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飄雪,陽城上下都被蒙上了一層寒霜雪白,萬家張燈結綵,紅綾結花團,連環不斷猶如火紅長龍不見頭尾。晶瑩白色與明艷紅色相襯之下,白得越白,紅的越紅,添上四處面含歡笑的百姓,更顯火熱喜慶。
冬日冰寒並未減低百姓心中喜悅,個個湊足了力氣做着各式各樣的花燈,為了即將來臨的……元宵花燈節。
連日來,東宋與北國摩擦慢慢擴大,時常鬧得升騰下一刻就消聲滅跡,朝廷甚談。百姓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局勢,怡然歡快。
平康侯府。
黎院梅花四散,雪地並未清掃,踩在上面可留下一道道的足跡。然黎院中下人稀少,唯有春夏秋冬與洛瑜五人時常走動而已,除了洛瑜,春夏秋冬四人都不會在雪地上留下多少的痕跡,一眼看去淨白晶瑩,梅花發顯得幾分妖嬈,自然風景尤其迷人眼。
梅花林中梅花仙,說的就是如此罷。
春夏秋冬看着梅花林中磐石而坐,白衣素裹的修長男子,心中也不免的感嘆。
君榮珏穿着在冬日裏略顯得單薄簡易,青白是袍子讓人看之偏生了墨畫丹青的細緻勾勒感受。他長發沒有束着,披在腦後,幾縷隨着他略垂着的頭而落在肩頭。他目光溫柔專注,淡色的唇瓣淺揚着飄鴻般的淺笑,清雅以極,讓人想到了經了細雨洗漂的青葉,清泉粼粼,天山明鏡,反不似了真人一般。
他身邊放着幾根竹條,手裏正拿着一柄匕首,慢慢削着另一隻手上的竹條,每削一下就是一抹細屑飄落下來。
這副景色反使得其他萬物都失去了色彩,讓人見着只覺一直看着這一幕反倒靜心安樂,哪怕只是看着他緩緩削着竹條。
不遠處穆清黎正走了過來,她穿着紅白相間的裙子,長發也隨意只用髮帶將額前的頭髮束在腦後,面色紅潤如同剔透凝脂,身姿越發玲瓏有致,俏媚含笑,腳步踏在雪地上卻只戴起幾絲雪屑,反像極了那雪屑在追隨她的步伐。靈氣逼人,讓人見之一眼便難以忘懷。
春夏秋冬四人不禁感嘆她出落越發的靈動妍麗,相比洛瑜那般看似傾國傾城的美人也絲毫不讓,反更多了一些讓人看之難忘的東西。若說洛瑜如同瀲灩挑花,浪漫生魅。那她便是水漂曇花,初看尚美而嬌嫩,一旦綻放卻是絕代風華。
尤其這肌膚也是越來越好,少有女子是不羨慕的。聽她的話說來,這也是易筋經的功效。
穆清黎幾步就入了桃林,彎下身子看着正在仔細削着竹條的君榮珏,那笑眯的眼眸,閃亮如同琉晶玉,唇上都是笑意,便似了那綻放的曇花,也唯獨在他的面前綻放。
君榮珏抬頭看她,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偏移了半邊的身軀,微笑道:「事情處理完了?」
「恩,完了。」穆清黎側過身子坐在他移開的位置上,和他的身體貼近在一起,看着他手裏的竹條問道:「這些天一直在做這個。」
「恩。」君榮珏白玉般的手指摩擦過被削得光滑的竹條。
穆清黎笑道:「是要做什麼?」
君榮珏對她微笑:「花燈。」
穆清黎眼光一閃,看慣了他溫柔的目光,然而他不時眼中的不留絲毫餘地的專注還是讓她心動。「給我的?」
「恩。」
穆清黎想起來東宋的傳統,東宋花燈節並非每年都過,而是五年一次,五年一度的花燈節日更讓人珍惜,男子為女子親手做花燈,女子親手為男子繡荷包互相相送就是相親相愛,這一日結成良緣的有情人一般都不會被反對。這傳統則是來至一個神話愛情傳說。
「呵呵。」君榮珏笑出聲來,將穆清黎的思緒引了回來,見他眼中含有笑意,手指拂過她的面頰,搖頭輕柔道:「不會刺繡便不繡。」
穆清黎頓時明白他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挑眉哼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君榮珏眼裏笑意更深:「莫非你會?」
穆清黎勾唇道:「傳統刺繡不會,但是偏門還是會一些。」面頰好不矜持的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唇瓣也在上面微微碰而過,笑道:「既然你給我花燈,我便給你荷包,以後隨時隨處都要帶着。」
「好。」君榮珏因為她撒嬌的動作,眼中儘是寵溺,捨不得將手掌收回來。
五年一度元宵花燈佳節,皇宮舉行宴,一如平時的奢華明麗,卻也多了一些莊嚴肅穆,讓人放不開完全的心思歡樂。
這年的花燈宴會上少了人物,秦王君榮臻,安王君榮霖,兵部尚書嫡子劉明軒還有幾位閒散在外的權貴。永樂宮中中央舞台上妙齡舞女穿着火紅的衣裳,手持着燈籠,翩然起舞,正是非常盛名的花燈舞,花燈明亮,女子如蝶,青絲束着紅絲綢緞,飄飄欲仙,着實美艷。
穆清黎看着宴會中陳年不變的模式,互相試探反奉承,故作挑釁攀比,歡樂其外,心思暗藏。
這會,身穿錦衣華服的大臣嫡子舉着杯子向她身邊的君榮珏走來,男子面色有些酒醉的痕跡,腳步顯得幾分虛發,站在君榮珏面前身體一軟就靠坐在一旁,手肘撐在矮榻上,朝君榮珏笑道:「太子,這五年一度的花燈宴可有不少女子在傾慕着你啊,就不知道你此次能收到多少精繡荷包。哈哈。」
君榮珏默然毫無反應,男子像是早就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待遇,絲毫沒有在意,滿面羨慕道:「好啊,真是叫人羨慕。」看着眼前的君榮珏如玉無瑕,天然絕瑰的容顏。男子本是隨眼看看,可這真的看了,竟然越看越覺得不夠,離不開眼。
穆清黎冷淡掃他一眼,看着他眼中漸漸浮現的一些隱晦的谷欠望,嘴角笑意泛上一絲的寒,手指微微一動古氣落下。
「嗷嗚!」男子痛呼,巨大聲音在喧鬧的宴會中也是清晰的,但是眾人轉眼看去發現他所在的位置正是穆清黎二人時,都心有靈犀的誰也沒有去管。當一件事情被人習慣了以後,就沒有什麼好在驚訝的了。
男子瞪着眼看着穆清黎,眼中慢慢清明過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穆清黎輕輕的微笑,眉目和善的緩緩說道:「再看就戳瞎你的眼睛。」說出來的卻和她的神情如此的不搭配。
男子身體寒得一震,覺得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也顧不上疼痛連跑帶爬的遠離了她所在的地方。
這一切都被眾人看在眼中,依舊沒有半分的言語,就是連感嘆也沒有了,只覺得這樣的理所當然。
上位上的君無恭淡淡看兩人一眼,要是不注意他捏着酒杯發白的骨幹的話倒是讓人以為他此時心情和善,哪裏知道此時的他心中的冷怒。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以往在他眼中最看不入眼的棋子竟然一而再而三的破壞他的計劃,而且還當面威脅了他。若是想要毀了東宋?這句話從君榮笙的口中傳入他的心中,看着繼武的屍體,他第一次感受到無比的威脅,較為羅擎天與穆勝更大的威脅。
穆清黎!
君無恭冷冷看向坐在下方一臉閒散的穆清黎,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膽敢威脅他一國之君,該死!
穆清黎有所感覺的微微側有向他的方向看來,將他眼中的冷漠看得一清二楚。揚唇淡笑,事情已經挑明,他這樣坦然的表現出對她的厭惡與殺意,她反而自在。
「咔嚓!」輕微的聲音在喧鬧的宴會中並不被人發現,君無恭平靜的鬆開手,只見本被他捏在手掌中的金玉酒杯被捏出了一道裂痕,又酒水從裏面流淌出來。
穆清黎挑了挑眉,只當沒有察覺,繼續看着眼前精彩的表演。
夜幕如水,月色朦朧,外面又下起來了猶如黎百花的飄雪,朵朵盛開,落在火紅的燈籠上,尤其絕美妖嬈又幽靜,直讓人喜歡到了心坎。
穆清黎拉了拉君榮珏的手指,對他揚眉笑了笑。
君榮珏會意的站起身來,在奢華莊肅的宴會中,牽着穆清黎就往外走去。
不遠處本正與幾位公主姐妹站在一起的君緋雨本就一直注意着他們二人,一看到他們離去,她雙眸頓時閃亮起來,迷得如同新月一般,對周圍的公主姐妹們小聲抱歉道:「我有些不舒服,先行離去了。」說着就趁着宴會正熱鬧,對正說得開心的公主們禮貌的點了一下下顎,提着裙擺快速的跑了出去。
「恩?緋雨?」六公主伸手正要詢問,卻見君緋雨已經跑得只剩下背影,不由低啐道:「這是怎麼了?莫非有鬼怪在追着她不成。」
一旁十一公主卻哼笑幾聲,譏諷道:「沒有鬼怪追她,而是她去追了鬼怪才是。」
「哦?你這話說的……可是太子與太子妃?」十公主幸災樂禍的輕聲笑道:「要是被太子妃聽到了,看你還敢不敢說。」
「哼!」十一公主鳳眼一眯,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說。
長樂宮外圍一如既往不過是一些地位低下的姬妾庶出子女們,相比在宮殿中的權貴,他們則是更加放開一些,到了現在已經有人互贈了花燈與荷包。見到君榮珏等人出現頓時發出不大不小的驚呼聲,卻沒有膽敢上前來真的如同剛剛那錦袍男子所說的贈送他荷包,任誰都知曉太子對太子妃的疼愛,而太子妃的霸道更是世人皆知。若是當真穆清黎的面前真的有人贈送君榮珏荷包,誰也不知道穆清黎會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君緋雨一出宮殿四處張望,一眼就看到穆清黎正握着君榮珏的手掌站在不遠處含笑看着她,就好似早就知道她會出來一般。君緋雨面頰微微一紅,有幾分的不好意思。提着裙擺快步的走到她的面前,期盼問道:「清黎姐姐,你們是要出去了嗎?」
穆清黎輕笑一聲:「就等你了。」
君緋雨聞言,眉眼頓時滿是喜色:「我就知道清黎姐姐最好了。」
穆清黎笑笑,君緋雨本就天真好動,只是原來身份過低加之性子害羞,所以並不被人在意。如今這些日子過去,她也更加開朗隨意起來,尤其是自己的面前。
「走吧。」穆清黎笑道,與君榮珏並肩走向宮門外。
君緋雨自然歡喜的跟上,相比參加宮廷宴會,她更加喜歡在外自由自在的玩鬧。五年一度的花燈節才是養成最熱鬧的時候,當年她還小的時候就聽過身邊的宮女說過,一直羨慕嚮往的很,如今終於尋到了機會自然興奮。
來到宮門處,只見春夏秋冬與洛瑜五人都早就等候在了那裏,一輛馬車就停在他們的旁邊,牽着馬匹韁繩的正是一襲武服的唐守。
見到洛瑜,君緋雨面上的喜色更多了一些,手掌撫上懷中早就準備的好的一樣物品,面頰上的嫣紅也更勝了一些,對他嬌俏的喚道:「洛瑜!」
洛瑜自然看到了她,嘴角微勾,猶如繁花散盡的笑顏,讓人驚心動魄。
君緋雨眼眸有着一些呆滯迷離,哪怕洛瑜穿着粉色的侍女服,挽着簡單的女子髮鬢,但是如今不知道為什麼,她看着他總是不會有半分將他看做女子的感覺,反而只覺得他每每一個眼神就讓她心跳不已,難以自持。
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洛瑜!君緋雨回神過來,心知自己又看着洛瑜看呆了,不由連忙錯開眼睛,滿臉通紅。
這時候穆清黎與君榮珏二人已經上到了馬車上,車簾掀開,穆清黎向外朝她看來,笑道:「緋雨,不上來?」
君緋雨連忙應道:「來了,就來了!」再看了洛瑜一眼,就在暖秋一下攙上到了馬車裏。
唐守坐上馬車的位置,甩動馬鞭「駕」的一聲,就駕着馬車緩緩的離去這皇宮奢華宴會,留下越來越遠的影子。
宮門紅圈大門邊上,一道纖細身影緩緩走出,遠遠看着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嘴角揚起一道陰冷的笑意,陰狠的喃喃:「穆清黎,等着吧。」看了一會,直到看不到了馬車的影子,此人才微微一跺腳,反身往皇宮宴會中而去。
陽城身為帝城自然富饒繁華,便是這五年一度的也格外的用心。馬車出了宮門,便可以見到一路上的紅綾花燈,連綿不斷,喜慶不已。
不消片刻馬車就來到陽城中央,遠遠看去就是一片紅火滾滾,人聲沸騰,歡聲笑語不斷。此時馬車自然是不能進去了,比起走路還不方便許多,君緋雨早就忍不住將腦袋伸向車窗外邊,看着這一片的紅火熱鬧,火紅的燈籠光暈印在她的面上,更可見她雙眸放光的歡樂興奮,嘴角已經是合不上的不時驚呼幾聲。
唐守將馬車停在異客居專門派遣的人處,下來馬車站在一旁恭敬不言。
「好熱鬧,真的好熱鬧!比宮裏好玩多了。」君緋雨剛剛下來馬車就忍不住低聲叫喊,側頭偷偷看了洛瑜幾眼,然後慢慢走到了他的旁邊,手指也不似平時那般的快速抓住他。看着這繁華浪漫的一切,尤其是想到今天花燈有着特殊的意義,她心跳也更加難以自持,唯有眼眸汪汪的看着他,其中的期盼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洛瑜垂眉,袖子內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伸了出來,朝君緋雨微笑,便已經平常的握住她的手掌。
君緋雨眼中頓時流露出了驚喜,低低笑道:「洛瑜你真好。」
這句話她說了很多次,洛瑜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他好嗎?洛瑜低頭幫她將被風吹得前面的頭髮輕輕撫到後後,看到她更加欣喜滿足的笑容,而她卻根本看不到因為這一動作,他剛好低垂的眼睛裏面閃動的幽暗。
馬車被人拉到別處處理好,穆清黎看着君緋雨與洛瑜之間的互動,眼中閃過一抹柔和和笑意,與君榮珏拉手慢歩往前走,也對身邊跟隨的春夏秋冬笑道:「你們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不用一定呆在我的身邊。」
春夏秋冬四人聞言點頭笑着應道:「是。」
有君榮珏在穆清黎的身邊,她們也自然的放心,而且他們二人一起,她們跟着也未必好,加之這五年一度的對她們來說也非常的喜歡。
幾人一起走進人群中,這的確熱鬧,陽城本是無比寬敞的道路如今也是到底是人,走進來都是人擠人,難以從容。
君榮珏身體微側,不知不覺就將穆清黎身邊的人群給遮擋去,無法讓別人碰觸或是碰撞到她。
「呵呵。」穆清黎輕笑,握着他的手掌緊了一些,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輕說道:「神仙哥哥,你可要小心一點,這麼多人,可是有很多人故意偷偷吃人豆腐的。」
吃豆腐?
君榮珏只是疑惑了一瞬就從她的神色口氣猜出這詞是什麼意思,輕輕搖頭一笑,也因為這一搖頭薄唇就剛好在她細滑的面頰是上擦過。兩人都是一怔,隨即……
「恩?呵呵呵。」穆清黎一怔過後就毫不在意的笑了出來,尤其是剛好因為挨得近將他微微嫣紅的耳朵看得一清二楚更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眯着眼,一手擋在面前,壞心眼的就將他嫣紅的耳朵含進嘴巴里輕輕咬了一口。
君榮珏身體頓時微微一僵,步伐也停了下來。這時候穆清黎也放下手,收身下來,對他眯眼笑道:「神仙哥哥,這就是吃豆腐。」
耳朵被她咬出來的灼熱還沒有消散,就好似根本就是無法消散了。君榮珏手指按在她嬌嫩的唇上,目光子夜幽深。
穆清黎微微一怔,呆呆看着他。他這是?
「哧。」君榮珏輕笑,眼底的幽深也在這一笑化得一點不剩,清幽而淨明,溫柔寵溺的看她。
穆清黎眼中一閃而過羞惱,心裏頓時明白他這也算故意逗她吧?將他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抓了下來,剛剛要說什麼,隱隱約約就聽到周圍百姓一陣的低聲驚呼和議論聲:「仙人啊,仙人下凡了?」
「當真是像極了那傳說中花仙與雨神。」
轉眼看着周圍,只見他們幾人所在的位置慢慢竟然散開了一米的圓圈範圍,一群百姓皆擁擠一起朝着這邊張望,議論聲音就是從他們的口中傳出來。
花仙雨神,就是這上那傳說故事裏面的主角,這故事到底是如何穆清黎也沒有細看,但是也知曉這兩人是相愛相戀在一起。呵呵一笑,穆清黎拉着君榮珏的手掌,仰頭看着他又流轉到站在身邊的春夏秋冬、君緋雨、洛瑜與唐守幾人,最後定在君榮珏溫柔的面容上,狡黠一笑:「神仙哥哥,我們下凡居然被百姓認出來了,還不快走?」
說着,腳下一點,一聲輕靈的笑聲傳遍四周,就見她與君榮珏一起躍身而起,踏上了半空中連綿不斷的紅連掛的燈籠,在百姓一片的驚呼聲下,只餘下一片背影,不久就消失在了一個轉角處。
「清黎姐姐!」君緋雨驚呼一聲,拉着洛瑜的手着急:「洛瑜,洛瑜,清黎姐姐走了怎麼辦?」
洛瑜本默默看着他們離去方向的目光因為她的叫喚而收了回來,搖頭淡道:「沒事,一定可以找到的。」
「恩!」聽到他的保證,君緋雨頓時就放心下來,然而卻是有些疑惑看着他面上的平淡,不由低聲問道:「洛瑜,你不高興嗎?」
不高興?
洛瑜眼瞳猛的收縮,捏着君緋雨的手掌也是一緊,猛的看着她劈頭問道:「你為什麼說我不高興。」他的聲音低啞還有幾分的急躁,絲毫沒有了平時偽裝的女子嬌柔。
君緋雨手掌被他捏得生痛,眼睛也不由自主就浮現一些水色。看着洛瑜的神色,君緋雨強忍着痛,緊張的問道:「洛瑜,你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這樣。」隨即又想着他的問話,輕輕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好像不高興。」
我只是覺得你好像不高興……
洛瑜眼波幾經流轉,盯着君緋雨一動不動,好似是失神了。他已經到了連她都看得出來他情緒的地步麼?
他眼中不斷的流轉各種複雜情緒,似是譏諷又似是自嘲,更多的則是讓人心疼的苦澀與悲哀,而他不知道,他握着她的手掌也越來越用力。
君緋雨面色有些輕微的扭曲,眼中的淚水也在打着轉卻抿着唇不出聲,只有着急擔憂的看着洛瑜。怎麼了,洛瑜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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