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鋒氣惱地轉頭望去,一時不知從哪來的衝動,直接揚手,對着那顆欠敲的腦袋,啪啦就是一個板栗,雖然不算重,一樣爽得不行。
「都幾十歲的人了,正經一點!」
「你敢敲我?」冉姍姍捂着腦袋,瞪大着眼睛,臉上萬分驚詫。
「敲你算什麼?」喬鋒不屑地甩去一眼,「再羅嗦把你拐去賣掉!」又揚起手來,做敲板栗之勢。
「你敢!」頂嘴倒是厲害,不過這位大嬸的腦袋早就退到了窗戶邊,生怕被再敲一下。
「把腦袋伸過來試試,看我敢不敢。」那廝語氣很平靜。
「才不呢!」
「唉。」喬鋒搖頭無語一番,掃了一眼這個讓他很不理解的大戶人家的老婆,繼續目視前方吊兒郎當開車,語氣正經了幾分,緩緩說道:「王夫人,你平時不會也是這樣吧?」
「什麼這樣啊?」冉姍姍皺眉,旋即反應過來,「才不是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弱智?」喬鋒認真說道:「幸好是碰到我這種五好市民,要不然,被拐到哪個山溝溝裏面,給六十歲的老大爺當填房,你都還在做夢。當然啦,你本來就老大不小了,其實也是個老太婆,和老大爺倒是挺相配的。」
「喬鋒!」冉姍姍非常憤怒,大有撲來廝打一番之勢。
「別衝動。」喬鋒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揚起手指晃了晃,繼續損道:「王月二十四歲,你應該是她親媽,這麼說起碼也該有四十五了吧?」
「我當然是她親媽啦。」冉姍姍想都沒想,認真糾正道:「我只有四十三呢!」
「哦……」對這種弱智型,喬鋒實在是……太想玩人了,不屑道:「你以為四十三還小啊?俗話說得好,女子四十豆腐渣!」
「喬鋒,你幹嗎總和我過不去啊?」冉姍姍很想殺人,可她卻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呵呵,沒什麼,就是有點不理解而已。」喬鋒淡淡一笑:「冉大嬸,你可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夫人,這麼跑出來,和我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偷偷摸摸,有點不守婦道啊。不過我先申明,我對老牛原則上不感興趣,你可得守好自己那顆專一的心,千萬別亂爬牆。像我這種極品男人,只可遠觀,不可近探,你幻想一下是可以的,切切不要淪陷,我不負責給已婚已育的家庭主婦提供遮風蔽雨的肩膀。」
「你說什麼啊?」冉姍姍的情商水平最多「小三」年級,又過了五秒,才算理解了那廝話里的特殊含義,不由大惱,忿忿說道:「你要不要臉啊?你做我兒子都有餘了,我還能對你有什麼想法?」
「沒想法,還這麼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那可是不行的。」喬鋒嘆了一聲,「幸好我是一個正直的五好市民,原則上不會隨便拐賣婦女。」
「我這是信得過你。」冉姍姍認真澄清道:「平時我都不亂出門的,更不會和別的男人單獨接觸。我可是一個很守婦道的女人。」
「那我不是很榮幸?」喬鋒自嘲一笑,隨口又問:「你平時都是什麼樣子呢?說來聽聽,我想知道一點你更真實更全面的情況,這樣才不會被你坑。」
「你被我坑?」冉姍姍非常無語。
「你以為你真是十八歲的純真小姑娘啊?」喬鋒淡淡諷道:「為了讓我教你開車,什麼鄙視下流的招數都用出來了,裝可憐啊,投我所好啊,唉,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反正我主要是看在五萬塊的份上才教你呢。在這裏我順便說一下訓練的時間問題,這五萬塊,只包四個星期的各一個周末的下午,你要還不能學好及格,那是你的能力問題,跟我無關,要是還想多學,一個周末的下午按兩萬塊計算,你自己掂量着看,努力不努力,隨你便!」
「才四個下午,就五萬塊?」
「錯,一個下午是兩萬塊,我這已經打了很大折扣。」
……
兩人已有十分鐘沒說話了,喬鋒輕鬆駕着小甲,在市區的密集車流中,東鑽西擠,見縫插針,非常遊刃有餘,給那位大嬸上了一場生動的現場教習課。
冉姍姍在這段冷戰期一直不苟笑容,臉老是冷冷板着,目視前方,乍一看去,還真像一位氣質高雅的貴夫人。
「大嬸,裝得倒挺像的嘛?」喬鋒終於說了一句話。
「請你自重一點!」冉姍姍冷霜如冰,「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切!喬鋒搖頭嘆道:「拜託,你就別再向我展示你平時是什麼樣的人了,很無聊的。我不管你是平時戴着面具生活,還是和我一起時戴着面具,這不重要,我也不感興趣。重要的是,我不喜歡虛偽的女神,更不喜歡雲裏霧裏。你再這樣的話,我將拒絕繼續提供教練服務,你自己看着辦。唉,出來賺點外快不容易,心情好胃口才能好,才能有教你開車的動力,我只想輕鬆一點。」說着,這廝往口裏又塞了一大塊巧克力,猛嚼起來。
「前面是你說想看我平時是什麼樣的人。」冉姍姍的臉皮終於鬆動了一點,「你說過教會為止的,可不能反悔!」
「看你造化啦,四個下午沒得商量。」喬鋒不置可否:「再多時間,有錢給也沒問題。」
終於擠出擁擠的都市密集區,這會小甲殼蟲已然奔騰在一條八車道的寬闊大道上,迅速勾起了旁邊這位大嬸躍躍欲試的駕車欲望,特別是前面在遊戲廳飆了一個小時,更是讓這種欲望達到了難以控制的邊緣,第五次抓着那廝的衣服一角央求道:「你就讓我開一會吧。」
喬鋒終於開口,丟出一句名言:「這種路永遠只能練出菜鳥!你要不想當菜鳥,就給我老實一點!」
「哦。」某隻不折不扣的菜鳥非常鬱悶。
拐下一條土路,三折兩拐,很快來到一塊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台,前方一排不知名的樹,樹下深谷里便是武江的一條支流——香江。
喬鋒停下車,開門走出,一邊交代道:「下來先活動一下。」
「嗯!」
此處環境相當幽靜,除了唧唧喳喳的鳥語,樹蔭不少,涼風拂面,讓那位平素很少出門,更別提出城的大嬸大感興奮,仿佛來到新大陸一般,手舞足蹈,誇張得很。
好一會後,冉姍姍才想起練車一事,四下掃了一圈,可除了來時的那條土路外,她實在找不出能在哪裏練車,非常不解:「我們不會就在這巴掌大上的空地上練車吧?那還不如在院子裏呢,比這都還要寬不少。」
「喏,那裏!」喬鋒小小鄙視一番,很隨意地指向空地一側兩排茂密的芭蕉樹,其間夾着一條冉姍姍早就看到了的若隱若現的只能「走人」的碎石小道。
「啊……」冉姍姍差點暈倒,「那裏怎麼能開車啊?」
「大嬸,那可是村道,村村通公路,你懂麼?」喬鋒一副教師爺的架勢。
終於,冉姍姍被強行拴在了駕駛位上,在旁邊那廝的非常恐嚇下,顫抖地把車開到這條著名村道的入口,再也不敢往前蹭去。喬鋒看到,她額上的汗珠起碼有黃豆大小,不由哭笑不得,敢情那一個小時的遊戲機都白打了。
這廝強忍着,心平氣和的認真分析道:「大嬸,這條路其實有三米五寬,有些地方還不止,而你這輛車不過一米六寬,兩輛車都可以在這條路上會車。你怕什麼呢?」當然,他這次說了謊,其實這條路只有兩米寬,不過騙這種沒有任何距離感的弱智女人,實在太容易了。目的主要是讓她放鬆一點,正如教人學自行車一樣,一直說「我在後面托着呢,放心好了」,其實早就沒托着,而前頭騎車的人以為還托着,結果騎得很溜,典型的心理作用。
聞言,冉姍姍稍微平靜了一點,不過仍很擔心,膽戰心驚望着右側芭蕉樹下方很低很陡峭的河谷,「好高啊,摔下去會死的。」
喬鋒雙手抱胸,語重心長的恨恨說教道:「冉大嬸,你好歹結婚生過女兒,今年已經四十三歲了,該享受的應該都享受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我今年才二十六,還沒結過婚,沒享受過的東西多了去,你覺得我會陪你一起去死嗎?少羅嗦,踩油門,衝上去,我在邊上呢,不會讓你摔下去的,我的命比你的要值錢!」
說得冉姍姍心裏非常鬱悶,卻敢怒不敢言,她現在還得集中精力開車,而在那廝的威逼利誘之下,她終於把心一橫,顫抖地掛擋(自動擋),踩油門,眼見為實,發現小甲果然能開進去,不過左側被山體颳了一下,送了一個小小的見面禮……
只要不是明顯會造成車毀人亡的危險動作,喬鋒一般不會加以糾正,而是讓她瞎折騰,刮刮碰碰什麼的,毛都不算。而這條所謂的村道,其實是沿着香江,依山傍水,一直延續二十多公里,形成一個巨大的幾字,內中鳥語花香,人跡罕至,處處險情,實在是不要活命者自殺的首選之地,死不見屍太容易。
「這路好窄啊,我頭都快暈了。」冉姍姍神經高度緊張。
「放鬆一點,路其實很寬的,只是你感覺錯誤而已。」喬鋒在她往前傾出好多的背上拍了拍,寬慰道:「就當打遊戲機好了。有我在,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靠,老子吊着腦袋吃飯的日子還少麼?
「哦!」冉姍姍下意識應了一聲,儘量讓自己溶入打遊戲機的激盪場景中,果然漸漸鎮定了一點。當然,她不可能很鎮定。菜鳥,絕不是一天就可以成長為小鳥的。
讓喬鋒感到欣慰的是,這位大嬸有着眷戀生命的強烈天分,因此老是往左側的山邊擠,碰碰刮刮,倒是沒有往右邊陡峭河谷衝去的任何跡象。所以,他基本上很少需要幫撥方向盤。而車子被刮壞一點,自然不關他什麼事。
不知開了多久,開了多遠,冉姍姍的秀髮已然濕透,快要崩潰了,不知第多少次問道:「怎麼還沒到頭啊?」
「就快了。」那廝每次都是如是回道。不過依他的計算(沒看里程表),才不過一半而已,早着呢。
而頭昏眼脹的冉姍姍根本就沒有精力去置疑那廝所說的話,只能繼續強打精神,在顛顛簸簸中接着菜鳥之路的殘酷訓練。
期間,大約下午五點的時候,喬鋒接到周倩倩發來的一條短訊,沒有多問(他家媳婦的醋主要是在事前及事後吃的,而對正在進行時的事情,原則上不會,要連這點知趣都沒有,喬大監督自不會找她做媳婦),只說溫家母女和媚媚又來蹭飯吃了,並會等他一起回來吃。這廝則回了一條短訊,說是可能會稍晚一點,要是餓的話,讓她們先吃一點東西。
所謂慈不練兵,仁教不了菜鳥,喬鋒一路上威逼利誘,哄來哄去,終於把快要死去的冉姍姍帶出了這片原始森林。
眼前忽然豁然開朗,著名的村道聯上了一條標準的雙線柏油路,冉姍姍的心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只覺得這條其實不過七米寬的柏油路,起碼有三十米寬。
還沒等駕車欲望迅速再次膨脹的冉姍姍反應過來,喬鋒又已經和她對換了一個位置,佔便宜之類沒什麼好說的,這廝一直認為對方是老牛,自己是嫩草。
「嗯,冉大嬸,你今天的表現不錯(左側車體慘不忍睹),這種大路就沒必要再練了。之前的路比較顛簸,相信你也累了,眯着先休息一會吧。」喬鋒認真總結並交代道。
「哎呀,是好累啊。」冉姍姍伸了一個懶腰,這才發現自己幾乎全身酸麻,腦袋一偏,馬上就要睡過去。
靠!喬鋒忙叫道:「喂,你家在哪裏?」
「……」剛一說完,這位大嬸就睡了過去,並且還很流氓,不多一會,就趴在那廝的大腿上,口水都流了出來。
想着她應該八輩子沒受過這種折磨,喬鋒只是搖了搖頭,沒去打擾她,除了不時把她的腦袋往前面撥一點,以免老是靠近自己那個男人象徵之地。
媽的,女色狼!
綜合考慮後,喬鋒不打算讓這位大嬸今天再受折騰了,開到一處小賣店,買了一個大號編織袋,自然是裝後面那堆吃喝玩意(而不是裝人搞拐賣)。然後迅速開向她家所在地——一處高級別墅區附近,終於停了下來。
「喂,該醒來啦。」喬鋒猛搖她。
一直搖了五遍,冉姍姍才費力睜開惺忪睡眼,抬頭一見,馬上「啊」了一大聲,迅速雙手抱在胸前,「你對我怎麼樣了?」
我靠!
「冉大嬸,拜託,是你自己在耍流氓!」
「……」冉姍姍好歹清醒幾分,分出了東西南北,知道今天是怎麼一回事了,而剛才,她那夢,實在是太遙遠了。
「今天這第一堂課就算結束了。」喬鋒認真說道:「見你這麼累,唉,算了,等下你駕車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謝謝你!」冉姍姍感動道。
「別客氣,到時給我報銷一百塊車費就行了。」
「……」
喬鋒繼續交代道:「下一堂課定在下周六的下午,具體再聯繫吧。在這之前,未經我的允許,嚴禁你開車出門,就在院子裏多練練吧。還有,嚴禁你私自去打遊戲機,在家裏的電腦上裝個最新版本的極品飛車,天天多練一會就行了。聽清楚了嗎?」
「哦……」冉姍姍撅了撅嘴,「那下次上課我還要打遊戲機。」
「好了,再說。」喬鋒轉身,在冉姍姍詫異目光的注視下,迅速一古腦地把那堆吃喝玩意全塞進了編織袋,開門下車,丟下一句:「下次記得再準備這麼多。再見!」
擰着個滿脹的紅色編織袋,活象一個民工的喬鋒,最後終於選擇坐公交車回家。
至於那一百塊的車費報銷,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
(PS:這章長了點,一次解決,不多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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