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一地的桌椅,還有一些個瓷器的碎片,除此之外,再裏面的鋪陳擺設就已經看不清了,她禁不住自言自語:「等從這兒出去了之後,我一定得跟皇上請示一下,要將這冷宮重新裝潢一下,要不然,這裏面的人住的也太痛苦了。」
話音剛落,忽然一個詭異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來這兒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出去!」
這聲音虛無縹緲,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讓人捉摸不到具體的位置,那一瞬間,花容容還以為是自己高度緊張而產生的錯覺,不禁朝周圍看了看。
一片漆黑。
難不成是鬼?
聽說這冷宮,是整座皇宮當中怨念最重的地方,說不定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存在。
只是,聽說這裏還有不少上官玉的妃子居住,估計這聲音不是個鬼,是個被貶的妃子吧?
她又豎起耳朵仔細聽聽,什麼怪異的聲音都沒有,反而是靜寂的可怕。
忍不住拍拍胸口,花容容長喘一口氣:「真是自己嚇唬自己,這兒怎麼會有鬼。」
「冷宮的人,都是鬼。」
那種詭異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比起剛才,還要更加的冰冷,漠然,可怕!
花容容驚呼一聲,腳下一個不穩,直接就跌坐在地上,錯愕的看着周圍,但除了一片黑暗回應自己,就再沒有其他的聲音或者是情景了!
她越發覺得害怕,內心裏好不容易攢聚出來的勇氣,在頃刻間,就煙消雲散,她凝視着自己的正前方,那是這寢宮的出口,只有那裏還有一點光亮存在。
「誰?有人嗎?」花容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我初來乍到,不知道這寢宮裏面有人住了,如果您不願留我,我這就離開。」
她心中已經做好準備,就算是這個聲音真的要留下自己,自己也要拼盡全力的跑出去!
「這兒沒有人,只有鬼!」
聲音再次響起,對鬼這個字眼的強調和重複,讓花容容快要崩潰了,所幸的是,她也算是見識過不少的大風大浪,承受力還算強大。
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她輕聲問:「前輩,您可否現身?帶了不少的糕點,專門是來孝敬您的。」
「糕點?」
對方一怔,旋即笑了出來,笑容有些沙啞,就像是完全不會笑一樣,讓人毛骨悚然,「你把糕點拿出來,我看看!」
「是。」
花容容不敢有一絲忤逆,將手中小包袱里的糕點都拿了出來,絲毫不剩的擺在面前,這些糕點都是提花給她準備的,只不過,估計這一送,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對方似乎是端詳了一陣,隨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聽着這腳步聲,花容容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啊!」
但當她看到了對方那張可怕面孔的時候,還是禁不住驚叫了一聲。
眼前這張面孔,實在是太可怕了!
披頭散髮,臉色蒼白,一雙空洞的眼睛幾乎快要從眼眶裏面爆裂出來,密集的紅血絲鋪陳了整個眼白,乍一看上去,與那些個民間藝人所形容的女鬼出一不二!
「你真的……是……鬼?」
花容容禁不住開口問道,同時,還小心翼翼的向後退去,想要距離她遠一點。
但這女鬼卻不再回答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小包袱上的糕點上面,仔細的看了一陣,突然一個餓虎撲食就沖了過去,趴在地上,毫無形象的開始啃食。
吃着吃着,她的口腔里竟潺潺的流出血液,把深黑的地面打的一片血紅,看上去更加的讓人驚悸。
花容容震驚的張大嘴巴,口腔里發出一陣啊啊的聲音,卻組不成一句話。
「流血了,是嗎?」
女鬼緩慢的抬起頭來,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聲音不陰不陽的說道。
「您不要……嚇我……」花容容支支吾吾的說道。
或許是她給了這女鬼所有的糕點,也算是致上了自己最高的敬意,女鬼並沒有跟她太過為難,而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蓬亂的頭髮,不屑道:「你聽說過鬼吃糕點的?」
「呃?」花容容一怔,早就僵硬的腦海,終於能夠繼續思考,她猛地反應過來,對啊,如果真的是女鬼,根本就不可能喜歡糕點的,聽說鬼都是喜歡吃人的!
想到這裏,她頓時放鬆了不少,不論眼前這人生的多麼可怕,也總歸是個人。
只要是人,就沒有好可怕的!
「前輩,您是被上官玉貶到這裏的妃子?」花容容不太敢打量這女人的面容,卻還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能趁着說話的時候,小心的看上兩眼。
「好大膽子,竟連當朝皇帝的名諱也敢直呼出來!」誰知道,這女人一瞬間就變了臉色,怒不可遏的瞪着花容容,若不是已經知道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也許這會兒,花容容早就被這一副怒容給嚇的暈厥過去了!
吞咽了一口唾沫,花容容小心的說:「那個……前輩,上官玉已經不再是當朝皇上了,他的統治,已經被推翻了……」
花容容本以為,這個女人會對上官玉懷有非常大的怨怒,自己說出事實,會讓她心裏好受一點,也能拉近自己與她的距離,誰知道,這話剛一出口,這女人就瘋癲了一樣,瘋狂的沖了過來,伸出一雙利爪,迅速的抓住了花容容的喉嚨,力道雖不大,但那個狠勁,花容容卻沒有懷疑這女人的濃重殺心。
「你說什麼,他是當今皇上,高高在上,怎麼可能被別人奪了皇位,我知道你被貶入冷宮,心懷憤怒,但你決不可說這些話!」
女人的瘋癲狀態,讓花容容一時驚住。
她心中的情緒,不是害怕,不是絕望,而是同情。
距離上官晨發動兵變,也大概有了一年之久,也就是說,這女人在一年之前,就已經被送入了冷宮,甚至還要更久。
這麼長的時間,她心中對上官玉沒有絲毫的怨念,反而還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維護着上官玉,這種感情,令自己動容。
「前輩……您冷靜一下……」強烈的窒息,讓這些思緒在花容容的心中停留一瞬,就悄然無形,她才剛入冷宮,力量還頗大,稍一用力,就把這女人給推到了一旁,兩個人都呼哧喘氣,直直盯着對方。
等呼吸稍微喘勻了一會兒,花容容這才說道:「前輩,我為您對上官玉的感情覺得感動,只是,歷史已經形成,我們無論怎樣痛苦,也沒辦法改變這一切,希望您能夠正視這一段歷史……而且,若上官玉在位,或許您一輩子就要被束縛在這裏,而他的王朝被上官晨奪了去,您或許還有逃脫這裏的可能。」
「你說什麼?」女人驚訝的看着她,「當今皇上,是上官玉的兄長,上官晨?」
「沒錯。」花容容點點頭,沒有絲毫保留,「當初上官玉與上官晨的一名妃子裏外串通,想要把上官晨發配邊疆,卻被上官晨先行出手,奪了皇位,前不久,上官玉又想謀反政變,卻被麗妃殺害……」
「該死的!」
女人忍不住罵了一句,暗自掉了一陣眼淚,花容容就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女人的情緒似乎是安靜了一分,突然抬起頭,凝視着花容容問道,「那你是誰?又為什麼會被貶入冷宮?」
「我是上官晨的一名貴妃,也是他的結髮妻子。」花容容忍不住一聲嘆氣,「只是,為了能夠奪走江山,上官晨不得不選擇了與彭將軍合作,而彭將軍的條件,就是讓他贏取彭將軍的女兒彭媛媛為他的皇后,入宮之後,彭媛媛對我又諸多不滿打壓,用計把我送進了冷宮。」
她將懷孕的事情全部隱瞞,就是擔心這喜怒無常的女人會不會在聽到自己懷孕的消息,又開始瘋癲起來,萬一再找來其他的一些妃子來折磨自己,那自己不就危險了?
聽了她的故事,女人似乎極為唏噓,怨怒的說了句:「原來不管是哪個皇后,都是陰險狡詐之輩!」
「前輩,您又是為何被送入冷宮的?」
花容容有種猜想,這女人對自己的故事如此憤怒,極有共鳴,說不定她的遭遇,與自己有某些相同之處呢。
果然,這女人一番咬牙切齒:「跟你的境遇差不多,我也是被皇后迫害,只不過,把我送進這兒的皇后,是上官玉的皇后。」
說着說着,她的眼睛突然放出陰狠的光芒,凶戾的掃在花容容的身上:「上官玉的皇后,下場如何?」
實際上,花容容也並不知道這女人口中的皇后是哪個人,但她心思電轉,立即撒了個謊:「在兵變之中,被人用亂棍打死了。」
「報應!」
女人的反應,讓花容容立即明白,她這句話說對了!
出乎意料的,女人拿出一塊糕點,遞到了花容容的面前,說道:「這冷宮裏面飯菜簡陋,沒什麼好吃的,你挑了我這寢宮,我也沒什麼可招待你的,你帶來的這糕點,索性就一起吃吧。」
「不,前輩,這本來就是給您帶來的,我就不吃了。」花容容嚇了一跳,卻不敢伸手接住那糕點。
「行了,你就吃吧,我知道你剛才是害怕我,所以才把這些個糕點送給我的,現在你我兩位不同皇上的貴妃,在這兒相識,也算是有緣,就別這麼客氣了。」女人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只不過,許久的冷宮生活,讓她的笑,看起來依舊如同鬼魂一樣,帶着一股陰冷,「我名叫慕容冰,想是要虛長你幾歲的,你便叫我慕容姐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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