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脈脈出了一身冷汗。
怔怔在那裏站了許久,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估計師父也要回去了,這才匆匆御劍回了拓冶峰。
回去盧真卻還沒回來,龐脈脈暗恨自己今天怎麼失了章法,終究是心生恐懼之故,她連忙用金鈴給師父傳音,被盧真斥責了兩句「怎麼更個衣倒偷偷回去躲懶了,無回真人同你有半師之誼,你卻連參加他的金丹大典都要偷溜……」之類的話。
龐脈脈只好說:「師父,弟子要練子午啊。」
盧真這才不再嘀咕她。
龐脈脈又催他快回來,說:「師父,弟子有事要稟報。」盧真知道自己這個女弟子一向靠譜,這麼說必然有重要事情,便說:「好,你略等片刻。」
待盧真回來,龐脈脈連忙把那個奇怪的男子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盧真低頭沉思,突然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站起身說:「跟我去見你師祖……」
盧真領着她去找啟虛道君,啟虛道君與寧銳道君有些交情,今天也出席了,並且送了趙千行幾乎是全場最厚的禮,一件他親手煉製的真正的高階法甲。
法寶這種東西,防禦的從來都比攻擊的更加貴重,打不死別人不打緊,能保護自己,就不怕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修士都格外惜命,故而法甲是同等階法寶里最貴重的。
這樣的寶物,除了師門的至交長輩,一般真是不捨得送的。
元嬰道君神識強大,他們還沒到早就知道了,早早開了洞府門,令童子領他們進去,看到心愛的徒弟帶着稱心的徒孫朝他行禮,連忙笑眯眯地招手讓他們起來。
「你們師徒倆怎麼想到一塊兒來我這了?」
盧真連忙把今日龐脈脈遇到的事情跟啟虛道君稟報。
啟虛道君聽着聽着,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師尊,會不會是那位……」盧真吞吞吐吐說。
啟虛道君沉着臉:「……十有*是。喜歡用縮身成寸,又那麼任性妄為,還模樣清秀愛笑……只怕十有*是那人了!」
他眉頭皺得能夾住蚊子腿,一拍大腿說:「這魔頭倒是狡猾,非要等我宗宴請賓客時來,這麼多外客在,又不好封閉宗門開啟護山大陣……我去稟報掌門,讓他開啟天目鏡吧。」
龐脈脈暗暗吃驚,那人居然讓元嬰期的師祖也這般忌憚,竟還要開啟護山大陣……難道宗門五六位元嬰修士還不是他一人對手嗎?
至於天目鏡,那是合一宗的超級監視器,一旦打開,宗門裏每個角落發生的事情都可以監視到。
這個很討厭的,一旦打開,弟子們都會得到通知,然後打開期間,雙修的道侶們不會再同房行樂,喜歡裸睡的弟子都要穿件衣裳,幹壞事的自然不敢再干,背後說壞話的也不敢再說,就連沒能辟穀的低級弟子們大傢伙兒解個手,都要遮遮掩掩了……
每次熬到天目鏡關閉,所有人都要透口氣。
龐脈脈其實覺得那人已經走了,而且他既然嫌棄自己膽子小不想收徒了,自然也不會再來殺盧真……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情自己插不上嘴,所以乾脆也不表達意見
。
她想了想,從儲物手釧里取出那人給她的午睡葉子,遞給師祖和師父看:「那人最後送了我這片葉子,不知道裏頭可有什麼玄虛?」
啟虛道君接過來那葉子,用神識檢查了片刻,皺眉道:「這上面並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和法術痕跡。」
難道這真的只是一片普通的葉子?既沒有什麼特殊的法術也沒有什麼暗中的陰謀?
這個神經病送給自己一片普通的葉子到底是為什麼?
總不能是信物吧?
「這個師祖要不要交給掌門?」龐脈脈問。
啟虛道君沉思片刻搖頭道:「不必了,那魔頭雖然兇狠,行為難測,但是也不大會做太過陰私的事情,這葉子對你無害,你留着吧。」
啟虛道君要去趙掌門了,盧真就帶了龐脈脈退下,回去的路上龐脈脈悄悄問師父:「師尊,那人到底是誰啊……」
盧真正色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知道了。看他不討厭你,若是再遇到,你什麼也不知道大概還能活命……何況這種事情,你知道了也沒用。」
龐脈脈最近已經發現自己家師父有點迂腐固執的屬性,這時候也只好聽話不問了。
結果果然當天就聽到弟子間傳言說天目鏡開了,因為門中外客多,所以沒公開,互相提醒最近要小心。
自然也有認為是流言而不屑一顧的。
只因合一宗的天目鏡實在是不經常開,而有的弟子偏偏又特別喜歡用這個來開玩笑,時常有開天目鏡的不實流言,就和狼來了一般,說的多了就沒人信了。
龐脈脈覺得趙千行需要時間整理他堆積如山的禮物,傳音跟他措辭十分客氣體貼地請假一個月,結果又遭攻擊,被用十分嘲諷的語氣指責她在他的金丹典禮上竟敢溜號。
她耐着性子誠惶誠恐地一通解釋,總算勉強被諒解,准了她的假,但是體貼的心情一點也沒被接收到,自然也未獲得哪怕是最小的一點感動和讚賞。
龐脈脈再次感嘆不是美少年也能傲嬌成這樣的某人實在是天賦異稟。
龐脈脈請假實則主要是為了自己抓緊時間打通餘下的筋脈。
既然開了天目鏡,她雖然沒什麼要特別瞞着的,但是躲着修煉總是最不容易出錯的。何況在林子裏她驟然打通三處經脈時,心裏已經一動,隱隱覺得自己剩下的筋脈最近即可一氣呵成打通了。
所以她乾脆就閉關了。
當然,引氣期的閉關也不過是這麼個說法而已,沒能耐辟穀,沒能耐消除五穀輪迴的引氣期,哪裏能真正的閉關呢,不過是閉門修煉而已。
龐脈脈的養炁訣雖然真正吸收靈力一天只有那四個時辰,但是利用別的時候作靈氣循環還是可以來衝擊筋脈的,不過是沒有那四時效果好而已。
於是在她閉關了十幾天之後,她終於做到了「破壁」。
破壁是一個修真術語,也有人稱之為破障。
鑑於前者和現代某個詞彙的偶然重疊,恰好龐脈脈家有個破壁料理機,她媽媽又總是吃破壁花粉,所以龐脈脈很自然就選擇了這個詞彙。
莫名覺得很帶感。
好吧,所謂破壁或破障,就是修煉到引氣期後期,做到徹底打通渾身筋脈
。
這一刻的感覺,難以言喻。
當最後一處筋脈也打通時,真的好像是耳邊聽到「噗」的一聲,好像一種薄薄的什麼東西破了。
就很像坐飛機或者去高海拔處時耳朵一直耳鳴,什麼都聽不真切,然後會在突然之間,耳朵里噗的一響,好像一層膜破開,什麼都能聽清楚了。
而龐脈脈是覺得隨着那噗的一聲,身體裏的靈力流動瞬間就流暢起來,渾身充滿力量,耳朵聽得更清楚,眼睛也看得更遠更細緻。
她心生歡喜。
化炁期的三個要求,她達成了第一個。
第二個體悟一次天地循環,她早已了悟了,這是剛剛學習養炁訣不久就做到的一件事,也是養炁訣的附帶好處。
現在只差第三點了:找到自己的靈力源。
以前龐脈脈看修真小說時,總覺得如果真有靈力的源泉之所,那肯定是丹田無疑啊。
可是這個世界卻很奇怪,典籍上說,所有人的靈力源可能在任何地方,有人在眼睛,有人在太陽穴,有人在百會穴,有人在膻中穴,也有人在足底,掌心,甚至指尖都有可能。
只有打通了全身筋脈的人才可能開始尋找自己的靈力源。
她曾經私下猜測過,這個會不會和大家的天賦擅長有關係。比如說精擅煉器的師父,靈力源據說就在某個指尖,所以手指特別靈巧吧;二師兄游皓就在手臂,這個也說得過去,他煉造法器也是需要臂力的啊……可是大師兄的卻是聽說在腰部某個地方……
也沒見他腰特別軟或者某些方面特別怎麼樣呀。
至於師父具體在哪個指尖,二師兄在哪條手臂,大師兄在哪邊腰的什麼地方,龐脈脈是不知道的,每個修士的靈力核心都是他的弱點罩門,比致命處還要緊,受了重創就廢了。
所以龐脈脈覺得像師父這種靈力源在指尖的特別倒霉,指尖多容易受傷啊!萬一哪次鬥法被人恰好割掉那個指頭,師父豈不是要成廢人了?
當然,每個修士都會對自己的靈力源作出各種保護,甚至隱藏起來,師父這樣金丹圓滿的煉器大師,肯定更不用說,有的是手段。
龐脈脈希望自己的靈力源在軀幹某個要害位置,這樣就無需額外多去麻煩再保護身體一處地方了。
她於是從心臟嘗試起。
嘗試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靈力停頓在那裏,看它是否會旋轉壯大起來,如果變大,就說明這裏是靈力源了。
至於停留多久,這種壯大是什麼程度的,卻完全是因人而異,有人很明顯,有人很難察覺,有人不消片刻就能覺出,有人反覆嘗試猶自不覺。
龐脈脈覺得自己也好說,就把靈力在每一處停留到不能忍耐為止不就行了嗎?
於是她就把靈力停頓在心臟位置,這個感覺有點像屏住呼吸。
她忍耐着,到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她自己也憋得渾身發抖才停手,不是心臟,毫無異狀。
接着嘗試額頭……
結果她努力了一天一夜,嘗試了心臟,百會穴,太陽穴,腹部,咽喉等位置,卻全部沒有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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