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朵回到新加坡三天後才去找楊容容。
這幾天,在這片自己出生長大的土地上,她把以前自己沒有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甚至回了一趟以前的江家及范家大宅。
江家早已不再是當年的模樣,換了主人,宅子全部翻修成新的房子,如果不是地址不變,她大概也認不出來了。
而范家大宅卻依然數年未變,她在大門外的那顆大樹下站了許久,許許多多的往事在心頭湧現——
一直裏面有些面生的傭人走出來,她才轉身離開。
在離開范家的路上她給楊容容打了電話,原本以為她與季哲的事情應該處理好,沒料到他們在僵持中,這次僵持的不是兩個當事人,而是當事人的雙方父母,或者說是楊父單方面的拒絕比較恰當。
「你爹地為什麼不同意啊?」
此時,兩人就坐在楊家的客廳里喝茶聊天。
「那天在醫院我給他媽跪下來的情景被我老爸看到了,他那個氣啊……」楊容容一想到那天的情景,還覺得好笑,又忍不住為自己拍手稱讚。
要說她楊容容這輩子還真沒給誰這麼委屈的跪過,除了她早已上天堂多年的媽咪之外。
那天,她對季母確實是有些不安與內疚的,必竟她住院也是被她的口無遮攔氣出來的。可是,季哲要她道歉,她在心裏明白,單單的一句道歉說出來不難,難的是以季家人早已對她不滿的情況下,就算她一百遍對不起,他們也不會因為就此原諒接受她,不如來個最直接強烈的——
她沒多想的,就直接朝她跪了下來——
古人結婚的時候不也要跪拜公婆嗎?既然她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季哲,那就當作是給未來公婆下跪好了。
他們被她的舉止嚇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而季哲當時也是被她肚子有孩子的事情給嚇得不知所措。
等他回神過來的時候也直接跪到她身前,緊緊地抱住她,「對不起,容容,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孩子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馬上結婚,結婚……」
最後,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來,朝還沒有回神的季父季母義不反顧地一字一句道:「爸、媽,縱然容容有不對,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還是要跟她結婚,馬上。」
首先反應過來的季父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一句:「我不管你們了。」然後就走了出去。
而還躺在床上打點滴的季母看到季父走了,最後閉上眼說了句同樣的話:「我也不管。」
「然後應該是你們就要準備婚禮才對啊!」江心朵想不到好友竟然可以使出這麼一招直接震住了季父季母,然後讓人家季哲連她懷孕未告知的事情不但不計較,還為她那一跪心疼得估計是一輩子也忘記不了,以後只能任由楊大小姐差譴,做牛做馬絕對毫無怨言了。
「後續沒完呢!」楊容容捏起一塊芝士蛋糕放在進嘴,慢條斯理的吃完後才繼續道,「那天我爸正好去醫院做體檢,好死不死經過急診室外面,不小心聽到外面的病個及護士在說有個女孩跪下來給人道歉,他就不經意地瞄了一眼進來,看到他們嘴裏說的那個女孩正是他女兒——」
雖然那時候她已經被季哲扶起來了,而且當時還有一個錢曉柔也在裏面,可他老爸卻也知道,下跪道歉的人肯定是他任性的女兒。
可再任性再不對,也沒理由讓他楊德昌的女兒給人下跪認錯吧?
當時楊德昌完全沒有時間去想自己本應是在墨爾本分公司的女兒怎麼會回新加坡,又做了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給人家道歉。
他怒意沖沖地衝進急診室病房,一把推開抱着他女兒的季哲,「走,跟爹地回家。」
然後不顧一切的將她直接帶回楊家大宅。
就算明白了女兒的對像是季哲,就算女兒肚子裏已經有了人家的孩子,那又如何?他楊德昌的女兒豈是隨便給人跪下的?
「你爹地不同意你們的婚事?那你打算怎麼辦?」看來她這段時間,不但她的日子過得跌盪起伏,眼前這位小姐也是一樣精彩不容錯過啊。「可是楊爸爸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固執起見的人啊!」
「不怎麼辦!」楊容容不在甚在意道,「他現在才想要做個好爹地,那就讓他做唄。反正我現在在家裏住得很舒爽。」
有人全天候伺候,什麼事也不用她動手,晚上季哲下了班來這裏報道,最初爹地是不讓季哲進來的,但攔了兩次後,怎麼樣人家好歹是堂堂范氏亞洲太區總裁,以後還需要合作的,想要拿到最低利息的貸款,他也不好這樣不給他面子,所以第三次他來訪後,就讓他進來了。最後不但一起吃了晚餐,還討論了不少公事,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
楊德昌還是很欣賞這個未來女婿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家脾氣這麼壞的女兒還能找到一個這樣的精英男,比起他看中的馬培育成熟穩重很多。
如果沒有讓他看到女兒那一跪,他一定馬上準備豐厚的嫁妝把女兒嫁過去,可惜——
女兒未出嫁就已經這麼委屈了,他不再拿拿喬怎麼行?人家以為他楊德昌的女兒好欺負。他承認,這些年他已經忽略她這麼多了,現在她真的要嫁人了,他才領悟到,那個纏繞膝蓋的女兒以後經屬於另一個男人了,而他作為父親,確實沒有盡到責任。
一個勁地指責她太任性,驕傲,不懂事。或許用另一方面來說,她只是用這些任性來換取他的注意力,他卻——
「未婚懷孕,還覺得自己日子過得舒爽,也只有臉皮這麼厚的大小姐覺得了。」剛從樓上下來的魏霞雨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楊容容離開總公司去了墨爾本,她以為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趁機拉攏公司的各方人馬,到時就算楊容容要回來,就算她握有她媽咪留給她的股權,只要公司董事會人員站在他們這邊,她也無立足之地,哪怕能回總公司,也握不住真正的實權。
而他們此時正在私下積極與各個董事們聯絡,想要買到他們手上的部分股份,已經有一個同意要轉手百分之楊氏1。5℅的股分給他們。
只要他們再繼續遊說,相信最終贏得楊氏主導權一定會是他們。
可惜,楊容容在這個時候竟然回來,不過,幸好的是她懷孕了,沒到公司去,又因為楊父反對她的婚事,她大概也是沒心情理會公事了。
不過,看着她悠然自得回家來住,她還真是看不過去。
不是說不稀罕回來嗎?現在又回來幹嘛?
「我未婚懷孕,總比有些人幾年孵不出半個蛋好啊,是不是?」楊容容臉上笑得更開懷了。
一語戳中魏霞雨的痛處,讓她臉上青紅交白。
她與陸祈安結婚多年,一直沒有避孕,卻始終沒有孩子,這一點,不是不遺憾的。
「是祈安哥說我還年輕,不想讓我那麼早有寶寶。」她咬着牙恨恨道。
「呵呵,那就等你不再年輕的時候再慢慢孵蛋好了,慢走不送。」楊容容看着她着公事包像是要出門的樣子揮揮手道。
「楊容容,你說話客氣點!」魏霞雨手裏緊緊地捏着公事包,忍着想把它砸到楊容容身上的衝動。
「我為什麼要對你客氣?」楊容容收起臉上的笑容,「這裏是我家。」
一個外人在她楊家住了這麼久,還真當她是主人。
「爸爸我說進了這個家門,我就是這個家的主人。」魏瑕雨高昂着下巴。
「你是這個家的主人,那我是什麼?你最好去問問我爹地,我姓楊,你姓什麼再來跟我討論誰是主人的問題。」
「不管怎麼樣,我媽嫁給了爸爸,總有一天,楊家的一半是屬於我們的。」
「原來這才是你們的目的,忍了這麼多年,終於說出來,不好受吧?想要楊家的一半?那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楊容容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殺氣騰騰地瞪她,嚇得江心朵急忙跟着起來環住她的身子,「你當心點,不要這麼衝動。」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魏霞雨轉移了話題,「是啊,別太衝動,小心肚子裏的蛋還沒有孵出小雞就摔壞了,那可得不償還。」
「滾出去。」她再說一句不吉利的話,她一定會上前煽她幾耳光。
「我為什麼要滾?這是我家啊!」魏霞雨理了理身前垂在身前的秀髮。
「一個不姓楊的外人,白吃白喝我楊家十幾年也就算了,如今嫁了人還好意思賴在這裏,你哪來的臉皮?還是你男人差勁得連房子也買不起給你住?」
「楊容容,我撕爛你的嘴巴!你這個賤人!」魏霞雨尖叫着就要衝上前,嚇得江心朵急忙擋到楊容容面前護着她的肚子。
「你們吵夠沒有?」
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陸祈安臉色很難看,手裏還提着公事包,也不知道剛才聽到了多少。
而魏霞雨聽到陸祈安的聲音,原本往前沖的身子僵住了,許久沒有敢回頭去看他。
「陸先生,是你啊!你太太在我家撒野,還請你帶回去好好管教才行。我是個孕婦,經不起驚嚇的。」楊容容一手攬着好友的肩膀,一手撫着開始變得圓潤明顯的小肚子,口氣淡淡卻充滿了嘲諷。
他不就是愛他家夫人溫柔似水嘛,如今看到她的另一面,相信一定會讓他大開眼界的。
「抱歉,打擾了,我們馬上離開。」陸祈安走過來,拉住魏霞雨的手,「走吧。」
楊容容笑眯眯道,「慢走,不送了。」
魏霞雨再氣,在陸祈安面前全都忍了下來。
「讓人把你的東西收拾好,以後不要回這邊住了。」走到玄關處的時候,陸祈安隱忍着開口。
他們結婚幾年,她一半時間都跑回楊家住,說想要多陪陪她媽,他也沒有多大意見。
但是被楊容容這麼一說,他還真是不願意讓她回來了。
他陸祈安再不濟,也還養得起妻子的。
如果以前楊容容不住在家裏,她回來倒是沒什麼,如今再這樣只怕是見一次吵一次。
而且,他今天才見認識到,再溫柔如水的女人,一但撒潑起來,可真是嚇人,什麼話都講得出來,什麼事都做得出。
「憑什麼她能回來我不能回來住啊?」魏霞雨不甘心咬着牙怒道。
「憑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憑你不姓楊,這個理由夠充足了吧?」陸祈安放開她的手一個人先行大步離去。
「祈安哥——」魏霞雨緊張地跟了上去。
一直到人家小夫妻走得沒了聲息,楊容容才努努嘴,「壞我心情。」
「好了好了,你這個孕婦就不能安份一點嗎?忌衝動,忌發脾氣,懂嗎?」江心朵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你還是早點搬回季哲那裏吧,免得哪天真要跟人動手就麻煩了。」
「可我覺得偶爾有人吵吵嘴也挺好的。」楊容容才不在意她們母女倆,她但心的是公司,「晚上我得問問我爹地最近公司怎麼樣。」
「你不是擔心她們母女倆搶了你家的公司吧?」江心朵蹙着眉毛,「她們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她們處理公事的能耐有幾斤幾兩重,我最清楚。不過,要玩心計手段,她們絕對是高手。我要提醒我爹地,要不我直接回公司好了。」
她就怕她爹地哪天被那對母女倆給算計了!
她回家住這幾天,感覺爹地與魏瑾顏的關係似乎變得有些疏離了,雖然還沒有鬧到分房睡程度,但是也不如以前那般親密無間。
哼!她其實同意住下來,除了擺擺姿態給季家父母看之外,也想看看爹地與魏瑾顏之間怎麼了!
照魏霞雨剛才說漏嘴的模樣,他們對楊家還真是別有目的呢,她倒是想看看,她們有多少能耐使出來。
「你着大着肚子回公司?又要整天忙得連吃飯時間也沒有?不要,你讓季哲幫着盯一下。」江心朵不同意她回公司。
「不行,這個問題很嚴重,我得好好計量計量。」楊容容摸着下巴道。
「別想那麼多了,他們就算想私吞你們楊家,你手上不是還有你媽咪留給你的股份嗎?她們動不了的。」
「可是我手上才15℅,你說我有什麼辦法讓我爹地提前把他持有股份轉到我名下來?」
「除非你肚子裏的這塊肉姓楊,你爹地應該會龍心大悅。」江心朵摸摸好友圓潤的肚皮道。
不過,她這麼一說,楊容容倒是覺得可行,「你的主意不錯。值得一試。」
「我隨便一說你就當真啊?人家季哲同意嗎?」
「這個問題我會處理。」楊容容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臉,一手抬起好友尖細的下巴打量着:「光說我的事情,你怎麼樣?幹嘛一個人回新加坡?范先生哪兩個寶貝呢?你看起來比在墨爾本的時候瘦了很多,怎麼回事啊?」
一連串的問題直撲而來,江心朵拉下她的手,「那麼多問題,你讓我回哪一個?」
「一個個來,不許敷衍!」
「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了。」江心朵撐着下巴,眼眸低了下來。
「沒關係。就從為什麼一個人回新加坡開始談起好了。我有的是時間,張媽,切一碟水果上來。」
楊容容朝正在廚房忙碌的張媽叫了一聲。
不一會,一碟切得漂亮整齊的各式水果就端了上來。
楊容容一邊吃東西一邊聽,聽到最後,嘴裏的那片脆脆的蘋果直接掉落在地——
「又不是小孩子,吃個東西還掉地上。」江心朵講完了,也口渴了,捧着玫瑰花茶連喝了好幾口。
看着鎮定喝茶的范太太,楊容容雙手托着下巴,再不託住等會就要嚇得掉下來了,江家與范家的其它事情可以忽略不計。
讓她感嘆不已的是范先生。
真是想不到,堂堂范氏財團的首腦,為了跟女人結婚,竟然不顧顏面的做出這種讓人不恥的事情。
這種謊言,也太小兒科了吧?
不過,范先生攔住飛機的那一股氣勢還是讓人感動了一把。
「你就這樣不理他了?決定不原諒他了?」楊容容有時候覺得范先生是挺可憐的。
追個老婆都能像他這樣,搞得驚天動地的!結果人家當事人還不領情。
「我也不知道。」江心朵聳聳肩,「我們之間缺乏的是溝通與信任。或許可以說,缺乏他對我的坦白。先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吧。」
「千萬不要各自冷靜,給別的女人沾了便宜。男人這個時候很容易出軌。」楊容容信誓旦旦道。
她當時跟季哲才分手,馬上就被別的女人趁機而入,好險啊!更不要說范先生這種鑽石單身漢了,多少女人在偷窺。
「出軌。他真要出軌,出軌的對像也是工作。」這一點江心朵倒是不擔心。但是說到工作,她又想到昨天跟兩小傢伙通話時,她們說在她離開當天,他又出差了。
果然是本性不改的,他自己的身體,他都不在乎了,她何必這樣心心念念呢?
「說真的,我覺得你也在跟范先生使小性子。」
「我哪有使小性子?」江心朵驚呼着反駁。
「你想想看,范先生從小生活環境優越,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多年,性格自我,做事獨斷是肯定的。而且他那麼驕傲的男人怎麼可能容許自己說謊,目的還不是為了跟你結婚?他就是在乎你過頭了,所以腦子才會失去了冷靜與正常的判斷力。」
「容容——」江心朵長嘆一聲,「我知道他在乎我,可是他在乎的方式有時候讓人真的難以接受——」
「那你就等着范先生不在乎你的那天吧。看你不哭死!」楊容容伸手拍她。
「你想看我好戲嗎?」
「不想。希望你冷靜的時間縮短一點,早點回倫敦。」
「我還不想回去那麼快。等着你結婚。」
「好啊,那你等吧。」
「容容,我是說真的耶。現在早點辦婚禮也好,婚紗尺寸訂大一點,肚子就不明顯了,你沒有訂婚紗?」
「還沒想過。」楊容容不在意道。
「你怎麼一點也不急?」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急什麼啊?」
兩人開始聊着開心的話題,不知不覺的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外面的傭人進來報告,「小姐,季老先生與季老太太又來了,說是托人從馬來帶了好幾盒燕窩回來,給您被身子的。」
「哦。」楊容容聽到傭人的匯報,輕應了一聲後不作聲,傭人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要收還是不收,就這麼站着等候。
那兩位老人家他們都認識了,未來姑爺的爸媽嘛!他們的運氣就沒有未來姑爺好了。
自從小姐懷孕回家住之後,他們已經來了好多次了,但是老爺有規定,沒有他的同意,不許放人進來,而小姐每次都是置之不理。
現在老爺還沒有從公司回來,他們不敢自己做主讓人家走,但自家小姐又只是『哦』一聲就沒下文的。
再等下十分鐘,沒有明解指示,她還是打個電話給老爺請示一下比較好。
「你未來公婆都上門來了,你不見啊?會不會太失禮了?」江心朵搖搖她的手臂,「擺千金架子還沒的擺夠?」
「不是我想擺架子,是我老爹要面子。」楊容容伸手又叉一塊水果,放進嘴裏。
其實,對於爹地的做法,她知道不大好,但也沒有出聲阻攔,證明她其實還在有些在意之前她在季家受的委屈。
不是因為那一跪,而是因為上次她與季哲到季家時受到的委屈。
她只是讓他們償償那種倍受冷落與不受歡迎的滋味,不過,這幾次他們在季哲的軟施硬磨之下,拼着老臉主動向楊家來致歉,她的面子已經扳回來了,再過就不好了。
畢竟他們是季哲的爸媽,再不對,也是生他養他的人。
沒有泥土就沒有花,沒有父母就沒有他。
因為愛情,因為愛他,所以,再不習慣她也得融入他的家庭,融入他的父母。
也因為這樣的領悟,她現在也漸漸地原諒了父親在母親死後又娶了另一個女人的事情。不過,原諒父親再娶,不代表她會讓別人拿走屬於她的東西。
「好了。面子要夠了,出去見人吧!不要太過了。既然老人家都已經主動上門了,證明也知道錯了,得饒人過且饒人。」
「唉。我現在終於明白,曾經在網絡上看到某女網友擇偶標準其中一條,找個經濟條件不太差最好沒有父母的男人結婚最輕鬆,保證沒有煩死人的婆媳關係。」楊容容隨着好友站起來一起往門外走一邊打趣笑道。
「都在異想天開,胡說八道,我想要還沒有呢!」父母不在了,那得多孤單啊!她連他的父母都沒有見過。
「你有范先生那麼疼你還不夠啊?他家人對你還不錯的吧?聽說他家還有幾個大美人,是吧?」
「你還是想想怎麼招呼你未來的公婆吧!」江心朵沒好氣地瞪她。
兩人一起到門外時,一直等着的季家父母臉上焦急的神情終於緩了下來。
「季伯父,季伯母,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楊容容換上一臉真誠的笑意。親自打開門,「進來。」
「楊小姐,這是我托朋友從印尼買回來的燕窩,對孕婦很好——」季母看着楊容容,以前臉上疏離的表情換上了些許的不安,更怕會遭到拒絕。
他們上幾次前來,都被人攔下了,每次都說她不在家,他們也知道之前做得確實不對,如今厚着臉皮上門來吃閉門羹也是正常的。
誰讓她已經有了季家的骨肉呢?誰讓他家兒子就認準了這個女人呢?誰讓她那一跪把他們跪得良心不安了呢?
人家都願意為自己兒子做到這個份上了,他們再蠻橫阻止只會與兒子的關係弄得更糟糕甚至無法收拾,他們也不是什麼道理也不懂的人啊。
反正他們最終的目的不就是讓兒子早點結婚,生孩子嘛!現在結婚對像有了,孩子也有了,還在糾結什麼呢?
「伯父,伯母,叫我容容就可以了。不用這麼客氣。」楊容容親手把季母手上的兩大盒極品燕窩拿過來,「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朵朵。剛從國外回來,這幾天都在陪她在新加坡走走。」楊容容可是把好友利用得夠徹底的。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朵朵。」江心朵笑開的張如花的笑臉。為了好友的幸福,她怎麼樣也得出點力。
反正她自己沒經歷過拜見公婆的過程,陪着好友體驗一下也不錯。而且看季父季母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古板得不知變通的老人。
要接受一個人總得有個過程的。
看着楊容容身邊那個美貌心驚人又溫柔恬靜的女子,他們不安的心也漸漸平息。
能與這樣的女子做朋友,楊容容的性格應該也不會真的很差勁,或許真的如兒子所說的,他們對她的認識都是表面,很多人,要經過相處之後才知道為人的。
他們之前真的是太片面了。
——
把季父季母迎進家裏後,楊容容馬上讓管家沏上一壺好茶,詢問了他們的意見後就着手安排今晚的晚餐,讓季哲一起進來吃飯,算是雙方父母第一次正式碰面。
隨後與朵朵一起陪兩位老人家聊天。
第一次來楊家的父母因為之前與楊容容之間有些嫌隙,加上楊家富麗堂皇的客廳着實讓身為一般人的他們有些不自在。
新加坡航運大亨的家,果然是不同凡響的。
雖然他家兒子也算是事業有成,說出去怎麼樣也是位總裁級人物,可身家背影確實與楊家有些些的差距的。
不過,楊容容是個只要她願意,就是個能說會道,絕不冷場的人,而且有江心朵在一邊做陪,很快地,他們也就放鬆下來,特別是江心朵還拿出手機,把雙胎胞的照片給兩老看,讓他們看得樂開懷,對楊容容肚子裏的孩子更是期待了,但同時,也讓季母心裏的內疚更多了一分。
當初她不該聽信曉柔的話而質疑她,如今想來真是汗顏。
季哲與楊父一同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自家父母在與容容他們聊得開心的場面。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季哲很驚訝地開口。剛才楊容容打電話讓他早點下班到他家來,原來是他爸媽過來了。
「阿哲——」
季家父母看到兒子很開心,但是看到面無表情的楊父時,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下去。這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爹地,回來了?」楊容容站起來,走到楊德昌面前,挽住他的手臂,手指卻暗暗地用力掐下去,示意他最好給她一點面子,特別是在季哲的面前。「他們是季哲的爸爸、媽媽,是我邀請他們過來一起吃晚餐的。」
死老頭,剛才明明在電話里跟他講過了,他現在還裝作不知道,擺出這樣一副臉孔給誰看?
楊父終究還是給了女兒面子,好歹在商場上打滾了幾十年,臉上的笑說來就來,「歡迎,歡迎,我是楊德昌。」
在與楊德昌握手的時候,季父季母難免有些心兢兢的!
還好晚餐馬上就開始了,也免去了多餘的尷尬。
不過,晚餐正式開始的時候,魏瑾顏回來了!
看着餐桌一派和氣的模樣,她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楊德昌沒有為在座的人介紹,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回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在座的除了楊家父女認得魏瑾顏外,其它人都不認識,但也看得出來是這個家裏的人,但是身為主人的楊家父女都沒有主動介紹,他們也不好主動開口。
魏瑾顏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還是忍着一口氣坐了下來,傭人隨即擺上了碗筷。
餐桌上,楊父一邊吃飯一邊與季哲閒聊工作上的事情,而楊容容與江心朵則是陪着季家父母,只有魏瑾顏一個人食不滋味。
最後,楊父與季哲的一番對話卻讓她整個人都驚醒了。
「季哲,今天當着未來親家公,親家母的面,我也表一下態。你們的婚事我不反對,不過,結婚後你們的第一個孩子要姓楊,將來是要繼承我楊家產業的。」
也就是說他與容容的第一個孩子是楊家的。
孩子姓什麼,跟誰姓,對於季哲與楊容容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的重要。但是老一輩人就不同了,他們可是認為跟了女方姓,那便是女方的人了,更不要說楊德昌的那一番話意思就是說他們的孫子是楊家的,不是他們季家的。
所以,季父季母聽到他的話臉色一變,手中的筷子也停住了。
「爹地,我是不是你女兒?」楊容容就知道她爹地不會這麼好說話,擺明了就是不讓她這麼輕鬆嫁進季家。
「就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才這麼為你打算啊。」孩子是楊家的,以後就算他們倆有什麼變故,也休想動他楊家的人。
當然,做為父親,他是不希望女兒的婚姻有變故的。
「要是真為我打算,楊家的產業第一繼承人不應該是我嗎?怎麼變成肚子裏的這塊肉了?不行,就算你想要給她,也得先經過我,我至少代其管理到他成年。」
「就你這衝動的性子還管這麼大的公司啊?」
「我還有他幫我啊?爹地,你現在就可以權力下放給我,等我生完孩子後就回公司做事。」楊容容趁機提出來。
剛才孩子要姓楊的事情還沒過,如今孩子還沒有生下來,楊容容又提到生完孩子就開始上班,誰來照顧他們的孫子啊?
傭人保母當然不會少,但是孩子還是在母親陪着長大才好啊!
季父季母臉上已經出現的擔憂,但卻還沒有找到機會說話,他們面有難色的看着兒子。
「伯父,容容,不管孩子要姓什麼,以後要不要繼承楊家的產業,我們等他出生長後再談可以嗎?」季哲小心地提議道。
他們現在要討論的是婚事才對吧?
「可以。」
「不可以。」
贊同的是楊容容,反對的是楊父。
「我可以插一下話嗎?」江心朵看着氣氛就要變了,急忙出來打圓場。
「范太太,你說。」季哲看着江心朵,希望她可以緩解一下這個氣氛。
這裏這麼多人,不管誰多說兩句都可能引起對方的不滿。
而江心朵是楊容容的好友,情同姐妹,她一定會站在容容這邊的立場考慮,而楊父也知道她的身份,多多少少會給她面子,不至於讓現場難看。
他父母這邊,現在不會再這節骨眼上拖他後腿的。
「朵朵,來到這裏就把這裏當自己家,有什麼話都可以講,不必拘束。」
雖然朵朵也是第一次來楊家,可楊德昌早就知道女兒有這麼一個好朋友了。
除去江心朵是范氏首腦的女人這一點,從男人角度來講,不論年齡大小,面對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怎麼可能黑着一張臉呢?
面對那麼多雙期待的眼睛,江心朵有些緊張,吞了吞口水後才開口說出她的建議——
「孩子跟誰姓不重要,他們可以多生幾個的。這樣家裏也熱鬧。」
果然是個好建議啊!
幾位長輩是接受了,除了魏瑾顏的臉色很難看之外。
可是——
「你覺得我們要生多少孩子才夠?」
在送楊家父母回去之前,楊容容迫不及待地將季哲拉到花園咬牙低聲道。
季哲笑了笑,伸手撫向她圓潤凸起的肚皮,「只要你願意,你一定配合。你的好閨蜜說得沒錯,多幾個孩子家裏熱鬧。也不會有爭執要跟誰姓了。」
「她只是隨便這麼一說,你既然同意?」楊容容瞪大了眼眸,手心痒痒的好想揍他。
——
晚餐過後,江心朵架不住楊容容的要求在楊家留宿。
洗好澡後,江心朵穿着略寬的睡衣出來,楊容容正在沙發上吃特別準備的消夜。
「不知道我生完孩子後能不能恢復成你現在這個樣子。」她幽怨地看着好友纖細的身材感嘆出聲,卻仍舊不忘記把最後一口消夜給幹掉。
「你再多吃一點。」江心朵好笑的回應她,「以前我懷的還是雙胞胎,感覺吃得還沒有你多啊!長肉是正常的。」
「我覺得再過兩個月,我有可能會走不動了。」據說六七個月是寶寶長得最快的時候啊,到時她不定像只企鵝一樣,搖搖晃晃的,「剛才你還建議我多生幾個,你當我是母豬啊?」
說到這個,她心裏還有怨啊!
「那你覺得有什麼辦法能讓雙方都父母滿意的?」江心朵反問她。
「好像也沒有。可我還是不想生那麼多啊?為什麼我不像你,一胎兩個,兒女雙全了。而且也沒有逼着你再生。我怎麼我得我好苦呢?」
「苦什麼苦?等寶寶出來,你陪着他一起長大,你就會明白,多大的苦都值得。」江心朵坐到好友身邊,拉過一個大抱枕抱進懷裏,舒服地躺下來。
「對拉對拉,我說不過你這位兩個孩子的媽。」吃完東西的楊容容也撈起個枕頭抱在懷中側躺着,兩人膝蓋相互摩挲着,這樣的親呢無間,好久沒有了。
「剛才那位是你小媽?」江心朵想到那個始終沒有與他們說上兩句話的女人。
「是我爹地娶進門的女人,什么小媽啊!我只有一個媽咪。」不管是後媽還是小媽,她通通不承認。
「她跟你爹地感情不是很好嗎?但是今晚好怪哦。」
「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有一點值得肯定的就是我爹地終於看穿她的本性。如果她敢在公司搞什麼鬼,離下堂婦應該不遠了。」
「她們不會真的想要跟你爭公司還有其它的吧?」
「為什麼不會?這個世上誰會嫌錢少?她魏瑾言顏仗着跟在我爹地身邊二十多年,苦勞抵過功勞,為自己下半輩子打算有什麼不對?她也知道我爹地不可能把公司的股份分給她,那也是我媽咪的。可她們母女倆豈會甘心就拿那麼一點小甜頭了事?朵朵,江家跟范家的事情,你看得還不夠嗎?」
「我知道人性的貪念。可是沒有實權的她們要怎麼樣把公司拿下來?萬一你爹地知道,她們不是白做一場?」
「她們現在肯定在算計我爹地,而我爹地之所以與她關係變成這樣,大概也跟公司的事脫不了關係。可憐她跟我爹地那麼多年,竟然還不夠了解他,我爹地最討厭別人對他用心計了。」
「當初她不用心計,怎麼能讓你爹地把她娶進門,還不介意她帶個拖油瓶呢!」男人啊,有時候總是會被女人的某一方面迷惑。
那他呢?又對她哪一面如此的迷戀呢?
又在想到他了,真是的!江心朵搖頭苦笑。
「她們敢對公司下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楊容容輕哼,「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人,我們聊些成人話題好了。」
「什麼成人話題啊?」江心朵輕笑出聲,這傢伙總是這樣,聊着聊着就開始往十八禁方向走。
「關於孕婦性生活話題。」楊容容說完,也咯咯地笑了。
「你是孕婦,我又不是,關我什麼事啊?」江心朵啐她。
「你也有做孕婦的時候,那時候你跟范先生誰在上誰在下?不過,據我所查的資料都在說明,孕婦的肚子不宜被壓着——那就是——」
「你有完沒完啊?不聊這個話題了。」
「那可以,我們回床上聊聊其它的——」
「楊容容,請注意胎教,好嗎?」
「這是很正常的問題啊,怎麼就成了不注意胎教了?」
「睡覺時間到了。明天我們到外面走走,好不好?」江心朵從沙發上坐起來,挨到楊容容身邊。
「逛街啊?ok啊,我現在能吃能睡能玩,陪你逛一天沒問題。」楊容容爽快地答應了。
「又沒讓你逛一天,我們去中國城逛逛。」
那裏有着很多美好的回憶呢!
「我去那裏大概只想着吃了。」
「讓你吃成小胖豬,看季哲嫌不嫌棄你。」
「當然你肚子圓得頭看不到腳,范先生有沒有嫌棄過你?」
「什麼事情都能扯上他,不聊了,早點睡吧。」
「是不是想范先生了?早點睡夢見他?別嘴硬,承認就是了,我保證不笑你。」
「楊容容,你再說,我不理你了。」江心朵抱着枕頭回床上,決定不再理會她。
可惜,楊大小姐豈是這麼容易打發的?
隨即又跟了上去,繼續未完的話題。
長夜漫漫,總是有個伴才好過。
不管是親人,愛人,還是好閨蜜。
——
翌日,兩個許久沒有一起逛街的好友一大早就去了中國城,江心朵挑了好些小東西給小朋友做伴手禮,在這邊吃過午餐之後又陪楊容容去看婚紗——
可惜楊大小姐一款也沒看上,最後讓江心朵聯繫了范婉媛,讓她幫忙預約上次幫她縫製婚紗的設計師,對方一個小時後給她們回復。
於是,兩人到了最近的酒店邊喝下午茶,邊用手機查看着各個婚紗品牌官網。
「爹地,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上次醫生說你有蛀牙,不可以吃太多甜點,只能選一樣。」男人溫和的勸阻。
就在她們頭靠着頭看得正上癮時,隔壁傳來一個嬌嬌脆脆的聲音,讓她們忍不住一起抬頭望過去——
「那不是林家大少爺嗎?想必那個小女孩就是外遇生的了?」楊容容扯了扯嘴角,江心朵看了眼小女生,又看一眼正在哄小女孩的林耀文,收回了目光。
「應該是吧。」
那個女孩比比江宇豪大不到一歲,不過個頭看起來卻小小的,都沒有江品萱高。
「聽說當年那個小三手段可厲害得很,在人家正妻沒下堂,她就挺着肚子住進了林家,可惜生了個女兒後也沒本事讓林大少扶正嘛!不過,林大少這幾年過得也不風光,還主動退出了公司主導權。」
「別人的事情,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嘛!」江心朵看到他們還忍不住為靖雅姐感到不平。當年他們沒讓靖雅姐好過,自己到頭來一樣不好過。
就算他這麼多年未結婚又如何?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啊!
「我也不想聽,有時候參加那些無聊的酒會,那些貴婦千金們總喜歡八一下。」
「我們不要八人家的私事了,看看這一款如何?好浪漫,好唯美——」江心朵指着手機上其中一款婚紗讓楊容容看。
「浪漫、唯美——」楊容容看了一眼,伸手攔過她一縷秀髮,「那是適合你的,美人。」
「美人,那你適合哪一款?」江心朵沒好氣地揮開她的手:「魅惑?性感?誘人?」
「還算是了解我的。不知道那位大師的設計風格如何?」
「你喜歡什麼樣的風格,跟她說明就好了。相信她一定可以滿足你的需求。」
「那當年你的風格是自己挑的嗎?」她最遺憾的就是不能參加她的婚禮了。連她穿婚紗的模樣都沒有看到。
「我只負責穿。」
「那就是范先生給你挑設定的了?滿意嗎?」
「還不錯。你今晚回去可以跟季哲商量一下。」
兩人專注地說着話,竟沒有發覺原本林耀文牽着小女生的手來到了她們身前。
「林先生,有事嗎?」楊容容淡淡地問道。
「好久不見,楊小姐。」林耀文點了點頭後又朝江心朵道:「江小姐,我想跟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人家這樣有禮的詢問,直接趕人好像不大好,而且還在小朋友的面前,江心朵收起手機,「坐下來說吧。」
林耀文牽着有些害羞的小女孩坐下來,主動又乖巧地朝她們叫了聲『阿姨好。』
「林先生有什麼就直說吧。我們等會還有事情。」江心朵柔聲道
「我知道肯定靖雅不想見我,但我還是親眼見她一面,親口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所以,我是肯求你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林耀文沒有多餘地話,直接提出了他的請求。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江心朵想不到他還是這麼固執地想知道靖雅在哪裏。
「對你來說可能覺得沒有意義,但對於我來說,有意義。」林耀文的聲音有些低啞,「我對不起她,至始至終沒有跟她道過歉。就算我知道她現在過得好,我仍舊不安。你放心,我不會跟她搶孩子。」
那個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如今也跟女兒差不多一樣大了吧?
他與她的孩子!他卻始終沒有見過一面!心中說不出的苦悶與澀然。
「你都有自己的女兒了,當然不會跟她搶。」楊容容插了一句。
江心朵看着他沉重的表情許久後,才開口:「靖雅這些年來過得很開心。她從來沒有提過關於你的任何事情。如果你只是想親眼見一面,確定她過得好,你可以去她,她在墨爾本。」
她能告訴他的,只有這麼多了!至於他能不能找到人,就看他自己了。
——
倫敦國際機場。
james強打着十二萬分的精神跟在大boss身後由專用通道快速離開機場。
他累得快瘋趴下了!而大boss則是不想活了,這是他為大boss這幾天的超常行勁所下的結論。
那天大boss離開倫敦去參加了商業金融會議兩天之後,他前往柏林與他會合,然後與他馬不停蹄的搭乘飛機前往法國,在機上將近十個小時的行程中,他就與已經與當地的分行機構主管開了腦力十足的視訊會議。
下了飛機,連休息都拒絕,直接前往分支機構營業部繼續討論未完成的公事。
知道他到巴黎來,財政大臣就來親自致電,說要與他共進晚餐,討論巴黎投資巴黎的觀光事業。
這根本不在他這次出行的行程範圍,他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之後的幾日,他在巴黎的行程真是邀約不斷,雖然沒有來者不拒,但是卻也花掉了他很多時間,幾乎沒讓腦袋停下來過。
「boss,您要不要回家休息?」james從後視鏡里看着一臉疲倦的范仲南提議道。
就算他不被操死,也擔心大boss會不會如同上次一般忽然暈倒下來?
很嚇人的!
「不必了。去公司。」范仲南半閉眼直接命令道。
從機場回到公司的路程中,范仲南閉着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後直接下車打算繼續處理未完的公事。
james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
回到辦公室,內線就響了起來,說是范熙然過來了。
五分鐘後,她已經進來。
范熙然站在辦公桌前,看着他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頰,深陷的眼窩帶着青紫,清晰可見。
「fran,你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都沒有。」他利落地簽完一份文件,放在一邊。
「你瘋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就算上次他的病情是假的,像他這麼玩命下去,遲早會成真。
「我很好。」
「你這是騙人還是安慰人?」
「我讓你做的事情處理好沒有?」范仲南不理會她的質問,拿起另一份待批的文件。
范熙然用力從他手中抽走,「我聽james說你這陣子根本沒有停下來過,公司營運已經屢創創佳績,你不需要這麼拼命。」
「這樣有什麼不好?轉家的事情,你辦得如何?」
「處理得差不多了。」說到這事,范熙然又是一陣無力,她剛把貝貝及朵朵的學籍轉過來,他現在又要把她們轉回去,這次順帶連范逸展的也一起辦了,「你不打算去接朵朵回來嗎?」
「她不會回來了。」他有些用力的扔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揉着鼻樑。
這已經是她回新加坡第十二天了,可是從孩子們的嘴裏得知,她好像還不打算回來。
濃濃的倦意讓他想合上眼好好地睡一覺,可是,每次總是睡不着,只要一離開工作,腦袋就開始亂鬨鬨地,一刻也停不下來,甚至開始胡思亂想,他痛恨那種思緒無法完全掌控的感覺。
「你想讓兩個孩子陪他,那你自己呢?」范熙然在心裏長長地嘆着氣。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幫他了。
「我……一直是一個人這麼過的,不是很好嗎?」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消極了?」
「我累了,你還有其它事嗎?」他在趕人,閉上眼晴不想說話,或者說他想迴避這些話題。
你就不能再拿出攔截飛機的勇氣再來一次嗎?
范熙然看着他精神不振的模樣,真想拿什麼砸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豆腐渣。
可是,她的手動了動始終沒有揮過去,甚至原本想跟他提出要與洛斯交換工作,他去新公司那邊,她回范氏,可是看他這樣,她實在是不想讓他心煩了。
「那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嗯。」范仲南閉着眼應了一聲,似乎聽到范熙然的嘆息聲,然後,門拉開再度關上的聲音傳來。
他睜開眼,打開抽屜,拿出之前打算全都扔掉的煙,抽出一根正要點上,想到那天她把他的煙搜出來讓他不許再抽的模樣,他忍了又忍將手中的煙捏進掌心,直接甩到地上。
起身,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威士忌,為自己倒一杯,頭一仰,喝得一滴不剩,*的液體滑過喉頭,暖了胃,熱氣衝上腦門,突然眼中帶着濕潤。
是太久不喝酒嗎?怎麼覺得這股辣氣這麼嗆人?而且還嗆得他視線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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