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羽箭飛射而下,如細雨般密集的攻擊讓沁晨避無可避,只來得及做出格擋姿勢將身體蜷縮起來,隨即,只聽到嗡的一聲,一張淡紫色的光暈應聲而開,將飛射過來的羽箭盡數格擋隨即唰的一聲,停留在這層光暈上的黑色羽箭竟全部倒射出去,怎樣來,怎樣回。這樣奇怪的現象正是沁晨的被動能力,幻鏡術。
幻鏡術的強大在於其瞬發性以及對攻擊的判斷,只要是沁晨處於無法躲閃無法防禦的狀態下,幻鏡術便會被觸發,將所受到的攻擊盡數反彈,但若攻擊超過了幻鏡術本身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那也就只能削弱攻擊的威力罷了。
「啪嗒!」當接近地面的時候,沁晨扭動着身體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迴旋,單腳點地借着關節面的緩衝安全着陸。
「不要以為你有翅膀我就束手無策了,比起近身攻擊我更擅長的可是遠程射擊!」沁晨抬頭,目光如炬般盯着停滯在空中的虞姬,手中的荊棘戰錘不知何時被替換成了制式長弓,頓時,空氣中的自然力似乎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慢慢地聚攏在沁晨身邊。
「三番四次地在我手中逃生,你是徹底惹怒我了!」虞姬羽翼一扇,扇起的颶風將回射回來的攻擊盡數吹散,此時此刻,滿天皆是抖落的羽毛,飄飄然下。「這一次看你怎麼躲!」虞姬雙翼舞動,數道鋒利的颶風從四面八方直衝向沁晨,所有能夠躲閃的方向都被颶風封鎖住,讓沁晨避無可避。這還沒完,只見虞姬迅速攀升到高空,隨後頭朝地面,雙翼微微收縮。竟就這樣任由自己往下墜落,在羽翼的控制下隱隱有些沖向沁晨的勢頭。黑色的羽翼在這墜落的過程中不停發亮,一抹淡淡的赤光隨之出現在虞姬身前並且越是下墜越是顏色濃郁。
「這樣的攻擊用得着躲嗎?」沁晨輕蔑地勾起了嘴角。眉心之處,有一道裂縫緩緩張開。白色的眼睛隨之出現,「這攻擊模式看起來還真不錯,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幾乎全是白色的噬魂之瞳骨碌地轉動了兩下,隨後沁晨拉開弓弦,一根白色的箭矢憑空出現在長弓上,藍紫色的光芒在箭尖上閃爍,「就算你擾亂了空氣的流動,也無法阻擋擾亂我箭矢的所經之處!」松指。一點雷光躍動,隨後箭閃如電!離弦的箭矢拖着長長的電光,輕而易舉地從颶風之中脫穎而出,所經之處,激盪的電流皆附上了組成颶風的微小塵埃,讓成型的颶風瞬間土崩瓦解。
這只是開始,閃着雷光的箭矢在擊潰颶風后迅速攀升,只是瞬間便消失在沁晨的視野內,而虞姬的俯衝依舊進行着,借着雙翼的滑翔以及風息的流動。越是接近地面速度越是駭人,其身前的赤紅氣罡也越來越像燒得通紅的烙鐵,不過沁晨好像沒有看到虞姬那般。只是站在原地,眯着雙眼看着高空……
「唰!」莫名其妙的一聲輕響傳出,只見原本俯衝着的虞姬突然間全身閃着藍紫色的雷光,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迅速下墜,「轟」的一聲,墜落在沁晨身前的不遠處,劇烈的震動也隨着虞姬的墜落而傳出。沁晨看了看手中的斷了弦線的長弓,將其擲於一邊,隨即勾起一絲苦笑將荊棘戰錘重新拿了出來。用手輕撫着錘身,像是在低聲訴說着什麼一般。而其後,錘身輕輕震動發出了一聲輕鳴。顯然是在回應着沁晨的訴說。
「嗞啦~」伴隨着一聲電吟,佈滿複雜紋理的錘身頓時發出了刺眼的電光,就像是流動的藍白色火焰,華麗但不浮誇。「我就只剩下你了,所以,拜託了。」沁晨嘀咕了一句,隨即,錘身所發出的電光變得更加的刺眼,從藍白色蛻變成藍紫色,在這藍紫色的電光上,更是有一層赤紅色的火焰附着其上,讓黝黑的錘身變得熾熱的通紅。
沁晨徐步走向虞姬墜落的地方,每邁出一步,周圍的自然力便會濃郁一分,沁晨的氣勢也隨之提升上幾分。躺在坑裏的虞姬渾身浴血,頭部腹部,皆有傷口,更甚者,嶙嶙白骨穿刺露出,黑色的羽翼也被外力硬生生地折斷在一旁,血液從斷口之處徐徐流出,這只能說命不久矣。
「走獸足以傲飛鳥。虞姬,此話正如你我,我是走獸,你是飛鳥。飛鳥自是了不起,天賦凜然讓它們擁有翱翔天際的能力,但即便如此,飛鳥也會畏懼走獸,因為走獸也會輕而易舉地將飛鳥擊殺,充以果腹。你要知道世界上存在得最多的,是走獸而不是飛鳥,走獸尚且盤龍臥虎,飛鳥何以自傲?」沁晨舉起戰錘,用力一砸,血濺五步,花白的腦漿溢出,顯然是生機盡斷。虞姬的記憶不知為何出現在沁晨的腦海里,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旋律,讓沁晨情不自禁地哼出了古老的歌謠,「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項王已是烏江自刎,你也儘早和他相聚吧。」
沁晨從不知道一條生命,究竟是承載着多少的重量,即使是她第一次親手殺人,也算不上是親手,只是藉助其他的力量將一隻惡魔置於死地罷了,真真正正讓自己的雙手染上血的,這是第一次。
生命的重量到底有多重?沁晨不知道,但此時此刻,虞姬的執念隨着她的記憶一同傳遞到了沁晨的靈魂上,那滄桑悲涼的思念,苦苦追憶無果相見,這是怎麼樣的情怨才有這樣的愁怨呢?沁晨不知道。
「咔~」一絲裂縫出現在戰錘上。
「辛苦你了,謝謝。」沁晨垂眉,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雙眸的黯然。
「嘭~」一聲清脆傳出,荊棘戰錘,終於完全裂開,片片碎片落下,未觸碰到地面。卻已成塵灰,落成一堆,被風吹散。
「我走了。你保重,儘快回你的魔域吧。這裏是人類生存的地方,形單影隻的,對你很不利。」沁晨朝食屍天龍擺了擺手,隨後轉身,朝着袁蔚的方向徐步走去。背影有些滄桑,這與十來歲的少女極不相符。如此風塵的背影,如此滄桑的背影,如此……值得信賴的背影。就這般,在食屍天龍的注視下緩緩離去,直到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當沁晨和袁蔚回到洛羅主城時,已經是早上了,若衣衫不整的兩人就這樣走在大街上,自然會引來其他人的注視,幸好,凌宇贈送偽裝戒指沁晨和袁蔚都有妥善保管,才能一路平安無恙。
「回到袁家之後,無論用什麼辦法。你都得給我奪得家族主權。現在的你全力以赴的話,也就只有仙軀階的老傢伙可以戰上片刻,所以盡可放手去做。若是強奪無能,大不了告訴我一聲,我代表岑家前去助你一臂之力。」此時的沁晨正坐在鏡子前,認真仔細地梳綰着長發,「你應該聽說過拍賣會這件事吧?金翎商會開創性舉辦的一次寶物競爭大會。那是我讓凌宇出面弄的,為的是將洛羅城原有的秩序顛覆,廢掉如今各家族獨佔相應資源的狀態。」
袁蔚打開房門正準備離開,但聽到沁晨的話時心裏一驚,猶豫片刻。終究在門口處停了下來,「這洛羅城的秩序被打破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沁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陷入了沉思那般自顧自地地笑了出來。「去找回家的路。這是我從前就抱有的執着。」說這話時。沁晨的眼瞳掠過一絲光彩,隨即又黯淡了下去,讓袁蔚幾乎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我要回去,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哪怕耗上百年時光我也要回去,哪怕遇到再深厚的羈絆我也要回去,所以袁蔚,當我離開洛羅城的時候,我們的主僕契約就會解開,我封你為王,亦還你自由。不為什麼,只因為在我還弱小的時候,你,承認了我。」
「三天之內,等我消息。」說完這句話之後,袁蔚已經是關上了門,走遠了,而沁晨則輕輕地捲起了發角把玩起來,眼神迷離恍惚,意識早已沉澱在虛實的記憶當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不知那邊,是否安好?爸媽是否掛心?」沁晨呢喃了一句,細微的聲音在有限空間的房間裏慢慢隱淡下來,最終只剩下一聲沉重的嘆息。
「晨兒姑娘,這幾天辛苦了。」管家打開大門後,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管家,此言何意?這兩天我並未為岑家做出任何的貢獻,何來辛苦一言?」沁晨倒是感覺奇怪,自己不過是去了趟赤涯爾後在旅店裏待了兩天,順便在金翎商會購置了一柄玄階長弓罷了。管家如此突兀的言語,確實是讓沁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夫人說了,晨兒姑娘這般急促趕往,必定是非常要緊的事情,要緊的事兒處理起來肯定是勞心勞累的了。所以老奴心想,這幾天晨兒姑娘想必是辛苦了。」管家微微欠身,毫無隱瞞地將自己所想說了出來,這恰恰是沁晨所喜歡的坦率直白,不像那些矯情的君子,說一句也文縐縐的,繞上好幾個彎才把話給說完。
「這麼說也沒錯,頭兩天也是累的夠嗆的,行,有勞管家掛心了,如果方便,可否將老夫人的位置告知晨兒呢?」沁晨抿嘴輕笑,算是對管家的掛心表示了好感,但沁晨沒太多的時間在這裏耗着,離袁蔚所說的「三天」只剩下一天,沁晨需要在這一天的時間內安排好岑家的事務,只有這樣,沁晨才能繼續將還沒完成的事情接着完成下去。
「夫人在老地方處理着家族事務呢。而且最近晨兒姑娘下命收購的幾家藥店生意異常的火爆,被運去出售的那些丁階靈藥丹藥都為此價格飆升,甚至到了現在還沒有降下來的勢頭。」管家邊走邊講,一邊帶着路,一邊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如實告訴沁晨。
「那些靈藥丹藥是我交給你們掛店出售的那些嗎?」聽到藥店的動靜,沁晨倒是提起了興趣,要知道在之前,掛在店裏的丹藥靈藥可都是因為價格不被接受而一直沒能銷售出去,如今沁晨只是離開了岑家四天,變化就已經這麼大了,不由得讓沁晨好奇起來。
「正是那些。你不知道,任家的少爺因為外出進行賞金任務不小心感染上了病毒,請了眾多名醫也無能為力,就連安家的醫師也無計可施,最後只能踏遍洛羅城的藥店看有沒有被珍藏起來的靈丹妙藥,而恰好,店裏的丹藥中有驅魔丹,恰恰解除了白家少爺所沾染的病毒,就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我們的藥店被傳開了,於是藥店的生意也就這樣紅火了起來。」
「哦呵?竟然是這樣啊,那管家,麻煩你到岑家名下的藥店裏打出宣傳,就宣傳藥店將於半個月後的拍賣會拍賣珍藏丹藥。」沁晨推開書房的門,邁步進去之時落下了這句話,隨後帶上了門。「老夫人,別來無恙……」
「謹遵此命。」管家對着閉着的門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迅速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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