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陳總的條子,喬鋒從財務順利領到了一萬塊,其中包括透支的六千工資,兩千五的獎金以及上次墊付的一千二百五的醫藥費。毫無疑問,他又佔了一點便宜,二百五雖然不好聽,可誰會跟錢過不去呢?兩褲兜各塞一疊,鼓鼓脹脹的特有大款的感覺。
帶着好心情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此時所有成員正好在場,不過喬鋒一般是不會花錢請客的,最多在沒收零食時分出一點。
幾家歡喜幾家愁,孫燕這會則顯得甚是緊張,這幾天她一直都在心神不安地等待處理結果,有如度日如年。之前獲悉喬鋒上樓去找陳總了,孫燕就猜想肯定會商量自己的問題,因此從喬鋒一進門,她殷切的詢問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搞得這廝都不好意思通報處理結果——才怪!
坐好在自己位置後,喬鋒抓起孫燕剛泡沒多久的龍井茶,飲了一小口,輕咳兩聲,感覺還真有點那個。
「孫燕……」喬鋒很隨意地叫了一聲,頓時引來包括李小娟在內的四位女職員側目,一致豎着耳朵,其中的孫燕則緊張地應了一聲:「在!」
喬鋒看了看她,略微思考了一下,終於板起臉嚴肅說道:「現在我宣佈一下對你的處理結果——從今天起,你一個月之內暫時負責本層的環境衛生,另外還需加強對工作制度的學習,每天手抄三遍,一遍大概兩千字,就當是練筆吧。其餘的……就不進行通報批評了。明白了嗎?」
皇帝還沒開始急,同為新人的聶麗馬上皺眉抱怨起來:「怎麼處理這麼重啊?」
被老資格的吳楠迅速打岔:「聶麗,你別亂說,這算輕的了。」
喬鋒只是看了她們兩人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而對當事者孫燕來說,這個結果雖在意料之內,不過真到來時,小時候連一粒瓜子都沒偷過的她在心理上還是難以接受,眼中含着淚花哽咽道:「喬監督,我知道了,馬上就去移交。」
喬鋒的臉色旋即緩和幾分,語重心長地開導道:「孫燕,這次的處理並不是針對你個人,而是針對你鹵莽行為這個現象。作為一名服務員,和顧客慪火是絕對不行的,下次再碰到這種情況,向我報告就行了,我會有理有節地進行適當處理,絕不會讓任何人在我們地盤上撒野的。嗯……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在新的崗位上認真工作,繼續爭當俱樂部的優秀員工。我同時也希望,通過這次教訓,能夠增強你的心理承受力,以能更加理性地面對生活及工作中的種種挑戰。」
我靠!這廝發現自己確實很有做思想政治教員的潛質。
經過這番說教,孫燕的情緒明顯好了不少,特別是想到王月那次所遭受的沉重打擊,發現自己被罰去掃地一段時間實在不算什麼,用手擦了擦眼睛,痛快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喬監督的教誨!」
喬鋒輕鬆的繼續安慰道:「你的辦公室仍然不變,我們還是一個集體嘛,有福同享。」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向了另一側正在觀摩的李小娟,使了個眼色,「小娟,發點福利給大家。」
「啊……」李小娟趕緊捂住自己的抽屜,面露難色,「哥,就快沒有了呢!」
「是嗎?」喬鋒輕輕敲打道:「小娟,我們都是同一片天花板下的同事,應該多一點奉獻精神……」
才念叨了兩句,久經「考驗」的李小娟馬上就捂住雙耳,臉上表情甚是痛苦,「哥,你別說了。我分給大家還不行嗎?」
「咯咯……」包括孫燕在內的三位大女孩忍不住都笑了,辦公室的氣氛再度活躍起來。
……
晚上在家吃過周倩倩親手做的家常飯菜後,喬鋒像往常一樣,主動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洗了起來。這廝儘管很懶,但傷手的活兒,他還是不會輕易讓自家媳婦乾的,畢竟雙手是女人非常重要的一個門面,應特別注意保護。
看得出來,自從下班回家後,周倩倩就一直悶悶不樂,明顯是有心事,不過喬鋒並沒有急着問她。
快洗完碗時,心事重重的周倩倩走進了廚房,從後面抱住喬鋒,閉着眼睛呆了一會,忽然輕聲說道:「老公,我要出差了。」
「啊……怎麼又出差?」喬鋒這時已經洗完,擦了擦手,抓着她的小手,「這次去多久?」
「有個大單子要去滬市談,大概半個月的樣子。」周倩倩不太放心地說道:「我去這麼久,老公你會不會忍不住啊?」
喬鋒笑笑道:「以前你不也出過幾次差嘛,都這麼過來的,還能怎麼樣?」
「可現在不一樣了。」周倩倩憂心沖沖道:「你以前的環境很安全,現在差不多都呆在狐狸窩了,我不在的時候,別人會乘虛而入的。而且這次我出去的時間很長,都半個月呢。」
「放心好了。」喬鋒甚覺好笑,拍拍她的小手,「你老公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拐走的。」
周倩倩白眼道:「哼,就知道油嘴滑舌。」
「呵呵,什麼時候走?」
「明天上午,坐飛機。」
「這麼快?」喬鋒有些吃驚,「那明天我請假去送你。」
「嗯!」周倩倩抱緊幾分,「老公,你可要堅決抵制外來誘惑哦。」
喬鋒笑了笑,沒有進行狗血的表態,而是伸出一隻賊手,往下摸去,很有藝術性地建議道:「明天你還要坐飛機,我們就早點睡吧。」
「啊……色狼!」
這一夜其實並不誇張,喬鋒可不想讓自家媳婦旅途中疲憊不堪,再說兩人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沒那麼多的纏纏綿綿。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周倩倩就不再念叨了,而喬鋒則能找到動手的機會就會多動手,比如幫着打點一下行李(而不是對他媳婦動手動腳),兩人更多的時候都沒有說話,而是默默享受這種溫馨,也許只有在離別的時候,才會更加珍惜平時習以為常的那些平淡的東西。
在候機廳等待時,周倩倩忽然抓過喬鋒的手,認真說道:「老公,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出去多放鬆放鬆,多玩玩吧。我知道你嚮往自由,這半年以來讓你受太多壓抑,是我太自私了,不該逼你去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也不該太黏着你,讓你感到窒息。對不起啦!」
「這個啊……」喬鋒一時愕然,馬上就為自家媳婦的知心而感動不已,歉然捏着她的小手,「倩倩,你可別這麼說,其實是我對不起你,都這麼大人了,還一事無成,讓你倒貼給我。唉,不說這些深刻的東西了,太嚴肅不好的。來,對老公笑一個。」
「嘿嘿。」周倩倩皮笑肉不笑地扮了個鬼臉,嘆了一聲,「我都看不透你,就這麼稀里糊塗跟你在一起了。」
「怎麼,覺得吃虧了?」喬鋒笑道。
周倩倩撅嘴哼了一聲:「我覺得吃虧有用嗎?都成了你的人,就算你過去殺人放火,我也只能嫁狗隨狗了。」
後面的聲音有點大,馬上就吸引了不少旁人側目,一片驚訝。
喬鋒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着掃視一圈,無須解釋,人們很快就對那句話失去了興趣,這明顯只是人家兩口子的玩笑,不過之後看向周倩倩的目光明顯多了不少。
「倩倩。」喬鋒湊近一點,旁若無人地說起了悄悄話:「出門在外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吃好睡好,勞逸結合。嗯,對別人可能的不良企圖,要及時發現,及早防備,一定要多長個心眼。還有,心情不好時,就給我打電話。工作不順心的話,乾脆就不做了,我現在也算得上一個白領了吧?養你還是養得起的。呵呵!」
雖然有點羅嗦,但周倩倩不是李小娟,聽起來的感覺自然完全不同,她有的只是特別感動,嗯道:「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哼,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搶我的台詞。還白領呢?陳姐跟我說了,你領了很多工資是吧?這段時間就沒必要太節約了,送我的禮物,下回發工資也不遲的……」
安檢通道,兩人來了一個輕輕的擁抱。喬鋒在她背上拍了拍,輕鬆說道:「倩倩,去吧,都二十一世紀了,距離不算什麼的,想什麼時候見面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很快鬆開,幫着把行李箱推進了檢驗通道。
「嗯,我走了哦,老公,你要照顧好自己。還有……算了,我相信你不會犯錯誤的。」交代一番後,周倩倩一邊回頭揮手一邊走向通道,很快消失在了盡頭。
等她的身影消失後,喬鋒搖頭自嘲一笑,心情有點複雜。正如自己媳婦說的那樣,他很嚮往自由,而此刻一種重獲自由的輕鬆與愜意,簡直無法形容,不過其中夾雜的失落,則多少沖淡了這種喜悅。還是那句老話,有所得,必有所失!
唉,我又何嘗能看透你呢?
喬鋒用力呼了一大口自由的空氣,大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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