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扭頭去瞅時,發現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出租車的後燈也不夠亮,無法驗證剛才看到的人影,究竟是錯覺還是真實。
正糾結的時候,前座的司機又開了口,繼續剛才的講述:「當時我見後座上的女學生臉色一直蒼白,覺得有些異常,打算開口詢問下是不是病了。
可是還沒有張嘴,就看到一個東西砸在了擋風玻璃上,啪的一下濺出很多血,之後被甩在了車後的水泥路上。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將車「嘎吱」一下剎住,凝望着車窗上鮮紅的血水,心裏七上八下,覺得出事了,撞人了!
大口呼吸了好幾下,才讓自己穩定下來,清醒了些後,覺得有些不對勁,撞在擋風玻璃上的,似乎是一個小東西。
我將目光朝左側的後視鏡瞅去,發現後面的水泥路上,並沒有什麼人影,只有一塊磚頭樣的東西橫在中央。
長舒口氣,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來了,撞在玻璃上的東西,也許是一隻雞或者鳥,管它呢,只要不是人就行了!
我將雨刮器打開,將擋風玻璃外面的血擦了乾淨,也不打算下去察看,將車發動起來後,繼續朝前行駛,將速度加快了一些。
本以為經歷的一幕,會嚇壞後座的女學生,但是沒想到,通過車內的反光鏡,窺見她仍舊目光凝聚着窗外,蒼白的臉色十分淡定。
心裏不由得一陣納悶,這女孩的心理也太好了,竟然波瀾不驚,要知道剛才我可是被嚇了個半死,以為撞人了呢!
『啪——』
開了沒有五分鐘,又一個東西砸在了擋風玻璃上,與上次一樣,血水四濺,之後沿着車頂滾落在了後面的水泥路上。
我忙朝左側的後視鏡瞅去,發現路上的東西雖然比剛才稍微大點,但也不會是人,於是連車也沒有停,繼續朝前開,同時用刮雨器擦掉血漬。
『你不下去瞧一瞧嗎?』
女孩突然開了口,聲音中透着一股子涼意,似乎對我很失望。
『又不是撞了人,沒必要察看!』我隨口回應了句。
『啪——』
話音剛落,擋風玻璃上又是一聲脆響,與前兩次一樣,撞在上面的東西留下一灘血後,滾落在了車後的水泥路上。
我開始驚悚起來,渾身冰涼,將油門踩到了底,也顧上窺視,加速朝前駛去,只想快點到達市區。
接下來,每隔兩三分鐘,就會有一個東西砸在擋風玻璃上,濺起一片血漬,一連十次!
等到最後,十幾分鐘也沒有東西撞擊玻璃後,我長長地呼了口氣,心中的忐忑也漸漸平復。
此時才想起坐在後面的女學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嚇壞了,很長時間沒有動靜。
我輕輕抬起右腳,將油門踏板松起來一些,把車速降了下來,打算轉過去安撫她兩句,哪知道一回首,看見的,只有一顆血淋淋頭顱。
那頭顱是女學生的無疑,但沾滿血水的臉色更加蒼白,幽黑的頭髮濕濕的,滴着水漬,此刻正漂浮在空中,脖頸下面什麼也沒有!
女學生的青紫嘴唇一張一翕,似乎在訴說着什麼,但我一句也聽不清,整個人已經完全被驚懼所佔有,拼命擰動着把手,想要打開車門。
但車門就像是焊死了一般,怎麼都打不開,即便最後連把手都被我掰斷!
『你現在想下車了,剛才那麼多次機會,為什麼不下去瞧瞧?瞧瞧撞在擋風玻璃上的究竟是什麼?!』
女學生又開了口,聲音有着說不出的清冷,充滿着哀怨與奚落。
『是……是什麼?』我不敢轉頭再看她那顆頭顱,哆嗦着詢問了句。
『是我的身體——是它們被分割成的一塊塊肉體!』女孩的聲音很清晰,感覺她的頭顱似乎飄在了我腦後,嘴唇就在耳畔。
『我……我……』
『你太令我失望了,所以——』
冰冷的水滴落在了我的腮幫子上,涼意從頭傳到腳,寒毛根根豎立,極度的驚恐之下,我用肩膀狠狠朝車門撞去。
『砰』的一聲,竟然撞開了,趕緊連滾帶爬地鑽出去,之後沿着水泥路朝前奔去,一直跑着。
即便累得喘不開氣,也不敢有絲毫休憩,更不敢扭頭張望,害怕女學生的那顆頭顱,那紙一樣白的臉,就飄在我腦後!
也許是跑得太急了,腳下突然一滑,『啪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手掌撐住,估計鼻子就要被磨平了。
也不知道為啥,明明沒有下雨,地上哪裏來的那麼多水,爬起來擦拭手掌的時候才發現,水是鮮紅色的,其實哪裏是水,而是血!
順着地面朝前瞅去,淋淋拉拉一直延伸到遠處,或許,應該說是從遠處一直延伸到腳下,身後也是……
想起了剛才女學生的話,撞在汽車擋風玻璃上的,是她身體的碎塊,也許,這些鮮血,就是切割時留下的!
越想越害怕,再也不敢作一秒鐘的停留,邁起大步繼續狂奔,直到看見燈光,抵達一處加油站才停下來。
在那裏呆了三四個小時,天亮後才敢回去,其實不回去也不行,還要向公司交車。
路上沒了什麼血漬,車還停在那個的地方,小心翼翼過去後,透過車窗朝裏面窺視,發現後座上空空的,沒有女學生的影子,更沒有她的頭顱。
踟躕了好長時間,等到太陽都一竿子高了,路上也有些車輛後,才敢打開車門,探進頭仔細瞅了瞅,座位上除了殘留着一點水漬外,什麼也沒有!
我將車開回了市里,從此之後相信了那些傳聞,再也不敢在深夜往老運河這一段載客了……」
司機講述這些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驚慌之色,雖然過去大半年時間了,但能看得出來,仍然是心有餘悸!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兩側的燈還沒有亮起,寂靜的路上只有我們這輛車在疾駛,顯得落寞而又孤寂。
雪兒這時候皺着眉頭,對司機追問起來:「你說那女孩是學生,難道是穿着校服?」
司機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她一襲紅色長裙,只不過胸前別着一枚京源醫學院的徽章,對了,你們兩個到市區的哪裏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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