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虎凝神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據說,封縣的錢大富為人貪財無比,或許我們可以從他身上打開缺口。」
&然這樣,我們就找田奉談談吧。」趙明軒點了點頭,附議道。
&算田奉現在答應了,我們把人放回去了他要是不肯幹了,我們也沒有辦法拿他怎麼樣吧!」說到這裏,周仲虎有些為難起來。
放人容易,但是確保對方回去了以後,依然不起二心乖乖地幫他們幹活,就不容易了。
&沒有什麼藥,吃了以後必須每個月吃顆解藥,不吃解藥就會掛掉的?」趙明軒聽說武俠小說里有這種神奇的藥丸,憑着解藥在手就可以讓人乖乖聽話,不知道這裏有沒有?
&種東西,都是百戲裏面瞎編出來哄人玩的,怎麼可能真的有,明軒你不要相信這種故事啊。」周仲虎笑了起來,趙明軒看着早熟,說話做事頭頭是道,本質上還是個小孩子,竟然會相信百戲裏面的故事。
趙明軒被他笑得有些掛不住臉面了。他根本就沒有看過什麼百戲,相信個鬼啊!將軍肯定是少見多怪,他沒見過就說沒有,說不定有呢,就算沒有也可以讓它有啊,待會兒他就去和姚老大夫好好聊一聊。
笑完了趙明軒,周仲虎就讓人去把田奉給帶過來。
田奉這段時間可謂吃足了苦頭,每天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累,吃得比貓少,稍有偷懶有人就往他的屁股上面踹,若不是王升這個難兄難弟也是相同的待遇,看着有人和他一樣慘,讓他的心裏稍微平衡了一點,他早就沒法堅持了。
等到喬大令的心腹手下喬東也做了青竹軍的俘虜,和他們一起受苦,他的心態放得非常平和了。他們這種湊合出來一路坑爹的老弱病殘隊伍被打敗還能說是叛匪們僥倖,喬東帶着一眾精銳也被人打敗了,那就得承認人家實力很強。
既然是這麼兇悍的叛匪,在這般強敵面前,能夠留得性命就是幸事了,其他的,他就不指望了。
他裸着上身,吭哧吭哧地和一名他原先的手下,共同抬着一根木頭,運過去給青竹軍搭建新的營房。兩個一頓只給一碗糊糊的俘虜,上身佈滿了汗水,晃着腿,艱難地行進着。因為幹了不少時間的活,他們的肩頭都紅腫了。
這已經算是好的了,一開始田奉的肩頭佈滿了水泡,一碰就是鑽心地疼,現在水泡褪去,結了老繭,重物壓上去歪着嘴也能忍受了。
他們把木頭運到了營房前,放下來,擦了擦汗,甩了甩胳膊,磨磨蹭蹭地往回走,想要偷一下懶。
&奉,過來!」俘虜營里管事的小吏站在遠處,喊道。
田奉嚇了一跳,以後偷懶又被發現了,他轉過身來,發現那名管事身邊站着兩位佩刀的士兵,正盯着他看,一下子腿也軟了,冷汗也冒出來了。
怎麼其他營的士兵過來了,難道這是要拿他去開刀了?
他不安地想道。
&過來,磨磨蹭蹭的,誤了事你今天就沒晚食吃!」小吏又喊道。
趙明軒不提倡對俘虜們進行體罰,一方面是因為他看不慣虐俘這種事,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摳門。把俘虜打傷了給不給他治病啊,不治的話拖兩天也許會死,死了就少個人幹活,治了他心痛藥材覺得不划算。
為了不出現這種兩難的選擇,用鞭子抽打讓俘虜們幹活這種事就被禁止了,俘虜營的管事守衛們對付偷懶的那些俘虜,最多踹踹他們的屁股,若是偷懶得過分,就扣掉他們的食物。
哪怕本來是懶骨頭不肯幹活的,是嬌生慣養不會幹活的,只要關起來餓上幾頓,餓得人眼冒綠光,就都學會聽話了。
一聽晚上沒飯吃,田奉腿也不軟了,汗也不流了,趕緊小跑過去,站到小吏面前低頭哈腰賠笑問道:「大人,我來了,叫我有啥事?」
&我們走,將軍要見你!」小吏沒說話,倒是那兩位士兵中的一位開口了。
田奉只在戰場上遠遠見過那位叛匪將軍一面,現在聽到那位將軍突發奇想要見他,心就更慌了,以為自己要有大/麻煩了。
&的……」他左看右看,想要交代幾句,若是哪天這些人運氣好回家了,好給他家人帶句話,免得家裏人連他最後的交代都不知道,但是遠處的俘虜都在幹活,近處的那些,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看到他看過來,不敢和他眼神接觸,個個轉過了身,裝作沒看見。
&崽子們,要是這次老天保佑,老子僥倖不死,一定要你們好看!」田奉越想越悲戚,越悲戚越氣憤,這幫兔崽子們,以前他待他們不薄,有好處的時候從來不會忘了他們,現在他有難了,他們竟然為了保命就撇清關係。
人和人之間,真的只有利益和利用,根本就沒有感情啊!
生死關頭,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就看破了世事無常,人情炎涼。
&走!」見他站着不動彈,士兵之一拎起佩刀,用刀把敲着他的背,示意他在前面走。
田奉沒有辦法,只得邁開腿,往前走去。
俘虜們幹活的營盤,和中軍大營相距挺遠。田奉慌張了一會兒,又打起了精神,試圖向押着他的士兵套話。
&位大人,不知道將軍要見我是為了什麼事?」他腆着臉,轉過頭,低聲打探道。
&緊走,話這麼多幹嘛,去了就知道了。」刀把又在他肩頭敲了敲,士兵們催促着他快點走。
若是沒事,這兩人說句實話不費事吧?什麼都不肯說,是不是真的有事啊?
田奉走了一路,這心就懸在半空中晃蕩了一路。進了大營,兩個士兵扯着他的胳膊,粗暴地把他押了進去。他們這麼粗暴,田奉就越害怕,後面,他幾乎是被推搡進了將軍的大帳。進去了,士兵們一腳踹在他的腿彎處,把他踹跪到將軍面前,才拱手報告:
&將軍,俘虜田奉帶到。」
周仲虎點頭對他們示意了一下,二人就退到了一邊,手把佩刀,一左一右對站,就這麼盯着地上的田奉,一絲都不肯放鬆。
氣氛這麼凝重恐怖,田奉額頭上的冷汗嘩啦啦就掉下來了。
&就是田奉?」周仲虎個子中等,相貌堂堂,觀之並無凶神惡煞之狀,不過他好歹做了幾個月的將軍,氣勢已成,這麼一問,田奉幾乎就癱在了地上。
&稟將軍,小的……就是田奉。」他顫顫巍巍地回道,牙齒都在兢兢戰戰了。
見他軟成了一團,周仲虎輕哼一聲,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屑,問話的語氣依然很嚴厲。
&聽說你很能幹,有些事要交代你去干,你能幹好嗎?」周仲虎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又道,「若是你不行,王升,喬東想來很願意代替你去。」
&的可以,將軍,小的可以。」田奉聽到是讓他辦事,而不是要他的命,馬上就喊他可以了,至於是什麼事,難辦不難辦,他現在根本就沒空考慮。
&不是多難的事,就是讓你賣些貨物,換了錢再買些貨物運過來,你先不要急着回答,想一想這事你幹得了嗎?若是不行,還是把機會讓給王升或者喬東吧。免得你辦砸了,到時候白白丟掉性命。」周仲虎呵呵輕笑幾聲,讓田奉有時間體會了一下他的話中之意,才說道,「若是你以為能躲得過去,那就太小看我們了,辦砸了事,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要你的命。」
&的不敢,小的會認真替將軍辦事的。」田奉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他是有優勢的,「將軍,小的是土生土長的封縣人,封縣的上下小的都認識,錢大富那裏,小的也能辦妥,一定可以辦好將軍交代的事的。」
&然這樣,我就信你一回,具體該怎麼辦,你就聽趙軍司馬的吩咐吧。」周仲虎恐嚇了田奉一番,把人交給了趙明軒,讓他去交代貨物交易的事了。
周仲虎這招又嚇又哄又拿備胎來說事,把田奉嚇得夠嗆,目前看着應該是捏住了田奉的心。
趙明軒發現他以前是小看這個時代的居民了,他們雖然見識少點,但是玩各種計謀也是很熟練的。
&軍,屬下這就去辦事了。」他站起來,讓人把東西和人都帶上,告退後離開了中軍大帳。
路上,他順路路過姚老大夫那裏,兩個人在藥室里嘀咕了一陣,最後,趙明軒帶着兩個小藥罐告辭了。
田奉見主事的這位趙軍司馬年幼,心中的害怕不由得去了幾分,慢慢地恢復了往常的冷靜。
&大人,咱們這是去哪裏?需要我賣什麼東西啊?」路上,他笑呵呵地向趙明軒打探。
&急,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趙明軒騎着他的小毛驢,帶着手下,得得得地行走在街上,笑眯眯地回答他。他這年幼溫和的模樣,看起來就是人畜無害的樣子,讓田奉的心更加安定了。
一行人來到了窯場,進了庫房,看到還不曾裝盒的那些器具,田奉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是瓷器?」像他這個身家的人家,家裏有一兩件上好的瓷器就算得上是傳家寶了,都是藏起來不用的,一般家用的是那種厚厚的顏色難看的粗瓷,大件的器具依然是陶器,而他現在,竟然看到了一大堆或絢麗或淡雅的瓷器,簡直猶如見到了一大堆金子在他面前閃爍着漂亮的光芒。
&這是陶器,聞名天下的蘅縣彩陶。」趙明軒對能夠震撼到他很滿意,不枉他讓人不去裝盒了,就是這麼一堆擺着看起來才夠亮瞎人的眼,只要見到的就沒有不為之傾倒的。
當然,現在蘅縣彩陶還沒有聞名天下,不過趙明軒覺得這是遲早的事,就先拿出來吹上了。
&縣彩陶!」田奉踩着踉蹌的步伐,跟着他們出了庫房,眼前依舊迴蕩着那些夢幻般的器具。
進了理事廳,趙明軒坐了主座,讓田奉也入了座。他笑眯眯地交代了事情,然後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喊了聲:「來人。」
&人有何吩咐?」兩位侍立一旁的壯小伙應聲而動。
趙明軒指了指放在案上的那兩個小藥罐,說道:「田奉即將要去辦事,辛苦了,賞他一顆紅罐子裏的補藥吧。」
兩個藥罐,一個蓋子上有點紅色,一個蓋子上有點藍色,很容易分辯,一個壯漢打開罐子,取出一顆藥丸,另一個按住了田奉,兩個人配合着,硬把這顆藥丸給他塞進了肚子裏。
一直等到藥丸妥妥地進了他的肚子,壯漢們才放開了掙扎不休的他。
田奉一獲得自由,就彎下了腰,使勁乾嘔,想把藥丸給吐出來,但是他吐出了一堆苦水,還是沒能成功。
&不要害怕啊,這真的是很普通的補藥額。」趙明軒仰着腦袋,笑嘻嘻地望着他,用一種孩子般的天真口吻,說着非常天真的話。
田奉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笑臉簡直像個小惡棍一樣可怕,低下頭繼續吐苦水。
&的是補藥哎,怎麼說實話你都不信啊!」趙明軒眨着他的大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萌萌噠,看田奉吐得更辛苦了,只能用拿你沒辦法的口吻,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都進肚子了吐出來也沒用了,最多每個月再給你一顆藍罐子裏的補藥好了。」
&的?」田奉吐得眼淚都出來了,淚眼朦朧地看着他。
叛匪家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會是好人,他覺得自己太輕敵了,才悽慘地栽在了面前這位小惡棍的手裏。
&要你乖乖辦事,否則……呵呵呵,其實我很想知道一旦時間過了,沒吃到藥會怎麼樣啊!」趙明軒用非常期待地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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