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後宮
如今雖說西茜國改國號為茜香國了,但到底還是換湯不換藥。
還是原來的朝堂,還是熟悉的大臣。
西茜國的大臣,原先內亂時去了一批,封城門時去了一批,慕容紅苓上位後又去了一批。
只是這去了的,多是不安分之人,倒也不必心疼。
安守本分的人,大多都平平安安的等到了今日。
也正因為這些人安守本分恪盡職守,這才在慕容紅苓上位後便立刻請納後宮。
西茜國不興早成親,故慕容紅苓如今二十了,仍未曾說起過親事。
只是如今既已登基為王,那這光納後宮開枝散葉的事兒可就成了國家大事了!
而其中最常被人提起的,便是在女王回國前,帶領一群新貴,一力扶持慕容氏一族穩定都城的勞墨。
勞墨,字路明,現年二十有四,生於西茜國都城。
勞家本就是西茜國中的大族,祖上還出過幾任宰相。
勞墨是勞家嫡長房嫡長孫,自小細心教養,十歲上下便送去了大吳求學,二十方回。
因而,此人在朝中,是極親大吳的那一派。
如今慕容紅苓登基,大吳派三千鐵騎一路相送……
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勞墨前途無量啊
!
然而茜香國就這麼點大,朝堂之上的位子也就這麼多,有一個勞墨杵在那兒,自然便少了一個機會。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倒不如將他送入女王的後宮……
當然,通常人們會為自己找到一個完美的藉口:生怕勞墨功高蓋主,若勞墨入後宮,則不致君臣失和。
慕容紅苓聽說了,反倒覺得好笑。
勞家當得起一句世代忠良!
勞家之忠,不是忠於國王,也不是忠於西茜國,而是忠於這一方百姓。
當勞家發現,以西茜國的國力,要想打破兩國這時不時便要打上一番的局面,唯一的辦法是與大吳交好時,便毫不猶豫的將勞家未來的繼承人送去了大吳。
而勞墨也不負眾望,成功搭上了大吳皇帝的線!
借着一字並肩王被俘王印失蹤之事,與大吳一道,扶持了慕容氏上位。
拓跋弘烈入大吳和親,慕容紅苓上位,自然能使西茜國與大吳更親近些。
再者,慕容紅苓在歸國的路上便與大吳的安國公達成了交易,大吳將庇護自己的子民。
若不是如此,勞墨便是要自個兒登基也是可以的。
慕容紅苓下朝後,命勞墨暫且留下。
眾大臣皆偷笑着走了。
勞丞相若是能與女王陛下在一起,權臣與女王成婚,那茜香國的朝堂便去了一大隱憂了!
只可惜,留下的兩人格外的不解風情。
「勞墨,這一堆,便是請立你為王后的奏摺,你看看。」
慕容紅苓將一大摞摺子放到了桌案上。
勞墨走了過去,將上頭的幾冊大致看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悲。
「都是胡鬧!臣從無二心,對女王陛下也無覬覦之心。」
慕容紅苓聞言笑了:「你心中裝着的是此間百姓,自不會有我。」
勞墨翻着奏摺的手頓了頓,說道:「陛下懂臣的志向,是臣之大幸。」
又說:「若陛下有意立王后,臣懇請陛下從大吳人中選擇一位有能為的,封作王后。」
「大吳人?」慕容紅苓問,「為何一定是大吳人?」
「一來大吳人孤身來此,不管在大吳過得如何如何好,為了能在我茜香國立足,自然是要處處幫着女王的……」
「再者,若是大吳人為王后,大吳皇帝心裏頭,也該多看重咱們茜香國一些。也不求旁的,年年冬日的物資多運些來早運些來,於我茜香國卻是大有益處的。」
慕容紅苓想了想,說道:「有些道理。也罷,你同我一道去找安國公商量商量。」
「王后?」
林沁聽完兩人來意,笑了。
「你都成了女王了,就沒想着挑個合心意的?你還真想着三宮六院啊!」
慕容紅苓奇道:「不是坊間常有傳言說,安國公曾放言,若平國公納妾便要收面首?」
林沁擺手道:「要來做什麼?我嫂嫂那個娘家侄兒有句話,說的雖出格了些,倒是甚合我意
。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得濁臭逼人。若」
「不是合心意的,養一群在家裏,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賀景風他若不是個和我心意的,我早將他打出去了,誰還理他啊!我說面首,便是說若他有一日不和我心了,我便另找幾個合心意的。這人吶,總要自個兒高興了才好!」
「安國公是灑脫之人。」慕容紅苓搖了搖頭,「但我或許更愛名利些,若有益我茜香國,我便多納幾個也是可以的。至於合心意的……總能找到幾個,再不然,將我的喜好一說,裝也能裝出來!」
林沁點點頭:「行了,你既不在意,我便命人去信聖人替你問一問。若有合適的,直接跟着回信一道來吧。」
「只是這勞墨……」林沁瞟了眼一旁安靜聽着的勞墨,「你當真不收了他?」
勞墨見林沁將話兒引到自己的身上,忙說道:「下官更想在朝堂上,為民謀福。」
林沁道:「如今說給女王納後宮,其實也不過是說說罷了。世間男子,見慣了三妻四妾,能有幾個能接受女子三夫四妾?往後女王即便納妃,想也不會是個能插手政事的。即便能,女王也不會輕易放心他。」
「你光想着要借我大吳的力了,你可想過,若是大吳當真派人和親為王后,又在政事上插手,茜香國的朝臣怎麼想?女王后宮叫大吳人把持了?」
「我瞧你倒是和女王一個樣,不在意這些的。你若有心不妨當個貴妃,這丞相之職也不必卸了,仍同原先一般,只多了一重身份。」
勞墨想了想,說道:「若大吳皇帝同意和親,那我作為茜香國的勢力入後宮,也是可以的。」
十日後,大吳送親的隊伍來到兩國邊界。
林沁跑去看了看,倒是個熟人。
武探花梅蘭芷,因和親之事已被司徒昭封作和穆侯,算是給他抬了身份。
梅蘭芷父親在京中認翰林,實打實的文官。
也不知這個梅蘭芷發什麼瘋,十五歲上下忽的便同家中翻了臉,轉而去習武了。
幸好他有些個習武的天賦,二十歲便中了武探花。
那個梅翰林也有些奇怪,兒子都二十了,也算立了業,卻不想着幫他說一門親事。
林沁與梅蘭芷在營帳中相對而坐。
「我恍惚間聽得一句,說京中有位梅翰林,同金陵的一個商戶人家說了親事,可是你家?」
梅蘭芷臉上一僵,無奈的笑道:「安國公當真是快人快語。」
「我生母早逝,父親雖未續娶,卻納了好幾房妾室。其中有一個姓薛的,着實得父親喜歡,待她生下我庶弟,便將她抬為二房。」
「薛姨娘一心想扶持我庶弟扶持自己的母家,便在父親耳邊吹了枕頭風,令父親在我十五歲那年,將我與那薛家姑娘的親事定下。說來好笑,那年那薛家姑娘才三歲!」
「我命下人悄悄取了書信看了,只說是梅家子與薛家女定親,我便索性借着我外祖家的勢將此事壓下,自己出府另過。」
「左右我那庶弟也是薛家子,倒是與那個薛家姑娘同齡
。論身份,翰林家庶幼子與皇商家嫡出的姑娘,極是相配!」
「我來之前已叫人將這樁婚事傳揚出去了,免得萬一我那父親一時糊塗做了毀約之人,倒耽擱了我弟弟一場姻緣。」
林沁看他笑的一臉慈愛,不由得抖了抖。
果然不愧是自請來和親的,當真是神人!
梅蘭芷話頭一轉,問道:「聽說,安國公為女王想看了一位貴妃?」
「唉,這原該是我大婚後做的事兒,倒是勞煩安國公了。勞路明在大吳求學時,我與他便已相識,有他輔佐也是好事。」
林沁撓了撓頭,乾笑着附和了兩句,便告辭了。
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同賀景風抱怨道:「這個探花真的是武探花?一身文人的奸詐狡猾!說的話裏頭都摻了冰渣子!扎的慌!滲的慌!」
賀景風笑道:「他原是考文舉的,都中了舉人了,因同他父親不睦,這才轉了武行。」
「他外祖家是皇室中人,他父親不敢續娶,倒敢叫二房欺負嫡子,也是個奇人。他自小在家裏過得不順心,這才養成了這麼個性子。」
林沁搖了搖頭:「幸好他和勞墨早年相識。否者這兩人若是不和,這茜香國朝堂只怕是要萬分精彩了!」
十日後,茜香國女王封后納妃。
封大吳和穆侯梅蘭芷為茜香國王后,入主東宮。並加封為右丞相,輔佐女王處理朝政。
封左丞相勞墨勞路明為茜香國貴妃,入主西宮。仍保留其左丞相的官職。
從後宮論,梅蘭芷為王后,勞墨為貴妃,梅蘭芷大。
從前朝論,梅蘭芷為右丞相,勞墨為左丞相,勞墨大。
一時茜香國朝臣都自認明白了女王的難處。
大吳雖好,然而和談送糧,到底還是有所圖的。
大吳送一個武探花來茜香國當王后,女王只能扶持勞丞相與他抗衡!
再一想到勞家為此捨出個繼承人,眾臣對慕容紅苓多番提拔勞家人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勞家當真是為國盡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往日那些勞家親近大吳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勞家另立了勞墨的同胞弟弟,倒也沒什麼不情願的。
林沁為慕容紅苓主婚後,便帶着一干羽林軍撤回了大吳。
回京交了兵符,這份差事才算了結了。
好容易卸下這事,林沁回府後抱着兒子好好兒的稀罕了兩日,這才想起來問麥冬:「我好些時候不在,府裏頭可有什麼事?」
麥冬答道:「府中無甚大事,有什麼事兒都報到大姑娘那兒去了,聽天冬說大姑娘處理的極好。只有一事,大姑娘做不得主,便暫且放了放,等夫人您回來做決斷。」
「忠靖侯府的史大姑娘常遣婆子來,想見夫人。」
「湘雲?這段時間我忙着,倒是忘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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