往……後來,我兒子兒媳也在一場空難事故中去世……
羅威爾家族如今只剩下了我一個老頭子了……」傑克表情愴然,語氣悽然。
權赫不會安慰人,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
「……你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洛拉死的時候,我多恨你。
因為你如果不告訴我,我就可以繼續欺騙自己……
欺騙自己,洛拉還活着,雖然忘記了自己是誰,可是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生活,也許有了心愛的人,結了婚,有了孩子……
我一直用這種事情來麻痹自己,否則,我不知道一天天的如何過下去。」
「洛拉死的時候,是笑着死去的……若是真的有天堂,洛拉和他父母一定在天堂團聚了。」權赫說道。
「你是洛拉的男朋友嗎?」
權赫被這句話嚇的變了臉色,這種話要是讓季雲冉聽了去,他可以想像得出自己的下場多悽慘。
「傑克,洛拉死去的時候,才十歲!」
他又沒有戀童癖,怎麼會愛上一個小女孩。
「可是,洛拉告訴了你那瓶酒的位置。」
「他是要讓我轉告你。」
傑克解釋道,「告訴了我,不也相當於告訴你了。洛拉說過,那瓶紅酒要在她的婚禮上,和愛人分享。」
「……」
「她說過:等她愛上某個男人的時候,就把紅酒的位置告訴他,讓他把那瓶紅酒找出來,然後,他們就會結婚,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老傑克回憶着孫女的話,看着權赫的眼神像是在看孫女婿。
權赫的臉陰沉着,「可是找出這瓶紅酒的並不是我!」
老傑克喊了一聲,「漢克,把紅酒拿進來。」
會客廳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男人,男人手中拿着一瓶紅酒,一看那瓶紅酒就有些年歲了。
「這是洛拉藏起來的紅酒。」
「……」
「我和洛拉的奶奶結婚的時候,珍藏下來的紅酒……這瓶酒的年齡比你都要大……」
權赫的目光也落到那瓶紅酒上,上面寫的是法文,權赫並沒有見過這種酒的牌子。
「漢克,把這瓶紅酒打開。」
「是,先生。」
體貼周到的權時讓人找來了紅酒開瓶器,還有兩個高腳的玻璃酒杯,漢克熟練的把紅酒打開,給傑克和權赫每人倒了一杯。
「你們都下去吧。」
權時等人退了下去,會客廳里又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傑克端起了酒杯,對權赫說道,「嘗嘗,這瓶珍藏了一百多年的紅酒,它產自法國超一級紅酒產地呂薩呂斯酒堡。」
呂薩呂斯酒堡()是唯一的超一級酒莊(),凌駕於現今的包括拉菲、拉圖、瑪歌在內的5大酒莊之上。
權赫不知道這個酒的牌子,倒是知道呂薩呂斯酒堡
權赫端起了酒杯,看一眼高腳杯里的紅酒,酒體非常飽滿、平衡,微微的黃油和橙類水果味,回味複雜且悠長。
「這是戀愛的酒。」老傑克喝了一口,含在嘴裏,並沒有咽下去,而是閉着眼睛回味了一下。
權赫喜歡喝後勁足的威士忌,後來被季雲冉帶的,也喜歡嚼着花生米喝二鍋頭。
那個時候,季雲冉盤腿坐在地毯上,喝的臉紅紅的,很迷人……當然,那個時候,權赫還可以趁機吃點「豆腐」。
權赫喝了一口,第一口醇厚而甜蜜,些許糖分掛杯,深厚綿長的酒香。
「好喝嗎?」
「是貴腐甜酒?」權赫問道。
「是的。」
貴腐甜酒是用腐爛發霉的葡萄「煉成」的,這也正是「貴腐甜酒」的傳奇之處。
貴腐甜酒閃爍着美妙金色、聞起來芬芳撲鼻、有着「液體黃金」之稱。
這聽起來的確有些恐怖,但是吃過中國長毛的臭豆腐,毛蛋的權赫,這個世界上也就沒有食物能夠嚇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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