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來收到來自鈕莊的飛鴿傳書後便馬不停蹄趕往龍德殿,見帝辛坐於殿中,臉色嚴峻,便抱拳作揖道:「陛下,丞相命人傳來消息,鈕莊的災情要比想像中嚴重,此番賑災棘手,恐怕還要耽擱些時日方能回朝,並且,從別處運來的飛禽數量有限,丞相請命,想請陛下下令,在周邊部落緊急征繳一批飛禽運至災區。」
帝辛薄唇抿成一線,眉宇冷峻的擰起,嘆了口氣說:「告知丞相務必安心賑災,不必憂心朝中之事,無論他需要何等支援,孤都會盡力滿足。」
「是!」
惡來領命後退出龍德殿,不多時,掌管錢財貨幣與谷糧的太府寺卿便走進來,見帝辛坐於筵席上闔目小憩,便微微俯首,輕聲喚了句:「陛下。」
帝辛睜開眼眸,眸中儘是疲憊之色,見太府寺卿立於眼前遂開了口:「大司農,你來了。」
「是,陛下。」
「糧食與錢財都運往災區了麼?」帝辛語氣平靜,可任誰都能想到他雖波瀾不驚,面對如此多的受難子民難免於心不忍,哪一方受了災都如同在狠狠剜着他的肉,令他疼痛萬分,寢食難安。
「陛下請寬心,臣已將貨幣與谷糧撥出,相信很快就會逐個送於災區百姓手中。」
「善款籌備的如何了?」帝辛揉揉眉心,又問。
太府寺卿道:「陛下聖明,竟能想到如此辦法,自從掌管受災區域的男爵與少甸先後革職,反對募捐官員被打入死牢後,大臣們便也安分了許多,均交出了一些錢財與糧食,已隨國庫中的錢財谷糧一同送往災區。」
帝辛薄涼的唇瓣不經意勾了起來,想到那個聰穎過人的女子心頭便淌過一股火熱暖流,聽到太府寺卿誇讚的話語,他竟有點兒作弊的感覺,爾後輕咳兩聲道:「孤傳你來不是想要聽你這些阿諛奉承之言的。」
太府寺卿微微俯身:「陛下教訓的是。」
「孤知道這些人雖交出了部分錢財,可相較於災區所虧損的無異於九牛一毛,募捐的力度還要再次加大,也該讓朝歌那些奴隸主與富商們出點血了。」
「是。」
「還有,孤雖未身赴災區,卻也有所耳聞,蝗災肆虐,有些災民的衣裳被蟲子咬破,孤不忍見百姓衣不蔽體,你傳令下去,讓掌管衣物的少府監撥些衣裳去災區。」
「陛下仁厚,如此善待百姓,此乃國之大幸,百姓之福,此番棘手天災,定能迎刃而解。」
彼時,壽仙宮。
顧瀟然靈動的鳳目里閃過一抹促狹的流光,她很快斂去眼中神色,狀似不經道:「我說什麼了麼?」
「姐姐你……方才說……」要去災區。
「我方才什麼也沒說,一定是你聽錯了。」顧瀟然笑着打斷藍漓的話,霎時心情大好,她輕點了藍漓的額頭,轉身踱至床榻前坐下。
藍漓滿頭霧水,俏麗的臉上細眉緊鎖,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麼?」
藍漓狐疑之際便聽到那宛如天籟的聲音自身側傳來:「漓兒,你再教教我六博如何?」
藍漓來到顧瀟然身邊,疑惑着問:「姐姐,你一向不喜六博,為何突然要學這個?」
「宮中生活枯燥乏味,倒不如跟你學學六博,不然如何能熬過這許多煩悶的日子?」
藍漓目光不經意看了看矗立在寢宮內的銅柱,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揶揄起顧瀟然來:「陛下今早才離開壽仙宮,姐姐該不會這會兒就開始思念陛下了吧,你這樣子一看便知是個思春的少女!」
「死丫頭,你才思春呢!」顧瀟然不滿,卻驀然想起那日帝辛抽風,將她從大廳抱到寢宮後的情形,那令人面紅心跳的一幕至今仍記憶猶新,而帝辛臨走時說的那霸道又不失曖昧的話語更令她難以忘記。
那日之後,顧瀟然便沒再舞過,每每想到那日所發生的一切都會面紅心跳。
顧瀟然甩開腦中那不潔淨的思緒,她一再警告自己,她對帝辛所產生的情愫僅僅只是好奇而已,好奇他這樣一個仁君為何會被後人一再醜化。
「姐姐還說沒有思念陛下,你這臉上為何突然出現了兩片火燒雲?」
藍漓調侃的話語又一次響徹在耳邊,顧瀟然開始暗惱平時太過寵她,這會兒倒讓她抓着了她的小辮子不撒手,她突然邪惡一笑,抬手,十指慢慢伸向藍漓:「哼哼……我倒要看看你這丫頭是不是皮癢了,竟然敢取笑我?」
藍漓見情況不妙,撒腿便跑,顧瀟然依舊是抓癢的手勢,頃刻追向藍漓,沒跑幾下便把她捉住抓起癢來。
全身怕癢的藍漓痛苦求饒,笑的涕淚橫流:「姐姐……哈哈哈……姐姐藍漓知錯了……」
「看你還敢取笑我!」顧瀟然說的咬牙切齒,可臉上依舊是滿滿的寵溺,她雖與藍漓並非同一個時代的人,可她卻真就把她當作是自家的妹子,更是唯一一個可以交心的人。
「藍漓再也不敢了……哈哈……姐姐繞過我這一次吧……」
「那你說,此話當真麼?」
「當真!」藍漓連連點頭,真沒想到面前這小姐一向柔弱,竟跑得如此之快,害她沒能逃脫,被她狠狠懲罰。
「這還差不多。」顧瀟然停下搔癢的動作,藍漓這才躲過一劫,不然非要笑死不可,要知道這笑死卻也不是那麼舒坦的一件事兒。
一得到自由的藍漓即刻跑向寢宮通往大廳的門口,做着鬼臉說:「姐姐放心,藍漓定不會把姐姐思念陛下的事告訴任何人,就連陛下也不說,你就暗自思念好了!」
藍漓話音落,本以為還會看到顧瀟然慍怒的可愛模樣,卻不想看到的卻是尷尬與慌亂的神色,她正莫名其妙之際,只覺得身後似是有着一股無形的壓力慢慢靠近。
那無形的壓迫感令她沒來由惶恐,她雖不敢回頭,卻也在顧瀟然眼中的神色里看出了來人的身份,她剛要扭頭作揖,卻聽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磁性且低沉渾厚的聲音:「孤此刻方知,竟有如此佳人思念,真真是幸中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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