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尋重傷未愈,不能隨意走動,因此蒼彥曜與巫馬無雙的婚禮她沒能參加。不過單是在皇宮最西側的菁華殿內聽那震天的禮炮聲,她也能猜到這場婚禮的壯觀奢華。蒼淵與火炩兩大強國聯姻,這場婚禮哪能馬虎?
以尋被禮炮聲震的睡不着,身子又不能亂動,當下只能睜大眼睛看着守在屋內的葉菡和井堯,三人大眼對小眼。
「晚上會有煙花嗎?」以尋無聊問道。
井堯點頭,「有,奴才聽說宮裏採辦了幾千筒煙花,就準備今晚放呢!」
幾千筒?以尋眼睛一亮,「那今晚的煙花一定會很漂亮吧?」
井堯笑道:「皇家的物件向來精美,煙火定也錯不了。」
以尋聽罷,心動不已。今天是觀禮,阿易他不是主角,應該不會很忙的。開口笑道:「你派人去告訴阿易,今天晚上早些回來,我想看煙火。」
「是。」井堯笑着應了,退了出去。
——
酒宴才不過剛剛開始,蒼彥易便辭了眾人回了菁華殿。想到紀以尋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回去,蒼彥易心情頗好,步子邁的很大。
忽聽樹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蒼彥易沉聲喝道:「誰?」
從樹後走出一位素衣女子,白色的披風緊裹,面色蒼白,身材削弱,「彥易,是我。」
——
砰的一聲,絢爛煙火在琥越上空肆意綻放,照亮了整個黑夜。
五顏六色的彩光打在以尋的面頰上,不可言狀的奪目,夜幕上綻開的畫卷同樣在她的清澈眸底一一展開。轉頭,看着井堯笑問道:「阿易他答應了會回來的吧?」
井堯笑道:「爺確實應了,估計是有事耽擱了,王妃再等等。」
以尋點頭,笑道:「說不定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可她一直等了好久,一直等到夜幕中最絢爛的煙火散去,只剩下孤零零的兩三朵掛在上面,都沒有看見蒼彥易的身影。
垂眸,輕聲道:「我有些困了,你們也去歇息吧。」
井堯和葉菡知她有些失落,上前將窗戶闔上,便退了出去。
夜幕上的煙火已經所剩無幾了,三三兩兩的掛在上面,反而顯得有些孤零。
——
梅園深處,蒼彥易將韓若依抱在懷裏,仰頭看着夜幕上所剩無幾的煙火。
「彥易,這場煙火真漂亮。」韓若依輕笑道。
「嗯。」蒼彥易頷首,收回視線,見她眉間蒼白,疼惜道:「風太大,本王送你回去吧?」
韓若依搖頭,「姑母最近將我禁足了,不准我出正陽宮,下一次要再見到你怕是只有等到年宴了。」
蒼彥易沉眸,他與韓若依的關係這些年一直秘而不宣,本就是不想讓她太過為難。大掌將她冰冷柔夷握住,沉聲道:「皇后有沒有責難於你?」
「姑母帶我如親生一般,不曾責難我。反到是我這個不孝之女,頻頻惹她傷心。」她是韓陽之女,而蒼彥易又與韓家對峙,屆時無論雙方哪一方敗了,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蒼彥易輕吻了她的額頭,安慰道:「不要傷神了,本王答應你。如果本王成了大業,只要韓家安分守己,本王會網開一面的。」
韓若依聽了眼眶一紅,這樣重的承諾是她所沒有料到的,啞聲道:「彥易,謝謝。」
蒼彥易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
韓若依心下暖意滲出,破涕為笑,輕聲道:「那日……我看你那樣緊張她,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心裏只有她一人了。」
蒼彥易垂眸,沉聲道:「不要想太多了,思慮過重,對你的身子不好。」
韓若依依偎進他懷裏,淡笑道:「彥易,我不求什麼的,只求我們能早一些在一起……」
——
心裏惦記着蒼彥易,以尋一直未睡沉,迷迷糊糊的一直到下半夜,聽到了吱呀的門響。
她昏昏沉地睜開眸子,屋內的蠟燭燃盡,早已經熄了。她看不見屋內的情景,只能聽到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身子疲乏的恨,就未出聲。
床邊向下一沉,被子被人掀開一角,鑽進來一些冷風還有一個溫暖火燙的身子,夾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香。
那股梅花香,以尋心頭一震,頓時睡意全無!
蒼彥易動作輕淺的側身躺下,紀以尋的傷極重,為防傷口崩裂。沒有冒然將她抱在懷裏,只是抓過以尋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間細細摩挲,緩緩的闔上眸子。
今夜無月,四下伸手不見五指,黑暗寂靜的只有二人的呼吸聲。忽然,蒼彥易闔上的眸子睜開,大掌放開以尋的小手,探向的臉頰。
指腹下滿是冰涼,眉頭一皺,沉聲道:「怎麼哭了?」
以尋不說話。
蒼彥易咬牙,如果不是聽她的呼吸斷斷續續,抽抽噎噎的,他還不知道她哭了!
「你要是想看煙火,下次本王再特意為你放一場便是,哭什麼!」蒼彥易一邊替以尋擦眼淚,一邊沉聲安慰道。
見以尋的眼淚越擦越多,但她卻又怎麼也不開口,蒼彥易咬牙,「說話!」
哭也不哭出聲,也不說話,憋着不難受嗎!
以尋聞着蒼彥易身上的梅花香。她記得,上一次蒼彥易失約時她也聞到了這個味道,如果上一次他是因為公務纏身,那麼這一次呢?這麼晚了還有公務要到梅林夜談嗎?
以尋扭過臉,不願蒼彥易碰她,哽聲道:「你身上的味道我聞着難受。」
蒼彥易抿唇,他身上是剛剛在梅園所沾染的香氣,他知道,紀以尋並不討厭梅花……
以尋見他不回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身子微顫,啞聲問:「煙花好看嗎?」
蒼彥易的眉頭的一皺,他不喜她這樣的語氣,有些像是在質問,又有些像是在諷刺。
「梅林的人也好看嗎?」以尋又道。
蒼彥易心下一刺,大掌將以尋的小臉扳過來,迫使她面對着他,咬牙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麼你現在是在質問本王還是在諷刺本王!」
以尋聽罷,笑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在這寂靜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你笑什麼?」蒼彥易皺眉,他不喜以尋這樣笑,也不喜以尋那樣的問話。
「我不是在質問你,也不是在諷刺你。我只是在笑我自己,我笑我自己好蠢!」以尋笑的時候眼淚還在無聲下落,「你不過是覺得我可憐罷了,什麼寵溺,什麼千依百順,也不過都是覺得虧欠罷了。畢竟我為你連命都快丟了!」
以尋心下大痛,「可是,我竟然還以為你是愛我,蒼彥易!我竟然還以為你會愛我!」
蒼彥易沉眸,他不是可憐她!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說出口,只得低首去吻她。
唇瓣被蒼彥易銜住,以尋見掙扎不開,便抬手去推他,誰知蒼彥易卻將她的手緊緊攥住。幾番掙扎之下,以尋忽覺肩胛處一陣劇痛,緊接着便有熱流涌了出來。
耳邊一聲悶哼聲,蒼彥易心下一凜,暗道不好。連忙探向以尋的肩胛傷口處,掌心滿是熱膩。
連忙捂住她的傷口,蒼彥易大吼:「傳醫女!」
睡在外間榻上的井堯被嚇了一跳,猛然坐起起身來,呆愣了片刻,方才回神,披上衣服便跑了出去。就連睡在偏殿的葉菡也被驚醒了!
——
箭弩射中以尋時近乎穿體而過,取箭之時又將創口剜開了擴大,便如同在以尋身上生生鑿了一個大洞!
現下傷口崩裂,血如泉涌,雖不及當日兇險,卻也是非同小可!
醫女見狀,慌忙替以尋上了藥,又重新包紮。待弄好了一切,淨手時,光是她掌上沾的血就已將那滿盆清水浸成猩紅!
「荊王妃這傷非同小可,還望日後能好生服侍。」醫女坐用汗帕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王妃雖然是醒過來了,但由於近日失血太多,身子極其虛弱。若再一次傷口裂開,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蒼彥易聞言眸光微沉,抿唇不語。
葉菡看着以尋蒼白消瘦的小臉,暗自握拳。好不容易人醒了,又鬧成這樣!
井堯將醫女送出了菁華殿,迴轉寢房的時候。床褥已經被撤換了,紀以尋躺在床上,葉菡替她擦額頭上的汗。
而自家爺則在一旁站着,薄唇緊抿,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着蒼彥易的滿手血污,井堯嘆了一口氣,讓侍女端了一盆水到他面前,開口道:「爺也淨淨手吧。」
蒼彥易聞言,抬手將手探入清水之中,看着水由清澈轉為血紅。蒼彥易眉宇間戾氣一現,猛然將侍女端着的銅盆打翻。銅盆落地,發出刺耳的響聲,水灑了一地。
「都出去!」
葉菡替以尋擦汗的手一頓,垂眸掩去眸中的怒意,起身同井堯等人一起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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