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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離間
想去北狄,自然不是非得從北城過。
兩國之間自然有不少荒地,只是交戰之時誰也不會去占荒地就是了。
畢竟越是邊疆,城與城之間離的越遠。
北狄若是想繞過北城,一路再繞過諾城施城長驅直入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一路繞着城池走……這算什麼事兒啊!
林沁將司徒禮送回了施城,換來了賀景風,又拿了幾套北狄的衣裳。
總不能帶着老聖人去帝國吧?
倒是司徒禮少年登基,御駕親征之事也曾有過,領兵也是會的。
留在施城,正好可以讓賀景風脫身出來。
去往北狄十分簡單,林淵、林沁、賀景風三人騎馬繞着北城走,繞過了北狄零星駐紮在北城外的幾個營帳,一路往北走了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北狄都城。
北狄大半的百姓遊牧為生,每年也就聚到都城附近一起過個冬罷了。
城池少不說,都城城牆甚至如同虛設!
若非北狄實在是民風剽悍,即便打下來了也守不住,司徒禮早想滅北狄了。
林沁穿過都城的城門,轉頭看了一眼,不由得哀嘆了一聲:「這防禦,真是看着都心煩!」
林淵搖了搖頭:「此處冬日苦寒,要來沒用,你死心吧。」
賀景風笑而不語。
確實,北狄這地兒,就是塊雞肋!
這不打吧,隔幾年就來騷擾邊疆,也是鬧心!
打下來吧,不管是將北狄人驅走亦或是趕盡殺絕,事後駐守北狄的可就苦了!哪怕是將北狄人留下,且不說能不能教化,北狄人會乖乖聽話?
靠近城門的地方,有一處酒樓,名叫醉仙樓,正是大吳的探子所開。
北狄冬日缺糧是必然的,因而不管兩國如何交戰,來北狄做買賣的大吳人都格外受歡迎。
三人進了醉仙樓,林淵尋了掌柜露了下腰間的玉佩,便有人將三人帶往樓上雅間。
坐定上了幾個菜一壺酒,老闆便匆匆趕來。
「老闆,你們這兒的菜倒是做的不錯。」
林沁吃着,有幾道淮揚菜很是地道,不由得誇了一句。
醉仙樓老闆長得一臉福相,笑眯了眼,緩緩答道:「貴客喜歡,是小店的榮幸。」
賀景風開口道:「我們兄弟妹三人,要想投到大王子門下,不知該如何……」
老闆仍是那副笑,說:「貴客們好眼光!如今在北狄,大王子最得國王的看重了,出入上朝都帶在身邊!三位當真是挑了個好去處啊!」
說罷,便指了個地兒:「此處一路往北,便是王宮。王宮東面最大的那一處府邸,便是大王子府了。大王子府南邊的那府,便是王后的娘家,也就是大王子的外祖家。」
林沁默默的舉杯敬了老闆一杯。
不顯山不露水的,將大王子賣了個底朝天啊!
老闆笑眯眯的舉杯飲盡,道:「那小的就祝各位,心想事成了!」
大王子府難進,但想去那府卻不難。
那家因出了個王后,北狄王便學着大吳,將那家家主那山封了個承恩公。
承恩公那山本就家世極好,上有王后姐姐那水,下有大王子侄子烏江迎,很是春風得意。
這不,如今正廣招門客呢!
倒不是林沁運氣好。
那山招門客都招了好幾年了,可是北狄讀書人本就不多,那山又要求極高,這麼些年,也沒招到幾個。
林沁看着那府門前的上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麼簡單,她都能答!
見有人在看,那府的門房忙迎了出來,倒是殷勤。
林沁念道:「正正方方,方方正正難做人……我已是有了答案,同誰說?」
那門房一臉震驚,忙點頭哈腰的說:「姑娘大才!還從未有人能答得這般快!姑娘您只管說,小的記下後,便立刻入內為您稟報。」
林沁點了點頭,說:「庸庸碌碌,碌碌庸庸莫為臣。」
林淵也勉強跟了句:「赫赫明明,明明赫赫是王孫。」
賀景風最後接道:「世世代代,代代世世守丹宸。」
那山親自迎了出來,將三人請入府內。
林沁暗笑,北狄人真好打發!
這事兒回京後真該說給大哥聽聽,看他還笑不笑話自己讀書不行!
她大大咧咧的喝了口茶,便示意那山將僕從驅走。
那山驚訝的發現這個女子竟然是三人中的領頭者!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他自信在都城沒人敢拿他怎麼樣,便順勢命人退下。
且看她有什麼話要說。
下人一走,林沁便坐直了身子,連帶着林淵和賀景風也正襟危坐了起來,倒把那山唬了一跳。
林沁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也就不和承恩公兜圈子了,咱們是大吳來的。」
賀景風翻了一個白眼,和林淵一道跳將起來,將要高聲呼救的那山壓下,捂住了他的嘴。
林沁站起身來,溜溜達達的走到那山身邊,搖了搖頭:「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啊?」
「哎,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知道北狄現在在和大吳交戰是吧?你知道在前線領軍的是誰嗎?」
那山點點頭,又搖搖頭。
林沁接着問:「姓隗的,你認識吧?就是那個,和『槐樹』的『槐』重了半邊鬼的,說是有個妹妹在宮裏當貴妃的,說他侄子是北狄王最寵愛的幼子的那個?」
那山先是茫然,隨即便憤怒了起來。
賀景風道:「我們放手,你別叫。」
說罷,便放開了手。
那山只是氣憤的說道:「隗小二!他侄子九王子烏江佑才六歲,國王哪裏會寵愛他!他那個妹妹隗小三,原來只是個奴僕罷了!不要臉勾引了國王,靠着不要臉成了貴妃,還敢處處與王后作對!」
林沁忍不住偷笑……怪不得司徒暘說,那個槐先生只報了個姓,一直不肯說名呢。
「如今,那個隗小二正在前線呢,若是叫他得了什麼功勞,隗小三隻怕是要更張狂了。」
「隗小三張狂了,能不為她兒子烏江佑多做打算?你侄子可是大王子,你能忍?」
那山警惕道:「你一個大吳人,同我說這個?」
林沁笑道:「我有我的私心,但也不會叫你吃虧就是了。」
「我想着,要叫你將這次的戰事攪黃了。而你,攪黃了戰事,隗小二無功而返,或是戴罪而歸……別說烏江佑了,隗小三也不難解決啊!」
那山恨恨道:「隗小三如果能解決,早解決了!」
「我們北狄的女子,以習武為榮。可恨那個隗小三,整日妖妖嬈嬈的,風吹便要折了一般。但凡出了什麼事兒,先裝病流淚,再談別的。」
林沁失笑:「大概是看着稀奇吧!」
「你問問你妹妹,要男人還是要兒子。要男人,將隗小三悄悄弄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要兒子,便尋幾個同隗小三一半般,長得柔柔弱弱的可信之人來。見多了那樣兒的,隗小三也就不稀奇了。」
那山想了想,道:「我不知你們說的是真是假,我要入宮問一問王后。」
林沁道:「也行,我們便在外頭尋個吃飯的地方等你。想來,承恩公定能找到我們?」
那山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確實,他要找人,在這都城還沒有找不到的。
王后那水對北狄王烏力濤早斷了情誼。
烏力濤生性好美色,宮中妃嬪數不勝數。
除了隗小三這個貴妃,下面還有淑妃、德妃、賢妃,四妃俱全。
再往下,九嬪、二十七世婦幾乎全滿!
若非早年傷了身子,烏力濤也不會膝下只有九個王子。
那水聽了那山的話,皺了皺眉:「隗小二的事兒,咱們竟是全然不知!但仔細想想,他已有好幾年不在都城露臉了,國王這幾日也神神秘秘的……只怕國王這是聽了隗小三的話,想讓那個隗小二神不知鬼不覺的立個大功呢!」
「你去謝謝那位大吳的姑娘,就說我已得了她的提醒,稍待幾日,便將那個隗小二的命送給她做回禮!」
那山遲疑道:「可她是大吳人,她的話不能全聽啊。」
「若是打下了大吳的北城,將來不都還是烏江迎的?」
那水搖了搖頭:「打下了北城,那也是隗小二的功勞。到時,還不知這北狄是大王子的,還是那個烏江佑的呢!」
「要北城,我兒可以等登基後自己去打。還是先解決了姓隗的,將北狄攥在手裏了,再去想別的為好!」
林沁得了那山的答覆,滿意的回去了。
兩日後,便有大吳的探子,趕了幾輛車來施城。
留下一張字條,便又趕着裝滿糧米酒菜的車回北狄了。
字條上說了三件事。
其一,北狄宮中多了一位那婕妤,說是王后的遠房親戚,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甫一入宮,便將隗貴妃氣病了,國王卻毫不在意。京中不少人家都等着看好戲。
其二,北狄大王子門下的一個大臣突然上奏,隗小二在前線害死不少兵士,軍中將士怨聲載道。北狄國王已下令,命人千萬前線查問了。
其三,北狄都城中流言紛紛,說隗小二居心叵測,意圖打下大吳的北城後,占城為王擁兵自重。這個流言已經漸漸傳進了宮裏。
司徒禮拿着字條,嘆道:「若非那個隗小二做下偷看北城佈防圖的事兒,孤倒是樂意扶持他那個侄子,和北狄大王子斗上一斗。」
「烏江迎和那水,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林沁笑道:「往後的事兒,讓小昭頭疼去。」
「咱們也該讓隗小二看看清楚了,到底誰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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