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衣櫃裏的范雪真,抬眼望着眼前危險的男人,眼裏儘是難過與心疼。
「我數到三,你不出來,就試試看。」看着她那雙紅紅的眼睛,像只可憐的小兔子般,讓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內疚,但他刻意地忽略了,硬着聲音開始數數:「1……2……」
在他的3字出口時,躲在衣櫃裏的女孩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聲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一邊哭一邊用兩隻小手兒抹眼淚。
宋瑾行直接傻眼了!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哭成這樣!那淚水像是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讓原本想對她耍狠的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蹲了一下來,看着在他面前哭得委屈傷心的娃娃,一股想要將她摟進懷裏好好安慰的感覺從心中迸烈而出——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拭掉她的臉上的水珠,那水珠卻帶着溫度,像是要燙灼他的手般,可他的手卻收不回來,而一向冷靜無比的腦海里,似乎有類似的畫面一閃而過,到底是什麼,他抓不住就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這隻小東西哭泣的模樣讓產生了夢幻般的感覺?他臉上閃過一抹不解與迷惑。
范雪真淚眼朦朧中,感受得到他對她不自覺的溫柔,就像以前他呵護她一般,瑾行哥哥是不是已經想起她了?
所有對以前的他的思念盡在出口的這幾個字里:「瑾行哥哥……」
宋瑾行卻因為她的這幾個字而理智都回籠,他的手從她的臉上收回來,臉色晦暗不明,「我不知道你叫的『瑾行哥哥』是誰,不過很遺憾地告訴你,絕不可能是我。我不想聽到你再說這個名字。」
他非常嚴肅地警告她。
是啊,他已經完完全全不記得了,怎麼會讓她叫她瑾行哥哥呢?可是,就算是他不記得了,其實他還是捨不得對她下狠手的吧?
要不然,怎麼可能會伸手幫她擦眼淚呢?那是不是說明,只要她勇敢地呆在他的身邊,陪着他,他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瑾行哥哥就算是失去了記憶,那至少他還活着在她面前,而且失去記憶也不是他的錯,是那些該死的壞蛋給他用了藥才讓他變成這樣的。
就算他對她做了過份的事情,那也是他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的行為,她不應該怕他,躲他的。
如雲大哥所說的,現在他們所有人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人,而她現在是唯一一個可以接近他的人,她必須要冷靜下來,想着要怎麼樣才能幫他恢復記憶才對。
她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因為害怕他對會她再用暴力而幼稚地跑開。
想到這些,范雪真收住了眼淚,一雙哭過的水眸透着晶亮,「我肚子好餓……」
吃飽了才有力氣戰鬥啊!真真,你要加油。
敢情這隻小東西是因為肚子餓了才哭成這樣嗎?
宋瑾行再度被這個小東西不按理出牌而愣住了。
——
一隻手拎着那隻沒有幾兩重的小東西從樓上下來,他馬上讓吉姆準備食物。
吉姆本來以為那隻小東西會沒命,結果還好好的與主人一起下樓來,他忍不住感謝上帝,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要儘快弄好主人要的食物。
雖然他是擅長拿槍的頂級高手,但這兩年跟在主人身邊後,在主人的百般挑剔之下,除了會磨咖啡,也學會了下廚,廚藝談不上高超,但至少吃不死人。
所以,很快他,他就弄了兩碟差強人意的意大利海鮮面。
接下來,兩人都坐在餐桌前沉默的用餐,范雪真雖然肚子很餓了,但吃得很慢,每吃一口就抬起眼望一眼坐在首位上的男人,他卻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讓她有些小小地失望。
他吃得很快,不到五分鐘,一大碟海鮮面已經見底了,他這才抽空瞄了一眼像只小貓一樣吃東西的范雪真。
吃這麼慢,如果有人搶食,她一定會餓死的,怪不得長着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他放下餐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朝身後的吉姆淡淡地開口,「雲飛揚有消息沒有?」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他再不來消息他可要帶着她的女人回島上了,不,應該是說,這隻小東西現在是他的了。
吉姆看了一眼在聽到主人的話後明顯停下用餐的小白兔一眼,才回道:「沒有。」
該死的沒有!很好!
「潛艇準備好沒有?」
「好了。」吉姆點了點頭,再度望向小東西,斯馬特先生說過不許主人帶她回去,可是主人仍舊我行素不聽勸告,依斯馬特先生一向的做事風格,主人會不會出事呢?
他不免在心裏擔憂。
他雖然是軍方培養出來的人,但是現在他只想忠於主人。
得到答案的宋瑾行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避開司馬特的眼線,天黑之後我們馬上出發。」說完後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往樓上走。
而范雪真則是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怔住了——
瑾行哥哥剛才問的潛艇是怎麼回事?而且他說,天黑之後要出發是什麼意思?他馬上要離開這裏了嗎?
可是,雲大哥交給她的事情,她還沒有來得及做!怎麼辦?他真的要把她一起帶到他這兩年他住的那個小島嗎?那雲大哥能不能找到他們?
她伸手想摸耳後的通訊器,看到那個魁梧的黑人一直盯着她瞧時,她的手假裝撩了一下額前的秀髮後又放下來,頓時沒了胃口吃東西。
倫敦的冬天,天黑得早,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下來,她沒有多少時間了,怎麼辦呢?
在宋瑾行離開後不一會兒,范雪真在吉姆的注視下,也回了樓上的那間客房。
她關上房門後,打量着房間裏是不是有監控攝像頭,她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人監視。
仔細地看了一會後,發現並沒有,她回到床邊,拉開枕頭,將雲飛揚放在那裏的特製針筒悄然地握在手心裏。
因為有些緊張,她的掌心已經有些冒汗,時間不多了,為了瑾行哥哥,她必須要主動行動。
要讓他卸掉防備,只有在床上的時候。
也就是說,她必需要去勾引他才行,只是,他會吃她這一套嗎?
不管他吃不吃,她都要試試。
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穿着他長長的t恤,根本沒有辦法勾引男人吧?
想了想,她將衣服拉過頭——
門忽然推開,那個她打算要去勾引的男人已經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突來的狀況嚇了一她跳,脫下的t恤還沒有來得及扔在床上,她已經全身光光地出現在他眼前。
他的眼神帶着一抹興奮,彭地關上房門後直直朝她走來,范雪真整個人癱軟在床上,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地朝她走來……
小東西這麼乖巧主動,讓宋瑾行原本打算進來將她打包帶走的,不過,他決定在打包之前先享受一下。
他走到床邊,直接就湊上去,吻住她。
范雪真沒有掙扎,甚至大着膽子將雙手攬住他的脖子,掌心裏的特製針筒慢慢地對準他的頸後,輕輕一推,銀針彈了出來,刺進他的皮肉。
原本熱情吻着她的男人鬆開她,眯了眯眼,黑眸緊緊地鎖着她,她有些心慌地垂眼,他怎麼還不暈過去?
宋瑾行盯了她好一會兒後,繼續吻她的頸子,低低地嗓音卻在她耳邊響起,「想要算計我?太嫩了一點。」
他的話音剛落,范雪真心中一震,然後什麼也來不及講,眼前一黑,在昏過去之前,他的目光緊緊地鎖着她的小臉,裏面有着暴戾。
他不會要殺了她吧?
在她暈過去之後,宋瑾行覺得身體有些發麻,伸手按床頭的對講機,「吉姆,拿麻醉的解藥。」
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算計他。
——
范家。
因為岑致權與關閔閔一家三口的到來,柏少傾與范熙然也從美國回來而顯得熱鬧十足,幾個許久不見的孩子在晚餐而過去被大人們趕上樓,女人們在客廳聊天,而男人們則是轉移到書房談論公事。
聊了一會後,已經懷孕的范熙然先行上樓休息,而范婉媛則是去陪小瑤瑤,只後客廳里只剩下江心朵與關閔閔。
兩人聊了好一會新加坡的容容她們的事後,關閔閔眼睛老是忍不住往書房那邊瞟。
「閔閔,你有事嗎?」江心朵在她第n次抬起望過去後開口問道。
「啊?」關閔閔回頭一笑,「沒事啊!」
「沒事你幹嘛老是往書房那邊看?還是你也用想去聽他們在說什麼?」江心朵點出了她的心事,關閔閔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拉起江心朵的手,「朵朵,我們去聽聽看他們想做什麼。」
神秘兮兮的,擺明了就是挑起她的好奇心嘛!
bcf集團的三大巨頭私下談公事,他們一定在預謀什麼大事件,她怎麼能不好奇嘛!雖然她是提供不了什麼錦囊妙計,但是她有個天才兒子啊,可惜那臭小子因為一年前的事情被罰不許再碰電腦,要不然的話,她一定拉他一起去偷聽。
「不要啦。」江心朵笑着推開她的手,她很快又纏了上來,「怕什麼?有什麼事情我負責。走啦。」說完後不由分說地拉着江心朵一定要她陪她去。
兩個小女人悄然地靠近書房,書房的門緊緊地關閉着,就算是關閔閔將耳朵貼到門板上依然一無所獲。
「閔閔,聽不到的啦。等會再問你老公。」江心朵好笑地看着她一副恨不得踹了門的表情。
她是大概知道他們要談什麼事情,不過,既然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那還是不要打擾了。
可惜關小姐好像不這麼認為哦。
「問他,他一定不會說的。」她似乎很了解道,揮舞小拳頭正要朝門板上晃過去,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讓淬不及防的她整個人照着慣性往前沖,讓前來開門的男人抱了個滿懷。
「現在投懷送抱好像早了一點,岑太太?」開口說話的不是接住關閔閔的岑致權,而是在後面出來的柏總裁,看到江心朵也站在門外,柏少傾挑了挑眉毛:「現在的太太團晚上都不許老公談公事了嗎?這麼急着在書房外面等?」
「柏總裁,您的太太上樓休息了,您這是嫉妒沒人等你嗎?」江心朵瞪他一眼。柏總裁這麼多年了,這張嘴說話就是不討喜。
「我是心疼太太,不想讓她太累了。這就伺候她去。」柏總裁面不改色地從書房裏側身走出來,范仲南也跟在後面出來了。
看到他的小妻子,伸手將她一起牽上樓,留下一對還在熱烈擁抱的夫妻在書房門口。
「人都走光了,還捨不得起來?」岑致權低下頭看着那個烏溜溜的腦袋。
這傢伙,肯定是想偷聽他們談什麼,真是死性不改。
「你們剛才在談什麼?」關閔閔抬起一張紅通通的俏臉,一點也沒有被發現而尷尬地問道。
「想知道?」岑大boss淡淡地問,語氣里地帶着強烈的引誘意味。
關閔閔猛地點下巴。
「拿什麼交換?」
關閔閔黑溜溜的眼珠轉了幾下,朝他伸出一個手指頭,可惜岑先生沒有應聲,也不做任何的表示,於是,岑太太又多加了一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兩下,這下該滿意了吧?
誰知道岑先生仍舊沒有表示。
這下岑太太惱了,咬着牙伸出了三個手指頭,還恨恨道:「最多三次,不要拉倒。我不想知道了。」
「正好我也累了,你不想知道那就省了我說給你聽,我上去把兒子叫下來,我們回酒店。」岑先生鬆開她,瀟灑地轉身離去。
她已經割地賠款了,他竟然這樣放她鴿子?逗她玩嗎?
「岑致權……混蛋。」如果不是在朵朵家裏,她一定會脫下腳上的鞋子朝他丟過去。
太過份了!
岑致權一家離開之後,范仲南在房間的書房裏查看着江遠航剛發過來給他的郵件,這小子工作效率還挺高的,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就將萊曼的死穴找出來了,分析得非常精準。
他還是很滿意的,單單做風控會不會太埋沒他了?
他回復他:要不要去場內玩玩?
江遠航很快回覆:ofcourse
范仲南:下個禮拜一我安排。
回復之後,他正欲關掉筆電,洗完澡看到他沒有回床上的江心朵進來,走到他身後,雙手放在他肩上,想幫他揉揉肩膀,「還在忙?」
「沒有。」他將她拉到身前,趁着筆電沒關,他點開剛才江遠航發給的第一郵件,「你家小弟弟本事不錯,我打算讓她去場內玩玩經驗。」
「你不怕他再惹事嗎?」江心朵其實不大讚同弟弟在這個行業做下去,但是他喜歡,而且有范仲南在看着,她才沒有那麼反對,但是因為怕他定力不夠,她難免會擔心。
「不會的。他已經摔過一跤,知道以後該怎麼走。」他能力不錯,既然他喜歡在投行玩下去,那他便讓他熟悉每一個部門的業務流程,以後他想要往哪方面發展看他個人意願。
「你不會是想培養另一個季哲吧?」江心朵睨他一眼。
范仲南伸手刮她的鼻尖,「想太多。以他的脾氣做我的助理不到三天就要滾了。」
江家的傲嬌小子,就算現在收斂了脾性,但原始本性很難改的。
「那我呢?」
「你適合幫我暖床。」
「范先生,不是你幫我暖嗎?」
「現在就回去暖。」他站起來,將她打橫抱起來往外面走。
「對了。你們剛才在談什麼?」不僅關閔閔好奇,其實江心朵也好奇,只是沒有她那麼心急罷了。
「商業秘密。」
「我又不把你的秘密拿去賣錢。」
「什麼時候對這些這麼感興趣?」
「我希望小瑤瑤有爹地媽咪陪她一起長大。」她的聲音有些許的低落。
不僅孩子,真真也是!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其中的苦澀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得。
「放心吧。會有的。」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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