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然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因為對m城不熟,擔心不容易找到地方,張閒買了趟上午的動車票。
綜合考慮後,出門時,她沒穿鬱金色包臀裙,而是穿了一套端裝大氣的純白西裝。而且真聽王姝姝的建議,把裙子放在包里,有備無患。
一來要坐各種車,穿褲子方便,免得不小心春光外露。二來,真要遇上色狼呀,鹹豬手什麼的,好幹仗。
突然約hawk去見秦氏總裁,所以替他送張閒去的火車站。
路上,像叮囑自家小妹一樣,「出門在外要小心,防止被人騙,防止被人偷,還要防止被人搶!」
只念得張閒耳根子起繭,「行了,我可是老江湖。想當年,俺從老家上火車去學校,三天兩夜的飄過,蚊子都不敢咬我!」
嗨,這就不知道了吧。火車上沒蚊子!
確實坐火車少,不懂!他沖她豎起大拇指,「牛氣!」
上了動車,張閒給發了短訊,「出發了,甭惦着!」
兩個大男人收到短訊,不約而同地回,「不惦誰,也不能甭惦你!」
張閒一陣好笑,這兩男人處得太久,說話的口吻都統一!
坐在張閒旁邊的是位高大的男中學生,還背着書包呢。
見張閒捧着手機笑,來一句,「阿姨,看笑話呀。我最喜歡聽笑話了,講一個來聽聽。」
阿姨?
這個稱呼讓張閒汗顏!
如果是個四五歲的小屁孩叫阿姨,倒可以原諒。
可他一個快成人的人,懂不懂禮貌?!
本來非常開心的張閒,立馬不開心了。臉上的微微笑,瞬間煙消雲散。
更不去答理那個不禮貌的傢伙。
男中學生可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匆忙改口,「姐姐,對不起!」
張閒撇了他一眼,「對不起什麼呀?」
惹美女生氣,是每個青春期少男最不願意做的事!
中學生倒還算鎮定,「剛才不應該叫你阿姨!我見你穿得成熟,以為你年紀很大,只是顯嫩!是我猜錯了,千萬別怪小弟不懂事!」
這話聽着有好多個意思。一,張閒不懂穿衣打扮,穿着過於成熟;二,因為穿着成熟,所以給人造成年幻大的印象;三,看起來年紀大,但顯嫩,不是自然而然的嫩。
張閒腦子裏的車軲轆又轉得飛快,委實地不太爽。
沖人家來一句,「小弟弟,你今年幾歲?」
「剛滿十七周,虛歲十八了。家裏人都當我成年人。」中學生面對陌生人半點不扭抳,真把人家當姐姐待。
人家大咧咧地,不隱瞞,不虛報,就是好孩子。
張閒總算舒服了些。只好祈禱,被十八歲的男孩叫阿姨的事,別再發生!
見張閒臉色好了,中學生的膽氣又活了,「姐姐,你也去m城?」
「嗯。」張閒點頭。因為剛才的那個心結,不願意和人家說太多話。
可中學生似乎不在意她的冷淡,眼眸里閃爍着亮晶晶的東西,「我和同學們約好去海邊寫生,m城的海灘很美。下個月我要參加全國中學生寫生作品大賽。」
張閒作為過來人,深知這個年紀的人,最需要鼓勵。
「這麼厲害!」她勉強地笑了笑,「我頭一回去m城,不知道那裏還有美麗的海灘。」
「我今年就去過兩三次,太美了!」中學生好誇張,表情看着就像發現了世外桃源,「姐姐,你一定要去看看。地球上這麼美的地方,絕對少!到了那裏,你就能領略到大自然的魅力!它是多麼的迷人!」
張閒本就極愛海的,喜歡它的博大無垠,喜歡它的自由無拘束!
想當年,在忙碌找工作的空隙里,還要跑去看海!
被人家如此撩拔,還不動心,就不是我的張閒啦!
眼眸子閃閃,微微笑又上了臉,「弟弟,你對m城熟嗎?」
「熟呀!我小時候就m城長大的,後來才跟着爸媽去了b城。我有好多親戚都住在m城。因為高中了,學習緊,才來得少。」
看着中學生稚氣未脫的臉,張閒想,應該不是騙子!
這年代,騙子的年齡也漸趨低齡化。大街上,被流着鼻涕的小姑娘,騙着買花的事見得多。
「你幫我看看這個地址,距離海邊近嗎?」張閒拿出邀請函,給人家看。
中學生瞧了瞧,「這地兒我熟,小時候老去,就在靠海一帶。」
不會這麼巧吧!
張閒又開始不信任人家了。
小毛孩想騙你老姐,門兒都沒有。
出門準備工作沒做好,來之前忘了上網搜搜地圖。當時只想着,到了打個車,簡單又方便。
等着,姐馬上就揭穿你的謊言。
手機上網,分分鐘鍾就查得到!
打開m城地圖,輸入地址,點擊搜索!
正在搜索中……
中學生見了,露出一臉的驚訝,「姐,你不信任我!」
「誤會,完全是誤會!」張閒慌忙解釋,千萬別傷害了人家純潔的心靈,「我查查下了火車坐幾路公交車過去!」
中學生嘻嘻地笑了,「坐8路車。你問我好了,要費那麼大的勁上網!」
「是哦,你看我這腦子。」張閒佯裝笨蛋的形象,落到中學生的眼裏,那叫賣萌。
地圖搜出來了,確實在海岸線附近,說不定還是海景房呢。
張閒徹底放了心。
本還想着到這麼早,沒地兒閒逛,這下子有去處了。
「弟弟,等下我跟你去海邊玩一陣子,再去干正事。不打擾你們吧?」
「不打擾。海邊很大,你玩你的,我們畫我們的。」
旅途中,有了個弟弟作伴,孤獨寂寞感頓時少了很多。
接着,兩人天南海北的亂聊了一氣,聊得最多的還是哪裏好玩,哪裏有好吃的。
兩個小時後,抵達m城。
出了火車站,張閒儼然成了人家的妹妹,處處聽人指揮。
先去買瓶水,準備些點心,海邊的小店很貴的。
去海邊的人不多,先不擠這輛車,等下輛。火車剛到站,人自然多,下一輛人就少了。
把你的包包背在前面,小心身後的扒手。
張閒眯着眼睛,聽人家叨嘮。
是不是男人天生就有保護女人的愛好呀?
想我張閒出門的日子可比你多多了!
為了不傷人自尊心,只好委屈地忍着。
遵照中學生的安排,兩人愉快地坐上了通往海邊的公交車。
車子不擠,便于欣賞路邊的風景。高樓大廈,層出不窮。城市綠化,做得相當不錯。高大的棕櫚樹,列兵一樣守在城市的第一前沿。
m城地處海邊,空氣溫度大。
嗅着空氣中淡淡的腥味,張閒莫名的興奮,內心早已歡呼,「大海,我來了!」
公交車緩緩駛近海邊小站,中學生喊張閒,「姐,下車!」
「好!」張閒趕緊拿好包包,跟着人群下車。
中學生四處眺望,沖幾個靠在樹蔭底下聊天的小傢伙們揮揮手,「嗨!」
「嗨!」
大家立即歡呼着。
中學生帶着張閒大踏步走過去。
有人疑惑地盯着他們,「王劍,這位漂亮的姐姐是誰呀?」
原來中學生叫王劍呀。張閒才想起,聊了這麼久,沒問過人家姓名!
王劍大方的介紹,「動車上認識的。她想來看海,我就把她帶來了。」
「姐姐好!」
「大家好!你們去玩吧,別管我。我一個人到處逛逛。」
「姐姐,我們就在那邊的沙灘上寫生。如果姐姐逛累了,可以去那裏找我們。」同行中,一位小女生銀鈴般的聲音。
「行。」
張閒望着那一堆活蹦亂跳的背影,破口大罵,「歲月這把殺豬的刀啊!想當年,我可還要活躍十倍!」
海風輕送,波濤如松。
滿眼裏的黃沙,碧水,藍天,加上遠方輪廓色的小島,如人在畫中!
太美了!
這一片屬於未開發的海灘,除了本地人,外地人不知情,所以,保護得非常好。
除了那群中學生在寫生,還有兩位釣魚的老者,在一處海彎處垂釣。
偶爾走過來的情侶,並不願意留得太久。
張閒扔了包,脫掉鞋,光着腳,就着軟綿綿的細沙,狂奔!
白色的身影映在畫中,非常的搶鏡。
跑到累了,一屁股坐下來,把腳插進沙里,玩自埋。
深處的細沙帶着潮濕,蓋在腳背上,很舒服。
又像個小屁孩一樣,在旁邊堆了城堡,拿手機拍了,發給>
hawk饞得直流口水,「丫頭,你跑哪去了?」
「海邊!」
「把我拋棄,獨自享受生活,要不得!趕快回來。」
「才不,正事還沒幹呢。」
扔了手機,一個人又忙乎了一會兒,新鮮勁一過,也就膩了。
都說不管到那裏,有好的玩伴,才是好玩的地方。
如今到是到了個好地方,但少了個好玩伴。
剛認識的弟弟,正忙着寫生,人家沒空陪。
臨近中午,肚子咕咕地響。
想起一大包零食在王劍那裏,於是跑過去找他。
他們正畫得起勁,根本忘了管肚子那事。
張閒只好說,「王劍,我餓了,先吃。」
王劍專注着他的畫板,「沒問題。這邊太陽太曬,去海灣那邊棕櫚樹底下躲一躲。我們畫完,也過去。」
張閒拎了一瓶水,挑了一塊麵包,邊走邊吃邊喝邊往棕櫚樹底下走。
路過兩位釣者旁邊,張閒抑制不住好奇心,過去瞧了瞧他們的魚桶。數了數,各有四五尾巴掌大的魚。
張閒低頭瞄瞄灣底,水流湍急,魚鈎扔下去,被海水帶向下流好幾米。
陪肖非釣過幾次魚,知道這種地方,魚是釣不上來的。
難道這兩位是高手中高手!
張閒瞪着疑惑的眼神,研究二位。
奈何人家戴着草帽,蓋着墨鏡,披着白色的防曬衣,只露出握魚杆的那隻手。
隱約從那隻手上,分辨出不再年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期在海邊釣魚的原因,棕黑的膚色,起了皺紋。
本想看看人家的臉,可自己一個小女孩,低下頭,湊人家臉上去,實在是不好意思。
略略轉了轉,便取道去了棕櫚樹底下。
雖然還不到盛夏,但映在沙灘上的日光,尤其的熱情。
守在樹影底下,眼睛被強光刺得睜不開。
寫生的中學生們也被曬得受不了,呼啦啦地全跑過來,搶着喝水,吃東西。
望着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張閒偷笑。
年輕就是好啊!
跟他們比起來,直覺自己已不必於年輕人的範圍好久了!
王劍問,「美女姐姐,你什麼時候去參加你朋友的宴會?」
「要晚上呢。我還得在這裏呆上幾個小時吧。」張閒邊嚼麵包,邊說。
「我們等一下就去另一個地方,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張閒有點急了,這夥人一走,就真沒人陪她。
「你們要去哪裏?」
「距離這裏有點遠,去另外一個海灘。」
聽這語氣,來來回回肯定不容易。還得保存體力,參加晚上的宴會呢。
張閒只好沮喪地搖頭,「我不去了。我就呆在這兒吧。時間差不多了,我找一酒店休息。」
王劍說,「一個人要注意安全。海邊沒人的時候,小心有流氓。」
張閒笑着說,「大白天,那來的流氓。」
另一位女同學說,「姐,真的有流氓,你擔點心。上次我們來這的時候,就遇上了。幸虧我們跑得快,把他給甩了。」
「真有!」張閒心虛,出門在外就怕遇事。她指了指不遠處兩釣魚的,「不會是那兩人吧。」
同學們都呵呵呵地笑,「那兩老傢伙,怎麼可能是流氓?流氓,你懂嘛?是流氓!」
天哪,敢情他們覺得張閒連流氓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天大的笑話!
張閒遇到的流氓多着呢,比如三隻老貓,,他們一個比一個下流!
見她不怕的樣,幾個女同學有點擔心,「姐,你還是和我們一塊走吧。」
「放心,姐不是嚇大的。姐脾氣壞,流氓怕我,我不怕流氓。」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同學們也就不再好意思,硬逼着人家說我膽小,求保護的話。
同學們嘻嘻哈哈地打鬧戲耍了一陣子,填飽了肚子,背着畫架出發了。
張閒一個人呆着,確實無聊。想睡覺,又擔心真有流氓。
到時候,被人家非禮了,確實得不償失。
便找了個藉口,向兩釣者靠近。
「大叔,你們肚子不餓嗎?要不要去休息?我來幫你們看釣杆吧。」
一位釣者,回頭看了她一眼,沒作聲,繼續緊握着他手裏的釣杆,生怕被張閒搶了似的。
別一位釣者,連頭都沒回,保持雕像式的模樣,豎守崗位。
嗨,脾氣比我還臭!
「大叔,那幫學生說這海灘有流氓,你們見過嗎?」
大叔不理小女孩。
小女孩只好繼續自言自語,「其實以前,我和我的一個朋友,經常去河邊釣魚。他的釣魚技術真的好,一甩杆一條上,一甩杆一條上,看得我眼花繚亂。你們蹲了一中午,一杆都不上,技術太慫了。」
這麼明顯氣人的話,也就張閒敢說。
人家是什麼人都不知,就放開喉嚨亂發炮,小心被人揍!
人家的耐心練出來的,不然一中午沒上一杆,那裏還會守在這裏。
張閒,你那眼力勁,哪兒去了?
果然,如石沉大海,半個小浪都掀不起。
張閒確實閒得慌,說說話,動動腦筋,耍耍嘴皮子,總比一個人傻乎乎的悶在樹底下強。
「大叔,能不能借你的釣杆我玩玩。我一個呆着,太無聊。」
終於磨到有個人開口了,聽聲音上了年紀,「無聊,幹嘛不回家去?」
「我還得去辦個事。時間沒到,去早了,顯得不禮貌,去晚了,更不禮貌。所以,跑這兒來等着。哎,簡直是在浪費大好青春!」
那人聽了,也不再說話。
旁人那人的釣杆這會兒突然來了一魚,咬着垂線使勁往下沉。
張閒見了,慌忙大叫,「魚兒上釣了!大叔,快拉杆。」人急得靠過去,恨不得去幫人家拉上來。
人家早知道,還用你叫。
狠狠地瞪張閒,一邊快速地轉動線軸。
水裏的魚漸漸地被拉過來。
可能是條大魚,快要被拉出水面的時候,它猛力一掙,差點把魚杆帶走了。
人家急忙站起來,拖住魚杆往岸邊走。
聽肖非講過,大魚的力量很大,特別是甩尾的時候,如果沒站穩,說不定會被帶進水裏。
張閒站在海岸邊上,看着水裏的大魚,生猛的很,拍打着浪花,嘩啦啦地直響。
看樣子,要把它搞上來,得費點力氣。
「大叔,我來幫你吧。這魚太大條,估計有得你受。」
人家可是一直半個字沒吐。聽了這話,也不得不支個聲,聲音略帶粗啞,有點嚴肅,「你懂什麼?一驚一咋的,別驚了我的魚。」
張閒嘴巴一撇,乖乖退後,心想,「好吧,我觀戰!」
釣者並不急着把魚拉上來,來來回回地弄垂線,一會兒緊,一會兒松,一會兒猛拉,一會兒又放線。
張閒看得眼直,這是什麼戰術?
欲擒故縱?!
看了半天,沒看懂。
另一位釣者也不來幫忙,也不支招,任由他一個人在忙。
張閒腹誹,「真夠朋友的!」
那人與魚斗得大汗淋漓,但依舊不慌不忙,紋絲不亂,仿佛這魚遲早是他碗裏的菜。
越看越覺得人家不像是在釣魚,而是在玩魚!
魚兒,你不是很厲害嗎,可是為什麼會上釣呢?魚兒,你不是很厲害,可是為什麼掙不脫誘鈎呢?
魚兒那裏聽得懂,張閒的心裏話?
張閒只好說出來讓人聽,「大叔,你和魚玩得是什麼招式?到底誰會贏?」
大叔正忙着呢,哪裏有心思來管你?不過人家釣着大魚了,心情好!
隱在眼鏡下的眼神是看不到,但從聲音里聽得出來,「小朋友,想知道,回去問你那位釣魚技術高超的朋友。」
「他,他,他現在沒空釣了。」張閒當然不好意思,冷不丁問肖非釣魚的事。
「哦。原來荒廢了。那你還在我們面前吹得那麼響。我當,是位多了不起的神釣呢!」諷刺,絕對的諷刺。還好當事人沒在,不然,面子都讓張閒丟盡了。
張閒尷尬地笑笑,「大叔,我現在知道,比起他,你才是神釣。了不起的神釣!」
「少拍馬屁!馬屁精!」大叔的警覺性老高,一下子聽出來是在奉承他。
張閒格格格地笑,別開話題,「大叔,快把魚弄上來。好大一條,我看到他的嘴巴了。」
大叔不再說話,專心與魚戰鬥。
一松又一緊,一收又一放,大魚沒弄懂大叔的節奏,狂舞了半天,終於精疲力竭。
大叔一用力,大魚脫了水。
好大的一條魚!
被大叔甩到沙灘上,還要來一番垂死掙扎!
掀得沙塵亂飛。
大叔用一個大魚網,把大魚網進水桶里。
大魚才像回了老家,安靜下來。
大叔對另一位大叔說,「走吧。有這條魚,今晚上的魚宴夠了。」
兩人便收拾好釣具,拎着水桶往停在路邊上的汽車走去。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把大叔的草帽吹落在地上。草帽順着風向,打了幾個滾,落到張閒的腳下。
張閒趕緊撿起草帽,給大叔送過去。
大叔接過草帽,回臉道了謝,蓋上草帽就走了。
就在大叔回臉的瞬間,張閒看見了他下巴底下有顆紅痣。
紅痣?
好熟悉的東西!
好象誰跟我說過?
紅痣!啊,紅痣!
張閒猛然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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