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的三大國公四大候都是開國功臣,趙太祖親賜其世襲罔替,因這原因,就連那些個親王郡王的雖然爵位高,但是其權力卻相差甚遠,能世襲的也就是一兩代而已,其王爵是一代代往下降的,其子孫也許最終連一個閒散宗室也混不上,怎能與那七大世家相提並論?
趙太祖原本也是草莽出身,起兵做亂後是勢力最大的一支,後來聯合了其他七支勢力才能一舉問鼎中原,後來在這七家的支持之下黃袍加身一躍成為了帝王,史書夸太祖忠厚仁義,顧念舊臣,並未做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實乃千古之第一大仁君。
曲清幽初看《太祖本紀》的時候看到這裏一口茶水險些就噴了出來,穿越而來的她在前世卻是看多了史書,心想這趙太祖的鬱悶誰人可知,他若有這實力還會縱容那七家繼續存活下去?最終成為了能與皇權相搞衡的一方勢力。更何況歷經百年這七家更是互相通婚,盤根錯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成了一棵參天大樹,現在欲撼就更難了。
不過縱然是一棵大樹,也不代表慢慢侵蝕會沒有做用?平定候粟家就是一個缺口,七大世家中最弱的就是粟家,所以才會與皇室更為緊密,每一代帝王身邊都有粟家的妃子做伴,惟有當今皇帝是例外,只因他娶了羅家的女兒為後,粟家反而不好把女兒送到宮裏,因此才會把大女兒嫁到寧國公府,小女兒配一個尚書郎,這其實也是得到了皇室的暗中支持。
兩祖孫坐下都有一刻鐘了,粟儼仍是嘴角緊閉,不過那看向外孫女兒的眼中倒是有了幾分好奇,她不是有話要和他說嗎?怎的坐了這許久也不發話。
曲清幽見老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方才笑着道:「外孫女兒最近新做了一款餅乾,想請外公品嘗品嘗。」
請他嘗餅乾?粟儼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語氣更為嚴肅道:「我從不吃甜食。若你沒話可說,老夫就不奉陪了,姑娘家還是好好準備出嫁吧。」說完,看也不看曲清幽徑自出房門。
曲清幽笑着上前攔了攔,「外公可別走啊,外孫女兒的餅乾剛剛送到,外公還是給我一個面子可好?」最後的話帶了幾分少女的嬌俏。
粟儼看着這酷似小女兒的臉,想起那早逝的妻子,心中一軟,板着臉又坐回椅子裏。
曲清幽接過鸞兒遞上的餅乾往粟儼的面前一送,粟儼瞄了一眼哼了一聲,「不記得我說過不吃甜食的。」
「外公先別急,這餅乾不吃也罷,不若欣賞一番如何?」曲清幽遞上茶碗。
粟儼朝那碟子上的幾塊餅乾看了一眼,頗為嫌惡,「做得倒是挺精巧的,不過看不出有何可欣賞之處?」
曲清幽拿起一塊餅乾朝粟儼道:「外公你看,這塊餅乾是兩面的,中間夾着的一層是果醬,這果醬呢……」
不待曲清幽說完,粟儼站起道:「這做吃食的事與你娘商議即可,老夫堂堂男兒遠皰廚。」抬腳往前走,手正要拉開那大門。
曲清幽嬌俏的嗓音傳來:「外孫女兒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夾心餅乾。」
粟儼猛然回頭,嚴厲地朝曲清幽看去,這是他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外孫女兒,模糊來看她像小女兒,可是那笑中的從容淡定是小女兒所沒有的,更何況她現在站起來朝他舉着餅乾的姿勢頗有幾分運籌帷幄的態勢。
「外公對外孫女兒這夾心餅乾可有興趣?」曲清幽笑着上前攙扶老人坐回主位。
「你以為老夫聽不出來,你這丫頭暗諷老夫是夾心餅乾。」粟儼怒哼一聲。
「外孫女兒不敢,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曲清幽笑道。
「別繞彎彎了,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粟儼坐正身子道。
磨了這許久,老人方才願意真正聽她說話,曲清幽也不含糊,「若外孫女兒沒猜錯,其實麗表妹是要被許給大皇子的吧?」
粟儼原本沉下的眼突然大睜地看着她,一會兒後,不承認也不否認的端起茶碗茗了一口。
曲清幽拈起一塊餅乾遞給外公,見老人撇嘴一邊看也不看,手摺回來自個兒輕咬了一口,「皇上追封昔日的結髮妻子為皇后,其實也是要為大皇子輔路,先後給大皇子指了幾次婚,都是朝中一方權貴。這次恰逢正妃病逝,皇上就更想讓粟家的女兒嫁與大皇子,將來也好借勢封為太子,不知外孫女兒說的可有錯?」
見老人的嘴角突然帶笑,曲清幽頗為詫異,又接着說下去,「站在皇室的角度來看能從中破壞七大世家的聯姻,之後再逐個擊破,不失為一條好計策。因此當年才會讓姨母嫁到寧國公府去,可萬萬沒想到寧國公府的姑娘卻嫁到了定國公府去。原先的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惟有改變策略,把這事緩緩,慢慢收回七大世家手中的權力。明面上看好像目前皇室佔了上風,可是私下裏皇室也失利了幾回。現在年青一代長了起來,大皇子很多人贊之為人中之龍,可是羅皇后生的四皇子也不遑多讓,這儲君之爭漸漸又變成了皇室與世家的拉據戰。」其實皇室還是佔上風的,畢竟這七家都住在皇都。
粟儼突然覺得有幾分後悔,沒想到他粟家女兒生的孩子也能如此聰慧。
曲清幽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繁表姐嫁到寧國公府是皇室默許的,畢竟還是粟家女兒所出,就連外孫女兒不也一樣,皇室不會放任羅家娶那寧國公的女兒,最好還是帶有粟家血統的女子最佳,所有才有了那一張宮帖,外孫女兒沒說錯吧?」她其實早就被當成了棋子,要不然憑那一首不算詩的詩,居然能入定陽公主的眼?笑話而已。
粟儼莫測高深地喝着口中的茶。「你這丫頭心思倒多。照你這麼說,你又何必要配合全了這婚事?」
曲清幽提起茶壺恭敬地給老人斟茶,「外孫女兒終究不是一個人,遠的不還有外公您?近的還有爹娘,難不成為了一已之私慾而置大局於不顧?」人生活的社會其實就是一張網,單憑一已之力如何能掙破這張網的束縛?她在這一世沒有執着愛的人,那麼嫁給誰也不會有多大的區別。
「說了那麼一大通話,把你真正想說的說出來吧。」粟儼道。
「外孫女兒只是想奉勸外公還是要悠着點,若是與皇室過於密切必會成為另外幾家的眼中釘,況且真剷除了那幾家,外公也離狡免死走狗烹不遠矣。」
粟儼握緊手中的茶碗兩眼直視眼前的女孩,女孩的雙眼很明澈,其中又飽含深意,「你想讓我不要成為那夾心餅乾?」聰明的人他見多了,但懂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的人實在太少,世人都想張牙舞爪地顯示自己有多厲害,殊不知這樣死的更快。
「外公誤會了,粟家先祖早已選了與皇室結盟,在世家中早已有了刻板的印象,這不是一朝一夕可改的。況且突然轉變風向,先別說世家那塊兒,光皇室的報復就夠喝一壺的。外公,你看這餅乾若只是輕咬之還會惟持完整。」說完,舉了舉自己那咬了一口之處,待粟儼被餅乾吸引住之時,她手中的力道突然一重,一塊夾心餅乾就成了模糊一片,「現在外公看這夾心餅乾可還有何美觀可言?一切惟力度而已。」
粟儼突然笑了出聲,多少年了,他沒有試過這麼開懷,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女子只要會相夫教子就可以了,一如他那賢惠的妻子,現在才發現女子的聰明才智實不下於男子。笑過之後,他突然正經道:「這些話在外公面前說說即可,女兒家還是柔美一些討人愛。」
曲清幽見目換達到了,欲送外公出去之時,粟儼回頭頗為遺憾地看着她道:「羅家那小子眼光倒尖,把你許給他,虧了。」
「呃?」曲清幽對於他這突然冒出來的話怔了怔,隨即想通後,頓覺好笑。
粟儼嘆了一聲,出了門後即帶着兒子粟俊英回去了,連粟夫人要留飯的話也推拒了。
鬆了一口氣的粟麗蹦着朝曲清幽道:「表姐,你與外公說了什麼?」
「哪有說什麼?不外乎是閒話家常幾句。」曲清幽笑道。
粟夫人道:「幽兒說了什麼讓你外公心情那麼好?我都好多年未見爹嘴角上勾了。」
曲清幽但笑不語。
傍晚時分,粟儼讓人給粟夫人送來了不少東西,說是給外孫女兒添嫁妝。粟夫人接到還大吃了一驚,上次繁丫頭出閣也未見爹有何表示?這次怎會單單給女兒添嫁妝?而且就算是添嫁妝,也不需如此豐厚?
粟夫人轉給曲清幽時,還拿着其中一個盒子裏的玉佩道:「這可是粟家的族紋,例來惟有嫡系男兒擁有,沒想到這回你外公倒送給了你一枚,真真怪事。」
曲清幽拿起這塊和田暖玉,圓圓的圈裏雕着一隻展翅欲飛的蒼鷹,好奇地道:「這玉有何作用?」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927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