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時間,趙家的大門口就傳來又尖又利的女聲。
&二丫,你給我滾出來!」
趙二丫和小寶都聽出來那人是樹兒他阿母,迅速對視了一眼。
&今天欺負樹兒了?」趙二丫滿心懷疑地審視着小寶。
&發誓,絕對沒有。」趙明軒舉起小手,鄭重宣誓,絕對不背這個天上莫名掉下來的黑鍋。
自從發現樹兒他阿母是個蠻橫破落戶,趙明軒就儘量躲着樹兒走,這些日子根本就沒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今天更是只在路上遠遠晃過一眼,哪裏有欺負他的機會。
&二丫,你給我滾出來,躲在裏面算什麼?你給我出來好好說清楚。」趙二狗家的見二丫家沒人出來,繼續在外面叫囂。
都被人找上了門,趙二丫也不是縮頭烏龜的脾性,當下就快步走了出去,強忍着火氣問她:
&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出了什麼事,有你們這樣做人的嗎?說來說去都是一家人,祖上都是一個祖宗,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小鬼,個個都欺負樹兒,都不肯帶他玩。我都是造了什麼孽啊,碰上你們這些當面說好話背後捅刀子的親戚,連個小孩子都要欺負,樹兒他阿父又是個沒用的貨,讓他去問問都不敢問……」
趙二狗家的拍着大腿,又哭又罵,又唱又叫,念了一大段台詞都不帶換氣的,唱戲的恐怕都沒有她這份唱念做打的功力。
「……」
就算這都是真的,關我家什麼事?這是趙二丫此時的真實心聲。
別人不愛和你家樹兒玩,你還能強迫別人和他玩啊?你說別人做人差,怎麼就不想想自己是怎麼做人的,小孩子間發生一點點磕磕碰碰就大吵大鬧,要打要殺的,天長日久,哪個小孩子還敢和樹兒玩?
我家小寶調皮搗蛋到讓人恨不得天天抽他屁股,也沒發現哪個小娃娃不願和小寶玩,這就是做人的差距!
&子,你別生氣,小孩子都這樣的,今天和這個玩,明天就和那個玩了,你不要和小孩子計較,真要計較天天生氣都來不及。」當然,那些刺激人的話,趙二丫都沒說,打人不打臉,就算趙二狗家的自己皮厚不在乎,別人還怕抽疼了自己的手,所以她好聲好氣地勸說趙二狗家的消消氣,別和小孩子鬧騰。
&不和小孩子計較,我是要和你們這些大人說道說道。趙二丫,你自己說,你是不是不讓小寶和樹兒玩,要不小寶為什麼不肯和樹兒玩?有你這麼做人的嗎,竟然教小孩子做這種齷齪事,你怎麼有臉做得出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這是打算強行碰瓷啊?趙明軒聽了她這番話,感覺自己簡直是和汪汪發生了不正當的跨物種關係。
躲着走都沒有清靜,難道還要天天打交道,天天被她堵家門嗎?
&子,你這話就說得沒道理了。小孩子要和誰玩,不和誰玩,關大人什麼事?大人天天做活都來不及,整天遊手好閒不幹活的才會有空操心這種事。」趙二丫也被她氣笑了,說話不客氣起來。
&二丫,你竟敢說我遊手好閒不幹活?你們憑什麼這麼說我,家裏里外外什麼事都是我在張羅,我天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你們老趙家的還嫌棄我不幹活,我這苦啊真是沒地方說,老天爺啊,你就收了我吧,讓這些黑心鬼看看,沒了我趙二狗要過啥樣的苦日子!」趙二狗家的委屈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嚎哭了起來,一下子就離題十萬八千里了。
她一邊哭,一邊念叨,趙二狗家以前是多麼窮,她嫁過來以後是多麼勤勞,天天起早摸黑地幹活,沒有她,趙二狗早就餓死了。
雖然她在嚎哭,但是依然口齒清晰,嗓音尖利,聲音大得隔了很遠的距離都清清楚楚,引得好多人家都過來看動靜。
若是這位是個正常人,帶上樹兒玩不算事,趙明軒反正現在只能做小孩,該玩就得玩,既然是玩和誰不是玩,樹兒當然也可以。
但是這位婦人實在是用語言無法形容,正常人都對她沒轍,除了躲着走,他真的沒膽子招惹。
&和阿姐無關,我就是不想和樹兒玩,你打算怎麼着吧?你還能強迫別人和樹兒玩啊?」趙明軒被她嚎得頭痛,又見自家也成了村人圍觀的對象,臉都氣紅了,忍不住嚷嚷起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二丫拖到了身邊,捂住了嘴。
&們聽聽,你們聽聽,這要不是大人教的,你們信嗎?」一見小寶和她對吵,趙二狗家的更來勁了,「趙二丫,你是個什麼東西,暗地裏教小孩子排擠我家樹兒,我家可憐的樹兒啊,又聰明又聽話,卻被你們這些黑心小鬼天天欺負。趙二丫,你是個什麼東西,克父又克母,一大把年紀還嫁不出去,沒男人要的東西,你有什麼臉看不起我?你們老趙家的就會嘴裏說得好聽,天天說什麼都是一家人,結果帶上這個,帶上那個,屁事不會做也能分一堆東西,就是不帶我家樹兒,你們老趙家憑什麼欺負我們娘倆,我們娘倆不要活了……」
你真的不活了,大家都要高興地放鞭炮了。
趙明軒總算聽明白了,這蛇精病為什麼要來他家找麻煩,原來是眼紅他們下午去摸魚了。
趙大伯家、趙小叔家、還有大毛家都是父母雙全,家裏有壯勞力,就他家只有姐弟倆,他還是個小豆丁,沒有成年男人撐門戶,這蛇精病是柿子撿軟的來捏了。
死不要臉蛇精病,竟敢這麼罵二丫姐姐,他要被氣死了。
他氣得一把掙脫了二丫姐姐的鉗制,拔腿就往院裏跑去。一路上沒找到趁手的東西,看到井台邊放了個小木盆,那是二丫姐姐洗魚時用的,還沒來得及清洗,聞着就魚腥味十足,盆沿上還粘着些魚鱗。
趙明軒往木盆里舀了一瓢水,端起來就往門外衝去。
蛇精病依然在那裏,中氣十足地唧唧歪歪,二丫姐姐站得筆直,沉着臉不說話,不過手都在發抖了,肯定也是被氣壞了。
趙明軒衝出門,用上全身力氣,把盆里的水兜頭就給蛇精病潑了上去。
&然嘴巴這麼髒,就幫你洗一洗。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清理污穢,人人有責。」潑完了,他還特別謙虛地表示不需要任何感謝。
趙二狗家的被當頭潑了一臉水,一下子懵了,她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周圍也變得鴉雀無聲起來,大家都被小寶的大膽舉動鎮住了。
敢和趙二狗家對着幹的,村里就沒有,今天終於出現一個了。
眾人的心情又是驚訝,又是欣慰,至于欣慰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有人能夠治住趙二狗家的,村里就太平多了。
別人家就算有爭鬥,好歹還有點正當理由,她純粹就是在胡攪蠻纏,都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一瞬,趙二狗家的才反應過來,她反手摸了一下臉,摸到幾片魚鱗,尖叫了起來,「你這個臭小鬼,我打死你。」
她衝上來,一手去揪小寶的朝天辮,另一隻手揚起來,狠狠地向小寶抽去。
趙二丫在小寶潑水的時候就警惕上了,見她果然動手,橫過一條腿,攔住了她,右手捏住她的手腕,一拉一推,就將她推得跌坐在地。
&別逼我打女人。」她怒聲喝道,心情也是暴躁得很。
這都是什麼事,如果趙二狗家的不是女的,不是趙二狗的媳婦,不是所謂的親戚,趙二丫早就抽她幾個嘴巴讓她清醒一下了。
&二狗,你還是男人嗎,你就看着你媳婦挨打?」趙二狗家的雖然跌得屁股有些疼,其實沒受什麼重傷,但是她沒事都要大鬧,現在有了由頭更要大鬧了,「去,你去給我揍臭小鬼一頓,不去你以後別想上床了。」
她說得那麼粗俗直接,引得旁人都鬨笑起來。
趙二狗被她這麼一威脅,期期艾艾地站了出來,苦着臉和二丫商量道:「二丫妹子,對不住,我就打小寶兩下,就兩下……你就當行行好,哄哄她,讓她消消氣……小寶這小子也該揍一頓了,怎可以潑嫂子水呢,養弟不教姐之過,不能害他啊……」
他說着想要繞過趙二丫,向小寶走去。
&看今天誰敢動手?」趙二丫終於被這對蛇精病夫妻氣得發飆了,她一把扭住趙二狗的胳膊,順勢將他扯得在地上轉了半圈,抬腿蹬在他的腿彎處,將他蹬得直接跪倒在地。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流暢漂亮,直接把趙明軒給看呆了。
原來自家阿姐竟然是個打架高手,這真是萬萬想不到。不過想到自家阿姐揍他時特別熟練,趙明軒又覺得他早該想到了。
&寶,拿把掃帚過來。」趙二丫吩咐道。
&啦!」趙明軒見二丫姐姐如此霸氣側漏,屁顛屁顛給她跑腿去了。
&二狗,你還挺能扯啊,竟然還知道養弟不教姐之過,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娶妻不教夫之過。」她接過小寶遞過來的掃帚,一邊罵一邊往趙二狗背上抽去。
女人她不想打,男人就沒問題了,她早就看趙二狗很不順眼了,把媳婦縱得要上天,你們怎麼不一起上天呢?
竟敢跑來招惹她,竟然想打小寶,小寶是誰都可以打的嗎?今天不讓你們知道厲害以後你們是不是要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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