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您老怎又不通報就進來了?也不怕衝撞了姑娘。」鶯兒心直口快地道。
王之利家的狠剜了那個精壯的丫頭一眼,自己可是粟夫人的奶媽,按輩份論還長姑娘兩輩,姑娘還不會這樣與她說話?她一個小丫頭憑什麼多嘴?
鶯兒自是也不服輸的回瞪了一眼。
鸞兒讓出自己的位置,笑道,「王嬤嬤來了,快坐下吧。」
「還是鸞兒丫頭懂事,跟姑娘出去一趟回來果然大不同,不像某些人淨是長個不長腦。」王之利家的暗諷道,斜歪着身子坐在圓椅上。
鶯兒恨得正想上去與她爭辯,但見姑娘朝她打個眼色,才作罷,抓着雞毛撣子用力地掃着。
王之利一家人是粟夫人出嫁時從平定候府陪嫁來的,在這曲府里自是地位不同一斑,王之利本身已升任管家一職,更何況王之利的女人也就是王嬤嬤更是粟夫人的奶媽,按大夏國規矩也是得給她養老送終的,所以這老太婆在人前沒少狐假虎威。
曲清幽瞟了她一眼,「嬤嬤,有事?」
王之利家的嘴一咧笑道:「剛剛外面那幾個婆子讓姑娘不快,老奴都教訓過了,都是老奴管教不當,讓姑娘不高興。」
「管教了就好,嬤嬤平日多留意就行了。」曲清幽道。
「那是,那是,姑娘儘管放心,老奴不會讓她們生事惹姑娘不快。」王之利家的忙拍胸脯保證。
曲清幽隨意的陪王之利家的閒聊了幾句,王之利家的也見好就收,借有事就先行退去。她前腳一走,鶯兒就拿雞毛撣子狠掃了掃她坐過的地方,「每次都這樣,出了一點子事就來告罪,回頭還不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還不是仗着夫人先前喝了她幾口奶,就在府里得瑟起來,現在連姑娘也不放在眼裏,素日在府里沒少拿着雞毛當令箭。」鵑兒拿起一旁的針線活邊做邊道。
曲清幽坐在炕上撥着三蓮映月香鼎里的薰香道:「平日裏沒事就少惹她,連娘都給她三分面子,你們就多注意一點。」
屋裏的幾個丫頭就算心裏再不忿氣,也知姑娘的提醒屬好意,遂也就一一點頭,「遵姑娘的意思。」
鸞兒端着燕窩粥並各色點心走進來,朝曲清幽道:「姑娘,這是夫人讓人送來的,說是晚膳前讓姑娘墊墊肚子。」
「娘讓送來的?可有說什麼?」曲清幽端起燕窩粥喝了起來,雖然肚子不餓,可是這是粟夫人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推卻。
「沒呢,不過聽說司徒將軍父子剛走,好像夫人與老爺正鬧得很呢?」鸞兒把聽來的小道消息小聲說了出來。
鬧得很?曲清幽一怔,隨即想到定是為了自己與曲清然的事。
粟夫人把炕桌上的物品都掃落於地上,怒聲道:「看你那些狐猸子都惹出了什麼事?你居然還想讓曲清然嫁為正室,你這是要置幽兒於何地?」
曲文翰避過了粟夫人掃落的物品,剛一轉身又接過粟夫人扔過來的炕枕,陪笑道:「夫人莫生氣,莫生氣,幽兒不是已經要退婚了嗎?」在他這個出身高貴的娘子面前,他從來就沒有抬過頭,「你也總得讓我留幾分面子。」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女兒顧忌到你那張老臉,你以為你的臉要往哪擱?」粟夫人冷哼道。
曲文翰小心地坐在粟夫人身旁,「夫人,這事確實讓幽兒為難了,可是若不是這樣處理,那曲府的名聲不就掃地了嗎?」
「所以說賤蹄子生的女兒也是賤蹄子。」粟夫人腰一扭硬是甩開丈夫伸過來的手。
曲文翰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那火暴脾氣的人,也偏心眼的很,曲清然也是他的女兒,她也不會留一點點口德。「夫人?」作勢要去摟她的肩。
粟夫人側頭冷冷地盯着丈夫的臉,「你說我為你們老曲家做的還少嗎?沒有我娘家的幫襯,你能當到吏部尚書的位置?當年我沒能為你老曲家生下一個繼後香燈的,我也賢良的為你納了幾門妾,可是她們的肚子仍是不爭氣,淨生賠錢貨。你說要過繼你大哥的兒子,好,我也依你。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居然還讓她如此委屈,你說你還算是為人父的嗎?」越說越氣,她一把又一把掐着丈夫身上的肉。
曲文翰心裏的怒氣也不少,就算他真靠她娘家才當得這個官,可是這麼多年了他哪樣沒依她?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他又哪裏讓她受委屈了?再說清幽、清然都是他的女兒,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能太偏心。
粟夫人看着丈夫一聲不吭,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背過身子不去看他,想到傷心處,拿起帕子徑自抹淚。
曲文翰回過神來看着妻子冷漠的背影,嘆了一聲伸手攬過她的身子,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輕輕為她把淚擦了,「你呀,就彆氣了,氣壞了身子我心疼沒關係,你還不是得受罪。再說沒了司徒鴻那道貌岸然的小子,我們的幽兒准能再配一個好的。」
粟夫人也是精明的人,見丈夫服軟了也就不再使潑,「話可是你說的,從現在起,你就必須給我再找一個好人選,不能讓幽兒受委屈,要不然我還真跟你沒完?」
「夫人放心就好了。」曲文翰保證道,看來此事到此已蓋棺論定了,他也暗鬆一口氣,還是大女兒懂事,如若真是先抬二女兒去做妾,他再嫁大女兒去為妻,那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定國公府。
培煙一路小跑地衝進院子,不遠處正亮着的地方是二爺的書房,路上遇到了平日交好的人,「培煙,走這麼急幹什麼?今兒個二爺回來都沒見着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培煙笑道:「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眾人聽他的話都笑開了,他自是懶得理眾人,步履輕快地掀簾進去,就見二爺正在燈下整理案卷。
羅昊見着他,笑罵道:「從今兒個下船後就沒見着你這潑猴,跑哪野去了?」
培煙笑着上前一一打開燈罩,挑了挑燈芯,頓時書房亮堂了不少。「那些個下人都不知把燈調亮一點,二爺看起卷宗來才不會傷眼。」
「好了,你就別打岔了,還不快招供?」
培煙湊近羅昊,賊笑道:「二爺,你想不想知道船上那姑娘是誰家的女兒?」
一聽培煙提起,羅昊的記憶里就憶起了那張清秀的臉孔,開始他只是欣賞她那不驕不躁的性子,再來就是那夜沉穩的表現給了他深刻的印象,雖然也想知道她的身世,不過他仍板起臉來道:「人家好好的姑娘家,你去打聽這些個無用事幹什麼?」
「二爺真箇不想知道?」
羅昊笑着朝那小廝的頭上敲了敲,「淨干糊塗事?要不把你貶到廚房去做那燒火的?」
培煙原本以為他家二爺感興趣,再看那姑娘言談舉止也不像小門小戶的出身,遂一下船把馬牽給二爺後,他就偷偷跟在人家的轎子後面,跟了半天才弄明白她是誰家的姑娘,本以為可以邀功,誰知卻拍到馬腿上。頓時聳搭着腦袋站着。
羅昊等了半天也未見小廝說話,抬起頭看到他正一副沒精神的站着,咳了咳,引來了小廝幽怨的一撇,「二爺,有何吩咐?小的若干不好,就得去廚房呆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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