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黎在來之前早就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千水早就纏繞在左手腕上,如今也不猶豫的撩起袖子,手指鮮血一抹,便見手臂上四魂冰晶的印記暴露在空氣中。
許久沒有讓四魂冰晶現世,如今突然出現穆清黎才發現這冰晶似乎更加靈動,陽光下散發內斂的幽光如同活物,周圍空氣隨着它的出現也頓時降下了溫度。
「啪啦!」聲音突然響起,穆清黎抬手時就發現羅興祥已經出現在面前,枯瘦的手指緊扣住她的手腕,心中對他實力警備的時,本能戒備的身體也在她有意下慢慢放鬆,隨他觀看。
如穆清黎想到的一樣,羅興祥流露出來的神情就和當初羅擎天一般無二,不過一閃而逝,隱藏的極好。手腕都被他突然的力道抓出青紫的痕跡,只見羅興祥此時抬頭看她,渾濁的眼中閃過驚異遺憾還有分外銳利的光芒。
「丫頭,你這四魂冰晶天生如此?」
穆清黎道:「沒錯。」她當然知道她的四魂冰晶不一般,當初羅擎天看到的時候就說出那樣的一段話來小黎兒就是小黎兒,果然是最優秀,她就已經知道四魂冰晶必然也有高低之分。她毫不猶豫的給羅興祥看到,為的也是拋出又一道籌碼。
她表現出來的價值越高,他就越是捨不得失了她,她就有時間,只要有了時間她就有辦法利用羅家得到更多,走的更遠,站的更高。只要她的價值越高,他們就必須顧忌她的感受,羅擎天就越安全,救出他的幾率就越高。而往後要去往子魔族找珏也需要羅家,畢竟去往子魔族的道路她並不知道,然而對於封印子魔族的四大家族的羅家必然清楚。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互相利用,她就是故意表現出自己的籌碼來讓羅家來利用,而她同樣利用羅家,就看最後到底誰勝誰負。
羅興祥緊緊盯着她的面龐,枯瘦的手指觸及在她四魂冰晶的菱角上,四魂冰晶本來就和穆清黎為一體,在觸感完全被穆清黎清楚的感受到,就好像被一條陰冷的盤蛇滑過。
羅興祥突然一聲冷哼,怒笑道:「就憑你這四魂冰晶,剛剛我冰封你的雙腳根本就無法真的傷了你,你那般故意示弱不過是假裝罷。」
被道破了實情,穆清黎沒有一點的擔憂受怕,笑道:「太姥爺果然厲害,做什麼都瞞不過你。」
「呵呵。」羅興祥突然眯眼笑起來,鬆開她的手腕,看了一眼那皓白的手腕上被自己抓出來的青痕,只道:「你這丫頭都是精靈古怪,對我這老頭子沒有一點的懼怕。」
穆清黎看出他突然的態度改變,依着他的意俏生生笑道:「我們血脈相連,你是我的太姥爺,我何必怕你。」
羅興祥盯着她的笑顏,一會才笑道:「你要是真的這樣想,我這太姥爺也就安心了。」返身坐回原來的藤椅上,對穆清黎招招手,指着一邊的古木座椅笑道:「丫頭,過來坐。」
穆清黎平靜坐過去,端着面前桌子上的茶壺就為他面前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
羅興祥將她的作為都看在眼裏,眼底閃動着別樣的深沉。這丫頭若是真心歸附羅家倒是羅家的好後輩,好苗子,拿不準羅家還因為她反而可以在其他三家面前高上一頭,也可以與東方家的那個小子比肩,可惜……想到羅擎天的背叛,他眼中就閃過戾氣,面上和顏悅色微微點頭道:「你這丫頭倒是乖巧。」
穆清黎淡笑道:「太姥爺誇獎了。」
羅興祥捧着她倒的茶淡抿了一口就放下,靠在藤椅上對她問道:「說說,你這些年在外邊都是怎麼過的?」
穆清黎知道就算她不說,以羅家的權勢也一定查得到,也就慢慢將她在東方國的事情簡略的說了出來,說到最後,就出聲順着這話說道:「太姥爺,我想見見外公。」
「哦?」羅興祥斜眼詫異看着她,隨口道:「我還以為你會勸我放了你外公。」
穆清黎笑道:「要是勸得動,只怕外叔公已經勸動了。而且外公犯了族規自然就不能隨便被放,我想看望一下外公,至於外公犯下的罪,我身為外公的的血脈,自然就該由我來的償還。」
她這話倒是牽動了羅興祥的心思,問道:「依你你這話,是想要將功贖罪救羅擎天這叛徒?」
穆清黎默默點頭。如今的她還不能和羅家正面相鬥,鬥不過,既然如此她就用另一個方法,主動送給他們控制。
羅興祥是眯眼道:「你可知道叛族是多大的罪名,又該用多少功勳才能彌補。」
「不管多少,我都會做到。」穆清黎答得斬金截鐵,眼眸堅定。
羅興祥倒也看出她的不做假,手掌「啪!」的拍在桌沿上,笑道:「好!」頓了頓,「你這丫頭倒是個重情的,如此也好,如今既然你入了羅家,身體裏流着羅家的血脈,便已經是羅家的人,你要見羅擎天也不無不可,太姥爺幫你安排。」
「謝太姥爺!」穆清黎滿臉驚喜的叫道,斂眼將其中的平靜掩蓋。
羅興祥擺擺手,嚴肅道:「先別高興的太早,身為羅家的嫡親,不止單單只有血脈就可,還需要接受一門考驗,這考驗若是過了,不但可以讓羅家承認你,你的實力也可大進,才能真正算是羅家人。」
穆清黎目光一閃,問道:「太姥爺說的可是?」從那天被羅逐地帶到羅家住下,他就給她講過不少羅家之事,在來見羅興祥前一天羅逐地才和她說過這一事。
是羅家子弟十四歲及笄之後都要經歷的事情,經過才能真完全開發羅家血脈的好處,尤其是擁有四魂冰晶的羅家嫡親,擁有這等將周圍結冰的能力就是因為經過而覺醒了四魂冰晶的,體內古已帶上冰雪之能,可不似一般的冰雪隨意就破壞,卻是因羅家之血脈濃郁與古氣之強可讓這冰雪到達難以想像的溫度。
羅興祥凝視她一眼,笑道:「知道的倒是挺多。」
穆清黎淡笑道:「外叔公已經和我說過了。」
羅興祥聞言微微點頭,心中閃過思緒。這丫頭該是重情的,聽她幾次談到逐地,逐地倒是真心對她好,如此也可拉攏她的心,如此也好。
「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安排你前往祖地接受。」羅興祥下了決斷。
穆清黎抬頭道:「太姥爺,我可否先看過我外公再去?」
羅興祥道:「隨你。」
羅家地牢,黑鱗石的牆壁,精鐵造的鐵欄。這是四大家族中器帝黑家所造,從古到今一直長存,沒有一點的衰敗腐朽。
穆清黎跟隨在羅逐地的身後走在冰冷的長廊上,看着周圍牢房中一個個被關押的子魔族人,毫無意外的雙角尖耳,不管男女都生得貌美俊朗無比,只是他們每個都安靜的坐在牢房中,被鐵鏈鎖住琵琶骨,一雙漆黑的眼瞳盯着走過的穆清黎等人,充滿深入骨髓的仇恨。
這種無聲的控訴,眼底的瘋狂最是壓抑恐怖,只是對於他們的目光羅逐地等人顯然都已經習慣,完全視若無睹,而穆清黎也沒有躲過在意,心中多想的不過是:外公在這裏只怕和他們受到的待遇不會相差多少。
又是下了一階石梯下了一層,這一層相比上一層的待遇更差,只因為這一層竟然是水牢,人要是長期泡在水中,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水牢中關押的大多同樣是子墨族人,直到第六間羅逐地的腳步才停下來。穆清黎抬頭看去,只見裏面被鎖了琵琶骨泡在水中的人可不就是羅擎天。他露在水面上的上身完全赤果,上面佈滿了道道的鞭痕,一頭黑白相間的頭髮雜亂的披散的腦後,此時正閉着雙眼,面色蒼白的喘息,似是睡着了。
穆清黎手掌瞬間收緊,指甲深入手心中一陣刺痛,雙眼緊緊盯着羅擎天的身影,抿唇低低咬牙:「外公……」
水牢中的羅擎天這會身體微微顫抖了下,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乾裂的唇口卻夢語般的喃喃自嘲:「呵呵,看來真是太想小黎兒了……」
「外公!」穆清黎張口叫道,眼眸酸澀,走進羅逐地打開的牢房門,腳下輕點就已經來到了羅擎天面前的水池邊緣。這靠的近了,頓時就感覺到這水池漂浮出來的霧氣並非是燙的,而是因為太過冰凍而冒出的霧。
「什麼?」羅擎天猛的睜開眼,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頓時就看到正在對面的穆清黎,這一眼讓他面色大變,一時竟然有些恍如如夢,不知現實。
「外公!」穆清黎又叫了一聲,毫不猶豫的跳下水池,這一入水也讓她瞬間打了一個寒顫,不過下一刻她眼眸一閃,水池中的陣陣寒氣就被她盡數緩緩吸入,靠近羅擎天的面前,展顏一笑,如同平時見面一般俏生生笑道:「外公,我來看你來了。」
羅擎天越瞪越大,最後身體一陣劇烈顫抖,眼中一時閃動劇烈的驚喜欣慰,竟然瀰漫上淚水,隨即盡然化作憤怒,吼道:「你來做什麼!快點滾回去!」說着他猛的抬頭看向在外邊的羅逐地,憤怒道:「逐地!我是怎麼和你說的!這就是你答應的?啊?」
「大哥……」羅逐地面色愧疚無奈。
穆清黎手掌按住羅擎天激動亂動的肩頭,如今虛弱的羅擎天在她手中也無法掙扎,看着羅擎天憤怒卻更多是擔憂無奈的目光,穆清黎道:「外公,你不用怪外叔公,我的性子是怎麼樣,你不會不知道。」
羅擎天聞言面色挫敗,他就是因為知道才擔憂,到底他擔心的事情終究發生了。
「小黎兒,你怎麼就不明白……哎!」羅擎天低聲一嘆,突然醒悟,眼瞳收縮如針,問道:「你既然能夠來到這裏,是不是已經和老頭子見過了。」
「恩。」穆清黎點頭,在羅擎天激動之前就先壓制住他亂動的身子,安撫道:「外公,我知道分寸。」
「分寸!你知道什麼分寸!這裏不是東宋,不是那個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這裏是羅家,是四大家族之地啊!」羅擎天低吼,恨鐵不成鋼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再大的本事也就你一人,你才多大,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啊!」
對於羅擎天第一次這樣嚴厲的教訓穆清黎平靜的沒有一點惱怒,她當然知道他是因為擔心才會如此,他是擔心她到超過自己性命才會不要她前來。穆清黎輕輕微笑,對他道:「外公,我不可能知你不顧的。」
羅擎天神色一頓,眼中的熱淚盈眶卻強忍不落,最終嘆息,事以至此,還能如此?「小黎兒,你是四魂冰晶可是給老頭子看過了。」
「看過來。」穆清黎見他平靜下來,這才放開壓制他的手掌,探上他的脈搏,邊低聲道:「外公,我表現的越多反而越安全不是嗎。」
羅擎天聽了她的話,就知道她心中其實是看得清楚的,可是明明看得清楚,知道這泥潭的深邃偏偏還跳了進來。心中沉痛,都怪他,怪他無用,竟然拖累了小黎兒深陷其中。這四大家族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若她在羅家出生倒無事,偏偏她終究是外來者,如何能夠真的得了那多疑老頭子的信任。
通過把脈發現羅擎天身體此時不好,但是也不會留下太大的隱疾,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抬頭就見到羅擎天自責的神色,穆清黎握住他的大掌,直視他看過來的目光,笑道:「外公,你是我的外公,我是你的孫女,要是今天被困的是我,你又會因為困難就氣棄我不管嗎?只怕你早就持着大劍殺進來了吧?」
說道最後一句,穆清黎更是輕笑出聲,對着羅擎天眨眨眼的。眼看她這副精靈的模樣,羅擎天也不禁的一笑,搖頭道:「小黎兒,你……」
穆清黎搖搖頭,又道:「外公,你是了解我的,該知道我不是意氣用事的人。萬事我有分寸,我已經和太姥爺達成了協議,將功贖罪,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出來。」
「什麼?將功贖罪,你可知道這四大家族的功勳可需要什麼來得到?」羅擎天驚道:「是殺子魔族啊,還是你以為我的罪名該一點功勳就可以了解的?不!小黎兒,這事不成!不成啊!」
「不成也得成。」穆清黎眼底堅定,低聲道:「外公,相信我。」
羅擎天看着眼前她,一身月白藍邊的羅裙,長發如錦,面容正如花的嬌嫩,琉璃般的雙眸清亮無比,閃動着清耀瀲灩的波光。當初無瑕這般年紀的時候尚在愛戀中天真歡笑,然而她卻已經扛上這般的責任負擔,偏偏還笑的這般自然從容,由骨子裏散發的自信張揚,沉着,狂妄。
信還是不信?羅擎天搖頭無奈道:「小黎兒,外公老了,說不過你。」
「呵呵。」穆清黎俏然揚起笑顏,眨眼道:「多謝外公誇獎。」這會兒,這池水中的寒氣都已經她吸收殆盡,她就慢慢水中退出去,又吵羅擎天道:「外公,等着我。」
「好。」羅擎天也發現水裏的異樣,欣慰看着她也笑了起來。
穆清黎身身上一陣霧氣升起,身上的衣裳就被烘乾,心中又不禁的想到君榮珏往日細心幫她烘乾頭髮的場景,低頭一笑,再抬頭時已看向羅逐地的,道:「外叔公,我們走吧。」
羅逐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羅擎天,沒有想到大哥那般的活寶脾氣竟然在她三言兩語下竟然真的就這樣通了,對着羅擎天又是歉意一笑,就應了穆清黎的話:「恩。」
羅擎天這會突然問道:「小黎兒這是要去哪裏?」
穆清黎回頭笑道:「今天是我接受羅家的日子。」
羅擎天面色又是一變,口齒張了又合,好一會才沉聲道:「小黎兒,因人而異,不要勉強自己!」
穆清黎點頭:「恩,外公放心!」轉身背對羅擎天,她面上的笑容才慢慢的化作沉靜,眼中一片的堅韌。,這是她更近一步的契機,她絕對會把握最後。
羅逐地將她的神色看着眼中,對這位外孫侄女的欣賞也更多了一些。這次,不知道她能夠堅持多久?
一出了地牢,羅逐地就帶領着她前往羅家祖地。
此時羅家祖地中前正站立着十幾人,這十幾人多為老者,由羅興祥站在最前方,在看到穆清黎的到來,面色肅然。
「爹。」
「太姥爺。」
羅逐地與穆清黎對着羅興祥同時喚道,羅興祥又看了穆清黎一眼,然後轉身對着面前石壁打出數道掌印,便見是石壁處頓時出現一道洞口,羅興祥道:「跟我來。」就帶頭走了進去。
隨着那十幾人也跟隨上去,直到他們身影都消失在動口羅逐地才動身走進去,穆清黎跟在其後。
洞口黝黑,但是對與古武者來說並無一點影響。不到片刻,穆清黎就覺得眼前一片白光耀眼,隨着就好似被一股清風吹入身體內,當真是吹入身體內,就好像身體沒有來血脈,那風就吹過了骨架子又動身體過去,涼到了人的靈魂一般,不由的就抖了抖身子,有些說不盡的詭異。
穆清黎微微眯眼,就見到眼前卻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寒玉,羅興祥與羅家眾位長老就站在白色寒玉周圍,羅逐地這時候也站在其中一個位置。這會羅興祥就道:「丫頭,過來。」
穆清黎上前幾步,「太姥爺?」
羅興祥看向中間的的白色寒玉,肅然道:「這就是羅家血脈祖池,所有羅家弟子在及笄年紀要要在此祖池中接受。而我要告訴你,在祖池中呆的越久,血脈就可越精純。」
穆清黎驚訝的看向那白色寒玉,這竟然不是塊玉石,還是一潭池水?怎麼一點波動也沒有?要不是羅興祥出聲,單憑肉眼所看,當真認不出這是一座水潭。收斂着思緒,穆清黎答道:「黎兒明白。」
「好。」羅興祥點頭,頓了一會,這才嚴肅道:「褪了鞋襪,進去罷。」
穆清黎走到祖池旁邊,哪怕離得這麼久依舊看不到這水潭的一點波動,甚至感覺不到一點的氣息。緩緩的脫掉鞋襪,穆清黎就伸出腳裸踏進祖池中,雖看着不似水但是真的踏進去時卻發現與水一般無二,只是也在踏進去的這一瞬間,穆清黎突然就感覺到一股觸動靈魂的氣息傾入身體內,便已經閉眼運轉起來,而這時候她就好像進入另一片天地,周圍的一切都感覺不到。
看着她在祖池中的身影,羅逐地這時才對羅興祥問道:「爹,為何你剛直說了一半?」
「什麼一半?」羅興祥斜目掃過他。
羅逐地為怒道:「在祖池確是呆的越久血脈就可越精純,可同時呆的越久,其中就會越痛苦,甚至最最後可能在其中昏迷就再也無法醒來,從而喪失性命。」
羅興祥冷瞪他一眼,冷聲道:「你這是在教訓我?」
「孩兒不敢。」羅逐地低頭抿唇。
羅興祥不再看他,精明的目光落在祖池中穆清黎的身上,眼中不斷的閃爍。擁有羅家歷史上的先天四魂冰晶,要不就廢棄,要不就成為羅家最鋒利的刀刃,是死是活,就看看她的造化。
然而正是這個時候,子魔族皇城上也在上演着類似的一幕。
漆黑的潭水中,只見其中正浸泡着一人。此人肌如白玉,一頭黑髮與黑色的潭水融為一體,但見那淺閉的眉目,濃密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陰影,眼梢略挑弧度妙到了極致,透出侵蝕人心的魔魅,淡粉的唇瓣淡淡抿着,泊涼而疏離。
詩詞歌賦也倒不出他半分的神韻俊逸,在這漆黑墨池中,猶如謫仙落入深淵地獄,絕望妖治之美足以迷惑世人。
此人若是穆清黎在的話,絕對會認出,他不是別人,正是與她有言前往子魔族治病的君榮珏。
此時的君榮珏似完全失去了意識,右手透出水面被放置在池水岸沿上,手腕上一道傷口從其中不斷的流蕩猩紅的血液,浸滿了潔白的玉石池岸上凹刻紋路,詭異妖嬈。
在旁邊候着的一名黑袍女子低聲道:「師傅,魔主大人沒事吧?」想到那日看到君榮珏看來的模樣,分明是到了窮末之弓,當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支持到了如今這等時日,不過魔族殿下能夠回來便好,如此便好了。
女子身邊站立一名老者,老者頭髮斑白,目光深邃,聞言淡道:「魔主既然來了,自然是無事的。」
得到了如此答案,女子才鬆了氣息,看着君榮珏沉睡的面龐,目光專注痴狂。這便是他們的魔主,他們終於再次等到魔主降世了,只要有魔主在,他們攻破四大家族指日可待,一切的仇恨,一切的報應,都該還給四大家族,還有人族!
時間慢慢過去,天邊已黑。
老者這時抬頭看着夜空,突然驚疑出聲:「這……怎麼?」
女子詫異的抬頭,疑惑問道:「師傅,發生什麼了嗎?」
老者眉心緊皺,景觀天向,緩緩道:「魔主星象尚未變化,那銀星發越亮起來了。」
「什麼?」女子驚呼出聲,常年跟在老者身邊,她自然是知道那銀星代表什麼,那是魔主大人的宿敵,也是子魔族的宿敵……人族人主。
從二十多年前老者夜觀星象算出魔主出世,然後就在數年前天空突然出現一顆銀星,竟是異星橫出,疑是人族人族。這銀星突然出現,卻將魔主黑星光芒完全遮蓋,然而兩顆星竟然慢慢靠的極近,這魔主黑星也隨着這銀星反而光芒漸現,這是老者多年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這一世不但魔主出世,人主同樣再次出世,在老者看來大陸必然是要再次經歷一場古時大戰,這一戰也是他們子魔族翻身的一戰,不過這星象的變化卻時常讓他心神不定。
「師傅,這可如何是好!」女子朝老者驚問道。
老者側頭看她一眼,低聲斥道:「急什麼。」頓了頓,又深深看了一眼星象,一字一頓道:「魔主之能無人能比。」
女子聞言知錯的低頭,默默側頭看向黑池中的君榮珏,眼中浮現莫名的信任堅定。沒錯,魔主之能,是無人能比的,當初若非是人主耍詐,魔主豈能輸?這一次,魔主絕對會帶領子魔族返回大陸,將四大家族剷除,人族將成為子魔族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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