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皇城,馬車緩緩停下,井堯跳下車,恭聲道:「爺,王妃,到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不過方站穩,蒼彥易便一把將以尋拽入懷中。
以尋下意識的反抗。
蒼彥易收緊手臂,將她圈在懷裏,斥道:「你也不看看這裏是哪?是你胡鬧的地方嗎?」
以尋咬唇,這裏是皇宮,自己的確不應當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低頭,不再反抗,任蒼彥易攬着,不再言語。
見她乖了些,蒼彥易冷哼,攬着她邁開步子道:「現在時間尚早,先去御書房給父皇請安。」
眼見二人不見了身影,井堯跳上馬車,一挑簾,撲面而來的濃烈甜香。上前將躺在馬車角落裏的香爐撿起,撣了撣上面的灰塵,搖頭……
——
御書房內。
「兒臣給父皇請安。」蒼彥易和以尋跪下行禮。
「彥易過來!替朕磨墨。」蒼鴻宇批閱奏摺,沉聲道。
以尋垂眸,蒼鴻宇只說了讓蒼彥易一人起身,言下之意便是讓她繼續跪着!
「是。」蒼彥易起身,抬腳上了玉階。
偌大御書房,只有翻閱奏摺的聲音。
一個時辰之後。
以尋右腿有痼疾,入冬之後便一直隱隱作痛。加之眼下又在這寒氣厚重的地上跪了一個時辰,右腿痼疾便發作了,一陣陣鑽心的痛。
不敢出聲,她咬唇,硬生生忍着。
吱呀的一聲門響,一聲尖細男音:「皇上,肅王求見!」
「讓他進來。」蒼鴻宇頭也不抬。
傳話的太監聞言便退了出去,片刻之後,蒼彥曜便進來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
「平身吧。」
「謝父皇!」蒼彥曜起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以尋,勾唇笑道:「皇嫂臉色怎麼這麼差,莫不是着涼了?這數九寒冬,皇嫂切要當心。畢竟這受了寒不光三哥心疼,六弟我也是會掛心的。」
聲音慵懶,用詞曖昧!即便是在御前,他也一如既往的邪肆狂妄!絲毫不加收斂!
蒼鴻宇抬頭,見以尋的臉色果有些蒼白,將手中奏摺闔上,「女規有云:為人婦者,不得巧言狐媚;不得挑唆夫主;不得嫉恨囂張;不得爭勝善妒。這些,你可知道?」
「兒臣知道。」以尋頷首回道。
「既知道,便要時刻遵規蹈矩!你為荊王妃,皇室貴胄,應為天下臣民做出表率,內善待妻妾,不得施狠謀寵;外扶持夫主,不得干涉政務!」蒼鴻宇的眸光沉冷,最近宮中瘋傳紀以尋妒性極大,不僅苛待侍妾,甚至以命相逼不准蒼彥易納妃!蒼鴻宇也曾派人暗中探查,但所察結果與傳言無二,這才以示懲戒!
「是,兒臣……謹記。」帝王的威壓,令以尋喘不過氣來!
蒼鴻宇見她臉色蒼白,沉聲道:「起來吧!只望日後不要再辜負朕的期望!」
「謝父皇。」以尋謝了恩,勉勉強強地站起身來。豈料她跪的時間長了,膝蓋麻木,方才站起身來,腿下一軟,便要摔倒!
蒼彥曜掃了一眼磨墨的蒼彥易,只見他目不斜視,神情冷傲,儼然不為所動!
淺淺勾唇,頗是玩味地看着紀以尋直直摔在地上!
眼看就要摔倒,身體本能,以尋伸出手想要去支撐自己不倒下,卻不想手腕傳來一陣疼痛,整個人還是重重的摔在地上。她也顧不得查看,慌忙爬起來跪下顫聲道:「父皇恕罪,兒臣失儀了。」
帝王面前,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蒼鴻宇掃了一眼蒼彥易神色,見他面色如常,點頭,「都出去吧!」
「是,兒臣告退。」蒼彥曜和蒼彥易率先退了出去。
以尋見蒼鴻宇並不追究,鬆了一口氣,跟在二人身後一瘸一拐地出了御書房。
——
手腕疼的厲害,以尋也不敢亂動,只跟在蒼彥易身後慢慢走着。
忽然嬌小身軀被一黑影籠罩,手腕也被一隻溫熱大掌握住,疼痛加劇,以尋眉頭一皺,下意識的要抽回手臂。
「別動!」蒼彥易的聲音微慍,大掌握住她的手腕輕輕的轉動。
兩人挨得近,相互間鼻息可聞,想到先前御書房內的恐懼,以尋眼眶忍不住紅了。
她雖本性堅強,即使是忘川那樣的苦難也能默默忍受。可是眼下,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是她的阿易,是她在這偌大皇宮的唯一依靠,是她的心之所向。
……她又怎能不委屈呢?
蒼彥易見她手腕微腫,淺怒湧上心頭,低斥道:「本王是沒給你飯吃嗎?站都站不穩!」
以尋難受極了,又聽蒼彥易這樣凶她,連日來的委屈苦痛都迸發出來了,淚珠子順着她長長的睫毛跌落。
自那日決裂之後,她有多長時間沒見到他了?有半月之久了吧?這次宮宴之後,還不知下一次再見會是何時……
即便決裂之時話說的那樣狠烈,但她捫心自問,她依舊是捨不得的。
她舍不下,從來都舍不下他……
蒼彥易抿唇,紀以尋就是如此。她要是受委屈了,就躲在他懷裏撒嬌掉眼淚,讓他就看着心疼,忍不住就想去哄她。可她一旦同你倔強起來,便是軟硬不吃!無論你怎麼吼她罵她,甚至是罰她,她都不怕!又讓他恨不得直接殺了她!
「哭什麼?也不怕別人笑話!」確定沒有傷到筋骨,蒼彥易狠勁揉了揉。
他不會再放任紀以尋了,這次定要把她的壞性子、倔脾氣一一改了!不然,日後若依嫁進荊王府還不受盡委屈!
「嘶……」手腕一陣劇痛,以尋倒吸了口冷氣,忙抽回手,仰頭詫異地看着蒼彥易,淚眼朦朧。
蒼彥易視而不見,撇下她大步離開。
以尋看着他的遠走的背影,暗罵自己痴傻。蒼彥易心裏沒有她,又怎麼會心疼她呢?
眼見着他走遠了,以尋擦了擦眼淚,正要抬腳跟上,忽然眼前出現一條方帕,「嘖嘖,美人泣露,便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慵懶邪肆的語調,狂妄肆意的舉止,不是蒼彥曜又是哪人?
看清來人是他,以尋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蒼彥曜上前一步逼近,丹鳳眼中精銳懾人,「三嫂怎麼如此疏遠?你我叔嫂之間,本應親近些才是!」
以尋不願同他多糾纏,轉身就要走,卻被蒼彥曜攔住去路。咬牙,再擇一個方向走,還是被他攔住。
如此一來四五次,以尋惱了,罵道:「好狗不擋道!你給我起開!」
蒼彥曜勾唇,扣住以尋的手腕。
手腕被扣住,以尋嚇了一跳,只以為他是被自己罵生氣了。
萬舟島的情形至今她還歷歷在目!蒼彥曜這個瘋子,差點沒把她淹死,她可是存了心裏陰影的。
「你放開!別以為我……我怕你呀……給我放開!」以尋急了,先前的氣勢蕩然無存。
蒼彥曜看着她慌慌張張模樣,小嘴張張合合,雙頰粉嫩。不知怎的竟生了一種逗弄心思,以尋越嚷着讓他放了她,他的大掌偏越扣越緊。
「過來!」正當以尋猶豫要不要咬他時,忽聽背後一聲低喝傳來。轉頭,只見原本已經走遠了的蒼彥易此刻正在她身後不遠處站着,一雙狹長鳳眸緊盯着自己,神情陰鷙。
忍不住心下一松,以尋不待他說二遍,便快步跑過去緊緊挽住他的胳膊。轉頭沖蒼彥曜翻了個大白眼,重重地哼了一聲。
蒼彥易見她這一副找到靠山的模樣,臉色稍霽,冷冷地掃了一眼蒼彥曜,便攜着以尋揚長而去!
看着二人遠去,蒼彥曜勾唇,「不准碰嗎?可我偏要碰,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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