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略帶衝動的念頭,稍微有些冒險趣味的念頭。
想着想着,他失聲笑了。
瞬間,兩道黛色長眉悄悄地在飛揚,眼睛裏的亮光多了好幾百瓦,嘴角邊不自覺地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想到高興處,竟無意識地去捶打車子的喇叭。
突如其來刺耳的汽笛聲,讓張閒下意識地捂住雙耳,停止跨格子的步伐。
錯愕了半秒鐘後,張閒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又開啟了罵人模式,「豬啊。亂叫。」
hawk頓時驚住。
兩次被同一個人罵豬,估計他這輩子頭一回遇到。
這種低級羞辱換作平常人也就罷了,可他是誰呀,堂堂總經理,bs集團總裁的孫子,別人巴結都來不及。誰會當面罵他?!
頭頂上閃過一排黑線,hawk停了車。左手搭在車窗上,左右搖晃着。
落後幾米外的張閒,這才意識到嘴巴闖了禍。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目光陰晴不定的閃爍着。
面對前面的那隻招搖的手,她沒有勇氣走過去,像根竹竿似地佇在當地。
等得不耐煩,hawk的頭終於看出來了。
「後面的,過來!」
聽着這聲音,張閒全身肌皮疙瘩的全起了。冷嗎?太陽當頭照呢。雖然剛下過雨,氣溫半點沒降。
要過去嗎?
才不。真聽話地過去,那也就不叫張閒囉。她強調過許多次,「生死有命,我不怕死的!」
雖然前一秒鐘已想到對方擁有生殺大權,但後一秒她會想只是一個人而已嘛。
她倔強地佇着,不進亦不退。她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hawk的聲音再次傳來,「過來!聽不懂人話嗎?」
如若再不接招,好像會丟父親的臉。
老父親從小教育,「問答問題要快!不搭理是不禮貌的。」
好吧,看在老父親的面子上,饒你不死,「前面的,叫誰呢?」
「叫你呀!」
「我叫張閒,不叫後面的。」
比起給白芬支招闖大boss辦公室,這一招更絕。當不認識的人一樣與大boss較勁,這樣的膽量練出來,想想會嚇死人。
hawk絕對料不到張閒如此賊膽。
他總經理的威風哪兒去了?
可真若硬生生地在廠區大道上耍威風,鐵定丟的是自己的臉,這張英氣不凡的臉。
他斂收了戾氣,換了一張甜得不行的笑臉。
領導者必備素質,不輕易暴露自己的喜怒哀樂。這在劍橋校園裏學不來的,只有在bs集團辦公室里才學得會。他逼着自己練習了兩年,才操控自如。
這下派上了用場。
「張閒,煩請移步車前。」
幾個字說得幽默、詼諧、悅耳、動聽。
張閒似乎是被那聲音吸引走的,痛痛快快地奔過去。
「大boss,找小的幹嘛?」
嬌滴滴的聲音,別於平常的大咧咧。
hawk咬着嘴唇皮,轉過頭去,憋着地笑了笑。隨即恢復正常,又側轉臉來,問了句,「你剛才罵誰?」
張閒故作無辜狀,「我有罵人嘛,沒有吧。我沒聽到。」
hawk囁起嘴巴,連吹了數口長氣,「小姑娘!小時候,你媽沒教過你,不罵人,不打架,要做個講文明,講禮貌的好孩子嗎?」
「有啊。我就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我是我媽和我爸的驕傲。」
「那你為何吐口而出,豬這個字。罵人是豬,不會是你媽和你爸教的吧?」
「當然不是。我爸只教過我黑面郞,或是豕。絕不說豬。」
「張閒,你的臉皮有多厚,你爸說過嗎?」
「沒有。不過,我媽臉皮厚,根據遺傳學,我的臉皮應該不薄。」
「看來星期一的,一定要給!」
呼,benz的性能就是好,忽然啟動,毫無預兆。一眨眼,已衝出了數米之外。害得張閒又差點罵出來:豬呀,飆車!
不過,這一次,她總算及時地捂住了那張愛闖禍的嘴。
星期一的!天哪,到底是什麼?難不成真是張開除張閒通知單。
屠夫啊屠夫,當真要砍了我嗎?我只不過罵了你兩次豬而已,用得着斷了我的生路嘛。
嗯,不管了。說不定,他只是嚇唬嚇唬我而已啦。如此面善之人,應該干不出黑心毒狠的事來。
先找肖非吧,問問他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肖非,盤點進展如何?」
「還算順利。老李把所有有問題的數據都整理出來了。財務部決定先把有問題的部分全盤,其他的只作抽盤。這樣一來,省了許多事。跟預期估計得差不多。」
「聽劉玥說,wolf被警察帶走了,是真的嗎?」
「真的。不把他交出去,我無法跟hawk交代。他做的事已經觸犯了法律,不得已而為之。」
「噢。」張閒雖然已經聽過了一遍,但得到當事人的確認,心裏仍是難受得緊。
肖非安慰道,「小事。只要wolf坦白交待,作些賠償。hawk應該會放過他。畢竟這事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出來的。其他人,hawk說了不追究。我們也沒必要為難人家。」
張閒稍稍放鬆了些,擤了擤鼻子,「那就好。我可不希望鬧出太多的是非恩怨。都是為老闆打工的,何必呢。」
肖非笑了笑,「小女孩,你幾歲了,這就嚇着你了。」
「我可從不和警察打交道。一看見那大蓋蝐,第一反應就是蹲監獄、槍斃的勾當。從沒想過這麼輕鬆就過了的事。」
「別緊張啦。hawk來了,不跟你說了。再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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