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鎮長家裏的時候,東方的天際已經露出魚肚白,鎮上的雄雞不時鳴唱着,鎮長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將沉睡過去的洛沁晨和黑袍少年分別送進了不同的房間,才回到客廳和洛凡布萊士會合。
屋子裏寂靜得嚇人,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死一般的寂靜與屋外的吵吵嚷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才那名少年,是怎麼回事?」平常冷靜三思的布萊士這次居然首先詢問打破了屋裏的沉默。可是,換回來的,依舊是沉默。
良久,布萊士嘆了口氣,繼續問道:「洛凡,你還沒教過沁晨怎樣使用那把破血長弓吧?」
被突然問到的洛凡感到一片迷茫,不過出於對兄弟的信任,洛凡還是如實地回答道:「的確沒有,話說回來,那把破血長弓我也就剛組裝完的時候見過一次,然後就沒有再見過了……」
「關鍵就是這裏。破血長弓,就在沁晨體內。當時你剛組裝完成後,沁晨所發生的異變就是她在給破血長弓烙上自己的靈魂印記。而且,在長弓通靈之後,沁晨必定收到了長弓的反饋,正掌握了破血長弓的正確用法!」
布萊士語出驚人,將木木鎮長和洛凡嚇得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布萊士絲毫不給他們說話的餘地,話語連珠,接着說:「那名少年,我在商業街見過他一次,那一次,也是我發現沁晨懂得使用破血長弓,擁有帝君自然力的時候。不僅如此,當時的沁晨和現在的沁晨完全不同,至少攻擊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的猶豫不決。真想不明白是哪裏來的怪……」
「無論她以前是誰,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是我的女兒,洛沁晨!」洛凡堅定不移地喊出這番話,打斷了布萊士的發言。也就這樣的一個打斷,屋子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
「唔~」洛沁晨輕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陌生的環境瞬間讓沁晨警覺起來,當沁晨還在糾結着自己身在何處的時候,布萊士先生那熟悉的聲音就傳進了沁晨的耳內。
「……當時的沁晨和現在的沁晨完全不同,至少攻擊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的猶豫不決。真想不明白是哪裏來的怪……」
「無論她以前是誰,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是我的女兒,洛沁晨!」洛凡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布萊士的話語,氣氛也瞬間沉默了下來。
大叔……居然這樣麼信任我……明明那個時候那麼的匪而所思,那麼的嚇人……怎麼可以……這樣……
酸楚不停地爬上沁晨的鼻頭,一種莫名的溫暖蔓延至心窩。
沁晨倚在房門後,緊緊地捂住眼睛,無力地緩緩順着房門滑落,重重地坐到地上,發出一陣「砰」的輕響。
這絲輕響透過地板的振動,傳遞到了空氣,直接被在場的洛凡三人捕捉得清清楚楚。頓時,慌慌張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接近沁晨的房間了……
坦白就坦白吧!我不能對待我如己出的大叔隱瞞!
「少年,你怎麼倒在這裏了?」木木鎮長的聲音突然響起,將沁晨的衝動一下子打消地煙消雲散……
差點就陷入萬劫不復之鏡了……沁晨暗暗地長噓一口氣,冷汗一滴一滴地從背脊冒出。
「那個,我打算出來找吃的,結果,腿不知道怎麼的一回事,就這樣子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啊?」少年的聲音顫抖着響起十分虛弱,儘管如此,躲在門後的沁晨還是聽得出話語間的熟悉。
還來不及回憶,布萊士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樣啊……洛凡,你去叫醒晨兒吧,咱們去吃點東西……」話剛說完,便拖着跌倒在地上的少年先行離開了。
…………
布萊士拖着少年,離開了木木鎮長的屋子。布萊士一路拖着少年,很快就開來到了附近四個小鎮最繁華的地方,商業街。少年就這樣一直被牽着,牽到了一家平素的客棧,在這裏,最大的特點就是少人,與外頭的繁華截然相反的寧靜。
布萊士熟絡地來到了一間位於二樓的雅間,右腳前踏一步,一陣氣浪卷襲而去,竟無聲無息地破開了房鎖把門悄然推開。布萊士拉着少年走進了房間,招呼他找個地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剛一坐下,布萊士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父母呢?」
「家父家母早已仙逝。」
「身上的傷哪裏來的?」
「和人打架不小心弄到的。純粹小傷。」
這要是「不小心」的「小傷」,那我這幾年就白活了。布萊士回憶着昨晚看到的道道傷疤,忍不住一陣惡寒,那樣的傷勢……
沉默片刻,布先生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莫離軒,草日大莫,離別的離,車一十軒。」
「嗯,那麼,小軒今年多大了?」
「前天剛好七歲。」
七歲……只有七歲就經歷過那樣的戰鬥……這小子的心性不得不可畏,幸好被我們遇上了,幸好是我們啊。布萊士心裏不停地感嘆着,突然間,吵吵嚷嚷的聲音從房外傳來,布先生凝神一聽,嘴角自然地勾起一絲笑容,大聲喊道:「掌柜的,帶他們上來吧,那都是我的人。」
不一會兒,「砰」的一聲響徹整間客棧,雅間的大門竟被粗暴地踢開了,而施暴者,居然是眾人中年紀最小的洛沁晨。
「布布師傅,您老人家怎麼不等等我們呢?害得我們在鎮長的家裏等了這麼久。不管啦,你要賠償我!」沁晨一進房門,話不多說直接撲進布萊士的懷裏撒起嬌來,看上去的確如此,但也只有布萊士自己知道,他又被沁晨敲竹槓了!
布先生苦笑着對洛凡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快把沁晨領來,可惜的是,洛凡正和木木鎮長捂着嘴巴忍着笑,眼淚都被笑了出來。無奈之下,布萊士只好輕聲細語地說道:「好啦晨兒,趕明兒,師傅送你一套長針好不?這套長針可是很有紀念價值的喔,是你師公送給師傅的。現在我也把它傳給你,權當是你的入門禮物吧?這樣可以了吧?好啦,我還有事跟其他人說,你就聽話好不?」
本來只打算捉弄捉弄布萊士的沁晨頓時愣住了,「還真沒想到有禮物收呢!哎喲,今天是不是我的福來day呢?」洛沁晨一邊偷樂着,一遍乖巧地坐到少年的身旁,在意識里,沁晨還是比較願意接近同齡人,況且身旁的少年還是她糊裏糊塗中救過一次的人。
布萊士看見沁晨乖巧地坐在一邊,頓時底氣足了起來,輕咳兩聲,緩緩地說道:「洛凡木木,這個少年叫莫離軒,是個孤兒。都清楚這個世界上的兩大特殊體質嗎?」
「不就是戰士之魂和天蛛之魂嘛,有什麼……等等,難道……」木木鎮長毫不在乎地回答道,不過只是瞬間,他便反應過來,睜着眼睛盯着布萊士。一旁的洛凡也用詢問的眼光看着他。
「你們都沒猜錯,這名少年,就是兩大特殊體質之一,戰士之魂。」
布萊士鏗鏘有力地說道。這一語,驚動了木木和洛凡,兩人皆是久久目瞪口呆地樣子,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而洛沁晨和莫離軒皆是滿頭問號,一片不知所以的樣子。腦袋裏只剩下布萊士說過的最後四個字——戰士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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